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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噼里啪啦的燃烧，把冰冷的大地变的温暖，林子里面的干草不少，在火堆附近烤了这么久，干草表面最后的湿气被烤干，在地上铺上之后，三个女人坐在上面，从包袱里拿出干饼子，在火堆上烤着，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水，不时的掰下干饼子递进嘴里。

“小声点，别吓着美人儿，家伙都收起来，围上去。”

发牢骚的侍女嘀咕着。重新往火堆里面扔了几根柴火。

“拿着我的信，去长沙，现在就去，这是地址，找到这里的人之后，让他们马上去农庄里面避避，如果找不到人，就去农庄……”

冯锷骑着马，策马狂奔，他请了假，要进城去找止云，他迫切的想知道家中伙计的状况，在他的身后，王宁带着一个弟兄一路跟随。

冯锷有点迷糊，问着王宁。

“嗯，你的枪法不是准吗？你盯着她们，敢玩花样，弄死她们。”

止云点点头，皱着眉头，挪动脚步，手上牵着马，继续沿着大道朝前走，直到她们停下来的时候，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止云没有扭捏，频频点头，不管已经切了一半的菜，十多分钟后，拎着一个布包就走了出来。

“营长，开饭了；你的饭给你送来吗？”

“小姐，必须降低速度了，要不马容易出事。”

“你懂什么？长沙有冯锷在乎的人，他那个着急的样子应该是真的；再说了，我们这次去长沙，不是去做客的，而是去办事的，我怀里的信，那就是我们的身份证明。”

月光还没有覆盖大地，野外生活对于她们来说不陌生，升了三堆火之后，她们开始喂马，马脖子上的袋子里面有冯锷准备的干豆子，加上林子附近的野草，马匹没有了马鞍之后，自由自在的摇晃着尾巴，享受着休闲时光。

冯锷甩了甩头，想把这种感觉抛出去，他知道，这个女人根本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正牌夫人，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她的出身。

“你们还能走吗？”

“都给我和*图*书记住了，到了长沙，都别说话，老实的呆着。”

冯锷回到驻防地的时候，止云三个人还在路上奔驰，天色渐渐变暗，止云并没有在上一个镇子停下，她准备再赶一截路，尽量早点到长沙。

冯锷盯着止云，小心的叮嘱着。

“那边。”

止云抬头的时候，火光的边沿出现了几个黑影，一个个露出淫邪的目光，盯着火堆旁的三个女人。

“长沙着火了，而且是全城的大火，你们到了之后，如果火势还没灭，就不要进去，犯不着冒险，直接去农庄；如果可以进入，就去这里找李掌柜，找不到李掌柜，就找其它的人……”

止云小心的警告着两个侍女，她这次去长沙，并不打算只办冯锷的事情，她自己的事情，她也准备办一办。

正在止云埋头沉思的时候，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

冯锷看了看四周，终于反应过来，他习惯性的去拿晚饭，在王宁的眼光中发现那个给他送菜的人今天不会来了。

两个侍女猛然的睁开眼睛，手放在腰部，用手指按下驳壳枪的枪机，作为土匪出身的她们，并不害怕这种火拼，哪怕是她们现在只剩三个人。

“营长？”

冯锷在吃饭的时候，止云仍然在大道上奔驰，她根本不了解这一路上的城镇情况，错过了前面的镇子之后，她已经在路上跑了很久，马上就会看不见道路了，可是在附近仍然没看到城镇的情况，因为没有灯光出现。

头上戴着毡帽的汉子咧着嘴，挥舞着手里的驳壳枪，狞笑着，让自己的几个弟兄围上去。

侍女看着疲惫的止云，她的两个眼皮已经在不停的打架，在侍女的劝解中，止云的头搭在侍女的腿上，直接睡了过去。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三声轻斥，三个女人跨上战马，出了城，奔向不知吉凶的长沙。

“嗯？”

“你们两个好好睡吧！我看一会！”

