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句
什么不对？
他怎么……
月光皎洁，阳台上的绿植在凉风中窸窸窣窣地摆动叶子。
不知不觉，和煦的阳光浮满了室内。
其实，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介意的。
她身上沐浴露的淡香，随着一呼一吸弥漫开来，侵占了呆站着的男人的所有感官，他深邃的眸底也映着光，看着她，以自己也难以想象的温柔。
霍斯衍被撩拨得起了火，偏偏这又是男人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他隐忍得厉害，额上青筋隐隐出现，气息也产生了微妙变化。谁知淼淼趴了不到三十秒，又嫌弃他身上硬，睡着不舒服，草草收兵回城了。
思来想去，淼淼还是决定去睡客厅的沙发，她洗完头发，泡澡时，又开始纠结了，要不要穿内衣？穿的话睡觉很不舒服，如果不|穿的话……霍斯衍和她同一屋子呢，万一明天早上撞见，多尴尬是不是？
醒着的？！
反正待会揭晓，淼淼也不费心神去探究，她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四周来，惊叹不已，她以为盛安公馆在A市算是顶级富贵了，没想到……一山还比一山高。
淼淼睫毛往上一颤，猜到她后面要说什么了。
“她找你做什么？”
淼淼听得云里雾里，他不再往下说，牵起她的手：“和我去一个地方。”
淼淼慢半拍地意识到，坐她旁边的这个男人，或许他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淼淼指着正面墙上挂着的一幅画：“这是斯蒂芬缪尔德的遗作，水仙花？”她不敢相信，“是真品吗？”
思维逆向过去，他睡了她的床，她也可以去隔壁睡他的床啊。
所以，我才是他最好最正确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等身体从紧绷状态转向缓和，这才蹲下身来，重新帮她把被角细细地掖好。
半个小时后。
凌晨三点半。
完美。
“不用了。”说了半天的话，连半口茶水都没喝，她付过钱，拧开瓶盖，不一会儿就喝掉了大半。
接下来，她倒是一觉安分地睡到了天色蒙蒙亮。
淼淼心想，要不要解释一下他为什么会在她这边？如果解释的话，势必跳不过拿不到他家钥匙这个环节，她真的很努力尝试过，可他的西装裤口袋太紧了，她的手似乎还不小心碰到了，呃，其实也不知道是不是……
有人推门进来了。
可当淼淼来到跟前，莫莉莉又恢复了一贯的优雅大方模样，笑着说：“坐吧。”
淼淼从茶室出来，在路边的小店铺买了一瓶蜂蜜柚子茶，老板问她：“不要冰冻的？味道更好呢。”
在霍斯衍即将跨过危险线时，残余的理智阻止了他，男欢女爱固然合情，却不该是在这种乘人之危的情形下发生。
侯舸、童放、吴非、陈笑和侯舫这些机械、电子和计算机领域的尖端人才，拥有恃才傲物的资格，为什么偏偏心甘情愿留在实验室，哪怕上下班时间没有限制，也兢兢业业，每天早出晚归，经常自觉地留下来加班？
“虽然很遗憾在他身上发生了这种事，”淼淼回想着当时的场面，心尖上仿佛有一把钝刀在割，她短暂地顿了顿，“不过，还是谢谢你告诉我，我的男朋友是一个多么有责任心和担当的人，他值得我去爱。”
食与色，是人的本性。
声音变得感伤极了：“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这样遗憾地葬送掉职业生涯。他真的很喜欢当医生，和_图_书你一定没看过他穿手术服的样子吧？那么的英俊迷人，而且加州医院的华人医生中，他的手术成功率是最高的……”
他们不再是上下级的关系，而是变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淼淼无意成为他人眼中的笑话，头也不回：“至少，比你配。”
霍斯衍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显然也是看到了什么。
莫莉莉的脸瞬间褪去了血色，眸子也不可思议地瞪大着。
听着女朋友的控诉，霍斯衍微微怔愣：“抱歉，我可能以为还在国外……”
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酒气不算太重，但也不好闻。
