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那是哪里的……你说话不要说半截啊，急死我了。”
何决没有回答，站起身，“我去做饭。”
“院办的垃圾桶我们找过了好几遍啊。”
“秦老师，那您是在哪里找到我的作品的？”
院办很安静，乔暖到了负责老师的办公室，发现门是虚掩的，敲了敲人却不在。于是推门进去，见办公桌上放着其他学生的作业，也就把文件袋摞到了上面。
“……”乔暖无语地瞪着他，“那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当晚乔暖看了很久的电视，凌晨一点才睡。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接到了大赛负责老师的电话。
何决上小学前，乔暖还会跟他玩一些堆雪人打雪仗的幼稚游戏，到后来何决就不肯参加了。
“忘了。”何决淡淡地说。
乔暖按着围巾，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把围巾系好，神色复杂地跟上前去。
虽然在W市年年都能见到雪，但每次下雪都还是觉得非常惊喜。
李珊珊看了许久，半晌才露出一个笑，看着乔暖，“阿暖，恭喜你了。”
“没关系……不冷……阿嚏。”话刚说就打了一个喷嚏。
“随便。”
李珊珊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朵，“啊……这是废稿，打算扔掉的，”说着笑了笑，“那我先走咯，阿暖应该马上就能下来了。”
出门之后才发现天色暗沉，狂风肆虐，乔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何决看了她一眼，当即摘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
“第一……你别岔开wｗw•heｔｕsｈｕ.cｏm.ｃｏm话题，问你呢，为什么找到了不告诉我。”
何决关了电视，“我跟你一起去。”
“我一下午都在画室呢。”
按捺住想要了解真相的急迫心情，和其他同学寒暄了一会儿，乔暖就借故先回去了。
“院办外路口的垃圾桶。”何决的声音含着一股莫名的冷意。
乔暖正在想着，李珊珊挤上前来，拿起秦老师桌上的通知单看了看，喃喃地说：“这不可能。”
乔暖本想拒绝，然而还是点了点头。这么多年，参加过的比赛大大小小不计其数，李珊珊的名词就没有落出过前三，这次也不至于会差到哪里去。
乔暖到家没多久，何决也回来了。
“我已经在交稿的路上了，想看看你们的东西，结果没找到你的。”
“会不会掉到桌子底下去了？您再找找看？”乔暖焦急地说。
半个月后，乔暖考完最后一门从考场出来，听见有人大喊：“广告比赛结果出来了，大家快去院办找秦老师！”
到了院办，乔暖和何决将负责老师的办公室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又去隔壁和对面的办公室问了一圈，再循着负责老师走过的路线找了一遍，最终都没有找。
虽然依然是这个敷衍的回答，然而这次何决的语气却温柔得吓人。乔暖顿时醒悟过来自己刚刚的提议是有多么愚蠢。在下雪的时候一起看露天电影，还有比这更……暧昧的行为么。
“
https://www.hetushu.com.com乔暖啊！不是说了要她请客吗？”在去院办的路上，李珊珊跟乔暖讲她的广告构想，乔暖心不在焉地听着，心中不免依然对自己丢失的画稿感到有些惋惜。不管能不能拿奖，那绝对是她大学四年最满意的作品。
办公室已经围了一圈人，乔暖和李珊珊刚一挤进去，大家的目光就齐刷刷地看过来，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乔暖，要请客啊！”
“我的作品不见了，要去院办找找。”
何决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你先回去吧，我再找找。”说着，不管乔暖的劝说，再次朝院办跑去。鞋子踩进被践踏过的雪泥中，泥水溅满了裤腿。
何决将书包放下，靠在沙发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实话就是忘了。”
“乔暖啊，你没参加广告大赛吗？”
见操场外贴着露天电影的影讯，乔暖忍不住停下脚步，“《英雄》诶，想不想看？”
在说这句话时，乔暖目光清冷暗寂，仿佛有雪落入其中。
说话间有人已经把乔暖拉到了秦老师面前，秦老师笑容灿烂，拉着乔暖的手，“真是太好了，为咱们广告系争光了。”
大约下午一点，何决才回到家里，也没说找没找到，一回家就钻进了自己房间。
乔暖开门见山地问：“小决，我的参赛作品你帮我找到了？”
李珊珊怔了怔，忙走上前笑着说：“在等阿暖吗？”
“忘……这怎么可能会忘m.hetushu.com.com，你别敷衍我，快告诉我实话。”
何决白了她一眼，走近一步将围巾往她脖子上裹了一圈，然后拿过她手里的文件袋，“走吧。”
乔暖怔了怔，“为什么……会在那里？”
“为，为什么？”
李珊珊的言不由衷乔暖自然是看出来了，她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同喜。”
