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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她去见王叔。

“嗯。麻烦王叔叔了，王叔叔……谢谢你肯收养我。”茉莉听话地说。“我一定会听你们的话的，我不会吵的。”

茉莉离开之前，我和茉莉一直都瞒着这件事。

“茉莉，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咯。我们会好好对你的，东哥哥他还年轻，工作忙，不能照顾你，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王叔摸了摸茉莉的脑袋，温和地说。

溅起的点点水花，打湿了我的鞋跟。

“我……可以叫你爸爸吗？”没有防备的，茉莉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会记得那一天，我手里拿着黑色的伞，穿着一件蓝色线条的衬衫，淅淅沥沥的雨水顺着伞面滑落，偶尔溅落在我油光的鞋尖上，我也会记得那滴落在我眼睑上一丝的冷雨，还有这个被雨上了色的寂静路口，那盏未亮起的漆黑路灯，那个半开半闭的下水道井盖，那道生锈的路旁铁栅栏。

她知道的非常清楚。

雨都下了这么久了。

王叔笑了。

雨还在下。

如果茉莉当了他们女儿，他们也终于可以了却一桩心愿了。

我不知道。

10年后的茉莉，会变得怎么样呢？

雪绮去补习，傍晚回来。

决定把茉莉送给王叔一家收养的那天，我带着茉莉回了家。

但我还是站在那里。

在这个巷口。

有时候，我真的弄不懂自己的想法了。

茉莉摇摇头。

我减缓了车速，车在水面上一阵滑行，最后停在了路口的中央。

除了我和月子，没人知道茉莉是我的妹妹，为什么我还要把她送人呢。

打开车门，我撑起伞，拎着茉莉的两只行李箱，下了车。

我静静地站在砧板前，感受着茉莉传给我的温暖，微微一笑。

茉莉真的长大了。

早上我上班，公司没事的话就回家。

而且，我和茉莉之间。还夹着一个雪绮。

于是，直到茉莉离开了，雪绮也没有和茉莉说多少话。

那条王叔家附近的街道路口。

“爸爸……”

他们说他们很喜欢茉莉，很想收养她当女儿。

那时候的她，怀里还和图书会抱着那只玩具熊吗？

“茉莉，冷不冷？”王叔问茉莉。

那天晚上我没有睡好。

告诉了他，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家破人亡，只留下一个孩子，需要人照顾。

“我可以吗？”

这也意味着，茉莉真的要走了。

“知道就好。别让我担心。”

茉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无法接受又不得不接受，所以，她选择走了。

要是时光能加速流逝，跳到那一天，该多好。

非常平淡。

我不知道。

最后，发现都是徒劳。

“爸爸，如果我以后嫁不出去，你会要我吗？”

王叔笑着说，茉莉这个名真好，茉莉花，就是纯洁和亲切的象征，茉莉这孩子这么单纯可爱，真是人如其名。

来到这条雨声和时间交错的小道。

茉莉真的很聪明，她比我和月子想的都要聪明多了。

雨还在下。

她也知道，在我身边，只会不断的搅乱我的生活，让我每天都过得很累。

好像我人生中的每一次的离别，都少不了它。

或许会有那么一天，当我在家的时候，门外会再一次响起那轻轻地敲门声，而当我打开那扇门时，门外站着的，是一个让我眼前一亮的大美人。

落在这条街道上。

雪绮完全不知道茉莉要走了。

和茉莉的分别，是在雪绮上学前的第二天。

王叔和王姨对视一眼，露出喜悦的笑容，好像为茉莉的懂事而高兴。

就像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乖乖女。

第二天早上，是个晴天，我带着雪绮出门。

也不可能睡好。

10年之后，我们会在哪？

茉莉，是长大了，还是变小了？

那时候，茉莉就说过，她的身高会超过雪绮的。现在，她虽然还差雪绮一些距离，可是，比起当初，已经少多了。

我不想把茉莉送走，可是，一连几天，她都苦苦求我。

我才再也看不清茉莉的脸。

我走上前，他们也向我走来。

也该尽了吧。

肯定是那么的青春、优雅、美丽而端庄。

站在雨中。

雨还在下。

然和_图_书后折回到家。

一个小时后，目的地到了。

我和茉莉打理好了一切，然后，出门。

只有时间和距离，才能让感情变得淡然吧。

我笑了。

茉莉跟在我身边，亦趋亦步。

……

“……啊？”

就像天空中洒落的点点雨滴，没有一滴能够预料到自己下一秒会身在何方。

非要我给出答案的话，那是雪绮。

那也是她离开的最大原因。

茉莉离开前的那天晚上，我在月子的卧室里睡觉。

一切如常。

不管是10年后，还是20年后，我想我都会清晰地记住此刻的画面的。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王叔说。

她都知道。

最后我给自己的理由是，为了茉莉的前途着想。

茉莉看着我，深情的。

我带着茉莉出了门，把她带向了和王叔约定好的地点。

还是说，在内心深处，我不想收养她，觉得她是一个麻烦？

问我更喜欢雪绮，还是茉莉？

王叔王姨一直夸奖茉莉懂事，说她很听话，很聪明，人也很漂亮。

我和王叔王姨又聊了几句，把茉莉的很多事都交代给了他们。王叔说，茉莉也算是我的亲人，以后我可以多去看她，而且等他们夫妻老去了之后，恐怕茉莉的亲人还是只有我。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是，到了那时候，茉莉也该有自己的爱人了吧。

