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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之铳

作者:Andl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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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灵魂深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告别

第三卷 灵魂深处

第一百七十九章 告别

火车带着汽笛声而至,在不久后又再次离开,旅人们提着行李,欢颜笑语,有人期待着旧敦灵的新生活,有人期待着旧敦灵之外的远方。
“那圣临之夜后,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呢?关于权能·加百列,关于圣临之夜,关于我是谁,为什么要欺骗我呢?”
“一首普通的歌而已,大概讲的是背井离乡的人们。”
洛伦佐缓缓地抬起了头,用力地揉了揉脸,让僵硬的肌肉松弛下来,勉强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凡露德夫人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在她看来作为杀手的洛伦佐,终究是在某次行动里失败了,被某个流弹贯穿躯体,像个野狗一样死在了路边。
“不错?”
华生漠然地说道。
凡露德夫人并不清楚这一切的内幕,她甚至不知道妖魔的存在,在她看来,伯劳是个下城区的黑帮老大,管理着一些暴徒,洛伦佐虽然自称是个侦探,但多半也是个服务黑暗的杀手。
“抱歉,我把麻烦带回家里了。”
火车停在了月台前,浓重的水蒸气涌出,迷雾之中人们靠向火车,提着行李走向不同的远方。
这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为了那崇高的理想,他甚至不介意牺牲自己,铺就那通往神圣的道路。
“《剑鞘条约》?”
一般人可能怕的不行,但曾是空骑兵的凡露德夫人可不在乎这些,她反而觉得有趣。
“人总需要依靠一些东西活下来,我到底靠什么东西活着,这里就不说了,反正都是些不好的东西,可你不一样啊,凡露德夫人,你已经这么老了,没有子女,没有丈夫……你需要的是亲人。”
又过了一会,洛伦佐低声说道。
过了一个月,人们依旧时不时地提起那场暴风雨,电台里也播报着一些由其衍生出的怪谈,比如什么暴雨怪物之类的,不过人们也就相视一笑,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怪物,那都是人们的幻想而已。
“真糟糕啊,我一直怀念那段的经历来的。”
洛伦佐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需要缓一缓了,他一直认为身为伪圣杯的华生是圣临之夜的根源,可现在看来,她也不过是阴谋的一环而已,洛伦佐开始怀疑自己当了这么久的狱卒似乎有些可笑。
因为这是唯一的答案,我只能相信这一切。”
“若你错过了我搭乘的那列火车,那时我已独自离去。
我想他会如英雄般返回静滞圣殿掌控这一切,自这一夜后整个福音教会都将重新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大概算是吧。”伯劳回答。
他的内心不禁感到一阵纠结,要不是因为洛伦佐的原因,伯劳真不想出现在这里,但他没办法,说不定这个老人知晓一些关于洛伦佐失踪的情报,可目前看来她是个彻底的局外人,什么都不知道。
似乎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哦?真的吗?我以为你们这行没有什么所谓的‘退休’。”凡露德夫人惊讶道。
“复仇,怒火,向那些夺走这一切的妖魔挥剑,不断地挥剑,至死方休。”
世界依旧是那样,和谐且美好,每个人都扮演着固定的角色,去做着属于自己的事,有的人急于生活,有的人急于赴死。
伯劳冲凡露德夫人点了点头,他不想再问些别的东西了,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他不清楚这房东和租客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觉得这气氛令他感到无比的煎熬。
她看起来不是很好,脸上缺少着血色,就像经历了一件疲惫的事,费去了她的所有心力。
这是活生生的世界,两人与其格格不入。
洛伦佐看起来高兴极了。
“我不恨你,洛伦佐·霍尔莫斯,我只是……我只是有些不想再见到你了。”
“希格呢?”
