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吗
“欸对了，我这有两张演唱会门票。”邱茹茹从包里拿出两张，“你不是高中就喜欢这歌手吗，顺便还能问问陆舟要不要一块儿去。”
“别惹我生气，我疯起来挺不懂事儿的。”
“陆舟？！烦？！”邱茹茹睁大眼，“球球老天爷给我一个陆舟这样的男朋友，烦死我吧！！”
“这帽子你哪来的？”
“哇！”沈亦欢夸张地轻呼，笑得甜又乖，“你给了我，你不就要被罚了吗？”
张桐戚没伸手，古怪地盯着她脸看，眉头蹙起，迟疑地张口：“……沈亦欢？”
修剪的整齐圆润的指甲在相机上敲了两下，沈亦欢仍笑着，漫不经心：“新人演员，说话还是注意点吧，这摄影棚里可是有监控的。”
第五天中午她叼着一根雪糕回教室，却发现原本扔桌上的军训帽子不见了，也就意味着下午的训练她肯定会被罚站。
而她第一回 跟张桐戚打交道就是那天军训结束后。
“嗯。”他声音淡漠。
一中的军训非常严格，非特殊原因不能迟到早退，训练时间很长，穿戴必须整齐。
陆舟说：“你给她吧。”
她在密不透风的高温里犯恶心，背对阳光，后颈烧灼。
隔一会儿，她偏头，轻声问：“我把你的帽子放在你桌上了，你没看到吗？”
“你不知道？”她扬眉。
沈亦欢从前没听过这个名字，她也算半个踏入娱乐圈的人，一般的时尚明星、流量明星都了解过。
沈亦欢接过：“你不跟我一起去？”
沈亦欢想起那个女医生.
没想到现在竟然进了演艺圈。
沈亦欢只觉得她无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化完妆就开始拍摄吧，大家的时间都很紧。”
“沈亦欢。”
说来也可笑，那时候她狐朋狗友多的每个班都有，现在和图书竟然除了邱茹茹就不知道能跟谁一起去听演唱会了。
“周末能有什么工作，而且陆舟也会来啊。”张桐戚轻笑，“你就不想看看你前男友现在跟谁在一块儿呢？”
她转回去，隔几秒，又偏头看他。
后天有空吗？
“这周日的校庆，你来吗？”张桐戚洗手，红色指甲油光彩夺目。
她只缠着陆舟让他以后不许跟张桐说话，陆舟点点头，非常听话，一本正经地说知道了。
沈亦欢朝她伸出手。
身后隔间门一开一关的声音，张桐戚从里面走出来。
她声音冷下来，就连陆舟也朝她看了眼。
“没有。”沈亦欢喝了口水，“我不太爱看这种电视剧，张桐戚……是新人吗？”
在吗？
邱茹茹也不明白俩人为什么分手，只是分手后那段时间沈家遭遇一系列的事，她当时也不好多问。
邱茹茹是她高中时最好的朋友，也是沈傅公司破产后所剩无几的朋友之一。
“哈哈哈哈哈哈你别把人都吓坏了，大家可是好不容易得到你过的不好的消息，这么被你一打击人生都没乐趣了。”
……
……
“没有。”
她不怕罚站，但这给了她一个跟小同桌搭讪的好机会。
沈亦欢倒是懒得理她，毕竟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班长。”她靠过去。
把照片导入到电脑，规整到一个文件夹后发回自己邮箱备份。
他深吸了口气，缓慢眨眼，把帽子放她桌上：“没事。”
陆舟。
沈亦欢让助理把设备带回工作室，自己去卫生间。
张桐戚更来劲了：“听说你们分手了？我也觉得，陆舟那样子的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小太妹，也就是年纪轻时有点兴趣。”
“那是因为什么？”
这是沈亦欢高中时的绰号，因为她后腰上有一和-图-书块胎记，像极了樱桃。
邱茹茹的声音把沈亦欢的思绪重新拉回来。
张桐戚拿着一顶帽子找陆舟，红着脸：“班长，我那多了一顶帽子，你、你要不要？”
吃完中饭，沈亦欢把邱茹茹送回公司，自己也回工作室。
——陆舟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沈亦欢扬眉：“求？”
“樱桃。”
“可你抢了她男神啊宝贝，她对你单方面的梁子可是军训时就结下了，你忘了？”邱茹茹贱兮兮道。
“好了收工吧，辛苦大家了。”沈亦欢说。
“反正也不会跟你在一块，张桐戚，你无不无聊，陆舟就是不跟我在一起，也不会喜欢你。”
“可是，你不是也没有吗……”她小声说。
张桐戚摘下墨镜：“你不认识我了？”
刻意模仿，却画虎不成反类犬。
发现她的小同桌的耳朵又红了。
之前在班级群里听说沈亦欢的近况时她还不敢相信，没想到竟是真的，真是变了，可又有些东西没变，那种骨子里的傲，让人非常讨厌的傲，还是挡不住。
沈亦欢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捣鼓一会儿要用的设备，一边跟旁边的助理聊天：“今天拍谁啊？”
“你也这么多年没谈恋爱了，他都回来了你倒不如去求复合啊。”
鼻梁上架着一副浅粉色的墨镜，身材纤细匀称，挎着香奶奶的最新款包包，五官精致，的确是个美人。
沈亦欢舔了舔嘴唇，漫不经心。
沈亦欢淡淡：“是么。”
今天有个拍摄工作，她是一个摄影工作室里的摄影师，平常拍摄的内容很广，不过主要是拍明星、模特一类的杂志版面。