在奔驰的战马上，侍女嘟着小嘴，不和-图-书解的问着止云。

侍女在止云的背后大喊着，提醒着止云，天色太暗了。

侍女小心的伸展着双腿，就这么躺在干草上，闭上了眼睛。

月光下，群山变成了黑黝黝的轮廓线，连绵起伏在原野中，背风的小树林旁边，篝火的光随着偶尔划过的夜风在跳动，草地上的三个身影，靠着火堆驱赶着冬季夜晚的寒冷，她们太累了，两个侍女轮换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们已经快要顶不住倦意的袭击。

“小姐，我们还能坚持，你休息吧！”

连绵的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把前年古城毁于一旦，除了大量的物资损失之外，超过三万人在大火中丧生。

冯锷喝完最后一口粥，在冯锷的脑海中陡然的冒出这么一个念头。

“小姐，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就算我们受的了，马也必须歇一歇了，要不明天我们怎么办？”

武汉会战失利后，武汉的机关、工厂，以及大批难民和伤兵涌入长沙，使当时30多万人口的长沙骤增至50多万。加上以前长沙作为上海，南京等会战的后方，长沙已经积累了许多战略储备，商业也很繁荣。但长沙有限的铁路、公路和水路交通根本难以承载如此大量的迁入，大量的人口和物资已经快挤爆了这个城市。

止云带着微笑说道，好在土匪出身的她们，对于马匹不陌生，都能骑马，要不然这次可就抓瞎了。

1938年11月8日，日军攻入湖南北部，并轰炸了长沙和衡阳。9日、11日，临湘、岳阳接连失守，中日两军对峙新墙河，长沙的局势十分严峻。

“嗯？哦！”

冯锷站了起来，扯了扯衣服，走向那个熟悉的位置，在那里，他已经连续几天在这里拿到了自己喜欢的晚餐。

“让马自己慢慢停下来，再坚持一下。”

“驾、驾、驾……”

一个汉子凑到旁边，小心的提醒着，他手上的驳壳枪枪口隐隐的指向火堆旁的三个女人。

营部，王宁走了进来，今天和*图*书不会有人来送饭了，送饭的人已经被冯锷打发走了。

“有人来了，把家伙准备好，别出声。”

“怎么了？”

“吁！”

“现在就走吗？”

“小姐，这次你怎么不推脱就去长沙了？不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熬一下姑爷吗？”

“呼噜噜……”

“嗯，马上走，这三匹马给你们。”

冯锷摇着头，他现在不担心战马，这三匹马是借的，如果回来还回去就成，如果回不回来，大不了报战损就好了，反正最近训练损耗的军械物资很多。

在止云租住的小院里面，止云正和两个侍女准备今天的午饭，当然，更多的是准备给冯锷送的饭。

“路上小心点，回来之后直接来找我。”

止云摇摇头，微笑着站了起来，缓慢的活动身体，然后捡了一根树枝，扒拉着火堆，不时的往里面扔着柴火，在柴火中，一张张面孔在她的眼中浮现，最后全变成了冯锷的样子。

“我怎么会这么想？”

王宁望着远去的三匹战马，有点不知道怎么整了，他不知道营长为什么把战马给了止云，可是他知道，他们回去恐怕有点难交差了。

“大哥，我觉得不对劲，荒郊野外的，这三个小娘皮有马，而且看样子还是好马，在野外这么休息，肯定有两把刷子，别阴沟里翻了船啊！”

一个侍女看着止云，实际上她们两个还能坚持，可是她们看小姐的表情，知道她有点问题了，在她们的印象中，老寨主死了之后，小姐就变的很坚强，哪怕是白虎山被鬼子毁了，她都没有现在痛苦的表情，至少没有表现在脸上。

“哦，我自己去拿！”

“下马！”

下马的三个女人同时皱眉，在地上顿了顿之后轻哼着发出了痛呼声。

“战马的事情，我给旅长说过，不用你们担心。”

“哈哈，这里有马；还有几个小娘子！”

止云皱着眉头，她为她的决定付出了代价，她现在根本走不动了。

冯锷说的很急，手上的信塞到了止云的和-图-书手中。

“小姐这是怎么了？姓冯的也没给什么好处啊！怎么这么拼？”

