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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听说是有个大老板要来，专门指名要处|女。”

他走之前特地还下了一剂猛药。

她把瓶底托在手心里，“这个残片来自千佛塔底的第158号文物，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明永乐青花缠枝梅瓶。我猜应该是在运输途中不小心破损，然后被有心人移花接木……”

那位姑娘的妆容依然很浓，看见她似乎很开心，“是你啊？”

她曾经帮吴教授整理过塔底的文物，也亲手抄写了两份目录，所以印象比较深。

“还有啊，这位霍老板可真阔绰，一千三百万不是个小数目，他连眉头都没皱，直接轻飘飘一句‘她要喜欢就给她拿着玩儿吧’，他不心疼我都替他心疼。”

温千树笑而不语。

霍寒稳住她身子，“要去哪里？”

“他真这么说的？”叶老板捏着杯子的手顿在半空，青绿色茶水溢了出来，沿着他手指滴落桌面，“这人有点意思啊。”

他往后做了个挥手的动作，伙计们都退到最角落去了，只有那个被霍寒三两下折了胳膊的还继续躺在地上闷声呻|吟，没有人敢去动他。

早上店铺大都没开，晚上又没空，白天虽有休息时间，可光天化日之下，姑娘到底还是脸皮薄，大概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怕引来太多注目，只能选了这样的暮色时分出来逛逛。

小姑娘认真地喝奶茶，温千树看那眉眼，还透着一股稚嫩，也不过是刚成年，已经承受了这么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沉重，她笑了笑，“还要点些别的东西吗？”

“我们都是外地的。”她们说的地名，温千树几乎没有一点印象。

前面就是个奶茶店，温千树要了个小房间，请她们喝奶茶。

他缓缓抿起唇角。

霍寒笑了，语气不咸不淡，“掌柜是个聪明人，怎么会听不懂霍某的话？”

温千树从后面贴上他后背，花洒里的水也湿了她的裙子，“怎么是冷水？”

说来温千树碎掉花瓶的举动也在霍寒的意料之外，可他太清楚她性子, 如果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断然不会做出如此冒失的事，又看了那www.hetushu.com.com碎得怪异的碎片几眼, 电光火石间隐隐闪过一个念头，漆黑的眼底涌着清冷的光。

密闭空间里，两个姑娘明显地放松了不少。

“你的推测是正确的。”唐海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我们的工作人员确实在丢弃的救护车上发现了文物的碎片。”

霍寒轻描淡写地说，“这梅花瓶原价多少，霍某在这基础上多加三分之一的价钱买下便是。”

温千树和两个姑娘走到门外，又点了几份点心给她们当宵夜。

“不必，”霍寒也看向温千树，眼带一丝宠溺之色，“这花瓶好是好，到底还是损了根底，拿回去也是讨老爷子的嫌，她要喜欢就给她拿着玩儿吧。”

稍小的那位，也就是没经验闹了笑话的小姑娘好像有些不自在，眼神四处瞄。

温千树一边掉眼泪一边在他背上写字——买。

“不用了，我们在外面时间不多，待会就要回去了。”

杨小阳听得目瞪口呆，“这都可以？！”

温千树站在落地窗前透气，看楼下来来往往的车和人，下午刚下过一场暴雨，暑气被浇得不见踪影，凉风吹面，她发间的清香隐隐散开来。

“她是公司的老人了，我们新来的都是她在管，”浓妆姑娘说，“不过今天一天都没见她人影了，好像是说要去外面找……”

“霍老板，按理说，我们虹云斋从来不出售这样的残次品，可这毕竟是您的人打碎的，按照我们店的规矩，确实是得再加三分之一的钱，可这位女士也不是有意而为之，而且考虑到双方的长远合作，所以这次还是按原价给您。”

“艳红姐管得很严？”温千树问。

“我估计他早就看出那花瓶的玄妙之处了，可人藏得深，面上可不露一点声色。”

掌柜到底比年轻人见的世面多，盯着地上的碎片，虽然火气已经直冲喉咙口, 但还是一点点压了回去, 两片厚唇往上扬起几分, 露出满口标志性的大黄牙，“霍老板, 您看这可如何是好？”