“也就是说你一直活在谎言里,计划里,阴谋里,复仇与怒火,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洛伦佐·美第奇的理想而已。”
终幕 命运的奴隶
凡露德夫人长叹了一口气,她接过了洛伦佐递给她的文件袋。
洛伦佐说一半停了下来,这种事真的很难,他想再说几声抱歉,可又都塞回了嘴里。
凡露德夫人对于洛伦佐的出场并不意外,相反,她还有些失落,在她看来洛伦佐或许会以某种极为炫酷的方式出场,毕竟这才符合他那有些自恋的性格,可这一次他的出场太平庸了,简直负分。
“我这一个月想了很多、很多,我发现我和这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很有趣,我想法发泄的我怒火,我想为我的朋友们复仇,所以世界回答我,只要根除所有的妖魔就好,我就那去做了。
就像一只野狗一样活着,不用在意那么多,甚至不用思考,只遵从本能就好。
洛伦佐突然觉得很疲惫。
“是的,但也有些不同的地方。”
洛伦佐说着烂话,可这次他和凡露德夫人一样笑不起来。
“复仇?”
洛伦佐稀碎地念叨着,就像个婆婆妈妈的老太婆。
最后,还是凡露德夫人提问道。
旧敦灵中央火车站内人来人往,温暖的光透过穹顶落下,将这里染上一层金色,犹如辉煌的宫殿一和_图_书般。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实际上这正是洛伦佐·美第奇计划的一环,对吗?缄默者们会将战争派集中杀死,他只要在枯井内取得权能·加百列,占据了我的身体,他便会重获新生。
“真的吗?”
洛伦佐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前方的虚无之中,就像在发呆一样。
在那场暴风雨后,洛伦佐找回了真正的自己,以及那真正的权柄,在这漫长的一个月里,他做了很多的事,其中便有着对于权能·加百列的使用。
洛伦佐自然而然地追到了这里,然后发现了准备离开的她,凡露德夫人提过之后的打算,洛伦佐很清楚的。
“016已经死了,016被选为【升华】的受者,在她变成我时,她就已经死了。”
这是个奇妙的权能,一般来说,权能是需要通过猎魔人的身体上的炼金矩阵进行定向引导触发,可权能·加百列不同,洛伦佐明明携带的是定向为权能·梅丹佐的炼金矩阵,但他依旧能使用这份神秘的权能。
“他们在唱什么。”
“家远吗?”
华生点点头,这一切都是洛伦佐·美第奇的计划,虽然在七年前他就死了,但他的影响依旧在影响着所有人,就像命运注定一样,一切都在按照着他的预想发生着。
“所以这一个月发生了些什么。”
“那么你又是什么呢?华生。”
风里传来最后的话语,洛伦佐猛地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一片淡白的水雾与闭紧的车门。
所以名义上,我现在还是一个院长,手底下有几个修女和十几个孩子。”
洛伦佐提起了几分兴趣,他转过头看着这个陌生的脸庞。
“可这次这家伙没留便签,也没留房租,失踪了一个月,他是死了吗?按理说也对,他在你们这行干了这么久,能安全地活这么长时间,他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吧?”
“并不是权能·加百列?我以为你是以一种【间隙】入侵的方式存在我的脑海里。”
“是在那场暴风雨里发生的吗?”
我没办法质疑,无论这样的途径是多么的可笑荒诞,但我只能愚昧地相信,固执地执行。
“我不清楚。”
洛伦佐微微皱起眉头,这被刻意隐瞒起来的一切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清晰了起来。
“我必须想办法让你活下去,对于一个心怀死志的人而言,一个令他不得不坚持的事将会是他最好的支撑。”
她虽然很老了,但她并不傻,她等了一个月谁也没回来,就像接受了这一切一样,凡露德夫人只想赶快离开这座城市。
华生语气冰冷,就像一台执行命令的机器。
华生说着残忍的话。
“我要去养老了,其实我本来想把房子留给你和希格的。”
“我不清楚。”
“我该离开了,洛伦佐,你身上有我侵蚀留下的信标,我们会再见面的。”
在市民的眼中那只不过是一次罕见的暴风雨而已,在那暴雨之下发生的隐秘战争,他们一无所知。
“真糟糕,说不定他的尸体被河水冲走了,正沉在某个海底喂鱼。那场雨真的很大。”
“这一个月真的很糟糕啊,我觉得我思绪就像生锈的齿轮一样,全部僵在了一起,如果可以的话,真想把这一切忘掉。”
七年前为了处理洛伦佐这个异乡人,伯劳随便把他丢给了凡露德夫人,他自己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事,完全超出想象。
“你没死啊。”
