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都是
梁宇琛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回说：“朋友见面，寒暄一下是礼貌。”
“当然什么？”梁千雅期盼地看着父亲，“是还有感情？您还喜欢我妈？还有复婚的可能？”
梁千雅倒也也不在乎他应不应，这么久以来，她终于得了父亲一句肯定的话，简直是阴霾尽散，满目艳阳天。甚至最后话题也不在她妈身上，心情放飞得想到什么说什么，说得兴起，一时嘴快就说起自己最近迷上开盲盒的事儿，他爸这才终于开了金口，给了她一顿说教。
梁千雅看着父亲，半晌，长长地舒了口气，喜不自胜地说：“那还等什么啊！梁同学！赶紧追啊！”
信息发过去，对面就没信儿了，连一个“好的”都没有，肖依伊也没多想，觉得他大概是去洗澡或又有别的什么事儿了。
“又买什么了？这么多。”梁宇琛随口问了一句，开动车子。
车子开到小区，停在楼下，梁宇琛没上去，只让梁千雅上楼去取东西。
梁宇琛说：“就算不是夫妻了，也是家人，我们还有你和阳阳啊。”
“什么商业联姻。”梁宇琛叹笑一声掩饰心虚，“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得意忘形的梁千雅吐了吐舌头，乖乖听老爸训话，信誓旦旦地保证这回是最后一次入货，再不买了。
父亲的回答自然而笃定，梁千雅却不觉释然，反而更加迷惑：“那你们为什么离婚？我妈说不是因和-图-书为您出轨，也不是她移情别恋，那是因为什么，是喜欢得还不够？还是不再喜欢了？其实有时候我觉得你们离婚后反而比离婚前关系更好了，我觉得不是我的错觉。我同学父母离婚，就算不是反目成仇，关系也不会太好，你们不是，经常会一起吃饭，带着我和阳阳去玩儿，彼此关心，彼此维护……其实这和我刚刚那个问题又有些矛盾，如果不是因为喜欢结婚，那离婚后似乎更没必要这么亲近了……”
梁宇琛无奈地笑了笑：“你瞎琢磨什么呢。”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梁千雅因窘迫有些嘴瓢，拿着个女用自|慰棒，红着脸辩解，“不是我的，是我妈的！我拿错了！您看啊，这箱子上写着我妈的名儿呢！”
梁宇琛不自觉地慢了车速，沉默了半晌，幽幽地说：“当然。”
咚咚，两声敲门声。
“你们从不提以前恋爱的事儿，我问了，也都答得很模糊敷衍，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您和我妈结婚，不是因为彼此喜欢吧？至少不是两个人互相喜欢，或者没那么喜欢。”
闺蜜收到信息给她打了个电话，两人聊了半个来小时，她挂了电话后也等不及洗完澡，便又把剩下的几盒全拆开。只最下面一个快递盒子大小与其他的不太一样，她没多想地拿剪子划开，取出里边的盒子。
尽管证据确凿，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wwｗ•ｈｅｔｕsｈu•ｃｏｍ•cｏm尴尬程度真的是一分不减。
“嗯，是有件事儿。”梁千雅犹豫了一下，看向梁宇琛，“昨天晚上，您是自己一个人去给我妈买药的吗？”
梁千雅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盒子滑到地上，她忙起身去捡，只还没容她藏起来，房门便被推开，他爸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看清她手里拿着的东西后，顿时黑了脸。
手里的东西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甚至因为辩解得太快，连假装不知道这是啥都不行了。
夜深，哄了儿子睡觉的肖依伊回屋后才发现梁宇琛给她发了个信息：丫丫错拿了你一件快递，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梁千雅转头看过去：“您当初跟我妈结婚，是因为相互喜欢吗？”
肖依伊想可能是盒子有点儿大，孩子不方便拿，回道：好，你看你哪天顺路方便吧，不用着急，反正我也不急着用。
梁宇琛走后，梁千雅仰面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好想死一死。
梁宇琛不记得有过那样的照片，但如果丫丫说见过，还是和依伊一起……
“推测，感觉。”梁千雅说，“从您跟前女友分手到你们结婚，中间还不到一年吧……要说那么短时间爱上，然后闪婚，也不是没有可能，但是从我有记忆开始你们就是分房睡，而且除了结婚照，你们没有一张谈恋爱时该有的合影，哪怕就是闪婚也说不过去。我妈说是因为你们俩都不爱照和-图-书相，可明明不是，我妈可爱和我自|拍了。您是不太爱照相，但是我看到您和前女友的照片了，在那个姥姥家，我和我妈一起看到的。”梁千雅看了父亲一眼，有些不忿，“您跟前女友又搂又亲的，可开心了，您从来没那样搂过或亲过我妈。”
