第三十二章
何决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轻声笑了笑。
“小姐你虽然还年轻，不过也要开始保养了，不然过了二十五岁，就会老的非常快哟。小姐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乔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被掐了一把，充满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酸涩的感觉。好像有点庆幸，有点心疼，又有点难受和不甘。
“你不是不想看吗？”
“谁，谁说的！”乔暖拉住何决的衣袖，将要往电影院里走。
“唔那要是条件比你稍微差一点的呢？”
远远地看见何决过来了，乔暖忙朝他挥了挥手。
乔暖立即想到了何决，那这小屁孩喜欢比自己年纪大的又是什么情况？
周娟拍了拍乔暖的肩，“打算下班了？”
何决不理她，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带过来，然后纸巾就糊了上去。
周娟抽了把椅子过来，在乔暖面前坐下，“工作满一年了，感觉怎么样？”
何决轻轻挣开，“别勉强。”他转过目光，看向不知道什么地方。
发过去等回复的间隙，服务小姐一边帮乔暖拍着亮粉一边笑着问：“男朋友？”
这毫不留情的评价顿时让乔暖玻璃心碎了一地，“我，我觉得还蛮好看啊。不觉得我气色看起来好多了吗？”
只是日常生活中某些事情开始变得比较微妙，尤其体现在洗澡和收衣服这两件事情上。
乔暖耐着性子让服务小姐一边帮她化妆一边讲解，一堆什么眉形、T区、肌底液的名词让她听得脑袋只晕，正巧手机来了短信ｈtｔｐs://m.ｈｅtusｈu•coｍ.ｃｏm。
“其实早点考虑也好……年纪大了之后，就没那么多选择了。”周娟的语气颇为感概。
周娟笑了笑，“新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有没有男朋友？”
“……我不懂难道你懂啊。”
“不擦！”乔暖坚决地退后一步。
“那周姐你……有没有考虑过年龄比自己小的？”乔暖小心翼翼地问。
“嗯今天的事都做完了。”
“广告设计。”
“你这什么造型，丑死了。”
何决看着《后天》的宣传海报，轻声问：“《英雄》你最后去看了吗？”
何决脸色沉下来，“关你什么事。”
“对未来的规划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哦——当然不是！”周娟站起来，将乔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然后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你转正也挺久了，今天又涨了薪水，怎么还穿得跟个大学生一样……”
乔暖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一边被何决拉着往前走一边回头，“孙同学，我们去吃饭，下次再聊。”
“不好看，”何决掏出一张纸巾，“擦掉。”
何决当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别过头轻声咳嗽了一下，“我，我去做早饭。”
“当然啊，过了二十五岁，胶原蛋白流失之后，皮肤问题都会暴露出来哦。所以您除了买这套彩妆之外，要不要还考虑一下我们专门针对年轻肌肤设计的护肤套装呢？”
这小子就是上天派来专门克她的吧，不然怎么总是能轻易牵动她ｈｅｔushu•ｃoｍ•ｃoｍ的情绪呢。
“我知道她不简单，据说她爸爸在W市很有势力？”
何决走到她面前后，像看陌生人一样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
“哦……”乔暖松一口气，“那你和孙雅岂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真惨。”
“好。”
何决静静地看了她一眼，“你在说谎。”
“没指望你记得，”何决耸了耸肩，“走吧。”
到了餐厅之后，何决总算没再纠结她脸上的彩妆的问题。
乔暖点了蒸鲈鱼、白灼芥蓝虾仁、鲜笋鸡片，等上菜的时候，不自觉地讨论到孙雅，“何决，我觉得你对她的态度有点太恶劣了。”
何决没好气地说：“你泡澡泡太久了。”
生活看似和平常并无两样，而乔暖每每能够感觉到何决清亮的眼中压抑的某些情绪。两个人像是达成了某种临时协议的在逃犯，在逃亡途中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相互牵制的关系。
广告部的部门组长周娟，今年三十四岁，仍然单身。工作能力之强在整个广告公司无人能出其右，据传总部正打算派她去S市开拓市场。
“孙同学你好。”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乔暖连忙拍掉何决的手，转身，却是孙雅。
……我不是在回答你我是在读短信内容啊喂。乔暖泪流满面。
乔暖穿着刚刚试好的一套衣服站在大洲百货门口时，才觉得有些肉疼，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存在这么多和女人钱包过不去的东西呢。