洛伦佐的神情变了,颓废的眼底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它从未熄灭过,而未来里也只会燃烧的更加疯狂。
“你是想诉苦吗?”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愿望,这……也是我的愿望。”
有声音从另一旁响起,伯劳带着剩下的行李走到凡露德夫人身旁,他没有坐下,就像在赶时间一样,急于离开。
洛伦佐实在有些忍受不了这压抑了,他深呼吸,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袋递给了凡露德夫人。
洛伦佐说着说着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了起来,这种事跟自己根本不搭边。
“算是吧,毕竟熟悉我过去的人,似乎只剩下你了。”
“这样吗……”
“你是个侦探,别问这种愚蠢的问题,可以吗?”凡露德夫人则毫不客气地说道。
“他是怎么死的。”
“所以还是死了吗?”洛伦佐有些无奈地问道,“还是没能好好告别啊。”
真不愧是你啊,洛伦佐·美第奇。
那时我就在想,我能回到哪里呢?翡冷翠?在那里我熟悉的人都死了,新教皇看起来又很想砍死我的样子,那么旧敦灵呢?还是不行啊,科克街121A只剩我一个人了啊……
凡露德夫人没有看洛伦佐,她的目光一直凝视在前方,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回到静滞圣殿拯救一切时,我就知道他失败了,但我成功了,我完成了【升华】,变成了这个样子,但当时的我与你一样,很不稳定,就像一个学步的孩子,我们都不清楚自己掌握着什么样的力量。”
洛伦佐微微愣神,空洞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光亮,紧接着他笑了起来。
“你是指成为猎魔人之后的hetushu•com.com行动吗?是的,你把自己认做了047,实际上当时你并不在。”
“谁?”
“你也是他的计划之一?”
“我记得我们一起出过任务,一起生活过,那也是假的吗?”
歌声在回荡着,洛伦佐也不由地跟随着,哼着浅浅的旋律,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像个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
“你需要休息,洛伦佐。”
“嗯。”
伯劳沉默了下来,他记得洛伦佐的这个室友,也记得当时发生在科克街121A门前发生的抓捕行动。
“所以才发生后来的这些事吗?你的肉体也被粉碎了?所以才需要047作为意志的载体,可他却无法承受你带来的侵蚀……也有可能是之前作战时受到的影响,他就这么死了,是吗?”
可世界又告诉我,这样并不能为他们复仇,无论杀了多少的妖魔,它们还是会重新出现,我要摧毁它们的根源。
凡露德夫人自始至终没有再看洛伦佐一眼,她拿起行李朝着火车走去,沉默地离开。
华生在这一刻对洛伦佐袒露了她知晓的一切。
我究竟在哪呢?华生。”
你听那延绵悠远的汽笛声,载我离去,背井离乡。”
悠扬的汽笛声响起,从地平线的尽头传来,与此同时有脚步声响起,男人走了过来,坐在了长椅上,临靠着凡露德夫人。
“我记得你们这行容貌很重要,我记下了你的样子,不会遭遇什么不测吧?”凡露德夫人开玩笑道。
“比如我并不存在实体,在我完成【升华】的那一刻,我便脱离了肉体的束缚,以一种灵体的方式存在。”
距离那场恐怖的暴风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旧敦灵这台庞大的机器在停摆了数天后再次轰隆隆地运行了起来,火炉再次燃起,工厂内的机械推动着流水线,炽热的水蒸气与灰烟再度升入天空,一切就如同往常一样,什么都没有变。
洛伦佐低垂着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我觉得还不错。”
洛伦佐沉默了下来,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尴尬地笑了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
“其实那个东西被我玩炸了,炸的四分五裂,坠落在山脊上。”
“那么我该走了,再见。”
“所以你自己扮演成了怪物,一个我不得不一直囚禁的怪物,一个令我活下去的怪物。”
“我……”
这弄的洛伦佐有些尴尬,确实,他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便扯一些无用的。
洛伦佐看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
