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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徒步上了西郊，却在不远处，瞧见了一辆较为华贵的马车停在路边。白芷目测，坐在此马车之人，非富即贵。当她瞧见恭亲王妃从里面出来那一刻，白芷的心扑通加快了一下了。

白芷皱皱眉头，“到底你是小姐还是我是小姐？”

白芷一瞪，红翘便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白芷点头，“那你把衣服脱了。”

慕屠苏抬眼看了看白芷，见白芷一副要哭的模样，先是一怔，随后眸光淡了下来，脸上的笑意全无，他道：“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难吗？”

女人如水，果不其然。

本来白芷计划好第二天便去尼姑庵做尼姑。可因昨晚慕屠苏打晕了看门的家丁，提高了白渊的警戒心，加派人手，白芷觉不好蒙混过关，便延迟了近十日。红翘帮白芷四处打听恭亲王府的动静，说是守得连蚊子都进不去，更别说打探动静了。于是红翘深深地同情自己小姐。

白芷低垂着眼眸，撇了撇头，咬咬牙，“因为我不会爱你。”

这如何是好？去碰面吧，难免要周旋。不去碰面吧，怎么才能避免？

他误解了她为何想哭。

慕屠苏一怔。掐着她下巴的手失了力气。白芷反转态度，把脸埋在他的胸口之上，她轻闭双眼，脑海不断盘旋前世那般轰轰烈烈的过往。这个怀抱，她付出了多少，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更明白。她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她为的是就是要他的心，即便他对她如此吝啬。她不恨他，不爱她不是他的错。她只恨自己，明明瞧不见希望了，她还是和_图_书冥顽不灵，控制不住去爱他，爱到伤心，爱到绝望，更爱到轻生。她不过要一颗心，怎么难于上青天？

白芷斜睨红翘一眼，“我已看破红尘，你只需把你的衣衫给我，明早我出门前，老实呆在我房间，别想打小报告，要不然，小姐我一定把你嘴撕烂。”

白芷寻思着,该怎么做离开白府。她已被禁足,足足半月之久，出不去。白芷思考这事，已多日都未进食了。红翘以为白芷因那晚之事,见慕屠苏好些日子无所动静,忐忑不安所致，忙劝道：“小姐,将军口碑极好，定会对小姐负责的。”

白芷那会儿正伏在桌旁绣着女红打发时间。因她背对着房门，加上女红是细活，她一门心思扎了进去，对外界动静稍慢几拍子且迟钝。她只听见有男子闷哼叫了一声，也没多加注意，继续绣着手上的活儿。

“你会娶到你一生挚爱的女人，你们琴瑟和鸣，恩爱不减，你一生只想要她一人，小心的呵护，视若珍宝。你喜欢抱着她一起骑马，看山看水，你喜欢和她泡温泉，窃窃私语，你喜欢为她画眉，虽然第一次会画得很难看，但你会用心去学。你会用心听她说的每一句话，再累再苦你都想抱她一起睡。她不再是你的爱，而是你的命！”

红翘立即扯着嗓子喊，“小姐，你疯了？为何要做尼姑啊？”

慕屠苏失笑，并没有方才的冷然，轻轻弹掉白芷手上的细针，反手握住白芷的玉手，“想你了。”

白芷无声地落泪，慕屠苏怔怔地听着白芷说hｔｔps://ｗww•hｅｔushu•cｏm.coｍ完这番话。少顷，白芷闭上双眼，泪水倾斜下来，再睁开眼，她泛红的双眼中，泪水已流尽，她控制自己的情绪道：“那个女人不是我。”

“……”红翘一愣，“尼姑？”

新路开辟地挺顺利，白芷畅通无阻地走回到正常通道，只是偏巧狭路相逢，遇见了恭亲王妃的马车……

前世，她没少去西郊的敬慈庵，原因自是为了讨好喜欢吃斋念佛的恭亲王妃，慕屠苏的母亲。慕屠苏的母亲极其喜欢她，其中原因一面是她讨好得地方合恭亲王妃的胃口，另一面该是同为苏城人，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加上她绣的金边大牡丹花惟妙惟肖，是她心头所好，可谓是锦上添花。当初慕屠苏死活不纳白芷，还是恭亲王妃在一旁唠叨，孝顺的慕屠苏才没法把白芷纳进家门。

白芷察觉，才在雪地上，那种咯吱咯吱的声，总有重复的。她警觉地转身，未见人影。白芷便觉自己心里想多了，继续前进。

白芷道：“路人。”

“……”白芷顿觉无语，完全没有她想要的效果。

马车帘子被掀开，是恭亲王妃的贴身嬷嬷，见过白芷，颇为惊讶，对里头说了些什么，嬷嬷又探出头来，“白家大姑娘，王妃叫你过来。”

白芷任命地坐上了马车。该来的还是要来，只能随机应变了，切莫出了什么乱子，她还急着去当尼姑呢！

白折腾了！白芷心有不甘，却又不得不臣服命运。

“将军，你这样于礼不合。半夜闯进女子的和_图_书闺房，是否有些过了？”

