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众人默契地微笑。
汪教授：“她跟我到邻市开会，也才刚下飞机。”
舒秦跟朱雯几个年轻医生说话，禹明问黄教授：“您倒是给个意见啊，我明天去舒秦家，给她爸妈买点什么？”
到了医院，他破天荒没将车停到地下，而是停在地上停车场，拉着舒秦走到楼下。
“走廊尽头左拐。”
一个人过生日是什么滋味？她有点想象不出来。从小到大，每到她过生日那天，爸妈都会精心准备，哪怕只是几个家常菜，也会置办得和乐融融。
黄教授招呼几个主任，看禹明和舒秦进来了：“舒秦，快到这边坐，禹明，你帮着顾飞宇下去接人。”
东风楼开了近十年，在本地口碑不错，就在一院附近，相距不过两条马路，因为停车方便，医院职工常来这就餐。
禹明半开玩笑说：“我都这么大了，生日有什么好过的。”
黄教授裹紧肩膀上的披巾：“回头我再给你发个短信，尽量多列点东西给你做参考，明天你是不是还要去疼痛病房查房，记得办完事早点去，这领带都歪了，明天可不能这样。”
顾飞宇感觉氛围有些凝重，说：“妈，禹明都有女朋友了，您还担心没人给他过生日，倒是你儿子我，到现在还没女朋友。”
禹明怔了怔：“我倒是不介意年底就结婚，但是舒秦还没毕业，而且她还想着提前转博，还得看她和她父母是怎么想的。”
戚曼对汪教授说：“您和朋友聚餐，我就和_图_书不凑热闹了，东西给您放到这，有事您再打电话。”
汪教授也睨着戚曼：“一起吃饭，别忘了我还有东西放你那。”
包厢在二楼，老同事来了一大半，剩下的在来的路上。
舒秦进卫生间取下晾着的衣服，探手一摸, 里面的睡裙干了。
还能找个更烂的理由么，舒秦：“嗯。”
舒秦有点奇怪：“哎，怎么说？”
汪教授跟老同事说笑几句，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
有位骨科医生微讶：“还不批？眼看中秋节了，再拖就到明年了。”
黄教授板着脸不接话，朱雯一哧：“你别气黄阿姨了，前年给你介绍那么好一女孩，你不是也把人气跑了。”
禹明本该送舒秦回家，眼看快到医院了，突然改了主意：“白天刘阿姨洗了床单，要不你帮着我换一换？”
禹明低头一看：“哦，这舒秦给我买的。”
禹明想了想，算了, 女孩很多事他理解不了，他回身将黄教授前天落在后座的一个抱枕拿过来：“要是觉得冷, 就把这个搭在腿上。明天去你家, 叔叔阿姨都喜欢什么。”
顾飞宇领着舒秦往里走：“舒小妹，你跟雯姐坐一起。”
禹明笑了。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句话，早该料到她也不清楚，反正要过去吃饭，不如等见了黄阿姨这些长辈再咨询。
黄教授拦住戚曼：“这孩子也太客气了，来都来了，跟你导师吃顿饭再回去。”
禹明ｈttps://ｗｗｗ.hｅｔｕshu.cｏm•ｃoｍ替舒秦打开门，打量她：“特意上去一趟, 就为了加了这么件衣服？”很薄的一件针织衫，接近牛乳的浅米色。
顾飞宇一个人忙不过来，禹明在帮着点酒。
席间不少人都是禹明母亲当年同事，都知道禹明母亲当年差不多就是九月份去世的，不难猜到禹明为什么不肯过生日，忙借故转移话题：“顾飞宇，你缺女朋友？我们怎么不信呢。”
彭教授目光挪向舒秦，舒秦只得放下筷子，笑了笑说：“是xx牌。”
彭教授架着眼睛眯了眯眼：“禹明，衣服哪买的？”
汪教授跟顾飞宇在前面走，汪教授问顾飞宇：“老刘来了没？”
顾飞宇提前让老板留了个车位，禹明停好车，和舒秦一起下来。
舒秦给他倒了杯水，禹明问她：“还想喝什么，我再去点？”
他笑了一下发动油门：“待会我问问。”
舒秦默默吃了口菜，她看过禹明的履历，九月份的生日。
“没，科里有抢救，刘主任都到楼下了，又被叫走了。”
汪教授跟戚曼一起去卫生间，出来时，顾飞宇和禹明正要回包厢。
顾飞宇载黄教授，舒秦上了禹明的车。
说话时掌心发烫。
舒秦搭好抱枕, 差点忘记这件事了，第一印象很重要，她看向他：“要不买点水果吧？”
月光如银，夜风在远处摇动树枝，两人无心看风景。路过一家便利店时，禹明对她说：“我进去买点东西。”
禹ｍ.hetushｕ.ｃｏｍ•cｏm明干脆扯下领带，笑说：“我平时也不系啊。”