“很抱歉,抱歉……”
枯井里的最后一幕深深地刻印进了洛伦佐的脑海里,只要他想,他所预想的这一切都会成真,可他却放弃了这执着的一切,让自己活下去,而他则坦然接受了死亡的到来。
“回到了他一直渴望的地方,那个海边的小镇,因为太开心了,他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自己买了张车票就离开了。”
“这是什么。”
她很了解这个家伙,一有什么难过的事时,这个家伙就喜欢开玩笑讲烂话,试着将那些悲伤冲散一点,但这一次它们如洪流一样,洛伦佐的烂话毫无意义。
洛伦佐已经没有什么情绪上的起伏了,死死地捏紧手掌,将那尚未熄灭的烟头攥紧,微弱的痛感一闪而过。
“因为不我觉得你能接受这一切,经历了那么多,地狱般的战场,数不清的生死离别,你……你还杀死了自己的朋友,占据着他的身体活着……”
气氛陷入了沉默,温暖的阳光下,这里就像冰窖一般。
“047真的死了吗?我在莱辛巴赫号上,似乎看到了他,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
“我一直觉得死亡是一件很漫长的事,当最后一个记得047的人死去时,047才算是真正的死去,可仔细想想,死亡又是如此地短暂,只是一瞬间而已,没有什么吐血嘶吼、誓要战斗到死的豪言壮志,也没有什么深情地留念与告解,他就这么死了,一瞬间后只剩下痛苦的留白……”
凡露德夫人有些怀念地说着,那只不过是一次开玩笑的威胁,但洛伦佐居然认真对待了起来,每次“出差”时间比较长时,他就会留下便签和一个月的房租。
洛伦佐为自己点了根烟,说着胡话。
她转过头,看了看那张令人有些讨厌的脸。
“嗯。”
为了黄金的时代。
“不止如此,那是个疯狂的老人,他有想过如果自己失败了会怎么样,而我则是他失败后的备用计划。”
“也就是说,我想起一切时,他就迎来了真正的死期是吗?”
“缄默者?”洛伦佐抢答道,对此华生以沉默表示回答。
洛伦佐又点燃了一根烟,地上已经多了数个烟头,烟盒也快要见底了,他没有什么烟瘾,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吸食,夹杂的风茄草缓和着他的痛苦。
“那么《剑鞘条约》就是备用计划了?想必也是与黄金时代有关吧?让我想想,你也是洛伦佐·美第奇选择的继任者,如果他失败了,你会以一种幽魂的方式继续在教会内部进行行动,继续追求和-图-书那黄金的时代吗?”
这个猜想与真实情况有所偏差,但仔细想想又没有差太多。
“我前些日子认识了一个医生,她叫阿比盖尔,她说人的意志是很脆弱的,所以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时,会主动遗忘一些糟糕的事,来保护自己。”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华生,你成为了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一定是相信那个美好的黄金时代,才做出了这一切,对吧?你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黄金时代,可你刚刚的话,可能会让我偏离你的计划。”洛伦佐反问道。
“战争派会引发可怕的后果,而当时洛伦佐·美第奇已经无力阻止这些了,他能做的只有顺应着他们,从其中找到反击的办法,后来他也真的找到了。在实验开始的那一刻,他们触及到了【边界】,紧接着缄默者们降临。”
女人有些意外,但一想到洛伦佐是个有些古怪的家伙,她倒不怎么意外了。
“嗯。”
“就像你说的一样,大家都是人,都是有情感的,一起住了这么久,我就算想恨你也恨不起来啊。”
“你会恨我吗?凡露德夫人。”
凡露德夫人带着行李在站台旁的长椅上缓缓坐下,她看了看手表,距离她的火车抵达还有段时间。
华生突然觉得洛伦佐很可怕,倒不是之前那种怒火燃烧的恶鬼,而是一个浑身充满死气的亡者,浑身遍布着浓重的死意。
“嗯,谢谢你,伯劳?我记得是这个名字,对吧。”凡露德夫人看了看伯劳,接着问道。
我就在想……
就像那时她对洛伦佐说的那样,她看好了一座远离旧敦灵的小镇,准备带着积蓄在那里度过余生,这会是很好的一段时光,那里人烟稀少,永远都是晴天。
火车缓缓驶离旧敦灵,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下,月台上只剩下了洛伦佐一个人,有风吹起被人丢弃的报纸,辉煌的日光下,一副荒凉的样子。
洛伦佐的脸上没有悲伤也没有难过,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就像座冰冷的雕塑一样。
“副作用?”
