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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陈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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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 实习律师余白 第十八章 叫爸爸

第二季 实习律师余白

第十八章 叫爸爸

他这才拿起盒子打开了,里面是一个金灿灿的足金戒指,戒圈车花,雕的是君子四友,梅,兰,竹,菊,中间方方正正纂着一个硕大的“福”字。
唐宁:“爸爸。”
有那么一会儿,她没说话,只是举手跟种子店大叔打了个招呼,发动汽车,驶上回城的公路。
唐宁又问:“那他们吸的都是哪一类毒品,你知道吗?”
唐宁点头,哎了一声。
唐宁察言观色,早知道她对这件事发怵,这时候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又不敢给她看见,只好转过头去装作看外面。余白也不理他,戴上耳机接听。
“喜欢的。”唐宁点头。
“民国的时候,我太外公在特别区高等法院刑事庭做过法官。”唐宁却答非所问,跟她聊起家谱来。
“轮到你了呀,”他朝她一摊手,“这位选手,请说出你的答案。”
已经不走红的海洛因,却在这一年当中两次出现在她这么一个门外汉的视野里。
另祝各位除夕快乐呀!!!
“等我下班了过去接你们。”余白满意了,道别挂断,只等着晚上见分解。
“喜不喜欢?”余永传问。
“《宋史欧阳修传》读过吗?”余白只回了这么一句。
“上次不是说是青帮的吗?”余白有点糊涂,她当然不会忘记那个流氓律师的梗,也忘不了那张老照片。
本以为要挨训,却不曾想余永传从口袋里拿出个紫红色的丝绒盒子“www•hetushu.com•com啪”一声拍在茶几上,对他道:“呐,这个你拿去。”
余永传:“还叫什么伯父,叫爸爸。”
“除了大麻这种入门级的软性毒品,全部都是苯丙胺类,比如冰毒,摇|头|丸、K粉、麻古。”唐宁公布答案,“像吗啡、海洛因这种基本没有出现过。”
唐宁意外,一时间没动地方。
“潮流变了呀,”唐宁回答,“吸毒的也讲究卫生了,传统注射类的很少有人碰了。而且,海洛因还有了芬太尼类的替代品。对吸毒的人来说,芬太尼的药效更强,剂量更小,通过黏膜吸收也够劲,检测也更困难。对贩毒的来说也有好处,最直接的就是运输更隐蔽,利润也更高了。”
余白只好点点头。
作者插播:鸣谢热心读者至秦zhendema为作者提供“送戒指”这一桥段的写作思路hhh
“东西带来了吗?”余白问,瞟了眼唐宁,那家伙看着窗外还在偷笑。
“所以你的答案是?”余白倒还真想看看他们俩是否能通过此项测试。
余白点头,此类消息一旦被爆出,几乎都会被顶上头条,饶是她这样不追星的人也都听说了。
余白说:“好,你们先去我那儿坐会儿……”
余白躲在厨房门边看着,没笑,就是忍得有点辛苦。
唐宁丝毫不觉得是揶揄,只是道:“刑法里总共四百多个罪名,我只做其中的和_图_书十几种。无他,但手熟尔。”
但新的线索会出现吗?
这下轮到唐宁发怵,乖乖走过去,挨着沙发边坐下。
一句话没说完,那边又换成了余永传,叫了声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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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笑了。
那只是《欧阳修传》里的一小段回忆,用文言文写出来,更是寥寥数语。
回市区去的一路上,他们都在讨论乔成的案子,或者更准确地说,一开始还是在讨论,后来就成了唐宁的吸毒贩毒科普专场。
唐宁却在旁边看着她,像是在等她开口。
“你过来。”客厅里,余永传朝唐宁一招手。
与皇家的三复奏,五复奏相比,这是她看到过的最走心的关于死刑复核的表述。读过一次,她就记下了,只是没想到唐宁也一样。两人认识这么多年,她对此人的博闻强记早已经不觉得意外。但一篇几千字的古文,也能立刻想到同一句话,她还是觉得是种缘分。
电话那边是屠珍珍的声音,照旧嗲嗲地叫了一声“妹妹”,说爸爸妈妈已经到市区啦。
“好懂啊你。”余白夸他,倒还真是大开眼界。
余永传又道:“我手上这个戴上去就没摘下来过,你也记得一直得戴着,知不知道?”
“嗯。”余永传回答,到底是当过兵的人,简简单单一个字也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这说明什么?”余白问,她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乍一看和*图*书只觉是偶然。