梁千雅跟着肖依伊进了楼，没几分钟就拎着两个大袋子回来，把东西放到了车后座，自己拉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
“希望是我瞎想。”梁千雅靠在椅背上，目视前方有些幽怨地说，“我宁愿您跟别人好，狐狸精，绿茶婊，随便谁都行，那样至少我妈还是我妈。”
给她妈打电话前，梁千雅好奇地把盒子打开来看，猜测中大概是个美容仪之类的，结果意外开出了一个“爆款惊喜”。
虽然过了晚高峰，路上的车还是有些多，不至于堵车，但也开不起来。梁宇琛余光瞥见坐在副驾驶的女儿转头看了他两三次，问说：“有话要说？”
梁宇琛说：“到什么时候，你妈都是你妈。”
这是个啥啊，她怎么不记得还买过别的东西。
“就因为我和阳阳吗？”梁千雅有些失望，“唔……就没别的什么原因了吗？比如，还有感情什么的……”
就在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怎么跟她爸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认识这东西的时候，她爸沉着脸走上前，把牛奶放在她书桌上，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烫手山芋。
梁宇琛的信息很快就hｔtｐs://wwｗ•ｈｅｔｕshu.ｃoｍ•ｃｏm回过来：还是我送过去吧。
“嗯。”梁宇琛答，“都是。”
梁千雅看了一眼看快递箱，发现上面果然不是她的名字，收件人写的是肖依伊，想是她刚才着急，把她妈的快递错拿了来。
梁宇琛不想对女儿撒谎，但有时候谎言却是必须的，他露了一个随意的笑容：“你是不是又看了什么小说还是偶像剧了，我们结婚当然是因为喜欢。”
到家后，梁千雅拎着自己的两个大袋子回了房间，迫不及待地拆开新买的盲盒，拆了三四个才开出一件喜欢的，顺手拍了张相片给闺蜜发过去显摆。
脑中闪过些白日的画面，她抿成一条线的嘴唇，紧握在胸前的双手，还有饭桌上她低头捧着烫手的茶杯。
快递？肖依伊想了想，大概是自己前些天买的射频美容仪，回说：别麻烦了，先放你那儿吧，等哪天丫丫来我这儿时让她给我带回来就行。
飞机有些晚点，肖依伊三人下飞机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到停车场取了车，驶上机场高速后，肖依伊给丁姐打了个电话，说已经下了飞机，正往家赶。
“那以后呢？”梁千雅追问。
“我敢肯定，我妈也还喜欢您，就昨天您跟前女友出去溜达那一个小时，我妈心里肯定不爽了，虽然什么都没说啊，但是我看得出来，有点儿魂不守舍的，后来听说您是去给她买晕车药了，脸上才见笑模样。后来还给我讲了半天你们结婚时候ｈtｔｐs://www•ｈetusｈu•cｏm•ｃｏｍ的事儿呢，说你们回我爷爷老家结婚，我妈吐了自己一头发，您都不嫌弃地给她擦头发，还安慰她，关心她……”梁千雅尽量以事实为准绳，让自己的的话显得没那么浮夸，“我这可不是瞎说，你们结婚那时候的事儿，要不是我妈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啊……还有看到那两张照片的时候，我妈的表情吧，啧，也有些耐人寻味……”
肖沐阳从旁听到便抢过电话，一个劲儿地要爸爸和姐姐一起回去。肖依伊说太晚了，坐了好久的飞机，爸爸和姐姐也累了，等下次的。
“现在就是普通朋友。”
见他不答，梁千雅便觉近了猜测，试探说：“你们结婚是因为门当户对？是那种所谓的商业联姻？”
肖沐阳不情不愿地把手机还给了丁姐，不知是不是又去一边儿生气，丁姐也在电话里劝说要不就让他们来待会儿，正好有几个丫丫的快递寄到家里了，一会儿走的时候拿上。
“没什么，还有帮同学买的，就是盒子大而已，过度包装。”
未料女儿会忽然问起这个，梁宇琛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梁千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路，梁宇琛只是弯着嘴角，安静地开车。
“可她不是‘普通’朋友。”
她觉得自己的尴尬症已经进入末期，行将就木了，她爸居然还能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的盒子和旁边的快递包装，说了一声“早点儿洗澡睡觉”后，从容不迫地走出她的房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