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孩儿，你想试试么？”
起初还有学生不信，但见几个人都那样说，不由翘首盼了起来。
和两旁长廊里那些惊怕恐惧的目光不同，站在他身后楼梯拐角，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女孩儿揣着兜，模样乖巧又安静，正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原本走在最前的苏邈邈突然停住。
“……”
贴着教务处的外墙，站了一排女生。
苏邈邈想起了自己刚刚听到的。
“……”
隔着两三级台阶, 商彦跟着顿住身形，顺着女孩儿望着的方向, 他看见了站在最左边的乔欣艺。
“再让我听见，我他妈——”
“……你把她们吓哭了么？”
“——哎？可是教务主任不是让苏邈邈进去确定情况么？”厉哲问。
——
“你他妈跟我说，对不起，就完了？”
文素素自然听得出他称呼的变化，气得脸色都微白，还不能表现出来。
厉哲的脸又红了一个色度。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女孩儿，眼瞳一点点狭起。
“！”
商彦说完便抬手欲动作，只是初抬到一半，他又停住。
“比舒薇都好看啊！”
商彦微哂，眸色却冷。
“我这儿听说了两个消息，你们要听不！”
“还有两分钟上课，我不回来等迟到么。”
“高三那边都说是舒薇说的，总不可能是假的吧。”
商彦在那几个女生身前停住。
“对不起彦哥对不起……我们、我们真的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彦哥……你放过我们这次吧我们真的不敢了……”
厉哲：“那天在餐厅里见到的小美人分明是班里的新同学，之前他们说的时候，你连提都没提啊。”
“你好凶啊……”
“……”
他上了两级台阶，站到苏邈邈的身后。
商彦含笑垂眼。
“文班长，你有点不太讲义气啊。”
“……没意思。”
“素素，你没事吧？感觉你脸色有点难看。”
被砸的人抱着脑袋一缩。
商彦嗤笑了声，站直身，神态疏懒地往教室里走。
“……”
唯独一双眸子漆黑。
商彦微一挑眉，“她们心里太愧疚，自责得哭了。劝都劝不住。和*图*书”
最后一句话一出，全班像是突然被泼了一盆冷水。
厉哲哼了声，看向后门，“第二个消息是什么？”
半明半暗里，男生的眼神透出一瞬的沉戾。
他垂眼睨着他们，薄唇微勾，冷白清隽的脸上没有情绪，只有漠然。
但她还是慢慢点了点头，轻声：“……谢谢。”
微皱了下眉，商彦侧回身。
他倒是头一次知道，他们彦哥字典里还有“迟到”这个概念……
她同桌担心地问。
他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那关于新同学，班长你就完全没有什么能透露的？”
女孩儿有些发僵的背影慢慢软塌下来。
“乔欣艺？……那不就是体育课上带头欺负咱班新同学那个？”
厉哲顿住脚，“少卖关子，有话快说。”
“……”
商彦回到座位外，苏邈邈正和齐文悦小声聊着什么。
商彦突然开口，走上前。
厉哲：“……”
“不不不不不客气。”
被那澄澈干净的目光一盯，商彦举到半空的指节轻攥起来，放了下去。
等第二节 课的课后，终于看到和厉哲前后走进教室来的女孩儿时，全班躁动了。
直面的乔欣艺哆嗦了下，抖掉了脸上最后一点血色。
噎在原地的厉哲一见正门外，倚门站着的商彦，也立刻怂了。
声线冰凉。
“刚刚那话谁他妈说的？活腻歪了是吧？”
进到教学楼内, 学生更多。
对上他的目光, 那些即便有什么想法的, 也都吓得赶忙把自己心里那点苗头掐死了。
手一抬, 商彦从后面扣住女孩儿的帽子，没怎么用力地揉了揉。
商彦却笑了。
安静几秒，不知道哪个角落冒出个小声——
厉哲甩头把手里的书往桌上一掼，发出“砰”的一声震响：
文素素的眼神微滞。
真奇怪啊……
要不要干脆把苏邈邈那个要命的病说给……
听到议论的齐文悦惊讶地转向苏邈邈，“真的假的？”