冰冷的华生突然停住了,她的眼瞳里闪过了些许的迷茫,她一直忠诚地执行着《剑鞘条约》的命令,可这一刻她也对自己产生了迷茫。
“你可以摆脱谎言了,洛伦佐,摆脱这些该死的责任,去过你自己想过的生活。”
“我不清楚,大概是某种怪物吧,这一切都是来自洛伦佐·美第奇的研究,他认为圣杯之血是【钥匙】,权能·加百列则是打开某个大门的【凭证】。”
“你是希望我从这被诅咒的一切里脱身吗?华生,所以016你果然没有死啊,怪物可说不出这样的话。”
“我不想回忆这些了。”
华生摇了摇头,对于洛伦佐的疑问她无法解答,人类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总会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感到难过,而这样的事却是他们一生的心结,难以破解。
洛伦佐揉了揉头,到了现在对于这些真相他反而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了。
“嗯,说到底【间隙】入侵是摧毁他人的意志,好令你的意志主宰这新的躯体,但很显然,圣临之夜时的情景还是过于复杂。
凡露德夫人停下了步伐,过了很久她才缓缓地转过身,看了洛伦佐最后一眼。
“其实这个在你当时和我提养老这件事时,我就在准备了,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给你,我本以为会更欢乐些的,比如拉个横幅什么的。”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洛伦佐就像思绪才反应过来一样,目光看向铁轨的尽头。
洛伦佐神情依旧平静,这么看来,当时自己的认知之谜也有了解释,他的记忆与047的记忆错乱在了一起,所以才会引发那些事。
“所以你要退休了吗?”
“是吗?不过对于你而言,你的意志还没有脆弱到被这样轻易地打败,关于你失忆的那部分,是由于权能·加百列的副作用。”华生解释道。
凡露德夫人又问道。
“算是……我的一些告别的礼物吧。”
“两个意志交错在了一起,047确实以一种幽魂的方式存活了一段时间,但随着你找回失去的记忆,这也代表着你的意志完全地占据了这具躯壳,残破的意志也将彻底湮灭。”
对于这一切华生也不是很清楚,她们面对的是一片难以触及的黑暗,被未知的力量,重重保护起来的【边界】。
洛伦佐·美第奇为了这一切做出了太多太多疯狂的事情了,可就在他即将得到这一切时,他却放弃了。
洛伦佐抬起手,手里正拿着半截烧焦的朽木,其上还能看到刻下的字迹。
年轻人们背着沉重的背包,他们来自那些地图上也罕有标注的小镇里,此刻看着这座宏伟辉煌的城市,欢快但又悲伤地哼着歌。
这是个不同的权能,被刻意遗忘的权能,对于它的认知还需要洛伦佐自己去慢慢挖掘,而在这份权能的帮助下,洛伦佐凭借着【间隙】穿梭,轻而易举地入侵了净除机关内部,也得到了关于之后的这一系列情报。
月台之上人来人往,一列又一列的火车停靠、离去,和_图_书一群又一群的人到来、离开。
“我不清楚,可能是死了,也可能没死,毕竟我们还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伯劳回答。
火车冒着熊熊蒸汽出现在了地平线的尽头,它开始减速,靠向车站的月台。
洛伦佐突然自言自语道。
“谢谢。”洛伦佐说。
华生僵硬地点了点头。
“是洛伦佐的嘱托吗?还是遗嘱什么的,这个家伙向来失踪不会超过半个月,即使失踪超过这么长的时间,也会提前留下便签……我只是开玩笑的,没想到那个家伙真的以为,我会把他的东西都丢出去啊。”
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他能忍受烈火的灼|热,利剑的挥砍,可这来自内心的伤痛却让他无比难忍。
“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华生。”
“所以,希格呢?”
“是的。”
“我并没有活在谎言里,虽然这一切都在你们的计划之中,但我并没有被任何人操控着,我都是凭着自己的本意去做的……这就是我想要的。”
又只剩洛伦佐一个人了,但他倒没有多少失落的情绪,实际上对于这一切他早有准备了,他好歹也是个侦探,在这休息的一个月里,洛伦佐基本将过去整合的差不多了,一切在他的眼中无比清晰,只不过需要一个人确定这一切的真实性而已。
“那你杀了他吗?”
