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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不让查了，衙门的人也没办法。”穆连潇道。

胭脂胡同原是叫作猫儿眼胡同，背后靠着水，地方清幽，有官宦人家将外室安置在胡同里，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了第一家就有了第二家，十几年前，还出了原夫人闹上门的事儿，被茶楼里说书的称作胭脂胡同，这一称呼也就慢慢传开了，百姓们听了这四个字，都往官家外室身上想。

见所有人都看着她，那娘子垂下头，颤着声，道：“夫人，前头门房上刚收到了讣告，姑爷过世了。”

练氏话音一落，外头就有人通传，说是穆连慧的马车已经入府了。

珠姗回过神来，赶紧替练氏揉着胸口：“太太、太太您莫急。”

周氏得了信过来，亦是一脸的莫名其妙，见吴老太君闭着眼睛在歇息，她就没有开口，只是以目光询问杜云萝。

她怯怯回头看了正屋一眼。

晋尚前世是短命，死的时候不过二十六岁，但那也是在两三年后，为了劝架，失足和图书摔下了寺院高高的台阶。

晋尚死了，穆连慧一下子成了寡妇，这让她怎么去跟练氏开口？

练氏有气无力地躺着，嘴里叹道：“慧儿，我的慧儿……”

杜云萝点了点头，周氏无声叹息。

穆连慧到底清不清楚外室的存在，穆连潇不得而知，那外室向来倒也安分，院子里就一个婆子一个丫鬟伺候着，平日里就关着门，从不露面走动。

小厮等了两刻钟，心里没底了，就爬墙进去了。

她根本顾不上，催着朱嬷嬷替她更衣梳头，急忙去了柏节堂。

杜云萝本以为，今生穆连慧敢嫁给晋尚，就是因为她能拦着晋尚，不叫他去掺合他妹夫家里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事体，可没想到，晋尚还是死了。

她听见了什么？

见她没有笑容，吴老太君不由也收了笑意，试探着问道：“连潇媳妇，怎么了？”

顾不上身体不适，练氏站起来要迎出去，还未站直，眼前模糊一片，她整个人软和*图*书倒下去。

杜云萝低声道：“祖母，刚刚平阳侯府来报信，姑爷没了。”

到底是为了何事？总不至于，他现在就去劝架了吧？

练氏歪在榻子上，珠姗轻柔给她扇着蒲扇。

晋尚是被毒死的，死在了胭脂胡同里。

杜云萝郑重颔首：“是这么来报的，具体是怎么没的，还不晓得。”

昨夜里，晋尚歇在了胭脂胡同里，今日一早，小厮去接他时，院子的门左敲右敲，就是不开。

吴老太君的眸子倏然一紧，愣怔良久，才不敢相信地问：“没了？是说晋尚？”

她的女婿，被毒死在外室家里，那外室也一并死了。

“好端端的，怎么没了？”杜云萝追问。

珠姗的手腕一僵，蒲扇落在了练氏的身上。

练氏呼哧呼哧喘了半天，才慢慢缓过起来：“我不信，我们慧儿怎么会……老朱，你去问问明白！”

练氏踉踉跄跄到了吴老太君屋里，见众人都拉长了脸，她吞了口唾沫，问道：和图书“连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每日杜云萝去花厅里议事的时候，都会把延哥儿送来吴老太君跟前，有哥儿陪着，老太君的心情一日比一日舒坦多了。

练氏的身子，近几日才稍稍舒坦了一点儿，叫她知道女婿死了，怕是要一口气上不来厥过去了。

“胭脂胡同？”练氏怪叫一声。

练氏听得两眼发黑，胸口不住起伏，整个屋子都在她的脑袋里打着转，晕得要命。

“今日回来得早。”见杜云萝进来，吴老太君笑着道。

练氏浑然不觉，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朱嬷嬷：“老朱，什么意思？”

杜云萝正听管事的婆子们回话，就有一个娘子白着脸进来。

杜云萝垂眸行礼。

那娘子摇头，道：“来报信的没有细说。”

穆连潇清了清嗓子，脸上有一丝尴尬，可还是把打听到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不查？”练氏冷笑，激动极了，“他家是没脸查了吧！死在胭脂胡同里，整个京城都看他们笑话！和-图-书那慧儿怎么办？我的慧儿要怎么办！”

隔了一刻钟才又回来，她道：“太太，侯爷回府了，急匆匆去的柏节堂，奴婢估摸着是有信了。”

芭蕉和单嬷嬷赶紧架了练氏起来，把她挪到了榻子上。

杜云萝按了按眉心。

“报官了没有？到底是谁下的手？”练氏颤着声问道。

屋子里头，没有婆子也没有丫鬟，晋尚和那外室已经断气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姑爷没了，平阳侯府的小公子。”娘子道。

“太太，”朱嬷嬷两眼一闭，垂着头，道，“平阳侯府来报信，说是姑爷过世了。”

吴老太君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往后仰倒去，杜云萝赶紧扶住了，给吴老太君垫好了引枕。

朱嬷嬷狠狠抓了一把手心：“太太，姑爷过世了。”

柏节堂里，吴老太君正和延哥儿逗趣。

晋尚也在胭脂胡同里安置了外室，听说也有两年多了。

练氏闻言，双手一撑要坐起来，动作太急，又是一阵头晕眼花。

练氏的和*图*书胸口猛得就是一痛，她想说话，可堵得慌，一口气没接上，眼前一片发黑。

杜云萝吩咐人去问问仔细，又让人把信儿往各处报去，自个儿亲自去了柏节堂。

朱嬷嬷愁得不行，但是这消息又不能瞒下，只能硬着头皮进了屋里。

这是叫人害死了？

杜云萝一时没反应过来，挑眉道：“谁？谁没了？”

最后的声音尖锐，刺得耳朵痛，朱嬷嬷唬了一跳，赶紧点了头，转身出去了。

亏得风大，花厅开着窗户南北通风，还不至于闷人。

杜云萝端在手中的茶盏差点儿洒出来，屋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具是愕然吃惊。

风毓院里，朱嬷嬷听了来报信的媳妇子说的话，脚下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了。

死的这么突然，叫人完全没有想到。

“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吴老太君难以置信，“我看他也不是病弱之人，怎么会呢……”

六月初的清晨，已经有些热了。

算算日子，在穆连慧与晋尚说亲的时候，那外室就已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