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列宿
第215章 按兵不动
“闻子龙少时，与蓟王相约，尽我所能，天下楼桑。”陈到言道：“后蓟王纵马追踪，却无功而返。可有此事？”
“阿母便在车内。”童子稚声言道：“你是陈到。”
“赵云与蓟王自幼相识。蓟王小名三墩。不知阿斗，相像几分？”甘夫人言道。
“也好。”童子递出手中青草：“代我喂白龙。”
“神仙之事，非我等所能虑及。”赵云言道：“夜已深，且去安睡。”
赵云答曰：“恍若昨日。”
“夫人神智。先纵西园大火，再轻车亡命南阳。所求，便是‘死里逃生’也。”毕竟同道之谊，赵忠遂坦露心迹：“待此事了。世间再无何后，只有甘夫人。”
“好。”赵云伸手接过。
夏侯渊苦笑：“你我明公治下，皆不产马。自南阳毁于大水。无论兵甲，皆需从蓟国贩运。三千游骑，耗费如何，都尉焉能不知。若折损过巨，你我还有何颜面，再见明公？”
“白龙只识赵云。和-图-书”童子答曰：“我本不信。故来一试。”
“试过如何？”陈到笑问。
知赵云腿脚不便，陈到伸手助其上车。并肩仰卧。
“原来如此。”何苗幡然醒悟。所谓“女大十八变”。少时三墩与今日蓟王，相貌必有出入。阿斗究竟种出何人。旁人心存疑窦，然赵云一看便知。
车旁赵云，正一心喂马。
然，猛虎搏兔，亦用全力。斥候一日数报，唯恐甘夫人弃众先逃。
“内中隐情，老大人何不明言。”青牛师封君达，求问。
“都尉之意，我已尽知。”甘夫人言道：“然百姓流离，不可轻弃。”
锦衣童子，吸鼻言道：“多谢。”
华雄唯有奉命行事。
纪灵无语。自去安顿兵马不提。
三师齐聚。
“苏令君，每每言及。料想，必有此事。”赵云与刘备偶遇，遂驾车先行。后事如何，并不知晓。更无从得知，乃平原术士襄楷，故意错指。令刘备失之交臂。hｅｔｕshu•ｃom•coｍ刘平之事，蓟王上下，更讳莫如深。其中隐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莫非，当真天降流火，麒麟送子。”陈到不禁咋舌。
赵忠营帐。
“夜深风寒，不宜久留。公子当速返。”赵云已认出童子身份。
“陛下何意？”闻淮南遣使传令，纪灵遂赶来相见。
流民拖家带口，沿途汇入。
“此战罢，子龙当扬名。”陈到高卧柴车，仰望星空。
“尽力而为，于心无愧。”赵云答曰。
陈到一愣：“何以见得。”
华雄单骑入营，窗下进言：“流民裹挟，日行渐缓。夫人宜当先行，不可夜宿于野。”
临行前，童子又道：“我名禅。阿母唤我阿斗。”
杨定、胡轸另有所患，乃曹操、袁术人马，不知所踪。
甘夫人笑而不语。眸中忽生一丝决绝。只可惜何苗未曾窥见。
纪灵看后疑道：“甘夫人行踪既定，陛下因何命我等，按兵不动。”
“我与你同行。”和-图-书赵云言道。
“若贼人见事不可为，杀民泄愤，又当如何？”甘夫人轻言道。
夏侯渊言道：“某亦不知也。”
又行一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纪灵言道：“甘夫人裹挟流民，日行不及三十里。此乃取祸之道也。若见死不救，必受天下所指。”
“无碍骑马。”赵云答曰。
骑兵之于关东群雄而言，弥足珍贵。自当惜之，不可浪费。
“都尉自去，约束兵马。若贼人乘夜来攻，则引军突击，战而胜之。”甘夫人言尽于此。
“何不细说。”陈到追问。
忽听白龙嘶鸣，又闻孩童惊呼。
便最后一日追击，亦足可破敌。故有恃无恐。
夏侯渊将敕令示之：“都尉自观。”
待顺下柴车。只见一锦衣童子，手握青草，泫然欲泣。
赵云答曰：“夫人神智，必事出有因。”
新野邓氏坞堡。
甘夫人心中所想，华雄焉能知晓：“贼人所求，乃夫人母子也。若夫人先行，许不会为和图书难。”
“一万秦胡铁骑，已入宛城。今亦按兵不动。”夏侯渊虑及深远：“我等不过三千兵马。如何力敌。”
“腿伤如何？”陈到又问。
“也好。”陈到自去营帐。赵云便在白龙身旁安睡。
待阿斗登车。
只是“夫人因何要阿斗与赵云相认。”何苗随口一问。
赵云急忙安抚。
“果不其然。”童子一本正经，越显童趣盎然。
“一言为定。”陈到言罢忽笑：“十日内必有血战。生死难料，你我却言后事如何。”
华雄征调车马，打造辘车，欲加快步伐。奈何流民太多，毫无章法，且多老幼，孱弱无力。日行二十五里，亦不足够。今日宿营，不过二十里。
“生死各安天命。”陈到亦是豁达。
甘始言道：“我等夜观天象，此去襄阳，乃大凶之兆。夫人当乔装潜行，不可裹挟流民同往。”
自帘后目睹一切，何苗不解：“夫人何意？”
“白龙畏生（怕生），公子毋惊。”赵云抱拳行礼。
陈到低声问道：“如何？”
“恭送禅公子。”赵云不卑不亢。陈到亦醒悟。
“这……”华雄并无十足把握。
“人臣岂谋尊主。”赵云言道：“尽力而为足以。”
邓氏比阴氏早衰。族人四散，后遭大水，举族迁入蓟国。坞堡皆弃，宗祠亦无暇顾及。先为贼人所占。今为夏侯渊、纪灵屯兵。
见他敦实可爱，陈到亦跃下柴车：“深夜独行，家人何在？”
“秦胡不过贼兵耳。纵有万骑，有何惧哉。”纪灵叫嚣。
目视华雄出营，陈到遂言道：“夫人不愿弃百姓，如何是好。”
“先回汝南，接老母同往。”陈到已有打算。
“同去蓟国如何。”待安抚好白龙，赵云仰问。
若尾随追击，露宿荒野。恐为曹操、袁术所乘。行黄雀伺蝉之计也。故不敢擅离宛城大营。且秦胡铁骑，一日驰骋，三百里余。二百五十里，旦夕可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