又问：“刚刚去哪里了？”
“他却选择回到了国内，不管我怎么劝说，也不愿意回美国，去接受一份能让他前途敞亮、实现人生价值的工作……”
淼淼在她对面坐下。
“出事后，我一直很自责，日夜都睡不着觉，头发也大把地掉。我想尽一切办法，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终于，听说了发生在霍斯衍身上的不幸后，有家研发肿瘤药物的重点实验室，他们盛情地邀请他去做研究员。”
那个时候，他身边没有她，却有很多凑上来打算春风一度的女人。
他没说下去的话，淼淼听懂了，很大度地说：“这次就原谅你了。”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其他喝茶的客人，纵然是在茶室，但有热闹不看，是划不来的，十几道视线齐齐聚集在莫莉莉身上。服务生慌慌张张赶来，看到是两个女人的战争，大概考虑到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又识趣地退下去了。
漫长的夜，对那时的霍斯衍来说，似乎是永远走不到尽头的。
从最初疏离的霍先生，到高高在上的霍总，再到私底下，明面上叫开的衍哥……
莫莉莉在电话里说两点钟会在茶室等她，还说要告诉她关系到霍斯衍前途的大事。
“对！”莫莉莉找回了场子，高抬下巴，“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很荒谬是吧？他们本着一颗治病救人的心，却落得这样悲惨的下场，怕是死也不瞑目。”
很温柔的早安吻。
感知到外边有阻碍，淼淼非但不安分，反而像激起斗志一样，想要翻山越岭，先是一条腿搭上去，接着是胳膊，后来整个人都贴在了霍斯衍身上……
桌上开着一盏小夜灯。
果然如此。
PC实验室，就这半个月，光是器械消耗的钱就以数十万计，霍斯衍签账单时眼睛都不眨一下，还告诉大家不用顾虑钱的问题，鼓励他们勇敢去尝试，尽最大的努力，做出最好的产品。
舒服和尴尬之间，淼淼侥幸地选择了前者，她一般五点多钟就醒了，而霍斯衍向来起得晚，在他醒来之前再把内衣穿上不就得了？
淼淼无辜地眨眨眼：“我说的是事实。”霍斯衍的智商确实比她们都高，这有什么疑问的吗，她把自己也贬进去了好不好？
淼淼摇摇头，她也觉得这个想法太荒谬了，可就是感觉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她的性格不适合伤春悲秋，心里也藏不住事，以前看谍战片，谢星繁就说如果她去当卧底，肯定还没潜入敌方内部就被消灭了，因为她把什么都写在脸上，而且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
她捂住嘴巴才没有尖叫出声。
霍斯衍冲了个凉水澡，平息体内的燥热后，他换了一身深蓝色菱形格睡衣，再
和-图-书次回到淼淼卧室。真奇怪，不是说因为客人性质特殊，里面实行的是民间最严格的放行和监管程序吗？
短短的时间里，淼淼改变了好几次睡姿，伸腿伸胳膊转身，总想着把被单弄掉，最严重的一次是半边身子几乎悬空，侧个身就会掉到床下。
莫莉莉很满意她的反应：“你知道吗？他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
夏季的深夜，空气里沁着丝丝凉意，淼淼把落地窗开了一半，裹着薄被单躺在沙发上，大概是卧室里那人的存在太让人安心，她刚合上眼，睡意就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很快就跌入黑甜的梦乡。
他拖了把木椅坐下来。
“你刚刚说，有个什么重点实验室邀请霍斯衍去做研究员，被他拒绝了。拜托莫小姐，他的智商估计比你的和我的加起来都要高，什么样的选择才是最好、最正确的，他难道不比你我更清楚吗？”
淼淼头皮阵阵发麻，刚冒出的想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悄悄跑出去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了，她干脆坐起来，被单滑落，堆到膝盖，垂眸一看，瞬间涨红了脸，又火速把被单扯起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刚走出几步远，身后砸来一串莫莉莉歇斯底里的叫声：“你别得意得太早，你真以为自己配得上他吗？”
