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卿遥手一抖，收起了网兜那只蚌精得以脱身，重获自由，激动的蚌壳乱颤，道：“多谢几位不杀之恩，我愿做两位凡人侠士的灵使，听凭调遣。”
这只蚌看起来是个小角色，刚刚它蚌壳开合时乐越瞄了几眼，里面连颗珠都没有，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宝贝？蚌精急于保命，蚌壳抖了两抖，扑地喷出一口红烟，几件东西从烟雾中掉落在地。
几天的九邑城坐镇生涯让乐越比以前果断了很多，迅速思量后，立刻到：“好，那就有劳卿遥道友了。”
乐越蹬蹬蹬连退数步，靠在石壁上，面无人色。
也是，清玄派那么多人，有一个他不认识也理所当然。想来眼前这人只是名字念起来比较类似某位师祖而已。
乐越去捡树枝生火，卿遥打开随身的包袱取出干粮，很随意地向乐越道：“对了，道友，你怀中的那只灵兽食荤食素？”
有人说见到了仙人饮宴，有人说见到了仙子月下舞蹈，还有人说看到了兵戈厮杀，总总说法不同。
昭沅扭动了一下身体，从琳箐连珠炮似的话中插|进一句疑问：“你……是在我画法阵的时候就得乐越？”
昭沅站在乐越身边，微微笑了笑，并未回话。它知道，卿遥客气地称它为龙仙，实际十有八九是把它当成了龙精。他这样以为倒也好。
只是，没有了天灾，却要遭兵祸。
卿遥满脸羡慕，对乐越的称呼直接从乐道友变成了乐兄。
正在此时，卿遥却突然在空中猛的一转身，抬手间一道剑光直径落到地上的某个方向，只听傲的一声惨呼，满天的黑甲士兵和黑云都开始扭曲变形，渐渐消散不见。
杜如渊顿了顿，露出更严肃的神情，接着道：“安顺王已经发下招安令，九邑之乱，纯粹因你和神龙而起，百姓将士都是无辜受牵连，只要将你押解送官，九邑城及参与此战的所有将兵人等，皆可无罪，朝廷还有安抚奖赏。”
剑光直奔天上而去，半路化作一支银剑，直射向女子身侧的桂树。
从年龄到方才使出的武功，都只有真正的卿遥祖师全部符合。
蓝衣人道：“道友，你还好吧？本朝国号自然是齐。”
乐越用力的抓抓头，琳箐急忙制止道：“你的头被雷劈过，不要乱抓啊！”
吃饱喝足后，天早已入夜，头顶的苍穹好像一块墨色琉璃，镶嵌点点星芒，熠熠生辉，一弯弦月悬挂其上，九邑城的废墟清冷寂寞，却并无什么诡异的气息。
蓝衣人道：“此片林地在下也不知道叫什么，不过，从这里向西，就是九邑。”
嗯？星星？乐越突然发现，天上的星星，似乎渐渐大了起来愈来愈大，白色的星光几乎要连成一片……
她一口气说完，一把从乐越怀中揪出昭沅：“你呀，这次能打败那几只鹰把乐越从霹雷中救出来本来是应该赞你长进飞快的。切忌下次不要画圈圈了，不行就是个盾术嘛，霍顿我教你，土遁商景教，水遁应泽教，等你画完一个圈，刀子早砍下来了，话说你是从那学的画圈圈啊！”
卿遥见乐越神色有异，笑了笑道：“道友放心，我只替你号过脉，将你拖出山洞，并没有翻检你的衣物，只因你这只灵兽的灵气很特别，加之它在你怀中曾经动过，所以我才会发现。”
“这些都是我昔年在海底时捡到的东西，你们地上很难得到。”
卿遥在前，乐越在中，昭沅在后，两人一龙再度进入了废墟中，搜寻许久，仍没什么发现。
铜镜、镶嵌着明珠的簪子、象牙梳、银质掐死似的红蓝宝石，应该还值几个钱。
招远的双手汇聚出金色的光球，变换成一个光照，推向半天，飞剑顿时消失不见。
琳箐惊讶道：“乐越，原来你现在还在练道法，你想学的话，我让人从昆仑山给你送一些来，我们昆仑山的道经，要多少有多少……”
“卿遥”对这个名字毫无反应，只是拱手道：“那么一路上还望乐道友多担待了。”
hetushu.com.com乐越假装随口地问道：“对了，道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九邑的消息？”