“总之，孙雅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https://www.hetushu.com.com。”
乔暖沉默了一会儿，笑着说：“周姐你就是过来劝我早点谈恋爱的？”
乔暖顿时怔住，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那时的场景。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片段，没想到何决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他这种有些逞强的语气让乔暖心里顿时酸软了一块，“不看电影？”
“何决，你怎么在这里？”
在等何决过来的间隙，乔暖拎着化妆品去楼上败了两套衣服，如此，一个月的工资就彻底交出去了。
“呃，不是……”乔暖尴尬地说。
“姐弟恋？老实说我和年龄比我小的交往过，不过都是玩玩而已，当不得真。年龄小的男人没有定性，等他们到了我这个年纪，也就会紧盯着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姑娘了。”
乔暖顿时被噎住，轻哼了一声最终偃旗息鼓。
“真，真的？”乔暖将信将疑。
乔暖心里有点发毛，“怎，怎么了？”
*最终被战胜，生活也步入正轨。乔暖顺利地毕了业，进入了W市最好的广告公司。
孙雅压根不看她一眼，目光朝向何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你出来逛街么？”
乔暖顿时无语凝咽，敢情周娟是觉得她影响了公司形象啊，“我知道了周姐。”
“还行，挺喜欢公司的气氛的。”
乔暖这才发现已经六点多了，忙回了个短信，“我在大洲百货，要不你过来我们在外面吃？”
“诶……”乔暖对这突然的话题转换有点措手不及，“还，还没有。我觉得我还年轻，暂时可以不用考虑这和_图_书些事。”
“什，什么纠葛？”乔暖忍不住开始乱想。
关于那杀千刀的昨晚发生的事情，两人自然都是默契地绝口不提。
“我……我都不记得了。”乔暖别过目光。
时间一晃到了就到了何决高二下学期，乔暖在广告公司涨了一次薪水，虽然不多，却还是让乔暖高兴不已，正要下班的时候部长过来视察，乔暖忙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周姐。”
乔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而随即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她将被子拉开一点，发现自己穿着平日里穿的睡衣，脸噌地一下变得通红。
“啊真是太好了，一次性消费满八百，我们还会有精品礼物送出哦。”
乔暖睁开眼睛时，正好对上了一双满含焦虑的眼睛，她喃喃地问：“我怎么了？”
“这要分情况。要是条件差又不思进取，我没必要去勉强自己去屈就。要是条件差一点但是肯上进，我是不介意，不过通常这种男人不敢追我，因为我会伤害他们的自尊心。”周娟自嘲地笑了笑。
“你……”
乔暖眨了眨眼，知道周娟是有点自我感伤，“其实，我一直有点不明白，周姐你长得漂亮，工资又高，有房有车，条件这么好，为什么……”
“跟老了十岁一样。”
“如果不露出这种幸灾乐祸的表情，你的同情还比较可信。”
“嘿嘿，”乔暖笑了笑，“说起来你们现在的高中生怎么这么复杂，感觉我那个时候周围的人比你们单纯多了。”
乔暖深吸一口气，“我真的挺想看https://www.hetushu.com.com的，走吧。”
“……你居然敢‘嗯’。”
去乘公交车的路上正好经过大洲百货，乔暖抬头看了看大酬宾的巨幅广告，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然后直奔彩妆专柜。
何决走出房间带上门之后，乔暖连忙把头捂紧被子里无声地叫了几下，心里不断想着：被看光了被看光了被看光了啊啊啊啊！
“有些事你不懂。”
“不要擦啊这个要用卸妆油洗的啊喂你快给我住手！”
“嗯。”
“现在不就是这样？”
“十，十岁……哪有这么夸张！”
“她爸和我妈有点纠葛。”
“那更要注意保养啊，电脑辐射对皮肤伤害特别大。”
乔暖从包里掏出手机，发现是何决发来的，“什么时候回家。”
“……何决你是打算这周的晚饭都你来做是吧？”
何决将乔暖一把拉到身边，“走，去吃饭。”
乔暖认真想了想，“希望能够做点可以发挥我创造力的工作吧……”
“嗯头脑简单的人看任何人都头脑简单。”
这个时候何决正好回了短信。
何决白了她一眼，“利益纠葛。”
周娟哈哈一笑，“要是男人都像你这么想我早就嫁出去了。这么说吧，和我年龄相称条件相当的男人，宁愿选择条件稍微差一点的年轻女人，这是男人的天性。”
她深深的有种无颜面对何决的感觉，因此何决喊她去吃早饭的时候她磨磨蹭蹭了好久才肯出去。所幸何决看起来比较淡定，这让窘迫的乔暖感觉稍微好受了一点。
吃完之后，路过电影院时乔暖习惯性地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