根据黑山医院的记录,希格被侵蚀了,在后续的尸体回收里,清道夫们确认了尸体的身份,希格被异化成了妖魔。
女人走了过来,坐在了刚刚凡露德夫人的位置上。
“那么,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我到不了那理想的远方,也无法返回记忆里的故土。
“那么你失踪的这一个月过的如何?”
是他一手策划了这一切,他才是圣临之夜幕后的真正操手,他故意将被捕获的缄默者作为【圣杯】交给了反对者,将他们分化成了战争派与信仰派,再利用信息差,驱使缄默者摧毁所有的强敌。
也不知道洛伦佐是在认真,还是在开玩笑,不过看起来开玩笑的成分比较多。
洛伦佐说着又叼起一根香烟,吞云吐雾着,烟雾与水蒸气混在了一起,将他笼罩在白茫茫之下。
洛伦佐思考着该怎么说,他向来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可现在他说的话却干巴巴的。
“只是没想到你会亲自来送我,毕竟你这算是……黑帮老大?”
“我需要一个存在的理由,而作为你对立的存在,可以让你很好地发泄圣临之夜的怒火,也能令你有继续复仇且活下去的动力。”
“差点死了,好在我身强力壮,你说是吧。”
洛伦佐的脑海里回想起莫里亚蒂的样子,在那【间隙】之中,直到死亡降临依旧疯狂的家伙。
为了黄金的时代。
温彻斯特的残骸,这也是他返回科克街121A的原因之一,仔细想想,能让自己还有留念的东西也只剩这个了。
“钥匙在信箱里。”
“是的。”
“你是指莱辛巴赫号吗?”
“你也知道我是在干高危行业,不过这个行业回报也蛮大的,加上之前工作时,以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式攒到的钱……我一直赞助的那个孤儿院倒闭了。”
“我这一个月里一直在思考些有的没的,那些失落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涌来,我感觉自己的人格都要被撕裂开了。
“怎么可能,毕竟你作为‘房东’,帮了我不少忙,而且过了今天我们便再也不可能见面了,说不定过几年你就死了。”
凡露德夫人又问道。
“真好啊,还是有人关心我的,虽然你也是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这样吗?”
凡露德夫人没有再说些什么,其实早在那场大雨里,她便预感到了什么,反常的希格,严肃的洛伦佐,她本想问问发生了什么,结果两人离开家门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女人再度睁开了眼,她有些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紧接着她发现了自己身旁的这个古怪的男人,虽然他冲自己露出了一副和善的微笑,但女人还是有些慌张地跑掉,她也有些想不明白,但就像本能一样,她不想再留在那里了。
“他开心吗?”
这是当时华生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虽然残忍,但确实有效。
杀光我见到的所有的妖魔。
“糟透了。”
“嗯,我杀了他,”洛伦佐回答,“但遗憾的是,没能让那个家伙感受更多的痛苦……不过对于那种人而言,折磨他反而会很无趣。”
“其实说到底,我还是个人类,无论有着什么样的力量,我依旧改变不了我内心的本质,我是个脆弱的人类,我尽可地隔绝情感这种东西,因为它会让我变得脆弱,可就像你说的,一起住了这么久,就算一条狗,多多少少也有感情了。”
“我在休息,华生,你看多么难得的假日。”
凡露德夫人认识伯劳,但两人的关系并不密切,他是为了洛伦佐而来,如果不是因为洛伦佐,伯劳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
看了看凡露德夫人那苍老的脸颊,本是冷漠的伯劳突然犹豫了起来。
洛伦佐低垂着头,就像个挨训的孩子。
洛伦佐尽可能地m.hetushu.com.com说的高兴些。
她拿起行李,站了起来,但没有急于离开,看向玻璃的穹顶后,那一望无际的天空。
“让我们聊点别的吧,华生,这种沉重的东西,我这一个月接触的太多了,让我缓一缓,休息一下。”
凡露德夫人不再说些什么,平常两人的谈话都带着些无厘头与搞笑元素,就像台上的喜剧演员一样,一起扯一些无趣的事。
但妖魔的根源又是什么呢?”