乐越怀中应声蠕动了一下，昭沅从他的衣襟中探出头。
卿遥目光灼灼的盯着乐越，“我觉得，道友应该也是为了此事而来，说不定已经遇到了什么诡奇之事。”
应泽哼了一声：“小麒麟乌鸦嘴。”
蓝衣人的双眼顿时又亮了：“你也是为了九邑之事来的？那么你我可以一同上路，听说九邑城中虽已无人居住，却常有离奇古怪的事情发生，结伴前行可以多个照应。”
昭沅愕然，乐越也僵在床上，这么说，四百多年前的九邑，名叫卿遥的人，废墟，蚌精，真的都只是梦？乐越和昭沅不由自主互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明白到，他们两个，同时经历了那个梦。
在乐越的记忆中，这位师祖的事迹如传奇般精彩他是公侯世家幼子，因出生时天有异象，八字奇特，在襁褓中就被送进了天下第一派青山派修习玄法。
卿遥站在一道残壁前，环视周围，道：“不瞒乐兄说，我在修真门派长大，从记事起便开始修习道法。两年前，修为突然凝滞不前，心中疑惑无法参破。浩浩大千，洋洋世界，道从何来，法从何生。何以为仙，何以为人，何以为玄法，何以为修炼。于是我便下山游历，寻觅种种玄妙之事，希望能开阔胸怀，参透一二。倘若不能看开根本，便永远无法通晓真正的道法含义。”
有事？难道不是你吹笛子有意吹出来的事？乐越握住昭沅的胳膊，和他一起看向天上，那片星光，以彻底连成一片，渐渐变得朦胧模糊，铺展至整个天空，星光中，竟渐渐显露出一幅图景来。
九邑城在“此时”似乎只是个小县城，数年前城中发生了一场地震，百姓死伤惨重，幸存的人搬离了家园，城中只剩下一片废墟。
她跺跺脚，“说起来安顺王真够狡猾，派了几只鹰对付你们。凤桐的哥哥，那个什么国师凤梧亲自对付我和孙奔。倘若孙奔身便没有我在，他一定完蛋了。不过那之花凤凰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只是我被他缠住，一是没顾及到你们那边的情况。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被劈晕了，有几个敌营的兵举着刀子往你们那边走，傻龙居然蹲在你怀里画圈圈。画圈圈定个鬼用！要不是我来的快，乐越就真的完了！”
乐越连忙一口回绝道：“不用了。”
卿遥道：“你好端端一只海里的蚌精，怎会到内陆的九邑城废墟中？”
猴儿酒？乐越诧异：“这竟是猴儿酒？”
卿遥却仍不放弃：“假如只是以讹传讹，传出鬼神之事便可，何必加上有宝物，或看到仙人饮宴如此格格不入之事？不如等到天黑再看看吧。”
乐越呵呵笑了两声：“昭沅是我的兄弟，偶然结识，却曾同生共死。”
卿遥落到地面上，站定，向着脚下笑吟吟道：“终于抓住你了。昭沅收起发罩，和乐越一道走上前去，只见卿遥脚边的某条裂缝中，正冒出莹莹的红光。卿遥从袖中取出了什么，向裂缝中一丢，手再一抬，一张白色的网兜网着一只冒着红光的东西升出了裂缝。此物浑身坚硬黝黑，居然是只大蚌，两扇蚌壳一张一合，从壳内发出幽幽的红光。难道是附近河中的水妖爬到废墟中作怪？”
据卿遥讲，这里是离九邑城不远的郊野，他离开师门游历天下，听闻九邑城中有怪事发生才特意前来。
可为何卿遥师祖会和他在四百年前的九邑废墟中遇见，还吹曲结交，赠送书册？乐越心中乱了一团麻乱，他打算回去找到法阵后才慢慢梳理。
蚌精低声下气道：“假如各位肯放了我，我以宝物相赠。”
而且昭沅察觉到，这里除了九邑的味道之外，还有种特别的气息，若隐若现。单究竟是什么，他无法判断。
眼前的“卿遥”是受凤凰指派，有意做戏欺骗的可能也
hetushu.com.com不是没有。
昭沅不动声色向乐越身边靠了靠。
