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大路朝天
第899章 几家愁
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沉去，办公室里更加灰暗一些。
天已向晚，可是偌大的办公室中却并没有开灯。夕阳的余晖从宽敞的窗子里投射进来，将端坐在办公桌后的希克斯映衬的仿佛一尊雕塑。
但是偏偏，事情的结果，出乎了恒安所有人的意料。
“史总！可使不得呀！现在咱们年前第三第四个季度的货款才收回来一半不到，咱们拿央视的广告就已经几乎把所有的流动资金都点出去了，现在本来资金上就紧，公司没有订单，再这么硬着头破让工人们干，史总，这、可是会把资金链熔断的啊！你算计算计，六百来号工人，春节期间工资双倍，一个人还得给一百到二百的红包，外加年前年后进料运费和材料都涨价，这么一来，最少也得一百万可就打了水漂啦！”
在希克斯到达中国之后，他就一直在学习汉语。为此，他还花了大价钱从当地的师范学校里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做老师。
“史总、这眼看着还有半个多月就要到年了。按说，往年的这个时候公司都已经开始放年假。但是前一阵子、您在公司誓师大会上说了，今年过年所有人都要坚持岗位……但是史总、现在前一批的订单都已经干完了。最近的订单量…m.hetushu.com.com…压力不是那么大，管理层倒是没说什么，可是下边的工人的声音很大、其实、这也不能怪大伙儿。史总，要真是公司真那么忙，为了咱们厂子，就算让大伙儿过年不回家，那也没什么说的。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总不能让所有人都在这干耗着啊。”
甚至说，恒安搞第一款卫生巾的时候，远在东北的那个小子，中学还没毕业呢！
在没来中国之前，他听许多的人说过，汉语可能是世界上最难学习最难精通的语言。
本质上，甚至英语要相较于汉语更加有韵律，有内涵。
将这段注解又看了一遍，希克斯叹了口气。
自己还想趁着过年搞一下唯你呢，结果人家直接就没给这个机会、偷鸡不成，反倒惹了一身骚。
“按照原定的生产计划！干！加班加点的干！从明天起，咱们的订单量不公布，对外对内都是！别管什么订单了，就让工人们给我开动了机器，一天三班倒的干！过年该给的补助红包照常给，但就一样——谁，都不许给我回家！”
“还真是……传神啊……”
“怎么会突然这个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办公室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是他的中国秘书。
“我https://www.hetushu.com.com没事。”史文博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之后，思衬了良久，才最终下达了指令。
在同行业竞争的激烈的情况下，如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完败对手。那么对手做什么自己就做什么，而且做得更好，投入更大，肯定是没错的。
这人丢到姥姥家了！
那个时候，恒安公司的日订单甚至已经一度增长到了十二万件。为了迎合这样的新增订单高峰，当时意气风发的史文博甚至召告整个公司的员工——在年前年后这个阶段，公司一定要拿出拼命三郎的精神，趁着对手都在过年的时候，一举夺回恒安全国销量第一的宝座！
包括史文博自己！
没有办法，史文博决定跟紧新北的节奏。
曾经，他一度以为汉语和英语，只不过是一个表音一个表形而已。
……
但是在这两年来的学习中，他却并觉得这种说法有些言过其实了。
就在《中国达人秀》热播之后，本来已经增长到大约百分之三十五的市场份额极具萎缩。单日出货量从十万件以上，骤然下降到了只有六七万的样子。
在史文博想来，就算是这一招不能立马在市场占有率上反超新北，可至少……不会被继续拉大差距吧？
一切，都化为ｗｗｗ.ｈｅｔusｈｕ.coｍ.com了泡影。
“婆婆妈妈个什么！”被自己的副总扰的烦了，史文博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就是要让工人们赚到钱！钱没了，年后我们再想办法，人心要是散了，你花多少钱能拢回来？”
作为全国第一家做卫生巾的企业，恒安发展至今已经整整走了九个年头。在过去的九年之中，恒安旗下的安乐巾，一直是中国市场上卖得最好，名声最亮的女性经期护理产品。
但是现在，他却不敢这么想了。
就连布局产业基地，提升生产技术，引进全套的日本卫生巾生产线，恒安也足足比新北早了一年的时间。
可是现在呢？
曾经有那么一度，在央视广告效应而产生的巨大机遇之下，整个公司的人，就包括一线的生产工人，都对史文博这个目标的可行性深信不疑。
在去年年底，恒安参加了央视的广告招标大会，以一千一百万的价格，拿下了中午新闻三十分之后的第二个广告位置。特地请了眼下正红的明星拍了广告片，在年初的时候投放了出去。
新北在央视打广告火了，那行。我们恒安的安乐巾名气比你响，那就一起打广告！
在央视广告投放的前半个多月，恒安的卫生巾销量确实有一波高峰。
付安全见史文博的
和图书脸都快涨成了猪肝色，连声问道。
“之前咱们都已经给员工们动员好了，士气已经起来了。可要是现在咱们自己泼自己的凉水，怕是不仅仅是没赚到钱的问题，人心……都要散了啊！”
办公室里，史文博生生厚出了回音。
“那史总，您的意思是？”
随着希克斯的一声叹息，字典被合上了。
“老付啊。”
他的面前，是一本中英对照的词典。
但是现在，仅仅过去了十天。
“作茧自缚。蚕吐丝结茧，把自己抱在里面。比喻自己是自己陷入难以挣脱的困境。宋陆游《书叹》诗曰：人生如春蚕，作茧自缠裹。近义词：咎由自取，停滞不前，自作自受，画地为牢……”
“哎。”
其实，从发展思路上来说，恒安和新北极其相似。一样是搞产品，一样是建立先进的生产基地，一样是投放广告。
史文博有点儿迷茫。
恒安在沿海地区以及港城的TVB投放广告的时候，新北都还没诞生！
丢人啊！
“哎，史总，您说。”
处处领先的恒安，反倒是眼睁睁只能看着，看着新北的销量扶摇直上。将自己这个老品牌远拉越远。
听着市场副总付安全汇报着最近几天公司的订单量和出货量，总经理史文博脸色阴沉的就像是外面的天气一样。
“希克斯和*图*书先生，刚刚接到电话，总部那面说总集团的执行总裁埃尔金斯先生，董事会代表泰勒先生等一行已经抵达京城。埃尔金斯先生特地来电，让我转告您董事会特别在意我司在中国的女性生理期产品的发展情况，这关系到日后一段时间集团在华的经营重心，让您妥善安排参观和相关销售数据。另外，他还询问您，庆贺晚宴是否已经安排妥当。”
而是……公司内部的士气。
恒安卫生巾厂。
这么算起来，恒安拿出了近半年的盈利去追逐下来的央视广告，带来的实际转化，低的令人发指！
“不管咱们现在的订单怎么样，这个年假，不能放！”
“啊？”
与此同时，在宝洁的总裁办公室中，中国区总裁希克斯的心情也是差到了极点。
“史总，史总？您没事儿吧？”
他的汉语学的很快。
打开的字典上，一个四字成语被红色铅笔重重的圈了起来。
但是突然杀出了新北唯你这匹黑马之后，一切都变了。
听到自己的副总反应的情况，史文博就感觉心里边儿一阵燥热，丹田处有一股热流直冲喉咙！
但是最严重的，不是广告的效果不如预期。
而这个销量，相比于此前没在央视投放广告之前，增长的十分有限。
晦暗的办公桌后面，传来了一声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