霍斯衍？！
淼淼简单把经过告诉了他。
她凭什么？凭什么得到霍斯衍的喜欢，还让他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莫莉莉呆坐在椅子上，精致的妆容也铺盖不了满脸的狰狞，她始终压不下胸口的怒气，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
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决了。
淼淼用热毛巾帮霍斯衍擦了脸和脖子，又在他腰间搭一条凉被，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等他呼吸渐渐均匀后，这才拿了睡衣进浴室。
淼淼摇摆不定。
霍斯衍的眸色幽深异常：“她说的不对。”
他弯腰，连人带被单抱了起来，步子很稳地进卧室，把她轻放在床上。
地毯完美地吸收了他的脚步声，直到他出现在包厢里，淼淼才留意到他的存在。
此处占地面积太广，处处都透着奢华，淼淼开着的奥迪，进了那道雕花的金色大门后，被衬得就跟Smart没两样。
他们下车后，训练有素的泊车小弟过来取走了淼淼的车钥匙，然后，一个五十多岁，两鬓发白的男人迎上前，恭敬地打招呼：“霍先生。”
“醒了。”闭着眼的男人哑声问道。
据他所知，那人没有收藏赝品的癖好。
她脑中闪过的是那晚，他们在月下牵手散步的画面，桌子下，镶着碎钻的指尖掐进了手心，可想到接着要说的话，又浮现一丝快意。
第一念头是，肯定不能睡床上。他们虽然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但没有亲密到可以同床共枕的地步，而且她昨晚刚做过那样一场梦，如今又美色当前，嗯，很危险的。
她重新看向莫莉莉：“我们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你说，霍斯衍是为了救你才受的伤。”
等了几分钟，淼淼安分地睡着，没有别的动作，霍斯衍走出去，拿起她放在客厅桌上的钥匙，回了隔壁屋。
周围仿佛密布了无数易燃物，只需要一点火花，便足以引起燎原大火。
窗外，太阳还只是一团亮光，淼淼的意识回笼，感觉到头下枕着的东西怪怪的，她睁开眼，就和*图*书看到一条不属于自己的手臂，立刻吓了一大跳，缓缓侧过头，一张放大的俊脸就近在咫尺间。
他平躺着，既轻又缓地呼出一口闷气。
话说到这里，再没有别的可说了，淼淼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事关霍斯衍，她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也不是怕事的性子，大不了水来土掩呗。
明明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照顾她，可这种略显脆弱的语气，又让淼淼的心软得不行，她抬眸，刚好霍斯衍低下头来，下一秒，唇角印上他嘴唇的温度。
第一时间浮现在淼淼心中的是这两个字——
金钱或许能收买一时的人心，但换不到真心。
这么神秘？
然后关灯，轻手轻脚地出去。
洗着头发，淼淼忽然想起来，床被霍斯衍占了，那今晚她睡哪里？
淼淼淡淡地反击：“美国不是也有医闹吗？”
淼淼疑惑地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且不说经受这样的诱惑是多么大的考验，霍斯衍作为医生的习惯又犯了，这个睡姿不仅会对心脏形成压迫，也有可能加重脑部缺血，还会造成眼压过高，导致醒来后出现短暂性的视力模糊。
远处是一栋高大的欧式建筑，鸦青色的尖顶在太阳下闪闪发光。
可她的再次出现，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让他在不甘不平的夹缝中得以喘息，更是得以克服了心魔，没有凭着一时冲动，和霍家那些人来个鱼死网破，他最阴暗的一面就这样被照亮，因为她，他没有变成自己最痛恨的那种人，为权势利益丧失底线和良知的霍家人。
