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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联啊。

论起中庸城府，李宪这个小透明复制三个加一起都不是对手。

想起自己刚下海那会儿的情形，王功权也是苦笑。

到时候，还真就得需要一个上市公司作壳。

“对了，王哥。”李宪没闲心忆苦思甜，“这次你过来，是回家探亲还是公事？”

万通之所以搞华联这个项目，是王功权一力促成的。李宪不知道，这个项目里边儿有没有这个穷娃子想在家乡父老面前漏把脸的想法。

也就是84年中央党校毕业之后直接留校，担任马列所讲师……

麻痹一群干部下海的，在自己面前说是被“贫穷所迫走上了经商的道路”，别人信不信李宪不管，他反正是不信。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门外走廊里的冯伦推门回来了。

士大夫什么群体？

相对来说，冯伦是同期里边体制内混的比较差的。

这一代里边儿别的人就不说了，就说几个代表性人物。跟李宪关系不错的陈冬升，武汉大学政治经济系毕业之后就进了对外经济贸易合作部，然后去了国院发展研究中心。没回来之前之前李宪都不知道，有一次跟李诚儒喝酒的时候，他才知道，这货的老婆的外婆是李敏。

自己的这些话，对方能听进去最好。听进去，就避免了一出悲剧。

东北华联项目，万通成立之后一次相当相当失败的投资。

不过此时李宪拿这话出来装逼，却是颇得王功权的感和_图_书触。

想着这些，李宪试着跟王功权委婉说了一些包括预算控制，财务部门对发展战略，各单位经营情况，外部投资环境的审批原则，以及上市公司设立专业科学的企划部门的必要性之类，自己对上市公司操作的想法。

毕竟，华联作为一个地方上市企业，距离龙江省又这么近，里面可以操作的余地非常大。而后来ST高斯达对华联的一些处置方式，李宪心里有事门儿清。

这些动作，几乎是在半年之内完成的。

此时得了李宪发问，冯伦和王功权对视一笑，道：“你跟说说情况，我看看吧。”

王功权的出身不大好，没经商之前家里边儿挺困难。跟冯伦这样的干部家庭子女相比，就是个穷娃子。

想了想，从皮包中拿出大哥大，对李宪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之后，起身一边走出了接待室，一边拨通了个号码。

为了这个项目，据说当时的万通前前后后赔了近五千万，也正是因为这个失败的项目，让万通管理层意识到了公司管理方面的漏洞和现有投资风险控制体系的不完善，从而间接的揭开了万通六个创始人相继分家的大幕。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公司损失两个多亿，资金挥霍一空。股价从巅峰时期的十八块，一路狂跌到每股两块二。

知道这些，李宪看向王功权的眼神里边透着怜悯。

上市之后公司募集了一亿和*图*书六千万，东北华联的主体企业华联商厦更是名声鹊起，生意兴隆，一度成为吉林省国企股份制改革的领跑者。

咳咳。

面对王功权不知道真假的恭维，李宪将注意力收了回来，苦笑道：“王哥，可别这么说。

冯伦还真就有门路。

东北华联跟哈药差不多，是吉林省第一家上市企业。

李宪一皱眉头，“冯哥，你可是打听到什么了？”

而新时代的士大夫，顾名思义，就是游离在官场的商人。

冯伦点了点头，“飞龙公司那边儿放出话来了，辽省，你们林翠进不去。”

92年下海经商的这批人里边儿含金量巨高，虽然陈冬升后来喜欢称作自己和同类为“92派”，但后来的经济学家和商界人士，更喜欢把这群人叫做“新时代的士大夫”。

我还没毕业家里边儿大哥那闹离婚，就为了两间破砖房。就这么的，才脑袋一热走了这条路。说实话，我这也就是赶上了好时候，趁着92年东风。要是说有多大能耐多大魄力，其实不见得。前阵子跟冬生他们吃饭的时候我们就说，在中国有钱的人不做买卖，没钱的人才下海呢。为啥下海？说一千道一万，不都是被生活逼的？”

“刚才过来的时候老冯说带我认识个老弟，我还没多想。现在一见面，才觉得李总这实在太年轻了。二十出头能做这么大的买卖，比当时我们那会儿可强多了，我m.ｈｅtｕshｕ•cｏm•ｃom二十多岁时候可没你这魄力。”