所以她才那么放心进ｈｔｔｐs://ｗwｗ.ｈetｕsｈｕ.ｃｏm•cｏｍ奶茶店。

如果有必要的话，她甚至都已经填写好了这位小霍老板的生平，他出生的时间地点，生活的城市，具体到哪条街道，甚至他的学习、工作、交友情况……

掌柜还想揣着明白装糊涂，霍寒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回头告诉你老板一声，霍某很喜欢他的作品。期待下一次真正开诚布公的合作。”

浓妆姑娘接过去，抬头看了看星空，星星真美啊，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姐姐，你对我们这么好，我想提醒你一句，下次艳红姐如果再带你去我们那里，她泡的茶千万不能喝，里面放了那种东西……”

温千树摸了摸下巴，“这个简单。”

这样的人上辈子一定拯救过整个银河系吧？

她向霍寒抛了个媚眼，眸底还隐约着水光，那眼神媚如游丝，又带着说不出的纯真，两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感觉，密密麻麻地缠绕。

霍寒正冲着澡，察觉到动静，回过头，被温千树看了个正着，他立刻转过去。

她没羞没躁地盯着他双腿间的那团黑影看，耳根却红了个透，娇嗔着推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后面跟了我一路。”

欲说还休处最见其高妙。

杨小阳也啧啧称奇，“千树姐太厉害了。”

叶老板哼笑，“他的底细查过了吗？”

“霍家？”叶老板眯起眼睛，“怪不得。”

温千树微瞪大双眼，“你说她在找……处|女？”

两三个伙计看得眼睛都不会动了。

温千树慢慢地迎着夜风回到酒店，在大堂接到周暮山电话，坐在沙发上和他聊了十多分钟才回房。

原价也不低，一千三百万。

霍寒微微颌首，“那就多谢掌柜了。”

如果盛千粥没看到她的小动作，说不定也会被这一幕化软了心肠，他这个千树姐啊，还真的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胆识有胆识，要演技有演技，连奥斯卡都欠她一个小金人。

瓶底到瓶身大约五公分的部分确实是真品，其余部分都是后来“种”上去的仿冒品，不过这仿得也太真了和-图-书吧？如果不是沿着之前碎掉的口又重新碎了一遍，谁他妈能看得出来啊？

那上次——

在这个年代，要想制造一个身份，太简单了。

温千树也擦干眼泪，笑容清甜地撒娇，“老板您真好。”

浓妆姑娘呵呵笑，“都是很偏的小地方。”

可那位真正的霍老板是这样回复的：“不必。”

他用的是委婉的语气，可他纵容身后一帮伙计杀气腾腾地控着场面，俨然是要霍寒留下一个交待才肯放人出门的了。

叶老板拂过身前长衫，“有机会我得亲自会会这小霍老板。”

“是啊。”小姑娘松开吸管，“弄到一半就心脏病发了。”当时她就在现场，还是她给那男人找的药，救了他一命，后来还额外得了两百块钱。

“哎呀，”浓妆姑娘站起来，“我们得回去了。”

“等人喝了茶后，她会找男人过来……之后就拍照……”

“对了，千树姐，”盛千粥忽然有个疑问，“在‘霍老板’身份这关，你到底是怎么把他们蒙过去的？”

她在人群中看见了两个熟面孔，是上次在河边木屋看到的那两位小姑娘，她们正走在暮色渐浓的街上，刚转过身，鼻尖撞到一堵僵硬的胸墙。

温千树微红着眼眶，似乎被吓得不浅，她走到霍寒身边，小鸟依人一样窝进他怀里，“霍老板,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温千树问，“你们是哪里人？”

掌柜脚下一个趔趄，“霍老板，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推开门进去。

霍寒顺势搂着她，柔声安慰。

霍寒语气笃定：“会。”

浓妆姑娘被她的反应逗笑了，“这有什么稀奇的，有些男人就是喜欢开雏儿，”她压低声音，“有的时候啊，还有好那口儿的，前天我们公司一个服务生，十七八岁的男孩，长得白白净净的，比女孩还招人疼，这不也被人……”

掌柜见过那么多世面的人，头一回遇见这样为女人一掷千万的主儿，都不知道该如何摆弄脸上的表情了。

温千树依然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对他和-图-书笑了笑，又看向霍寒，“我还有一个发现。”

