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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唐宁只是道：“如果她选择分手，我会尽量帮她。如果她决定原谅，我也能理解。”

“但是……”余白欲言又止，“那怎么办呢？就让邵杰这么糊弄下去么？”

“你觉得她会怎么做？”余白也有些不确定了。

“就不能好好说话么？”唐宁显然又往自己身上套了，俯身抓住她两只手按在椅子扶手上。

无论如何，至呈可是把“至诚至信”写进企业价值观里的，BK 的三大信念当中也有一个 Integrity。

“那管理委员会的那些合伙人就对他什么看法都没有吗？”她问唐宁。

“合规小组里就这么几个人，唐律师已经准备退了，所以理博这个项目上放哪个人，现在关键就是看朱丰然的意见。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朱律师的态度是要力保邵杰的。”唐宁一一历数，让她自己琢磨。

唐嘉恒退休的打算已经跟他们提过几次，朱丰然虽然跟唐律师同岁，但因为早年换过一任妻子，孩子生得晚，朱迦言的年纪比唐宁小不少，到现在为止执业还不到三年。可以想见的是，既然女儿也入了这一行，没安排妥当之前，朱律师是不会退的。

但此时她看了一眼唐宁，却见此人对她摇了摇头。那个动作细微到只有她ｈｅｔｕsｈu•ｃｏｍ•coｍ看得出，也只有她能领会到他的意思：不要说。

既然案子已经以 no charge 收场，能够了解内情的也就是邵杰这个当事人、美国那边律师，以及至呈 BK 为了这件事专门组建的合规小组里的几个合伙人。其他人可以看到的就只是检方做出了不起诉的决定，邵杰当然可以凭一张嘴说自己什么都没做。

余白也想扮演个客气的同事，在此处接上一句“没事就好”，结果却发觉自己根本做不到。

这些道理余白都懂，却还是忍不住冷嗤，说：“你是不是觉得邵律师前途无量，好比一块钱掉在屎上，说不要也就不要了，但要是一张一百块掉在屎上，捡起来洗洗还能用？”

唐宁却收了笑，回到正题上：“邵杰这一次是跟着合作方和投资人一起出的事，而且还因为他应对得当，让几个人都免于被起诉。那个投资人本来就很喜欢他，合作方跟他的关系也非常好……”

晓萨回答：“他说他陪客户去酒吧，当时人很多，是警察抓错了。好在也没多大事，现在都已经解决了，他可能会早几天回 A 市。”

余白回答：“就是身体亚健康，学习没什么进步，工作也不怎么ｗｗw•ｈｅｔｕsｈu.coｍ•ｃom顺利，总之安安静静的，别让我听到动静就对了。”

余白察言观色，见她情绪不错，反倒觉得有些异样，又问：“他怎么跟你说的？”

“什么比方？”余白没什么耐心，催他快点儿。

三人进了立木，唐宁径直去自己的办公室里打电话。余白一直隔着落地玻璃看着，等他一挂断，就走进去关上了门。

“分手就等于死了。”余白带着些情绪，答得相当干脆。

这一层余白还真没想到。

“什么意思？”余白问，其实已经猜到了一二。去年的那次冲突，她当然也还记得。那时，唐宁觉得让晓萨退出乔成的案子只是一件小事，却没有意识到晓萨为已经为那个案子付出了多少。

但在当时，她只是觉得没有影响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却不料竟然还会有好处，这种走向在她看来实在有些魔幻意味，男人之间一起嫖的交情真的就这么铁？

“他答应了？”余白意外。

唐宁点点头，解释：“只要他们把事情摊开来谈了，能不能接受，他们会不会继续下去，晓萨都可以自己去权衡。我不想作为旁观者告诉她发生了什么，慷他人之慨地对她说应该怎么做，让她觉得不这么做就是错的。”

唐https://m.hetushu.com.com宁这才道：“我刚刚和邵杰通过电话了，让他自己跟晓萨说清楚。”

唐宁却没有立刻回答她这个问题，拉了张椅子让她坐下，说：“我们打个比方吧。”

余白也看着他，忽又想起他们之间分开的那许多次，说老实话，自己当时还真没说的那么干脆。那个时候的她每隔一阵就会想起他来，有时很想知道他的近况，但又不敢去问。偶尔听到某个同学提起他的名字，就像吃到了什么滚烫的东西，又冷不丁地囫囵咽下，一路烧到心里。

“我希望前任过得不错吧，但也别太好，”她回忆那个时候的想法，说得半句真半句假。

“邵杰会说吗？”余白很是怀疑。就昨晚他给晓萨的说法来看，邵律师明显是想混过去的，而且晓萨也愿意相信他。

“嗯，”晓萨点头笑答，“邵杰打电话给我了。”

的确，这一场分手的代价会很大，失恋，搬家，换工作，向父母交代为什么不结婚了。尤其是对周晓萨这样一个独自生活在大城市的年轻女孩来说，足以伤筋动骨。

唐宁问：“什么叫过得不错，但也别太好啊？”

“昨晚打你手机一直占线，西雅图那边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余白开了个头，试探着问。

唐宁看着她问：“hetushu.com.com分手之后你希望前任过得好还是不好？”

“应该会，”唐宁回答，“他明白我的意思。”

唐宁却摇了摇头，道：“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但邵杰有些话说得不错，我一直都记着——有些东西，我不能因为自己觉得无所谓，就推定别人也无所谓。”

这话说得虽然不太厚道，唐宁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慢慢笑出来，然后继续打他的那个比方：“如果是因为邵杰这种情况分的手呢？”

第二天，唐宁和余白去事务所上班。两人走进立木所在的那栋小楼，就在底楼电梯间碰到了周晓萨。初春的天气很好，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一室的明媚，但晓萨脸上看起来却有些疲惫，显然没睡好。

唐宁纠正：“我的意思是，现在案子已经 dismissed 了，也就是说书面上不会留下任何对他不利的记录。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之后，几乎可以肯定他不会受到任何实质性的处罚，甚至还会在理博这个项目上混得更好。”

余白品出这言下之意，他给邵杰下了最后通牒，如果邵杰自己不说，那只好他来，到时候可能就不止是对晓萨了。

唐宁继续说下去：“从晓萨到至呈实习算起，她跟邵杰认识差不多有三年了，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买了房，见过对m.hetushu.com.com方父母。而且，邵杰还会在这里待下去，如果晓萨跟他分了手不换工作，将来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状态。”

虽然事到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但她还是有些担心，唐宁和邵杰两人之间本来就有芥蒂，这下肯定更不对盘了。

尽管她从前也见识过类似的狗血事件，最近的例子就是 BK 曾经的总代表何其阳，从香港跳槽到 A 市，换工作的同时也换了一位夫人，而且因为婚变跟原配撕得一塌糊涂，可人家何代表第二天照样出现在行业会议上高屋建瓴地讲话，反正脸皮厚一点当什么都没发生就行了。

余白猜到下文，打断他反问：“你的意思是，他这是工作需要？是不是还得给他发个奖啊？”

她也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还安慰过周晓萨，只要不起诉或者案子被驳回，对邵杰的将来没有负面影响。

“你难道还想帮邵杰瞒着啊？”这句话问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那还是去死吧。”余白又干脆起来。

但这件事又是原则性问题，周晓萨作为女朋友如果不知情，不光是情感上不公平，就连身体健康都有风险。昨晚听唐宁那么一说，余白就已经设身处地地想过，觉得这种事要是落到她头上，她肯定连夜去医院验血查 TP、HIV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