她不禁开始反思这么多年是不是自己很多的无心之言都被误解成了不当的暗示，不然何决怎么就……喜欢她这个大了六岁的老女人呢。
乔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那我去您办公室找找看，你先去吧，要是找到了我自己送过去。”
“不是院办的。”
何决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不是你还能有谁？他们广告部户外投放广告会采用你的创意，到时候除了奖金还有一笔酬劳。”
她眼神有些空，有些黯淡，仿佛弥散着一阵轻薄的雾气。何决别过目光，轻声问：“你觉得李珊珊这个人怎么样？”
“还是算了吧，天这么能说不定机器都播不了，很可能会取消。走吧，去吃饭。”说着转过身匆匆地往前走。
乔暖看着那道远去的清瘦的身影，心中顿时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占满。
何决喘着气，静静的看着她。
乔暖微微苦笑了一下，目光黯然，“早知道就先给你看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满意整个构思，三张样稿都是自己亲手画的。”
何决看着她，没有回答，“第几名？”
乔暖挂了电和*图*书话之后匆匆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正要出门的时候何决打开卧室门，“怎么了？”
雪落无声，渐渐地发丝染上了雪白。乔暖蹲了一会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困死我了，不找了，我回去睡个回笼觉。”
乔暖按下接听键，犹自迷迷糊糊，“秦老师您好。”
“何决，”乔暖抓住他的衣袖，仰头看着他，“告诉我吧……我大概……”
何决当即也穿上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乔暖颓然地在原地蹲下，“算了……都到截稿时间了，找到了也没用。”
出门正要下楼，拐角处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老师探出头来，“那个学生，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难道是何决找到的？可是当时已经到了截稿时间，而且为什么何决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
乔暖怔住，“请客？”
何决看了看她手里的文件，“你也参加了比赛？”
“嗯。”
李珊珊走过来挽住她的手臂，“去看看么，阿暖？”
不一会儿走廊里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乔暖飞快地小跑过来，“久，久等了，被一个老师喊过去登了一下名单。”
“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
何决点点头，“走吧。”
何决目光变了变，轻声吐词：“垃圾桶。”
乔暖也知道哪可能找得回来，所以一开始就没抱什么希望。她照常吃吃睡睡，准备期末考试。人生不如意十之*，看淡了也就这么回事。
乔暖顿和_图_书时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我参加了啊，昨天去院办把东西放到您办公桌上了。”
刚刚走过情人湖边的操场，天开始飘雪。乔暖看着头顶暗云低沉的天空，朝手里呵了口气，“下雪了。”
到了院办楼下，乔暖拿过何决手中的文件袋，“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吧，不用跟着上去了。”
李珊珊走出院办，将文件塞进路口的垃圾桶，然后往校车站牌走去。
“嗯……怎么没看见你上去？”
何决目光慢慢转到她脸上，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轻声开口：“我觉得你最好别知道真相。”
“珊珊，你的作品是第三名，也很不错。”
李珊珊完全呆住，半晌后轻声问：“第一名是？”
“八点就正式截稿了，你抓紧时间啊。”
秦老师愣了一下，“不是你自己去交的吗？我还想问你交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呢。”
出院之后，在何决的监督之下，乔暖以每天工作四个小时的龟速，终于在截稿日期前两天完成了整个作品。
“我？啊好的。”乔暖忙点了点头。
乔暖满意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成品，将所有的文件装进一个牛皮纸袋里，伸了个懒腰，对在客厅看电视的何决说：“小决，我去把东西交给老师，然后咱们出去吃吧。”
“我没找到啊。”
乔暖满腹狐疑，“真，真的是我？”
何决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抬眼，却发现走出来的是李珊珊。她穿着一身杏色的袄子，手里拿着一叠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