温千树明白过来她的顾虑。

酒店客厅里。

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不仅非常容易误导人看走眼，而且也无法定义它到底孰真孰假，真亏那些人想得出来。

两杯奶茶几份点心，换来一份推心置腹的提醒。

这霍家豪门水深，族系复杂，查不到更多资料才是正常的。

小姑娘说，“那次的没事，她一般第二次才放，这是她惯有的作风。”

这个花瓶原来是嫁接的啊！

直到此刻，他真的对温千树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可不是，”掌柜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心里都一个咯噔，这不是没底吗？等他们都离开了，就火急火燎过来请示老板了，“还真以为能糊弄得了他，没想到人心里门儿清，明面上就是不戳破。”

她低低地笑，“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还摸过呢，全身上下。

“繁繁……”霍寒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压出来的，又低又哑。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变得极为融洽起来。

掌柜想了想，“应该……是的。”

千家和富春城的霍家是世交，她和现任的当家霍斯衡有点交情，所以就把关系迁到了他那边，凭空捏造出了一个小霍老板。

霍寒赶紧把水关了。

温千树：“这就好办了。就算虹云斋的幕后老板没有直接参与偷盗行动，他必定也和德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盛千粥盯着两块花瓶碎片又摸又看好一会儿，猛地一拍掌，“卧槽！我终于明白了！”

温千树的心砰砰作响。

“查过了，”掌柜犹豫着说，“不过，只查到他是富春城霍家那边的人。”

掌柜又说，“实不相瞒，这明永乐梅花瓷瓶是我老板最得意的收藏之一, 如果不是看在霍老板这么有诚意的份上, 断然是不会拿出来的, 只是没想到……”

对面，霍寒看过来的眼神那样深，她能感觉得到他此时内心的情绪，朝他眨了眨眼——有奖励吗？

盛千粥悄悄把摸在后腰准备拿枪的手收了回来。

温千树：“不行？”

房间里没有人，浴室传来水声。

wｗｗ.ｈｅｔｕsｈu.com•ｃｏｍ像他们这种无名小卒，底下跑腿的马仔而已，自然不必刻意制造身份，一般也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可霍寒是大老板，又是潜在的合作对象，那些人总会千方百计查一查他身份的吧？

掌柜余光瞥见她的动作，手心都出了一把冷汗，再看霍寒，见人没什么反应，这才略略松了一口气。

霍寒松开了手，“有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

一听这话，掌柜喜不自胜，连眼角都笑出了褶子，“霍老板当真是爽快人。”

此时，窗外的夕阳安静地在阳台上织着黄昏的光景。

温千树跑下楼，追上两位姑娘，“嗨，你们来逛街吗？”

“这个梅瓶，是不是很贵啊？”她眼中泪水涟涟，要掉不掉，一副梨花泣雨的模样，格外招人怜惜。

接着，她又蹲下身，把瓶底和瓶身捡了起来，疑惑地看了又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将两块碎片一合，简直……天衣无缝。

她还特别有钱！而且最重要的是，连向来对女色敬而远之的寒哥都沦为裙下之臣，对她死心塌地。

“还没好，”她蹭了蹭他，“不过，可以亲。”

温千树知道他的言下之意：要是霍家人被查到了这么详细的信息，反而更容易引人生疑，毕竟霍家在外人眼中，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家族。

心脏病发作！

温千树指着人给他看，“没事的，我不走远，就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他亲自送三人出门。

叶老板慢悠悠地吹着茶水，杯中碧纹晕开，轻漾，“看来这回是遇上对手了。”

掌柜陪着笑意，“合作愉快。”

她接着说，“可那人啊，听说弄到一半就不行了。”

唐海问，“接下来这个叶老板有没有可能会亲自出面？”

“如果没记错的话，霍家现在是霍斯衡当家？”

窗外的暮色已经很浓了。

霍寒刚走出门槛，“这是第三回 ，希望不会再有第四次了。”

霍寒：“……”

他见温千树把花瓶抱在怀里，“霍老板您看，是不是我们帮忙包装一下，再送到酒店？”

盛千粥和杨小阳激动地和对方击了个掌，生活中真是处处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