齐！明昌三年！清玄派！卿遥！
卿遥和乐越都怔了，这里是内陆，离海边有十万八千里怎么会有一只海蚌藏在地缝中作怪？海蚌在网兜中蹦跳了几下，口吐人言，居然是女孩子的声音：“龙君，救救我！龙君，救救我！我是西海蚌仙府的小蚌，被困在此处，无奈之下只好变幻幻术引人注意，希望水府能够发现将我搭救。我并未伤过人，请龙君救救我，饶我性命。”
他很期待的看着乐越和昭沅，“两位要不要同往？”
他围着乐越的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昭沅看了一圈，啧啧赞叹：“是龙，真的是龙。”
蚌精的壳抖了两抖，蔫声道：“一言难尽。十几年前，人间有位仙君投胎临世，据说有妖魔觊觎，想趁他刚出世不久，夺他仙元。天停派仙者保护，那位先这恰好在西海做客，因妖怪会火术，就从西海借了一些海水，我当时正偷偷溜出水府玩耍……结果一不小心就……”
法阵？乐越随蓝衣人到了山洞中，看到山洞中的一个角落里有个熟悉的圆圈，四方写着符文。
乐越茫然的转动眼珠，一张张熟悉的人脸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的习惯与洛凌之有些类似，随身携带者几个装调料的小瓶，一个皮囊中还装满了美酒，，慷慨地分给乐越和昭沅喝。乐越谨慎的尝了两口，与平常的酒大不相同，充满了野果的甘甜，醇厚浓郁，不由得问：“这是何酒？”
乐越看了看那些东西，有些无语。
他转身想趁夜赶回那个山洞去，他总觉得这件事的关键，说不定在那个法阵上。
他的答案含糊，却的确可以算作坦诚相告。蓝衣人的神情有些遗憾。
乐越索性翻身下床站起，一本书册突然啪嗒从他怀里掉落地上，乐越抓起那本书册，却不是他藏在怀中的《奇玄法阵书》，墨蓝的书皮上写着三个字——太清经。
乐越心中一惊：“昭沅不在？”
有一名身着薄纱长裙的女子在天空中舞蹈，他身侧有玉栏桂树，似月宫的嫦娥，舞蹈所踏的乐曲悠悠荡荡，竟然是卿遥方才吹的那首，只是配合这女子的舞蹈，清澈全无，另生出妩媚噬魂的味道。
一个熟悉的声音充满喜悦地道：“醒了，终于醒了！”
琳箐拍手道：“好了，他也醒了，你昏迷他也昏迷，可吓死我们了。这几天商景没少耗费法力，生怕你们醒不过来了。”
“乐兄灵跟甚佳，虽不从属于玄门道派，亦同道法有缘。这里有本书册，也我偶尔得到的，说不定对乐兄有所帮助。”
卿遥淡淡笑了笑，一阵风吹过，昭沅抛出的两个光球绕着他和乐越转了个圈儿，划出一道圆形的光环。
乐越随口问道：“卿遥兄既然是修道之人，凡俗世间之物，应无挂碍，为何对九邑的宝物如此执着？”
琳箐扑上来，一把抓住了乐越的手臂：“你睡了三天三夜，总算醒了！”
卿遥抬袖向他拱了拱手，像对待平常人一样请教他姓名，昭沅也抬手回礼，简单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
乐越不由又直了眼，眼前浮起拍打着翅膀的飞先锋。
卿遥已将竹笛横在唇边，一缕清扬的笛声渗透进空中，婉转悠然，乐越的心竟然被荡漾过一样，渐渐清明，数日来积压在胸怀的烦恼郁结淡化消融，在笛声与风中无影无踪，胸怀中有了许多未现的开阔坦荡。
卿遥笑道：“客气，对了，道友还不曾告诉我姓名。”
卿遥的神情有些遗憾：“那变算了，等天亮再下就出发，乐道友保重。”
乐越眼线的卿遥身形竟然模糊起来，蓝色的衣衫似乎变了颜色，不仅是卿遥，四周的一切都模糊起来，昭沅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挥袖想收回光球，金光异常刺眼起来，乐越眼线一片纯白，脚下蓦得一空——砰，他极速的坠落，最终重重落到了什么东西上。
不对，乐越抱着头想，ｗｗｗ•ｈeｔｕshu•com•coｍ现在不是做梦，就是被雷劈到出现了幻觉……
