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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听到

作者:陈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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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你有事要出去?”程致研问她,两人不在一起久了,他也不清楚她的作息习惯。
这个条件,他之前也猜到了,但总想着她不会做这么绝,因为转让股权需要经过其他股东同意,按照眼下的情势,她这样提出来就等于是谈无可谈了。
而且,即使他本身愿意放弃,公司还有其他股东,除去吴世杰、陆玺文,其他几个人也都是与他合作愉快,关系良好的朋友,因为他的个人原因造成他们的损失,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情况。
吴世杰也在一旁,立刻接口道:“可千万别是疯了,否则更离不了了。”
刚下飞机不久,他就接到吴世杰的电话。吴世杰告诉他,沈拓当天上午也飞去香港了。他只能回答,他会尽快回去解决剩下的事,不再上海的那几天,也只有请吴妈多担待些了。
过去之前,他给她打了电话,以免撞到不该撞到的场面。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程致研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看来沈拓真的是想把他逼到退无可退,再来跟他讨价还价,目的不过就是捞一笔好处走人。他不禁想起多年来的彼此间的信任,突然觉得原本就是毫无根基的,到头来落到这个地步,似乎也不奇怪。
所谓事业,所谓金钱,程致研始终不是看的很重,但逸栈不一样,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做成一件真正值得一说的事,最初创建逸栈的念头始于一段他珍视的回忆,对于他来说有非同一般的意义。
那之后,他们许久不住在一起,但在人前还是戴着结婚戒指,和平相处,在公事上甚至比真正的恩爱夫妻更默契些。他不知道这种暂时的平和_图_书衡状态能维持多久,但却始终相信,他和沈拓终究是会好聚好散的。
沈拓并未立刻答复,说要去咨询一下律师,再给他回音,紧接着便把电话挂断了。
“我怀孕了,你知道的。”她对他说。
事情的发展出乎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也知道此时留在上海或许更为明智,还有许多选择和决定等着他去做,却还是忍不住回到这里,只因为司南和默默也在此地,他来了,便可以离她们更近一点。
吴世杰作为逸栈的另一个大股东,对她一向就无好感。陆玺文也是一样,除了在他们刚结婚时,见过几面,送了些首饰给她,两人根本没打过几次交道,现在突然狮子大开口,以陆的性格绝对不会让她如愿。至于其他董事和股东,或许曾经还对她心存信任和尊重,但经过这次公关合同招投标的乌龙事件,也一定是全然改观了。程致研是逸栈的控股股东,他手上所有股权的一半也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真的给了沈拓,她就将一跃成为大股东之一。那些原本就对她有意见的股东根本不可能同意这一提议,但真要折现给她,也没人能一下子拿出这么一笔钱来,最终结果很可能就是一直拖着,拖到拖不起的人认输为止。
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程致研去找沈拓。半年以来第一次回到他们那个所谓的家,那是位于徐汇南外滩的一间公寓,房子是租的,他还是从前的习惯,不愿意置业,把自己绑在一个地方。除了逸栈,他唯一真正拥有的不动产就是镜湖苑那栋小房子,始终空关着,难得去一次。本想把沈拓约到外m.hetushu.com.com面去谈,但因为是那样的话题,总觉得要找个不受打扰的地方,想来想去还是“家里”更合适一些。
“那我等你。”她回答,语气和顺依旧,不明就里的人根本想不到他们之间是那样疏远的关系。
程致研听她全然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解决。果不出其所料,他第二天就收到她委托律师拟的析产协议,条目很简单,根本没有涉及他私人名下的零碎财产,只是提出要他在逸栈所有股权的一半,否则一切免谈。
她不笨,都猜到了。
随后事情的发展是程致研完全没想到的,一开始他尚不觉得会有多大的麻烦,因为小孩肯定不是他的,真的闹到撕破脸的地步,一个亲自鉴定就什么都解决了。但结果却全然不是这样简单,那个时候,沈拓怀孕四个多月,要验DNA就得做羊水穿刺,几天就可以处结果。但沈拓却以胎盘低,怀孕七十天时有过先兆流产现象,担心再做穿刺会损害胎儿健康为理由,拒绝做穿刺取样。
“我在等你。”她回答,“我不想你跟我说分手的时候,穿的太随便了。”
正常情况下,当民事诉讼一方拒绝配合取证,就要承担不利于己方的推定成立的后果。但这一条关于证据收集的规定却没办法帮到程致研,他之前为了保全沈拓的面子而做的那些表面工夫,突然之间就成了他们离婚的最大障碍,沈拓很容易就能找到无数人证,证明他们两关系良好,甚至都没吵过架,在逸栈的经营管理上一向夫唱妇随,合作顺畅。从旁观者角度看起来,程致研主https://www.hetushu.com.com张沈拓有外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似乎是毫无道理的。