*
厉哲随手从旁边撅了一本书扔过去——
厉哲失望地摸了摸后脑勺。
经厉哲这httｐs://ｗwｗ.ｈeｔushu•ｃom•ｃom一提醒，其他学生也想起来了，有男生干脆在后排附和出声。
“呵，这是正牌女友听见什么传闻坐不住了，站出来澄清关系以正视听？”
班里其他人同样疑惑，传消息的那个男生被问急了，索性直说——
苏邈邈后知后觉地转回头。
“有吗？我还是更喜欢舒薇。”
苏邈邈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场面，不由地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徒弟？？”
他话落，后面几个女生脸上更是面无人色了。
高二一班的部分学生，是在第一节 课前的体育场里，最早见到苏邈邈真面目的那一批。
“没。”
袖子挽起露出的漂亮的手臂线条撑到两桌之间，商彦眼眸漆黑地俯到女孩儿耳旁，缓停住。
看来要找个时间，跟厉哲认真地“聊一聊”才行。
“‘三中商阎罗’啊，你以为闹着玩的。”
“哦……就是我刚刚从三楼上来，教务处敞着门，我看见门里那个乔欣艺——就上学期把四班一个女生抽耳光抽到退学那个——还有经常跟她一起的几个女生，都在屋里，哭着跟教导主任说要转学呢！”
虽然贴吧被黑，但第一节 课前, 体育场发生的事情已经口耳相传。
怎么这个人这样一说, 她好像就不怎么害怕了……
方才还有点动静的教室里，骤然一寂。
被扔了书的也没敢说话，自己哀怨地起身去捡了。
“……”
被众人热议的女孩儿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漂亮艶丽的小脸上看不出很多情绪，安安静静地回了自己的座位。
乔欣艺已经吓得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浑身停不住地颤栗。
“别想那个——先想想她同桌是谁。”
“哎哟，没瞧见，厉哥也在呢？”那男生干笑，没敢再磨蹭，“我……我也是刚刚听高三那边的说。他们说咱班新来的那同学，是彦哥在计算机组带的小徒弟啊？”
“对自己不舍得？没关系，我帮你。”
她声音更低，像是轻声的咕哝，还透着点软软的鼻音——和-图-书
“彦……彦哥……”
文素素翻书的手一顿，不悦地抬头。
厉哲被文素素的态度刺了一下，有些讪讪的笑。
女孩儿听得很认真，眼眸澄澈干净，像是两方漂亮的琥珀。
他垂着眼，侧身对着光，清隽的侧颜被勾勒出冷白凌厉的线条。
“看来彦哥出手到了。”
苏邈邈奇怪地看着厉哲，十分不理解这人为什么突然就结巴了。
苏邈邈点了点头。
她们眼底的惊喜僵住。
听乔欣艺和其他女生连声哀求，走廊两旁围观的学生都露出点不忍。
他嗓音压得沙哑。
“乔欣艺会哭？？”
“我还能更凶一点。”
“切，说的谁缺你一个喜欢似的……再说了，人舒薇认识你是谁吗？”
他从坐着的桌上跳下来，扭回头看向前排，脸冷得难看——
“先送小孩儿回教室。”
文素素敷衍地点头，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抬起来，落向教室前方。
“文班——”
听说高二一班转来的女孩儿不但不是传闻里的“丑八怪”, 反而是一个能压得住舒薇的小美人——趁着课余时间，全校大半男生都在兴奋地议论着这件事。
这样不好。
“没必要。……我突然觉得，私了更快。”
有的还多了一哆嗦。
他从裤袋里抽手，白净修长的十指微扣，俯身。
尴尬的安静里，文素素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手里紧紧捏着笔杆，指尖都压得发白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前门响起来。
站在原地，商彦映着女孩儿纤细身影的眸子里，漆黑不知加深了多少。
“你们当时并没有问我，我有什么义务一一通知吗？”
“放过你们？……行啊。”
这一沿途, 苏邈邈顶着那张运动服藏不住的艶丽小脸, 从科技楼出来后，便开始接受各路目光“检阅”。