如果霍斯衍心里不是有她，有了这层渊源，岂不是就顺理成章地和莫莉莉修成正果了？
因为霍斯衍给予了他们最大的尊重，对技术的尊重，对人格的尊重，因为实验室那个引领前行的人，和他们有着同样的信念，他们从心底里敬重他，信任他，愿意把前程和后背都交给他。
这评价还是很中肯的。
霍斯衍的脸隐在半明半暗中，表情看不真切，他安静地站了一会儿，走到沙发前、灯光下时，眼神已悄然变温和。
淼淼怔了许久，一颗心如同泡在春日湖水中，柔软得一塌糊涂。
莫莉莉被她的话一噎，无可反驳，毕竟自己就亲自经历过一起医闹事件。
她像被烫着一样，迅速收回了手。
莫莉莉早等在茶室了，从淼淼进门，视线就一直紧紧盯着她，细究她这些年的变化，越看心越冷。
淼淼抱着被单，小声问：“你抱我进来的？”
“这边请。”中年男人在前面引路。
莫莉莉的脸色变得一下青一下白。
“我昨晚给你擦脸时，你不仅拍掉了我的手，还骂了脏话。”
霍斯衍以前的冷情克制，几乎没有抵抗，全化作了洪水猛兽，如数聚集在小腹处。
没有人知道，甚至连霍斯衍自己也难以断定，淼淼对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你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进去就年薪百万，”莫莉莉眼角带上了讽刺，“如果他愿意，他同样可以在医学领域再次崭露头角，开创出新局面。”
“他的右手受了很严重的伤。”
“嗯。”霍斯衍深深地凝视着她，“以后就麻烦你多照顾我了。”
开了十几分钟，一路畅通无阻。
霍斯衍点点头，算是回应。
之前还看到过一个新闻，说是东南亚的某国王子私下来访，他的朋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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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斯衍带她去的是一个A市最有名的私人山庄，她之前从来没有来过，据说实行的是高级会员制，来这里的人都是金字塔顶端的政要名流，非富即贵的大人物。
某个部位，已然有了反应。
然而，这个陌生男人是咬着一支烟进来的，那张俊美无铸的脸隐藏在袅袅的白色烟雾后，格外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微眯起来的幽深黑眸，里面充满了……
她记得，从楼下来到包厢的路上，见到最多的东西，就是挂在墙上的标志，上面写着醒目的四个大字：禁止吸烟。
她被他眉间闪过的一丝落寞，勾得心里发酸：“以后，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要栽在他手上了，而且是心甘情愿地栽。
男人关上门出去了。
淼淼纯属就事论事，莫莉莉却解读出了另一层意思——你和霍斯衍同学、共事了好些年，他如果看得上你，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可事实是，他选择的人是我。
自从右手受伤后，紧接着的是夜夜失眠，后来发展到只能靠安眠药或酒精入睡。
淼淼的早餐和午餐都是和霍斯衍一起吃的，她回到宿舍，墙壁上的时钟正指着“1”的位置，滴答滴答每一下的响动，让她的情绪产生了接连起伏的波动。
眼前是他喜欢的女生，是他的女朋友，作为一个正常男人，他不可能心如止水，没有丝毫欲念。
等等。
几分钟后，淼淼和霍斯衍兜兜转转来到六楼一间隐秘的包厢。
直觉对方肯定是有备而来的。
人生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扑在医学上，可笑的是，最后他却连一把手术刀都拿不稳了。
确定他是喝醉了。不然，不会这样吐露出深藏的心声。
淼淼，我很想你。
淼淼擦干身体，穿好吊带睡裙出去，穿过客厅进了卧室，霍斯衍还保留着之前的睡姿，连手的位置都没变，她在他眉心亲了一口：“晚安啦，男朋友。”
杯子清脆碎裂，茶水在古色古香的木质板上，淋漓似泼墨。
不出意料，这次她换了个趴着的姿势，把被单压在身下了，大片后背全露了出来，牛奶似的白，大概是平时喜欢运动的原因，骨肉格外匀称，蝴蝶骨线条优美，连脊骨珠都清晰可见。