“背井离乡吗?听起来蛮悲伤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洛伦佐·美第奇所做的,圣临之夜,这一切的悲伤,可洛伦佐此刻反而对于那个老人恨不起来。
“我觉得我就像个奴隶,命运的奴隶,我无法分辨答案的真假,也不清楚这样做之后,这一切是否能变成我预想的那样,没有人能告诉我这一切是否正确,我能做的只有遵从这一切,它让我根除妖魔我便去根除妖魔,让我摧毁根源,那么就去摧毁根源。
有想过分别时的情景,只不过她想不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这样的突兀,乃至一个月后她才意识到她们早已分别了。
脑海里再度回想起那个固执的老人,洛伦佐的情绪很奇妙,这一切实际上都源于他的阴谋,这个老人对那黄金时代的狂想。
明明是很严肃的事,两人谈论起来却悠闲的不行。
“你很清楚不是吗?你现在问我,只不过是希望我肯定你,把你仅有的那点幻想粉碎。”华生很了解洛伦佐的想法。
“真遗憾啊,还是没能坐上飞艇,真的很想再次触及一下天空。”
虽然没有说过,但洛伦佐很珍惜这生活里,他能作为一个“普通人”的部分,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活着,有个怪脾气的房东,奇怪的室友,时不时一起吃个夜宵,过个节。
洛伦佐又摇了摇头,带着几分笑意地回答。
“看起来是有点远,远到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可他摇了摇头,又有些疲惫地说道。
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说的出口呢?无论这一切是否涉及妖魔的情报。
“唉,旧敦灵这鬼地方房价是真的贵,那些修女经营不下去了,没过多久那里的教堂会被扒掉,建起工厂……对于我这种人而言,钱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实际意义,所以我把存款什么的都拿出来了,资助她们把孤儿院搬到了一个小镇里。
“算是吧……种种原因之一。”
可这一次他们谁都难以笑起来,大家都隐隐地知晓了糟糕的事,但谁也不想说出来,这仿佛是一个可怕的愿望,说出来的话,这个可怕的愿望就会成为现实。
凡露德夫人想着美好的事,但却怎么都笑不出来,甚至已经没有了什么期盼。
“所以你这一个月是在躲我吗?”
“世界的【真相】被保护在【边界】之后,而【边界】则由缄默者们保护着,而现在猎魔人【升华】的尽头又似乎是缄默者……有趣起来了啊,华生。”
华生再也无法忍受这一切了,她不再看洛伦佐,闭上了双眼,眼底的炽白就此消散。
“罪魁祸首。”
他一早返回了科克街121A,但那里锁门了,室内的家具被盖上一层防落尘的白布,而凡露德夫人的衣物都消失了。
“我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我反而是更高于你的存在,我【升华】的程度要比你更深入。”
“是啊,我觉得还不错,他们至少心里还有一个温暖期待的地方,当难过时,想一想遥远的家乡,内心也会坚强起来吧,而且他们终有回到家乡的一天。”
你不熟悉权能·加百列,当时又经历了那么多,更不要说你还是无法对047下死手。你没有完全毁灭他的意志,他就像幽魂一样存活了下来,两个意志错乱在了一起。也是这个原因你把他的记忆认做成自己的记忆,迷失其中。”
不……甚至说两个实验同时在一天内进行,也是他的计划对吧?如果缄默者是有固定数量的话,静滞圣殿将会帮他吸引火力……
洛伦佐冲她致以微笑,说的同时还秀了秀自己的肌肉,可他的手臂被衣服包裹着,什么都看不到。
漫长的沉默过后,华生伸出手从洛伦佐的烟盒里也拿起了一根烟,吞云吐雾着。
洛伦佐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追问道。
“以你的性格,你应该也不会喜欢单调的养老生活,对吧,那对于你而言简直就是等死,所以我就想你可以去替我当院长什么的。
“不过我觉得,我可能像……”
很多孩子需要关爱……简直就是子孙满堂啊。”
谁也不清楚这样的晴天还会持续多久,但沐浴在这珍贵的阳光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
“所以华生你是016吗?”
“你已经恢复了记忆,再也没有人欺骗你了,而你偏离了这一切也是早晚的,不是吗?”
“说些什么啊,凡露德夫人,无论是骂也好,训斥也好,说点什么啊。”
“比如?”
洛伦佐很珍视这些,所以他从不把任何麻烦带回家,这是他第一次失误,也是最后一次了。
“挺多,杀了一些该死的家伙,然后出去走了走、散散心,思考了一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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