卿遥兴致勃勃地向乐越道：“道友，你既然一时想不起昏倒前的事情，说不定与我同去废墟中探探会有收获。”
昭沅也聚集起法力，准备随时迎战，天上的幻想在银剑尚未到达时蓦然一变。
他只能道：“这些疑惑只能自己慢慢开悟。”
乐越吃了一惊，昭沅也吓了一跳。
他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用衣袖扫了扫灰坐下，“九邑是座古城，据说，上古仙魔大战时，有天将率兵大破魔阵，在此处接受天庭封赏，天将行辕处建起城池，故名曰九邑。”
琳箐竖了竖眉毛，想反驳，有忍住了。乐越拍拍自己混沌的脑袋：“今年，是哪年哪月？”
昭沅疑惑地道：“它……好像是只海蚌。”
乐越此时一片混乱，更不知该何去何从，心想答应卿遥的邀请说不定还有转机，更可查探出此人是否有诈。
还好还好，似乎没有幻觉。
原来九邑竟有这等的来历，乐越心中蓦然一跳，这位天将，别就是应泽吧。
他话未落音，手臂已被乐越一把扣住，乐越的脑中混沌一片，抓住残存的一丝理智道：“敢问，今天是何年何月何日？”
因为今晚的事情，及这个和师祖同名人的作为，总让乐越觉得有点奇怪。
那些兵卒却仍以千均势直冲而来，卷起的狂风连昭沅的光照都微微颤抖，似乎顷刻间就要把他们踏成肉酱。
蓝衣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有个不情之请，道友可否告诉我，山洞中的那个法阵有何用处？”
九邑城罹难者众多，又荒废数年，有人从此经过，尤其在夜晚时，难免生出些别样的联想，流出点神鬼之说并不奇怪。
跨过残破的城墙进入城内，满目残墙断垣，苍凉寂静。
他游历数年，写出数本修习心得，四海见闻，二十余随时助天庭剿灭大魔头，就是应泽，飞升成仙。
“这个法阵是个保命法阵……”乐越抓抓头，斟酌着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这里冒出来，这个很耗费法力，具体我说不太清楚道友可以自己试一下。”
接过书册的一瞬间，他竟有了种奇怪的感觉，面前的人，千真万确是卿遥师祖。
名叫卿遥的蓝衣人对乐越的状况很是同情，很爽快的简单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乐越却是越听越心惊。
昭沅白天感到的那股特殊的气息慢慢浓烈起来卿遥敛眉道：“是妖。”
白色的星光，瞬间蔓延出黑气，黑气眨眼间汇聚成了身穿黑甲骑着黑色骏马的万千兵卒，铺天盖地，直奔他们而来，无数张弓弩举起，飞剑如雨。
他话刚落音，手掌上的昭沅周身金光一闪，眨眼间，一个少年便站到了乐越身边。
乐越和卿遥在碎瓦残壁中穿行，地面上有横七竖八纵横的裂缝，卿遥道：“因地基被毁严重，此城就没再重建，不知道再过数年，这里能否重筑楼阁，再起城池。”
乐越干笑两声，心道，不错，我是遇到了诡奇之事，梦游回了四百多年前。
一不小心就被连水一起装进了仙者的法宝袋，走到半路仙者与妖魔遇上，在九邑上空打了起来，使用水术时蚌精遍跌落凡间。
他听说过猴儿酒，据说是山林中通灵的猴子用野果酿的酒，寻常人极难得到。
这些东西约莫都是它从海底的沉船上捡到的，乐越想说，这些东西，大部分在地上很容易就能弄到。
但，渐渐的，有人传说，九邑裂开的地缝中有件宝贝，新月乍现之时，此宝会吞吐仙光，映出不可思议的景象。
乐越若有所思地皱起眉，传奇话本中有樵夫误入山林，遇见神仙对弈，观一局棋世间就过了百年的事情。道书上也说，天庭有四个门，通往现世，过往，未来，无常四界。如果这里真是四百多年前，那么他该如何回去？他不见了，九邑城中会出现怎样的混乱状况？安顺王有没有出兵攻城？乐越心急如焚，想得出神，隐和图书约听见卿遥的声音道：“道友，你在想什么？”
