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圈套
为防止她继续问，男人转换话题：“我没报警……你要不要报？”
她应聘的时间。
男人喉结滚了滚，移开视线道：“洗手台上有新的。”
结果手机一锁屏，漆黑屏幕里竟然映出了两张脸，她蓦地偏头，程懿已经不动声色收回目光，摸着手上的马鞭。
程懿从旁边拿起捆箱子的胶带，将尾随者手脚全部绑起，踢到一边，这才转身去寻苏礼。
她背影很快消失在花园中，男人抵住舌尖，磨了磨后槽牙。
老板赶忙追加：“没没，条件给大家升个星级吧，然后苏小姐的房间是不是靠近桑拿房那一块儿？给您换个房间吧？”
“还没确定呢，只是内部消息，你们别声张。”
苏礼愣了两秒：“石蒲的？”
老板察言观色，思维立刻活泛，面向程懿说。
虽然和程懿住在了同一个区域，但二人的住处并不相通，只是隐约能听见他的脚步声，和开会时压低的嗓音。
男人拿出手机，立刻让何栋去安排，终于，一刻钟后，大家围在桌边吃冰激凌，他刚在苏礼身侧坐下，就收到了何栋的回信。
虽说可以直接进家里的公司，但她还是更想在外面锻炼能力，也想知道脱离了家庭光环的自己，最远可以走到哪里。
但或许楼上睡着男人真的管用，当晚她一个噩梦都没做。
果然，男人听完后并未反对，转而瞥向苏礼，像是在问询她的意见。
HR：那就定18号咯？逾期不候，机会可就留给别的竞争者了。
她用目光测量着靠近的距离，凝视许久，第一次选择没有退开。
“程总……程总好像是石大的校友，应该有渠道吧？你们谁胆子大，问问程总能不能搞点票来？”
谁料看了没一分钟就发现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尾随，便发觉了不对，才能及时赶到。
具体说了什么，又听不真切。
苏礼平复下m•ｈetｕshｕ.com.com呼吸，抬眼就看到男人那张二十八岁的脸，看在他“立功”的份儿上才忍住没回嘴，递出一瓶水：“你怎么跟来了？”
尾随者：“……”
很多事情，好像是由他开了口，就默许了多一种可能。
房间的配套用品全是宝格丽的，小只小只地排排站，瞧上去可爱又整齐。苏礼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再抬头时视线和程懿在镜中相撞。
这狗直男要求真高。
这句不是实话。
她等了几秒，暗影还没挪开，像是在好整以暇地欣赏一般。
苏礼这么想着，又听得远处闹哄哄，好像有什么新闻。
前一晚收拾得太随便，她很多洗漱用品还留在一楼，八点半的时候苏礼醒来，然后迷迷瞪瞪地下楼，打算洗漱。
“真的假的？什么时候？”她18号下午可还有至关重要的面试呢。
男人颇为得意地抬了抬眉尖，看向苏礼：“我有票，去不去？”
虽然之前负责人的要求是说Boss喜欢安静，周遭不要住人，但……老板感受着目前的走向，觉得自己的判断和提议没有错——
说完，孟沁又和她附耳：“你回去泡个澡，别想太多，好好睡一觉。”
“18号，下午两点。”
“程总您那边的别墅区还有空房间，就给苏小姐挪过去吧，那边的安保条件更好，苏小姐只管放一百个心！”
苏礼应景地打了个呵欠，忽然听见一直没开口的程懿道：“你们的道歉就送个水果？”
做了多年生意，他很确信自己的直觉。
在远处听墙角的程懿：？
做完笔录回来已经是十一点多了，苏礼困得眼皮打架，头一遭坐警车的兴奋也没能将困意稀释半分。
她想先找一家服装设计工作室试试水，等跟了几季新品，找到市场和设计的平衡点后，再出来单干，开设自己的品牌。
没有设计师不渴望自己的作品被挂在最和*图*书显眼的橱窗，让穿上它成为女生们的荣耀。