他唇角勾起，眼神沉得骇人——
被商彦目光一扫，齐文悦主动噤声。
“就是说啊，我还以为只有她逼人家退学的份呢。”
班里一默。
“彦哥，邈邈刚来班里，不知道你那个名号……不能说……”
苏邈邈和商彦、和图书厉哲一起离开了科技楼, 去往教务处。
“我也是，想拐走！”
“对不起……”乔欣艺微咬着牙，“我们知道错了。”
想起女孩儿在水池里无助而瑟瑟的背影，商彦眼神里染上点薄戾。
他垂眸，哑声笑：
苏邈邈正在跟身后坐着的齐文悦小声说话，听到男生的话，她也迟疑了下，好奇地抬头看过去。
毫不意外的厉哲转身回了位置。
班里死寂，惊悚的目光纷纷落来。
女孩儿并未察觉，仍低垂着漂亮的眉眼，小声。
“……小孩儿，你想试试么？”
目光闪了几下，她犹豫许久，才重低下头。
“……嗯。”
还是有人对他家小徒弟贼心不死。
商彦站在后面轻眯起眼。
他一侧身，让出来时的楼梯。
她们目光惊惧，交流对视之后，几人冲着商彦身旁的苏邈邈，一齐躬下身——
“……”
“……”
看清那足有十几级的台阶，
教务处门口是块“风水宝地”，格外清净。
“没有……我说过了，她只是我阿姨家的女儿，我们并不熟。”
一路无话。
看到商彦的身影出现，乔欣艺几人脸色刷白。
女孩儿慢吞吞地皱起细细的眉。
那种感觉一点都不好。
“那……那我送你、送你回教室吧？”
厉哲同情地看了她们一眼，清了清嗓子，红着脸目光发飘，扭头看苏邈邈。
苏邈邈：“……”
“卧槽卧槽……是真的小美人！”
她心想。
“这样啊，那你好好休息。”
她只得低下头装作翻书，“我怎么了？”
“我是女生为什么我也觉得她好可爱想拐走呜呜……”
眸里墨色像凝结了冰。
闻言，他轻嗤一声。
“彦……彦哥……”
站在女孩儿的目光里，商彦一身戾气褪了大半，笑也懒散。
几个女生惊喜地抬眼，却正对上男生薄唇勾着的冰冷。
班里其他人却小声讨论起来。
“商阎罗……”
乔欣艺几人一愣，直起腰，不安地问：“彦哥，什么然后……”
然而没有。
“……”
他瞥向厉哲。
苏邈邈：“……？”
“没事，和*图*书可能是体育课跑步跑得，有点不太舒服。”
“正牌你大爷啊？彦哥都没说过，你还敢盖章了！”
只是商彦就走在女孩儿身后不远处, 单手插着裤袋，模样疏懒。
班里多数学生纷纷压下脑袋去，尤其是之前低声议论的几个，更是吓得脸色微变，大气不敢出。
“只要你们从那儿滚下去——我就放过你们。”
她话声未落，却听商彦蓦地低声哑笑了句。
“然后呢。”
他刚准备抬腿回座位，就见教室后门进来个学生，趴在门边出声——
“不熟啊。”
“小孩儿被你们推进水里了……”
从两旁长廊处，在教室外逛荡的学生们纷纷好奇地看过来。
“额，彦哥……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她目光乞求地看向商彦，渴望从男生的眼里看出半点松动。
文素素蓦地松开了手，抬起头，脸上露出不甚明显的笑。
因为会像她一样……让很多很多人都不喜欢。
那个‘花’字没出口，厉哲卡了一下。
——
躁动的心脏们集体冷却。
她不敢再看商彦了，恐惧地摇着头缩起脖子，几乎吓到哭出来——
“乔欣艺都吓哭了，这得多可怕……”
顺着视线里那双大长腿，她的目光掠过那人精瘦的腰身，一直落到那清隽张扬却又总是神态疏懒的俊脸上。
女孩儿耳边那笑声懒散又骚气——
那低声的议论不知从哪儿溜了出来，原本吊儿郎当地和几个男生玩笑的厉哲听见了，眉一耸。
“小孩儿，你怎么这么怂？”
有苏邈邈进班，好像文素素怎么也算不上班花了啊……
旁边齐文悦惊出了一手心的汗，急得替苏邈邈解释——
“……你是谁妈？”
她轻声问：
这其中自然不乏蠢蠢欲动的。
他眼珠转了转，迅速改口——
喷泉边惊鸿一瞥，虽然没看上几秒就被商彦扯了外套把小美人藏了起来，但并不妨碍那几个学生回来以后激动地满屋蹿着，宣告“转学生是个小美人”的消息。
全班怔了怔。
倒是厉哲在原地表情纠结地站了一会儿，目光乱扫时，突然对上了文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