乐越脸色大变：“九邑怎了？”
漫天金星闪烁，眼前景色突然一变。
从袖中抽中一本书册，递到乐越面前。
琳箐、杜如渊、杜如渊头顶的商景、洛凌之、孙奔、飞先锋、还有……正在啃点心的满脸严肃的应泽殿下……
这个结果本在乐越意料之中，卿遥却似有些遗憾，叹了口气道：“可能乐兄所言不错，亦可能此宝与我们没有缘分。”
玉帝王母元始天尊，千万别是醒来一睁眼，已过了数年。
那只蚌又跳了两下：“那些只是幻术而已根本伤不了人只是胆小者会被吓伤魂魄而已。我真的没有伤人之意。”
卿遥颌首道：“道友说的极是。”
有许多人闻讯前往九邑废墟中寻宝，都无结果，但寻宝的人颇有不少信誓旦旦地说见到了难以置信的异象。
琳箐点头：“是呀，确切来说，你还没画完我已经到了，等你画完一个圈，我已经把那几个兵用法术迷晕了领起你们跑了，难道你话完圈就晕了，没感觉到？”
乐越于是正色的向蚌精道：“若你果真没伤过人，这位卿遥道长当然会放过你，岂会平白要你的宝物，快快收起来吧。”
乐越诧异的接过书册，夜色中看不清楚字迹，他也无心去看。
天已近黄昏，两人在九邑废墟旁的河流边打水觅食。
这里，真的是九邑？昭沅好像感应到他的念头，用爪子在他的怀中挠了挠：“这里的确是九邑，味道没有错。”
《奇玄法阵书》还好端端的在他的怀中。乐越怔住。
乐越道：“这个要看它愿不愿意。”
“在下此生第一次见到真龙，虽然小了点，却果然如传说般神奇，乐兄，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这条幼龙？”
乐越按住额头：“卿遥道友，我只记得昏迷前遭遇雷劈，现在一片混乱，连身处何年都难以想起，不知道友能否告诉我眼下大概的情况。”
卿遥道：“此酒并非一般的猴儿酒，去年我在西南一代游历时，在山林中遇见一种灵猴，肋生双翼，灵性极强。我随行的包袱险些被它们摸去，后来侥幸擒住几只小猴，翼猴的首领就用猴儿酒向我换回小猴。”
他们在废墟中绕了一圈，除了碎砖乱瓦外一无所获。乐越道：“这里有宝贝之事恐怕是以讹传讹。”
卿遥对见到昭沅之事很是兴奋，道：“假如今晚九邑城真有宝物现世，我们两个再加上昭兄，一定可以将之轻松拿下。”
乐越第一个反应是，要么自己还在做梦，要么头壳被雷劈坏，幻觉了。
蓝衣人再次关切的问他是否安好，乐越虚弱地答应，心中各种念头却如风车般旋转。不管是做梦还是幻觉，都需先弄清眼前的情况。
乐越有点无语，眼前这位仁兄，若是假扮卿遥师祖，未免太不敬业，种种举止表现与可以降服魔头（应泽），飞升成仙的师祖应有的形象相差太远。
他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根竹笛：“此番有缘得见，我以一曲相赠。”
蓝衣人惊讶地看着他：“道友难道不是来九邑废墟中探秘的……”
应泽殿下那条老龙可是异常珍惜的上古神龙。
应泽殿下淡定的挥挥手：“嗯，醒过来，就没事了。”
蓝衣人的目光中包含的好奇更多了，清晰的答道：“今天是明昌三年五月初六。”
卿遥道：“此酒叫做猴儿酒。”
卿遥微笑道：“今天遇到了乐兄和你这位龙友昭兄，我心中的疑惑又能解开一二。”
“我听闻此事，便亲身过来一探，想看看是否真有那么玄妙。”
乐越抓抓后脑：“呃，不了，实在抱歉，我们还有火烧眉毛事要办。”
好像天上的星星，也格外明亮了。
孙奔向前一步，打断琳箐的话：“乐少侠，现在不是研究道法的时候，你即将自身难保，还是想想今后将怎么办吧。”
乐越不敢相信的站在草丛中望向前方。
这只蚌精一看就很傻，绝对事成不足败事有余。
昭沅抛出两和*图*书团光球，当作灯笼替乐越照亮脚下，卿遥道：“乐兄能结识昭兄，真是难得的奇遇。”