事已至此，她能有什么意见，早就累得不想折腾只想扑进床里会见周公了。
这男人虽然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但似乎……并不会伤害她。
是在质问老板。
因了方才不小心瞥到的那点风景，男人稍有不自然，敛下眼睫随口道：“头发怎么乱糟糟的？”
而且岛北一般不招人，偶尔有一两个空位还会被飞速填补，苏礼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就回复了那边的HR。
“……”
二人一拍即合，约莫聊了十来分钟，就开始沟通面试时间，最后定在18号下午两点。
每次看到她护肤，陶竹说的最多的话也是“宝贝儿能不能好好对待你这张漂亮脸蛋”，但少女的皮肤健康无瑕疵，又嫌麻烦，不想去研究什么日霜夜霜眼霜高保湿防蓝光，觉得这样也挺好。
她还没回，男人倒是罕见的热心，慢条斯理继续问：“换到哪？”
“再动你试试，我让你吊到屋顶上看看房梁的风景是不是独好。”
警察：？
他们一回到山庄，老板就赶忙出来迎接，道歉说：“实在不好意思，刚刚看监控才发现那人是翻墙进来的，还是隔壁老街的惯犯！没及时发现真是我们的疏忽，院墙已经加高了，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妈的，啥也没捞着被搞成这鸟样，真他娘人生耻辱。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应该没无聊到偷看她手机吧？
她飒爽地挥手：“不用了，我头发乱糟糟的，留这儿多影响您的心情。”
于是她立刻不纠结程懿了，凑过去问：“在哪买票啊？什么时候官宣？会预告吗？我要是睡过头了怎么办？”
她颔首：“行。”
他像是终于有了安全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阿Sir，我被打得好惨啊！”
招聘软件内，找她的公司并不少，其中有一家竟然是她关注了许久的岛www.hetushu.com.com北工作室，既前卫又有口碑，更是极受市场欢迎。
“祝您多看美女延年益寿，我先走了。”
“管好你自己。”
她开了门，正倚在门框边缓神，眼眸轻阖。
“石蒲要来开见面会了吗？啊啊啊我要去我要去！”
老板道歉的心思诚恳，估计确实没料到大晚上会有人躲在桑拿房，甚至还送上了果盘致歉，看在没发生什么的份上，苏礼也没再追究，只说以后一定要注意，警报系统也要加上。
他勾唇颔首。
她低眸看着出了会儿神，听见他问：“有没有吓着？”
顿了顿，苏礼回：“还好，没事。”
睡裙是吊带款，印着颗颗散落的饱满蓝莓，随着她右肩抬高的姿势，左边的吊带滑落至肩下，清瘦平直的锁骨与肩线拉出一道养眼的弧度。
“早上六点钟，您不是已经刷过一次牙了吗？”
那时候团建结束，她学校也没课，正好。
她看着瘦，该有料的地方倒是一点儿不含糊，隐隐约约有掩不住的线条与雪白肌肤对映成趣，胸口挂着不知是怎么压出来的衣领印儿。
结果当然是有，还不止一条。
不期然手机打进视频通话，提醒他马上有一场会要开。
何栋发来票根，左下角清晰地印出日期——
警察出警的速度还算快，只比键盘侠出招的速度稍慢一点。
和川程的校企合作步入了中后期，她不打算留下，便开始物色新的工作。
苏礼扭头仰高：“干嘛？”
她也一样。
于是最后警察来的时候，尾随者几乎是以奔向母亲怀抱的速度钻进警车，主动献上双手认罪伏法，被拷住的那一秒甚至幸福得快哭了。
虽说冒险，但反正她还年轻，有很多时间可以试错，而且……万一就走对了呢。
马术也算是偏贵族的一项活动，在座的多是职员和学生，对这项运动驾轻就熟的大概只有程懿，不过苏礼偶尔会陪父亲一起和_图_书去马场挑马，因此并不陌生。