第一次是万燕的案子,纯度百分之三十,总共两千克。第二次就是乔成的死刑复核,还是海洛因,共计四千克。而且,两个案子的发生地相隔不过两百公里,这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
也是因为晚上那顿饭,两人下班比平常早了些,薄暮降下,就离开了碳平衡城。
“那我们这就算是通过了?”唐宁明知故问。
余白摇头,这个她还真没留心过。
“打开看看啊。”余永传鼓励。
“听余白说你俩订婚了。”余永传开口。
“毒品还有过时不过时的啊?”余白觉得荒谬。
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去寻求生路而得不到,被判死刑的人和我就都没有遗憾了。
这个念头仅在脑中一过而过,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唐宁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的是“爸爸”两个字。
“青帮那个是我太爷爷,这个是太外公,也就是我奶奶的爸爸。”唐宁解释。
修幼失父,母尝谓曰:“汝父为吏,常夜烛治官书,屡废而叹。吾问之,则曰:‘死狱,我求其生,不得尔。’吾曰:‘生可求乎?’曰:‘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夫常求其生,犹失之死,而世常求其死也。’其平居教他子弟,常用此语,吾耳熟焉。”修闻而服之终身。
在余白听来,恍若天方夜谭。因为在刑法中海洛因和甲基苯丙胺都是最高一档的量和图书刑,她也就一直以为两者是不相上下的“毒王”地位。但唐宁却告诉她,海洛因已经过时了。
“你干嘛看着我?”她问他一句。
就在不久之前,万燕案的一审判决下来了,不出意料的十五年,已经算是扣着那一档的最低刑期。随即提起的上诉,按照规定也将在二审立案之后的三个月之内审结。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没有新的线索出现,应该还是会维持原判。
“也不是什么祖传的东西,就是今天才在城隍庙买的。”余永传解释。
自从三头六面把日子约定,余白对这场会面就有些颤抖。她相信唐教授夫妇一定会扮演好慈爱的长辈角色,超然地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一众晚辈。但却很难想象屠珍珍和余永传会跟唐嘉恒聊些什么,可千万别提他们家的宅基地。
唐宁有点傻,还是看着那个戒指。
这种假谦虚余白看得多了,一笑而过,继续开车。
余白这才又想起当天晚上的那件大事——继她求婚成功之后,就该是双方家长见面了。
余白听着,有片刻的出神。在那个年代,天主教教理尚未完全否定死刑,这位前辈面对的质疑与不理解可想而知。时至今日,一样也有支持废除死刑的法律人,甚至包括最高法院的死刑复核法官。而她,相比这些前人,只觉自己经历得太少太少,面对这样终极的问题,念书的时候也许还会罔论,现在却是真的不敢了。hetushu.com.com她知道,唐宁比她见的更多一点,但也是同样的想法。
唐宁不假思索,接了下联:“求其生而不得,则死者与我皆无恨。”
“知道了,”唐宁赶紧点头,“谢谢伯父。”
好吧,余白点头,且听他怎么说。一个流氓,一个法官,这两位能成亲家一定也是个挺长的故事。
那时,车已经进了市区,路上渐渐拥堵起来。她停在一个路口看着前方倒数计秒的红灯,思绪飞开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先到余白那里,进了门就看见屠珍珍在厨房倒茶,余永传坐在客厅沙发上。两人依例叫了人,余白看余永传的面色,觉得气压不对,到厨房问过屠珍珍,才知道是余永传根据她冰箱里牛奶盒上的生产日期推理出这房子有几天没人住过了。余白也是服了,没想到她这个种西瓜一把好手的爸爸,还有这方面的技能。
唐宁并不解释,反过来问她:“你有没有注意过最近几年明星被朝阳群众举报吸毒的新闻?”
唐宁于是继续说下去:“他是刑事庭的法官,但也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白天下了死刑判决,晚上就去教堂忏悔。当时有人觉得他可笑,说他矫情。他从来没有回应过什么,只在私底下对家里人说过,他觉得死刑应当被废除,但既然刑法里有这样的罪名,那他作为法官,就得这么判。而且,他甚至觉得由他这样一个反对死刑的人来作出这样的判决,恰恰是最优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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