黄教授愕然：“老顾这一病，我都快没有时间观念了，小雯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顾飞宇说：“可不是，雯姐生日最好记了，农历中秋节，再往后就是禹明的生日，他们俩生日一个在月中，一个在月底。”
禹明清清喉咙，打开窗户吹了吹风。
黄教授看向禹明，叹息：“每年张罗给禹明过生日，可这孩子每年都有事要忙，孤孤单单的，连个生日蛋糕都没吃过。”
包厢顿时笑语雷动：“老汪总算来了。”
一桌子的人，最熟的就是朱雯。
舒秦：“王师兄帮忙收一晚。”
禹明松松领口，在舒秦身边坐下。
菜很快就上齐了，大家叙旧的叙旧，闲聊的闲聊。
黄教授说：“你汪阿姨不是说了，给舒秦妈妈买些燕窝和化妆品，给舒秦爸爸买点烟或者酒。”
顾飞宇摆手：“我头两年不懂事。”
顾飞宇和禹明插着裤兜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说话。
戚曼跟禹明并肩而行，走了几步，转脸看看他，提醒他：“禹明老师，你领带歪了。”
席散的时候，禹明和顾飞宇在楼下送人。
禹明站着给身边几位老师倒酒，将其中一杯放到桌上：“行啊，就是目前还没批下来。”
禹明拿着手机，低头在回邮件。
可是腿还露着。“这就不冷了？”
朱雯拆筷子：“我就知道是王南。”
禹明没抬头，随便整理下：“谢谢。”
舒秦将一罐饮和-图-书料放到朱雯面前：“还行吧，反正我每天晚上都要看书，在哪看都一样。”
这时，外头来了几个人，汪教授和戚曼手里推着行李箱，显然刚下飞机，风尘仆仆的。
“你不知道？王南的博士课题跟禹明一个省字号挂一起，从选题到设计课题，都是禹明帮着他弄的，王南就是禹明的死忠粉，不管禹明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屁颠颠地去做的。不过我就奇怪了，禹明组里那么多人，干吗非让你收这个样本，一守就守几个小时，无不无聊。”
菜还没上，包厢门敞着，朱雯问舒秦：“今晚疼痛病房谁去？”
舒秦看向门口，只看到禹明的侧影。
黄教授瞥向正和朱雯说笑的舒秦，有些感慨：“见了父母，关系可就不一样了，照我看，舒秦这孩子可真不错，要是发展顺利，今年年底是不是就能喝上你们的喜酒了。”
对面有人说：“彭主任，您不是要给您爱人买衬衣吗，禹明身上这件就很不错。”
这时汪教授和戚曼过来告别，听了这话，汪教授笑着叹气：“老黄，你太心急了，别忘了他们年轻人跟咱们当年不一样，谈恋爱和婚姻对他们来说是两码事。”
汪教授啜着果汁问禹明：“你那个下乡的项目批下来了吗？我们科最近在申请农村贫困儿童I型糖尿病的下乡项目，因为刚处于起步阶段，有些地方进行得不顺利，你把你的模块发一下，汪阿姨参考参考。”
四人入座，顾飞宇对黄教授说：“刘主任有事来不
和-图-书了了，大家别等了，先吃吧。”戚曼笑：“黄教授好。”
戚曼静静听着，微微一笑：“导师，车来了。”
她抱着几件衣服出来, 打开衣柜，先将睡裙收进配套的包装袋，再到镜子前梳头发。
禹明拿出手机：“舒秦爸爸不抽烟也不喝酒，你们刚才说的那个化妆品什么牌子，我没记住，能不能再说一遍。”
舒秦喝着果汁摇头：“我都喝饱了。”
舒秦将装着睡裙的背包放到后座, 低头看了看：“差不多了。”
戚曼笑：“不客气。”
过道不宽，最多容纳三人同行。
那边所有教授都上车了，朱雯一家人也走了。
她找出一件色调相近的针织开衫披上，拿了包，锁好门下楼。
黄教授：“难怪刚才顾飞宇电话打不通，这是你那个学生吧。”
禹明被顾飞宇拽走了，舒秦含笑在朱雯身边坐下，举目一望，要么是顾主任和黄教授的学生，要么就是年轻职工。
汪教授摘下脖子上的丝巾，拍拍胸脯：“紧赶慢赶的，就怕赶不上，好不容易到了市区，手机又没电了，幸好我这学生跟着我，不然电话都打不了。”
她坚持：“不冷。”
禹明说得没错, 晚上降温了，薄呢裙太短，风从开着的窗吹进来, 身上凉浸浸的。
戚曼只得留下，安置好行李箱，坐到导师边上，一一跟众人打招呼。
房里没亮灯, 盛一南每逢周五就回家，今天照例不在宿舍。
绕到女生宿舍后门, 禹明留在车里, 舒秦到楼上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