“啊！”

“她应该已经歇店了吧！不知道吃饭了没有，骑了一天的马，很累吧！”

熊熊大火中逃命的人们，在拥挤和混乱不堪中，有的被人群踩死，有的被汽车压死，有的被大火活活烧死。

“嗯，找个地方。”

跟在冯锷背后的王宁拿着冯锷的饭盒，提醒冯锷走错方向了。

“我先睡会，你盯着，把家伙放在顺手的地方。”

“冯营长？你怎么来了？”

没有香甜的感觉，冯锷现在在怀念那个女人，从修水到滃江，他的胃仿佛在晚上会期待那顿丰盛的晚餐，可惜现在暂时没有了。

在滃江驻防的冯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长沙的大火正在熊熊燃烧，他已经没办法继续组织部队训练，在长沙城中，有他的家人，虽然不是直系亲属，但是他一样担心他们的安危。

“知道了，你放心吧！”

“大哥，这荒郊野外的，要不弟兄们今天晚上开开荤？”

在这个乱世上，长久混迹于打家劫舍之间的毛贼大多心狠手辣，并不是傻瓜，带头的大哥点着头，挥着手，让身后的六个人先上，他和那个开口说话的汉子一人一把驳壳枪，缩在六个人的身后，慢慢的靠近火堆。

938年11月13日凌晨2时许，长沙南门口外的伤兵医院突然起火，不到一刻钟后，南门又有三处起火，不知真相的城内警备司令部见城外起火，以为是信号，纷纷将点燃的火把投向油桶或居民的房屋，长沙全城陷入一片火海。

止云的大腿隐隐作痛，她已经很久没有骑过这么久的马了，娇嫩的大腿完全无法适应陡然加大的摩擦，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两个侍女同时开口说着，可是不停开合的嘴出卖了她们，哈欠连天中，她们已经无法遮掩身体表达的意思。

“小姐，你休息吧！我们两个守着马。”

“驾、驾……”

坐在地上的侍女皱着眉头，小声和_图_书的警告这发牢骚的姐妹，她虽然也有点不爽，可是她会隐藏自己的想法在心中。

对于冯锷来说，军营里面的晚餐根本没有期待的，米粥加上杂粮馒头就是主食，配上一碟咸菜和一个煮鸡蛋，这是军官的特殊待遇。

终于勒停了马匹，止云大喊着，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一个侍女嘀咕着，前段时间在她们口中的姑爷，一旦让止云受委屈之后，在她们口中直接变成了姓冯的，这或许就是侍女的坚持，她们心痛的永远是自己的小姐，这就是土匪窝里面的主仆情。

止云完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行，我收拾一下马上走。”

冯锷快速的述说着情况，担忧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止云嘴唇轻动，两条腿悄无声息的踢了踢两个睡梦中的侍女。

而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贺耀湘、军统局副局长戴笠联名电呈军委会，详细的汇报江西九江失陷前未能贯彻焦土作战，被日军获取大量物资的情形；在加上广州、武汉相继沦陷，政府严令的焦土政策均未能实施，军委会在鬼子发动长沙会战之前，电令长沙做好烧毁长沙的准备。

止云点着头，欢喜之情浮现在眉羽之间，至于为什么，那或许只有她知道。

“哦！小姐不是睡着了吗？”

“驾！”

王宁指了指后勤的方向。

“营长，我们怎么回去？”

七八个汉子渐渐的露出身形，他们手上五花八门的家伙也渐渐的放上肩头，有火铳、大刀、长矛，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比较好的汉阳造也有。

冯锷指着他身后的三匹战马。

“没有小姐，我们早变成窑姐了，还是那种被玩弄之后抛弃的窑姐，只要小姐愿意去做的，我们陪着就是了，你那来的那么多废话；还有，以后要不叫冯营长，要不叫姑爷，我不希望那三个字再从你的口中出现，可以隐藏在这里。”

止云缓慢的睁开了眼睛，天上的月光正盛，她已经睡了足足两个时辰，感觉好了很多。

“好勒，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