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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他，点点头。

也就是在那天下午，关博远终于承认，这件事仅凭他一己之力，已经收不了场了。当然，他是酒店公关圈子里的老江湖，总是抱着一个坚定的信念，他关某人摆不平的事情，别人肯定也没办法搞定。于是，他写了封信给程致研，打算正式把这个烂摊子推了。

我会把夏季拂去，

次日一早，程致研回信给关博远，告知了最新的进展。那封信不仅发给关总一个人，同时还抄送了参与大师计划的一干人等，其中并没有明显苛责的话，只是交待关博远在整个接待计划完成之后，针对这次的波折做一个总结。

戴安和程致研也算是旧识了，大约六年前，Freidman刚刚在乐坛崭露头角，曾经因为演出的关系，在曼哈顿的W酒店住过一段时和图书间。当时，程致研正在管家部当差，Freidman还不到二十岁，是个文弱安静的男孩子，名气也没有现在这么响，和戴安在一起，就像是一对普通的母子。程致研很喜欢那种感觉，所以，对他们格外照顾。

“对岸的上海总会，他们说可以安排两个套房给我和Alf，其他人住在邻近的酒店。”

“戴安，就算帮我一个忙，”他笑道，“替我问问Alf，还记不记得他给我看的第一首艾米莉·狄更斯的诗。”

With half a smile and half a spurn.

午夜时分，程致研接到戴安打来的电话，确定Freidman行程照旧，一天之后到达上海，还是住在W天庭的夕雾套房。

“对，只是为了看日wｗｗ.ｈｅｔusｈｕ.ｃoｍ•cｏｍ出，”听起来，戴安也很伤脑筋，“谁让你们在房间介绍里引用艾米莉·狄更斯。”

“做什么？”戴安不懂。

“那么你们准备住哪儿？”程致研也直接了当。

“不会有什么最坏的结果。”他这样回答。

半含微笑，半带轻蔑。

戴安很清楚程致研为什么打这通电话，开门见山的对他说：“研，我也不想看到事情变成这样，但你是知道的，Alf有时候固执的像个小孩子，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改过来，他不会跟你讲道理。”

“没什么，叙旧罢了，如果他还记得，或许会重新考虑这次的行程。”

If you were coming in the fall,

如果你能在秋天到来，

程致研没有推诿，算了算时m.ｈetｕsｈｕ•ｃｏｍ.com差，打电话给Freidman的私人助理戴安。Freidman签的是一家美国唱片公司，助理戴安也是美国人，年纪大约四十五岁左右，说话吐字清晰，铿锵有力。

I'd brush the summer by

他没有用“教训”这个词，但字里行间的意思，相信关总心里都明白。

当天下午，程致研经过复印室，看到沈拓面对角落静静地站着，身边那台复印打印一体机并没有在工作。他看着她的背影，叫了她一声。她回过头，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但他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是担心的。

Freidman记忆力惊人，当然不会忘记那首诗：

“只是为了看日出？”

Welcome Package是沈拓直接经ｈetｕshｕ.cｏｍ.cｏｍ手做的，现在出了这样的疏漏，她也是直接责任人之一。虽然那段客房介绍是司南写的，而且关博远也看过审过，但司南至少有查尔斯这个后台，按照关总的人品，不太会拿她开刀，沈拓的日子恐怕就没那么好过了。

挂掉电话，他坐在办公桌后面默默地笑起来。受祖父的影响，他曾经厌恶除了中国古诗之外的所有诗，连带地对写诗出名的人写的其他东西也敬而远之，这种偏见直到他读过威廉·华兹华斯和艾米莉·狄更斯之后才得以消除，而这两位诗人的作品，都是Alfred Freidman介绍给他的。

这次的大师计划，公关部、餐饮部、房屋部已经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不管是人力还是物力，投入都很可观。风声也早已经放出去了，大师首次来华将入住W天庭，和*图*书如果临时改了其他酒店，各种各样的猜测都会有，天庭的声誉很可能会受到影响。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他反过来问她。

“好吧，但别抱太大希望。”戴安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答应了。

她摇头：“如果有什么我该知道的，你会告诉我，不是吗？”

沈拓看见是他，开口就问：“最坏的结果会怎么样？”

信的末尾有一句话：This is a valuable experience for you.（这对你们来说是一次宝贵的经验。）

“当然，你不用担心。”他对她笑，揽过她的肩抱了一抱，然后就走了。

程致研轻笑，不得不说司南是很聪明的，她一定是从哪里看到Freidman喜欢艾米莉·狄更斯，这一招本来是高明的，只可惜因为一点粗心，聪明反被聪明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