完全没有记忆，她昨晚滴酒未沾，难道是工作压力太大，梦游了？
“再说了，至少在中国，你不必担心走在街上会被别人枪杀，也不必害怕半夜三更熟睡时有人持枪闯入你的屋子，”淼淼耸耸肩，继续说，“如果你硬是要拿这些并不能代表大多数的例子来胡搅蛮缠的话，那我也没有办法。”
霍斯衍“嗯”一声。
要不要去？
霍斯衍因头疼醒了过来，他打量着四周陌生的摆设，在黑暗中沉思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这里应该是淼淼的卧室，翻身下床，找不到拖鞋，他光脚走到客厅，一眼就看到蜷在沙发上睡着的淼淼。
为什么偏偏就是莫莉莉呢？
危险。
终究意气难平。
酒后吐真言。
淼淼实话实说：“莫莉莉找我了。”
女孩子的肌肤沁着柔光，如同上等美玉的质地，一条细长的腿从被单里伸出来，睡得太熟，嘴巴微和图书微张着，胸前有着徐徐的起伏。
淼淼有巨大的信心，她将和大家一起见证PC的盛大和辉煌。
淼淼不客气地哗啦啦一盆冷水浇下去：“如果一个男人，在那种紧急情况下，他视而不见，袖手旁观，任由施暴者在他面前伤害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你会怎么想他？”
霍斯衍无奈地把她弄回里面去，她还要再翻出来，他只好轻轻地在她旁边躺下。
霍斯衍长身立在床前，虚拢着右手手指，先前抱起她时，手从她腋下穿过去，他回忆着那种过分柔软的触感……是不是……
“你根本不了解他。”淼淼笑吟吟的，“他在乎的从来不是钱，或者所谓的前途。”
她的身影很快走出了门口。
直到回国，在那个乌云蔽空的午后，她像一道光，再次闯进了他灰蒙蒙的生命中。
这就是霍斯衍所说的初恋。
淼淼决定赴约，取了一把伞出门。
莫莉莉开门见山：“你知道霍斯衍为什么突然回国吗？”
至此，淼淼再也听不下去了：“莫小姐，请注意你的用词。不是回美国，是去美国。霍斯衍没有改变国籍，他一直以来都是中国人。”
唔，换个安全的话题好了。
原来遥在美国的那些日日夜夜，他也曾想起过她么？
霍斯衍也看了一眼：“恐怕是的。”
万一他睡到一半，口渴要喝水怎么办？又或者，不小心踢了被子，着凉了？
淼淼鼻尖发酸，眼眶透红，朦胧视野中，床上的男人似乎已经睡熟了，眉心仍皱着，她伸手过去把那处抚平，又牵起他的手，慢慢送到唇边，学他曾做过的，在那修长的无名指上吻了一下。
“谢安淼淼，你别太过分了！”
“听你的意思，好像那个实验室是在听你讲了霍斯衍的遭遇后，才决定给他这样一个机会，似乎……带有同情的成分？”淼淼的两根手指不紧不慢地敲着桌面，“年薪百万，是人民币，还是美金啊？”
淼淼闻到熟悉的气息，蹭了蹭枕头，继续迷糊睡去。
淼淼撑着伞回到实验室，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她加快步伐，一进门，险些就和里面走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霍斯衍握住她手臂：“怎么走这么急？”
莫莉莉的嘲讽之色更甚了：“我想，你比我更了解国内医学界的情况吧？比如，日益激化的医患矛盾，国家花了那么多心血才能培养出一个合格的医生，你算算，从第一起医闹事故，直到今天，有多少个医生死在了那些畜生手上？”
除了长得漂亮，其他大概一无是处。莫莉莉记得淼淼高中时成绩很一般，哪怕有霍斯衍帮忙补习，也是扶不上墙的阿斗，估计后来读的也是不入流的大学，心底的不平之气化作冷笑溢了出来。
不对，她怎么睡床上来了，还枕在他肩上？
每一样物事都是用金钱堆起来的，是平常人这一辈子都无法想象到的奢侈。
“等一下就知道了。”霍斯衍卖了个关子。
他把她身子调整回正面，哪怕再小心，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亲密的肌肤碰触，所以他的动作显得十分僵硬，指尖像燃着一团火，烧得手心起了一层薄汗。
原来，这从来就不是一场她自以为的单相思。
这时，淼淼突然一脚踢开了被单，V字领的睡衣下若隐若现的两颗珠粒，直直地映入他眼中，验证了他的猜测，还有翻卷着的裙摆下，那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