哦，苏礼反应了一会才知道他是说报警的事，腹诽道这男的说话为什么总勾着点缱绻暧昧，然后掏出手机肯定道：“要报，当然要报。”
搞定，票两张，26号下午三点。
他向来是个目的明确且不做无用功的人，既然来这里是为了她，那么在她离开后，自然也要查看她的去向。
起码是在按照程懿想要的方向发展。
只是那人被揍得鼻青脸肿，趁大家放松警惕的功夫又想来蹭苏礼，苏礼刚刚没干点什么本就抱憾，这下更是直接将木桶扣上了这猥琐男的脑袋。
何栋：？？？
换好衣服后，大家在门口稍事等待，苏礼百无聊赖地滑开手机，点进某招聘App看有没有新通知。
“程懿还和石蒲认识？”苏礼遗憾，“石大脏了。”
“那就这样喽？”学姐揉了揉苏礼的手臂，道，“我看栗栗也困了，大家赶紧回房休息吧。”
空旷的房间，以及何栋直击灵魂的提问，仿佛都在往刻意制造相处机会的男人身上扎标枪。
……
简单粗暴地洗完脸，她的护肤品只有一瓶基础款的霜，苏礼挖出一团在手心抹开，然后随意在脸上拍了拍，肌肤却也依然亮泽清透，老天赏的好底子。
程懿为了和她一起用早餐，已经空腹等了两个多小时，此刻喊住她道：“不吃了再走？”
“觉得渴。”
程懿好像也没洗漱，跟她一起去往盥洗室，虽然房间空旷，可二人同时翻搅杯子的瞬间，她还是产生了丝很奇异的感觉，但很快就消失不见。
“哦，”她看向洗手台，才想起自己揽了满怀的牙刷杯子洗面奶，“我习惯用自己的。”
刚睡醒的行动略迟缓，她就穿着睡裙，蹲在地上慢吞吞地挑拣，忽然感觉到头顶覆下层暗影，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男人眉峰一抬，沉声间竟夹杂几分不明笑意：“这么乖和图书，要你闭眼还真闭了？”
她瞥了眼镜中的自己，客观陈述道：“就算是林允儿和刘亦菲，刚起床也这样。”
四舍五入，石蒲也算她的半个白月光了。
夜色模糊，他天生自带的气场淡淡笼罩下来。
“石大的声音太好听了，我就地瘫倒耳朵怀孕。”
定下了日期，好像离危险的狗直男又远了一步，她松了口气。
“有可能不对外售票诶，”小姐妹们立刻有点蔫儿，“好像是回馈内部铁粉，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票，后悔死了，早知道就多签到混个超话八级了！”
假如真的能进岛北，无异于拿到了设计师的第一张通行证，能学到多少干货且不说，光是能力和眼光这块儿都能提升好几个level。
少女罕见地没有防备，似乎经过昨晚那个尾随者之后，她对他的信任终于从无到有，积起了一点点。
程懿坐在她左手边，影影绰绰的月光落进来，在二人之间划分出不规则形状的银河。
要不要抱？
男人稍事停顿，不动声色地将手机反扣在桌面。
“八九不离十，我上次也看他发微博问这儿有什么好吃的呢！”
男人冷淡掀开眼睑，语气不善。
石蒲这名字苏礼可太熟悉了，配音演员，许多大热剧和游戏都有他的身影，更重要的是——石蒲还配过她非常喜欢的一个白月光动漫角色。
二人之间的距离随着颠簸忽远又忽近，经过一道急转弯，车子再摆正时，程懿好像侧过来不少，能闻到男人身上极淡的、深邃又典雅的沉木香。
明晃晃的26。
苏礼讪讪摸鼻：“那我更没戏，我都不玩超话。”
换好衣服后，她打算离开别墅去找学姐。
……
程懿还没收拾好，一边接起一边将牙刷扔进垃圾桶，何秘书看清他身后的环境，以及总裁唇边那可疑的点点泡沫，奇怪道：
离开别墅的苏礼很快跟学姐会和，解决了早餐之后，大家前往马术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