跟他预料的一样。

手里还拿着电话，对李宪尴尬一笑：“我跟沈洋的哥们儿通过话了，他那头打听清楚了。放人的话没问题，我跟你去一趟，到那儿就能领出来。不过……你们那个销售点儿，怕是开不成了。”

所谓的机缘，就是万通这头的操作。

李宪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在体制内混久了的人都这毛病，跟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说话时候轻易不打断，跟自己平级或者是比自己低级别的人交流时候轻易不表态。

那时候……这个便宜似乎可以试一试。

屋里头就剩下了王功权和李宪。

上市之后东北华联野心勃勃，董事长兼书记大手一挥，玩儿了个科贸工全方位发展。在省内先是兼并了辽源一百，四平金龙，设立了第二华联商厦和华联实业。而后更是耗资一点五个亿，建立了大大小小十六家全资子公司。

嗯，基本上84年到86年从党校出来的，或者是去进修过的干部，都听过冯老师讲课。用冯老师后来的话说，“90年代时候，全中国走到哪儿不用揣钱，因为到哪儿都有朋友。”

只是用七千多万买了个座位，跟华联的高层们一起，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热钱催起来的商业帝国在短短一年之内分崩离析。

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万通七千多万收购了华联。据后来的冯伦所说，收购华联是看重华和_图_书联上市公司的身份，以及想在商业地产方向进军。

保健品的生意，李宪没想做的长长久久。现在虽然市场火爆的一塌糊涂，是个保健品公司都能在市场上圈钱，不过俗话说过犹不及。这个目前中华最兴旺的产业，在一群草莽的操作之下，必定有被玩儿坏的一天。

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冯伦心里有了数。

如果对方听不进去，那……

李宪刚开始进入这块，无非也是想赚笔块钱。

他不能直接说这个项目不行，和王功权冯伦的关系，也没到直接劝阻的那个份儿上。

其实当初挺陈东升他们在酒桌上说这话的时候，李宪的心里是唾弃的。

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刚刚草创不久的万通并没有上市公司的操作经验，也没有强有力的管控和企业改造能力。

而后来92派的老大田源，更是了不得。抛去这位后来中国期货市场大哥大的成就不说，人家在90年前以前那就是国改委的领导。计划经济时代末期的双轨制，就是田源参与制定的。下海的时候，这位爷的身份是国改委的司长——三十多岁的司长，可比李宪那个便宜岳父有前途多了。

如此盲目的多元化扩张，带来的结果就是崩盘。

在老时候，游离在官场的文人，就叫做士大夫。

一听这话，李宪火了。

不过李宪倒是无所谓，跟陈东升也好，还是跟通过陈冬升认识的这一群日后的大佬也好，他大部分和_图_书都知道其奋斗历程和未来的发展方向，基本上跟自己没有什么过码冲突，平时谈天说话，基本都是怎么本性怎么来。

按照历史进程，最后万通把手里的股权以一块钱不到的价格卖掉了，最后被吉林一个社会大哥捡了便宜。

不过这事得看机缘。

“都有。”可能是考虑到冯伦受了李宪提点的关系，王功权犹豫了一下，也没含糊，说了实情：“这两年都在南方，平时也不怎么回来，你嫂子和孩子总在家也不是个路子。眼看着过年了，这次回来一个是想趁着年前，把家里边儿料理一下，把我媳妇和孩子接到特区去。再就是为了公司的事儿，我们之前听说吉林东北华联有意对外出售股权，想考察考察看看。”

但是跟当时所有的上市国企差不多，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的王小二，冷不防中了巨额彩票就开始飘了。

新上马的十几个企业项目无一盈利，第二华联商厦开业之后就陷入了困顿，六千多万打了水漂。白山华联和白山五交化工创立之后毫无收益，五千多万又甩进泥坑。投入了一千万的江山木业，成立之日就是亏损之时。更不要说在美国花了大价钱，但是买下来之后根本不知道怎么运营的办公楼和在泰国设立的酒店项目。

他将沈洋那头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不过和哈药的合作，倒是让他看到了另一种保健药品的未来。

巅峰时期资产十个多亿，倒是个不错的壳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