他沉吟片刻,说了一个数字。对于一年零三个月的婚姻来说,这笔钱并不算少,沈拓应该也很清楚,他并不是想随手打发了她。那是他手头所有现钞,以及能够立刻变现的财产的总和,他绝大部分的钱都投在逸栈上面,所以一时三刻能拿出来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仅仅几天前,人们提到逸栈,还是说“业绩卓著,发展迅速,短短三年就已经开了二十家分栈”,现在却成了“盲目扩张,经营策略太过急进”,原本的光辉成绩和优势条件,一时间都变成了劣势。
原本只是例行公事的程序,但因为牵涉其中的当事人是沈拓,程致研身上也顶着不小的压力。
他以为会很艰难,就像他第一次跟她说分手的时候那样,却没想到会这么容易。她很平静得听他说完,然后说她不同意。
也是在那个礼拜,程致研又飞抵香港。
而重中之重的是,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更重要的东西要去保护,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司南和默默被牵扯进这件污糟的官司里,受到任何伤害。他也不能确定,沈拓是否知道默默地存在,却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也正是这预感促使他抛下悬而未决的离婚诉讼,临时决定飞去香港。
程致研不知道沈拓来香港是为了什么,过去的几天里,她所做的事说的话,已远远超出了他曾经对她的认识。在他眼中,沈拓一直就是就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女人,工作努力,有时有些过分认真,以至于与人相处总有些生硬。但撇开这些不说,不论是从hetushu.com.com前在天庭,还是后来为逸栈工作,抑或是他们共同生活的那几个月,她在他面前,似乎永远是毫无保留的。
程致研这方的律师看过那份协议之后,一语道出天机:“她明知不可能,还这样提出来,要么就是不想离,要么就是疯了。”
恰恰是这一点,沈拓捉到了他的软肋。程致研拖不起,即是因为司南和默默,而且逸栈也是原因之一。
吴世杰告诉他,被人举报之后,沈拓仍试图把事情压下去,并且坚持把合同签给博联公关,后来实在压不住了,索性撂挑子不管,再也没在公司出现过。
即使是后来,程致研知道沈拓外面有了别人,这种习惯仍旧继续着。也正是因为念及以往的种种,他没有责怪过她。她求他原谅,给她一点时间,不要离开她,他也答应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上他也有责任,全副精神都扑在逸栈上,两个人真正在一起日子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两个月之前,他就知道了。他们不在一起已经有大半年,两人都很清楚,小孩不是他的,她说过她会解决掉,却没想到一直留到现在。
程致研听着觉得刺耳,他身边的人尚且有那么多非议,外面的流言蜚语更不知会多到怎么样的地步,沈拓在公关这一行也算做是扎扎实实地做了三五年了,各路媒体颇有一些口舌和耳目,她要是想散布点什么消息,他也没有十分把握能把影响降至最低。
直到一周之前,程致研从香港飞回上海,收拾沈拓留下的那一摊公关部招投标的事情——公开道歉,并且刊登启事,取消之前中标的Brilliance Associates和*图*书 LLC博联公关公司的投标资格,将逸栈次年的公关营销合同签给了原本报价最优的另一间公司。
程致研到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沈拓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身上穿得很齐整,化了淡妆,像是准备要出门。
过去的几年里,她工作的也很辛苦,有段时间,一把一把的掉头发,对他却仍旧是无微不至的。每有新项目开工,从各个城市到逸栈工地,一般都要开两三个小时的车,最后那一段总是山路。不管她在哪里,总是挂念着他,却又不敢打手机,怕扰了他开车。她会直接打到工地上,一次又一次的问:“程先生是不是已经到了?”
见过几次律师之后,程致研发现自己陷入被动,他其实并不真得明白沈拓想要做什么,她拒绝做亲自鉴定的理由只是暂时的,等孩子生下来,总会真相大白的,但她似乎就是执意要拖着他,把事情闹大。既然已经闹到这一步了,两人之间也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她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钱吧。
“那要看你能给我什么了。”沈拓回答,声音木木的,听起来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他打电话给沈拓,问她:“你要什么?”
圈子里甚至已经有些传言,说他们之所以突然放低姿态与历星合作,其实就是因为有了资金缺口,而且逸栈内部早就知道会因为执行董事离婚析产引发股权争议,于是就想早早拖几个投资人下水,等钱一到手,即使金主明白过来了,再想退出就没那么容易了,正在进行的工程便可顺利继续,不会有资金链断裂之虞,却没想到提前事发,投资协议还没签,钱也还没到手,执董离婚的消息却已经爆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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