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暖冬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在接近
饭后，周离准备走了。
“我可能也是。”周离慢吞吞道。
包子吃了半碗饭和一些青菜，便放下筷子，她也安静听着，忽然开口：“他们两个凑钱买了一辆二手车，用不着坐车。”
“没钱。”
楠哥忽然在一棵树下停住脚步，路灯的光被遮住了，周离须得很仔细才看得清她的脸，至于表情神色则完全被阴影蒙住了。
“……”
“那就拿着吧。”周离说。
“你变开朗了……”
隐约见到楠哥摇了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你快回寝室了，不要在外边逗留，收拾好东西就早点睡，明天一早咱们去版纳……对哦你还要回去接你的猫和槐序。”
舅舅点头说：“你们俩会打算。”
周离和楠哥一起走进楸苑，流浪猫在脚下乱窜，小家伙们不时停在他们面前盯着他们，希望能讨点吃的，可两人身上连根火腿肠都没带，于是它们很快又失望的钻回树影里——学校里面除了流浪猫还生活着许多小动物，倒是饿不着它们。
“哦~~”
“版纳也挺不错的，去大理那边玩过吗？”
“嗯。”
心里痒痒的，有些期待，有些难受。
舅舅舅妈顿感惊讶。
舅妈则看向包子：“你看你同学和表哥，人家都自己买车来开hetushu.com.com了，你呢，一天只会鼓捣那些相机啊镜头啊，你也拿了驾照半年了，现在怕都不会开了吧？”
“嗯。”
“请勿与驾驶员攀谈！”
片刻，楠哥一下打燃了火，仿佛瞬间便将刚才纠结的事情都忘掉了，扭头看周离——
“你开吧。”
“我觉得有点怪……”
“为什么？”
“……”
“不去。”
忽然他又看向包子：“纪然你呢？放假了你想跟着表哥一起出去玩吗？你不是很喜欢拍照吗？”
快临近学校时，楠哥又叫他将车停在路边，两人打开天窗，开始研究车子的各种功能。
电梯直下负一楼。
“嗯。”
回到寝室。
“听不到。”楠哥脸红红的，“你不要说话，我什么都听不到。”
晚上的菜清淡些，舅妈额外炒了两个青菜，熬了一锅野菌鸡汤。
“你说话呀！”
“什么？”
他当然有，可问题是——
“我们直接开到景洪吧。”
别看车便宜，配置还真不少，连无钥匙进入都有，后视镜也能电动调节，很多功能都值得摸索，总之两个只开过教练车的土包子玩得不亦乐乎。
自动挡，开起来很舒服。
此刻502只剩下周离和刘正明了，而刘正明又是hetushu.com.com个不爱说话的，便显得很冷清。在这个时候这种冷清格外让周离感到难受，于是他匆忙走进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
楠哥系上安全带，却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不吭声，也不将车启动。
“……收着吧。”周离说完，又补充了句，“现在还回去会很尴尬吧？”
“也是！你技术还不行，不过你买到车都还一次没开呢，都是我在开，这样你好亏的……”楠哥自言自语着，很快决定好了，“这边路上车多，等开到呈贡那边，车没那么多了，我就下来让你开，我教你，自动挡开起来可简单了。”
“走吧。”
“我……我应该说话吗？”
包子表情平静，继续说：“今天他们就是开车过来的，我搭了个顺风车。”
“难道你害怕你表哥把你卖了？”
“对的。”周离也到处看着，才刚几天，楸苑就失去了往常的热闹。
“比如……”楠哥扭扭捏捏的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问他，“你有这个吗？”
“不……”
“明天我们去版纳，你回去收拾好东西。”
还挺厚的。
“玩过。”
“嗯？”