沈亦欢看了她一会儿。
陆舟站在她身后站立和-图-书，沈亦欢忽然觉得晒在后颈的阳光也没那么滚烫。
“是是是，您是女王大人！”邱茹茹笑了，“女王大人哪有求人的，可你他妈的倒是干脆点找新男朋友啊！”
“啊……”沈亦欢回忆起来，“记起来了，您先去化妆室吧。”
“不过，陆舟怎么又回来了啊？”
后来的拍摄过程都没讲话，沈亦欢也沉默，只偶尔开口提示需要什么样的动作和角度。
“后天的场，我要出差，没空。”
沈亦欢推测出这个女人大概就是张桐戚，上前打招呼。
午觉醒来，拿出那两张演唱会门票。
沈亦欢皱眉，“军训？”
微怔，她又微笑：“嗯？我是，您之前认识我吗？”
扯了张纸擦干净手，她斜倚在洗手台边，平静直视过去。
“别别别。”邱茹茹笑，“有你这前女友压力太大了。”
沈亦欢笑笑，紧接着便听到门口一阵喧闹的声音，她起身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细高跟与蕾丝裙的高挑女人。
“张桐戚呀，最近非常火的偶像剧的女一号，叫《撒娇》的，沈老师没看过吗？”
沈亦欢茫然的睁大眼睛，忽然觉得喘不上气。
张扬、不可一世，又非常矜贵。
“借花献佛啊。”她勾唇，语气不屑，食指一勾将帽子从张桐戚手里拿过来，“追男孩子不是这么追的，要不要姐姐教你啊？”
沈亦欢翻了个白眼，放下筷子：“回来了有什么用，我跟他分手又不是因为异地。”
沈亦欢皱眉：“……他太烦了。”
沈亦欢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来回许多次，最终只敲下两个字。
小同桌很高冷，只偏头看她。
“你知道陆舟回来了吗？”张桐戚妆容浓艳，复古风的大红唇，看过去的眼神似是挑衅。
张桐戚坐在www.hetushu.com.com化妆台前，透过镜子看后头的沈亦欢。
“那你去追啊。”沈亦欢看着她。
结果自然是罚站，站军姿。
“张小姐你好，我是今天负责你拍摄的摄影师，服装和化妆师都已经等着了，我们半小时以后准时开始，可以吗？”
无声的威胁，瞬间让张桐戚脸上笑容消失殆尽。
陆舟目光在她嘴角停留片刻，然后平静移开，从抽屉里拿出那个折叠整齐的帽子，递过去。
“什、什么？”
她背着化妆包到预定的摄影棚，今天的拍摄主角还没来。
过五分钟，一个男生也从队伍里出来，阳光太大，看不真切，直到走近后才看清他的脸，沈亦欢瞬间就笑了。
周围的人都察觉两人之间气氛的微妙，纷纷闭嘴装不知，又不免心底里奇怪张桐戚口中的“小太妹”怎么会和沈亦欢挂上钩。
沈亦欢挑眉，目光落在她手上的帽子，帽檐底下贴了一枚不易被发现的小爱心贴纸，是她贴的。
后来沈亦欢还是没戴他的帽子，午休结束后，她趁陆舟出去洗脸的空挡重新把帽子放回他课桌，然后自己去了操场。
似乎是有点眼熟，可张桐戚这个名字，她的确没印象。
“嗯？”她垂眼，“我怎么知道。”
张桐戚是她的高中同学，沈亦欢跟她那时也没什么交集，她记性不好，只记得张桐戚那时候好像也喜欢陆舟，所以对她一直有敌意，总是在她旁边阴阳怪气的念叨什么。
从八年前的梦境脱离，沈亦欢被闹钟吵醒时还恍惚，抬手盖住眼睛，睫毛轻颤扫过手背，缓了三四分钟她才长舒一口气，坐起来。
“嗯，好像是第一部 剧，长得还挺漂亮的。”助理说。
沈亦欢夹着面吃的很认真，咽下后才说：“我记得我以前也没惹她啊。”
你还记得我们高中一块儿逃课去看演唱会吗，我又有两张他的门票了。
她也不记得读书时张桐戚受不受欢迎，那段时间她活的很自我，习惯了别人的目光，或鄙夷，或嫉妒，或羡慕，她都无所谓。
邱茹茹笑了：“张桐戚记挂你这么久你居然还真是彻底把她忘了，也是惨，就军训帽子的事儿啊，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她故意把你帽子藏起来了吧。”
少女身上奶油般的气息一阵阵扑来，轻缓的、严丝密合的包裹他。
洗漱完，把长发盘了个丸子头，化完妆就出门。
“我帽子丢了怎么办呀，下午要被教官罚了。”她声音绵软，散漫的拖着声调，总带三分笑，亲昵，又像撒娇。
身后人扭头看她：“怎么？”
发呆两三分钟，她点开微信，拉到最底下，找到陆舟的微信号点开。
前几天尚且能忍受，到后来沈亦欢就愈发烦躁起来。
她那时候就认识张桐戚了吗？
她想起来，正好接上今早被闹钟打断的那个梦。
“张桐戚是艺名，张桐你该认识了吧。”她下巴扬着，像只骄傲的天鹅，穿着高跟鞋比沈亦欢略高了几公分，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敌意。
张桐戚脸更红。
工作结束得算早，沈亦欢约了邱茹茹一块吃中饭。
她目光散漫地至上而下瞥了她一眼，很像高中时期的沈亦欢。
少女不知道，她嘴角沾的那一点白色雪糕有多蛊惑人，陆舟甚至不敢再去看她一眼。
“不来，工作忙。”沈亦欢平静。
我这有两张演唱会门票，你想去吗？
梨涡凹陷，问陆舟：“你也没戴帽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