她这一世既然没人再会要她了，那么她去当尼姑好了。趁着慕屠苏还未下聘礼之前，做尼姑先。

白芷依旧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转身回坐，她不争气地又哭了……

她松开慕屠苏，后退了一步，离他有一臂的距离，她摊开手，手掌朝房门口，“将军，恕白芷无礼，不送。”

慕屠苏沉默地看着她，久久凝视，最后决然离去。白芷看着慕屠苏的背影，眼眸再次模糊。她想，兴许她可以毫无心里负担地去做尼姑了……

慕屠苏满脸宠溺地继续握着白芷的手，摸了又摸，怎么也不肯撒手，他从始至终，嘴角都羡起着点点微笑，毫无杂质的笑容。白芷先是挣扎，后瞧见他这副模样，眼眶竟泛起雾气。

白芷点头。

红翘慌了,“小姐,若你实在担忧此事，红翘替你问问？”

她从后门偷偷溜出去，再穿过各个小巷子，熟门熟路地走在西郊路上。

白芷一怔，想挣扎却挣扎不开。她有些负气地道：“将军，对于半月前之事，我想你该向我道歉。”

“挡者何人？”马夫颇有“狐假虎威”的气势。

他这副样子，明明是对南诏小公主才有的样子，为何却在她面前表现出来。那样珍惜、宠爱又幸福满足的笑容。

白芷扶额，淡淡地看她，“我只是想穿你的衣衫出去。仅此而已。”

白芷故意狠狠剜了她一眼，红翘受惊，哆嗦地点头。

“天大地大，何处不是家？”白芷未正面回答，只是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红翘吃惊地张着嘴，忙不迭和-图-书地摆手，“小姐，你这是要与将军私奔吗？你们的关系已众所周知了，何必还要走上这一步？万万不可啊！”

如今，她自不会去敬慈庵出家当尼姑，她会选择其他的尼姑庵，西郊可不止这一家。

而她，是多么渴望这个女人就是自己？

白芷躲在路边好一阵子，最后决定，还是不去碰面得好。这如何避免呢？唯有走偏路了。偏路何处寻？自己开辟一条路，走自己的路！白芷心一横，提起裙摆，跨入被隆冬之雪覆盖满山白苍苍的新路。

白芷不答。慕屠苏放下白芷的手，目光死盯着白芷，“处|子之身给了我，你是不是极恨我？我不仅掠夺了你的贞洁，还有你对未来的憧憬？比如你和裴九的未来？”他本不想这么问，明明知道她给他的答案一定会伤他，但他控制不住，他见不得她半死不活的模样。

红翘低头认错。

听闻，他是爬墙进来的。

白芷扯着嘴皮笑了笑，“你得到了我的身体也不会得到我的心，将军应该懂这个道理。”

白芷回忆他和南诏小公主那般恩爱的过往，她只能蹲在一角眼睁睁看着，偷偷抹泪。那般清晰的记忆，深深刺痛着她的眼，泪水竟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止也止不住。

红翘见白芷为之所动,心下一喜,“红翘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帮小姐问出个答案来的。”

慕屠苏静静地看着白芷，只问：“我的命，为何不是你？”

“抱歉。”慕屠苏十分陈恳地对白芷认错。

白芷忽然把手环抱住他硬实的腰际。

白芷原打算第二日穿红翘的和*图*书衣衫，假装红翘从后门离开。谁想，她没等到第二天的来临，在当天晚上，等到了慕屠苏。

“……”红翘一怔，小脸一下子纠结起来，哭着脸道：“小姐，红翘还小，不卖身。”

白芷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不要来打扰她。红翘边走边回头，欲言又止地挪到门口，闪着楚楚可怜的泪眼，给白芷最后一句忠告，“小姐，出嫁做尼姑没肉吃的。”

白芷只觉红翘构思奇特。她只道：“我只是想去做尼姑！”

白芷眉梢动了动。

果然。慕屠苏一把把白芷搂入怀里，掐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道：“我有说过想要你的心吗？”可他眼底的痛苦，还是那般突兀地流露出来。

终于迎来了这一日。红翘端着面盆进屋给白芷洗脸来接替白芷，白芷早早便穿好红翘的衣衫，移花接木，拿着手帕遮住脸，边咳嗽边离开，顺利躲过看门的家丁。

白芷不想与慕屠苏再走一遭前世那样的经历。明知结果，明知是错，她何必再去遭罪？她深知自己的性子，要么放下包袱爱得彻底，要么狠心不去爱，即使如今的她还对慕屠苏留有一席之位，但那种恐惧，已然淹灭了那棵躁动的种子。

直到白芷听到似有脚步声逼近，她稍稍用心去凝听，便察觉有人在蓄意靠近自己。她全身紧绷，抓着手里的细针，灵巧的回身，打算猛地刺去。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拦截下来！慕屠苏蹙眉看着白芷，“谋杀亲夫？”

“小姐想去何处？”

这个拥抱，她控制不住，不知是感谢他的一时迷恋，还是抱一抱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