“我啥也没说！”楠哥扭过头，假装看后视镜，一脸严肃和专注，缓缓驶出车位。
迎着老两口的目光，周离好生窘迫。
咔的一声。
楠哥扣了扣头，说道：“我也有点懵，这还是我第一次从自家以外的人手里拿到红包，我现在有点不好意思，你说我还回去还来得及吗？”
“嗯……嗯？”
“好的。”
“你怎么会有？”
“可是很怪诶！”
周离是真不好意思，几番推辞，终究还是将红包收了下来。
周离又转身向舅舅舅妈道别，包子则面无表情的送他们到门口。
说完她就推搡着周离往前走——这个做法可以将她自己藏在周离背后。
他也不急，在边上安静陪她。
开回学校，停在宿舍旁边。
“不去。”
舅舅看了眼他和楠哥，脸上带着一抹微笑，一边点头一边说：“挺好，挺好。”
“为什么？你还没去过版纳吧，那边的热带雨林风光和地域文化还是不错的，像是金碧辉煌的大佛寺啊，拍出来很大气的。”
“我问你昂……”
他仔细想了想，只憋出一句‘提前祝舅舅新年快乐’，舅舅闻言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走出去。
周离不说话了，他看着楠哥双手抱胸，倒在座椅上呆呆看着前方，似乎在思考人生。地下停车场里有节奏的回荡着拖长音的滴和*图*书声。
“……”
“版纳。”
“走了好多人了。”楠哥说。
本来吃过午饭周离就想走了，但舅舅舅妈非得留他们吃晚饭。
包子：……
“你们俩什么时候回益州呢？”舅舅在饭桌上问。
眼见得她的回答从两个字变成一个字，舅舅白了她一眼，又深深叹了口气，显然早就习惯自家女儿的性格了。接着他开始向周离和楠哥讲起版纳的旅游和交通攻略来，虽然他说的很多东西都早已经过时了，可楠哥和周离还是安静听着，时不时楠哥会附和两句。
接近大学城，路变得宽敞，车少人少，楠哥果然和周离换了位置，以让他熟悉车。
周离：……
“我可能有点喜欢你了。”
“……”
楠哥感觉自己脑子可能真的出问题了。就比方说现在，她和周离说话感到别扭，不说话也感到别扭，也只有专心开车了，顺便一遍遍的说服自己不要东想西想的，一不留神出了交通事故可是很容易把别人撞死的。
倒是楠哥表现得很大方：“刚拿了驾照嘛，练练手，代代步，也挺便宜的。”
舅舅留他不住，便将他拉到房间里。
“不去。”
“这个想法好啊，彩云是个旅游的好地方。”舅舅点着头，又问，“去哪玩啊？”
“不去。”
周离上手也m•heｔusｈｕ•ｃｏｍ.ｃｏm很快。
“一起去呗。”楠哥也劝道，“你还可以帮我们拍照。”
于是他们只好又去翠湖坐了半下午，去金碧坊被太阳晒了一会儿，还吃了个以前从未吃过的藤椒味的大鸡排。小表妹则扮演一个没有感情的带路机器、拍照机器的角色，到饭点了、收到舅妈消息了再将他们领回去。
“我也这么想。”楠哥点头。
最后舅舅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压低声音说：“你过年在益州，等你回来都开春了，今天这顿饭算是你在舅舅家提前吃的年饭，这个呢，就是舅舅舅妈提前给你封的红包。”
“你想不想开车？”
“这样啊。”
“再过些天吧，我们打算先出去玩玩。”周离老老实实地答道，他终究是有些拘束的，在回答问题时下意识停下了夹菜的手。
先是询问周离有没有经常和母亲联系，又说今年纪清秋很想回国过年，也透露出她的无奈，她毕竟和老周一样，早已在海外成家了……
“……”
楠哥呆呆的坐在沙发上，望着他出来，便问：“走了吗？”
坐到车里，阅读灯洒下微弱的光线，仿佛一下将车内隔成了与外界无关的一个小世界。小世界的狭窄让周离倍感安全，同时因为有楠哥的存在，还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怎么了？”周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