琳箐的嘴角抖了抖：“果然是被雷劈傻了，他就在你怀里你感觉不到？”
难道……难道这里是四百多年前？乐越抱住头，被这个念头吓到了，他怀中的昭沅也用爪子扣住了脑袋。
卿遥脸上的惊讶之色更甚：“原来，这位龙兄竟是位龙仙。”
眼前的九邑城真的是一片废墟。假如这里的确是九邑的话。
不过，这位卿遥的厨艺很好，一手烤野味尤其出神入化，乐越和昭沅差点连舌头一起吃下去。
清玄派自创派以来，有如此辉煌人生的，他是唯一一个。
乐越清清喉咙：“我们行侠仗义而已，不图回报的，是吧，卿遥道友？”
昭沅感到此人的目光充满了好奇，但的确无恶意，末了，卿遥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指头：“乐道友，我能否摸一摸？”
卿遥却道：“乐兄请留步。”
明……明昌三年？乐越两眼发直地道：“本，本朝的国号是……？”
笛声戛然而止，乐越手臂猛地一麻，是昭沅用法术电了他一下，同时听到一声沉喝：“乐兄当心。”
乐越蓦然清醒过来，卿遥以收起竹笛，抬首看向天空：“好像有事要发生，乐兄和昭兄请小心。”
乐越道：“在下名叫乐越。”
他拍拍头，谨慎地问：“请问道友，此处是何地？”
乐越猛地回过神来，连忙道：“啊，没什么，我在想，凡人终究难逃天灾，不过九邑若真是九邑，来日必定能重建城池，再度繁华。”
废墟？！
杜如渊点点头：“越兄，其实你昏迷的这几天，九邑城出了点乱子，朝廷于江湖门派达成了协议，南宫家的两位和和其它江湖人士都要撤出九邑了。”
昭沅轻轻点点头，感到卿遥的指尖小心翼翼的碰了碰自己的龙角，又碰碰胡须，摸了摸它的脊背，最后还摸了一把它的龙爪，才恋恋不舍得离开。
乐越动动僵硬的脑袋，挣扎的坐起身，洛凌之上前扶了他一把，其他人都用一种慎重的眼光盯着他，好想他是个重病号。
凡间的每处地方，每座城池都有独特的气息，这块土地的味道，的确是九邑的。
这是随意化形术？化气而成的兵器可以随自己的心意幻化成各种形态，乐越只是听说过，今天方才初次得见。
乐越心中一动，向卿遥道：“道友来日有缘，说不定会比在下的奇遇更甚。”
乐越愕然，只这一瞬间的功夫，卿遥使了御器飞天与化气为剑两种绝学，那是玄法中较高的招数，就连洛凌之也无法达到这种境界。
琳箐眨眨眼：“宁瑞是一年五月初九啊，现在是半夜，马上就到五月初十了。”
他身形一动，那根长笛已被他踩在足下，踏笛而起，只升入半空，一道剪光从他的袖中直扫向天上的幻想！
对水族，他异常熟悉，尤其是海中的水族，绝不可能认错。
乐越抱拳道：“卿遥道友你也保重。”
乐越一时也无处可去，只得奉陪。
乐越听的有点头晕。他在青山派十几年，名义上是修真门派弟子，其实连基础功法都没好好修炼，几乎全是为了糊口奔波，到如今掺和进皇位乱战中，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简直以坠落到万丈红尘最底层，与这种深邃的问题实在距离太遥远。
卿遥嘴角弯起：“乐道友说的级是。不过总要将这只蚌精送回西海，眼下我正好也没事，就走一趟吧。”
六岁通读诸经，八岁剑法小成，可御器飞天，十岁时练成化气为剑，十二岁气形随意，十四岁仗剑诛妖，十六岁游历天下。
总算还记得道德经的两句，不管驴唇是否对得上马嘴，先拖出来道，“所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真是一只自报家门十分顺溜的妖怪，乐越道：“我们也没说会杀你，是你想杀我们吧。”
乐越见他没头没脑祭出一杆乐器，警惕心油生，在江湖中，乐器往往等于兵器，乐曲往往是危险的魔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