就好像我在雨的世界里穿梭前行。

声音，只有我自己听得见。

也落在我的脚边。

那时候，茉莉站在我的旁边，静静地看着我打电话。小嘴紧抿，一言不发，眼里全是柔和的目光。

“我知道的。大东。”茉莉说。

可是……我还是想知道啊。

只是因为我们心里那守旧的传统观念吗。

……

“大东，再见啦！”

她比一开始来我家时漂亮多了，现在的她，真的是个小女人了。

所以，在最后，我痛苦地拿起了话筒，打通了王叔的电话。

她说，她只有走，才能够忘记我，只有走，才能停止爱我。

望着消失在雨中的身影，我沉思着。

也看不见她那不舍的和-图-书眼光。

雨越下越大，楼顶、屋檐、路边上，到处都是水，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是雨。

站在那个路口。

是茉莉的泪水。

忽然想起了离别前的那个晚上，我在厨房切菜，茉莉轻轻地走到了我的身后，对我说的那番话。

早上还是晴天，可是带茉莉出门的时候，却开始刮起大风，天，开始下雨。

“大东？”

是最好的回报。

我不知道。

纯洁，质朴，富有个性，而且清秀脱俗。

还有那个穿着黑裙，被雨打湿了发丝，含着泪，朝我挥手告别的小女孩。

我想了很多办法，觉得可以阻止茉莉离开，同时结束她对我的感情。

我擦了擦茉莉脸上被雨水打湿的地方，却发现，那不是雨水。

“干嘛？肚子饿了？菜还在做，再等一会儿吧。”

“再见了。你要听话。要认真读书，要多吃饭，不要挑食，要听话，要文静……”

“茉莉？”我轻轻叫唤，茉莉抬起头，神色平静，然后她甜甜地叫了一声：“王叔叔~~”

“爸爸，我爱你……”

看着茉莉消失的方向。

茉莉跟在我的身边，躲在我的伞下，没有沾到一滴雨。

“小东，你们来了。”王叔和蔼地笑着，脸上满是皱纹。“去我家坐坐吧。喝杯茶，这么大的雨。”

王叔王姨微笑着看着茉莉。

那样的差距，遥不可越。

她还是对茉莉有着一些芥蒂，看她的目光始终很复杂，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定位她吧。

我一句话一句话地嘱咐着茉莉，看着茉莉和王叔一起越走越远。

“我会听王叔他们的话的。”茉莉向我发誓保证，眼睛一眨不眨。

“茉莉，要听话，认真学习，不要说脏话，知道吗？”和王叔他们交代完毕后，我低下头，在茉莉的耳边低语。

只要茉莉在我身边一天，她就会爱我一天。

他们同意收养茉莉了。

我还站在那里，挥着手，对着茉莉的背影嘱托着。

那时的她，还会说要嫁给我吗？

茉莉轻轻地叫我，抱住了我，眼里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相见时的和-图-书生疏与幽怨，有的，只是淡淡的不舍和依恋。

我去探望王叔的那天，我带了茉莉一起去让他们见见茉莉，茉莉很懂礼貌，在王叔家里，一直笑着，很懂事的、甜甜地说叔叔好，就像一个良家闺女。

它们只会记得，有那么一天，它们曾在天空中相聚过。

我还从来没有这么仔细地打量过她。

可是，为什么，晴天还没有来到。

茉莉定定地看着我，眼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彩。

也确实，和我，还有雪绮相处了将近一年的她，早已有了很大的变化，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会说粗话骂人的小女孩了。

我还说，这个孩子很听话。脾气很好，受到的教养也很好，人也很漂亮。

我坐在沙发边，静静地从侧面看着茉莉，看着她。

“那你就留在我身边，我照顾你一辈子好了……”

难道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

送她走。

谁都不知道。

她已经越来越像雪绮了，她越来越文静，越来越像个淑女。

这个暑假最后一场雨。

雪绮在厨房里做饭切菜，噼里啪啦，完全不知道茉莉即将离开的事。

她其实很清楚兄妹乱|伦是错误的，尤其是在有血缘关系的情况下。

仔细的打量，我才发现，和第一次来家里相比，茉莉真的长高很多了。

或许，只有10年后的我才知道吧。

我拉着王叔，跟他们商量了关于收养茉莉的问题。

享受着这或许是和她在一起的最后时光。

那时的她，还会对我微笑吗？

月子说的对，我的付出得到了回报。

隔着雨幕，我看到，王叔和王姨早就打着伞，在路口等着我们了。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10年前的这一天，我在这里。

在这个巷口分别。

这是茉莉初恋的泪水，还是我人生悲伤之水？

看着她，我叹着气，心里苦意浓烈。

茉莉微微侧脸，朝着我挥手，声音拉得很高，以此来掩饰她那一丝几不可察的哭腔。

“不了，王叔，我还有急事就先不去了……茉莉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我轻轻地牵着茉莉，茉和_图_书莉低着头。

“如果，没人要呢？”

但是我还来不及呆愕，茉莉却是忽然钻出了伞下，然后拔腿就跑到王叔的面前。

像风一样飘摇的我们，像云一样聚集在一起，最后又像雨一样点点坠落，在晴空烈日下缓缓蒸发，消散为无形……

尽管有点小任性，小脾气。

那天晚上，我整完都没有睡好，脑海里想着我送走茉莉，到底应不应该。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因为恨而分离，有多少人是因为感情疏淡而分离，可又有多少人，是因为爱，而分离呢？

在我的牵引下，我们走向了王叔。

直到他们走远了。

直到雨帘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也笑了笑，拉着茉莉的手。

时间真是过的太快了。

“……”

“爸爸，谢谢你。”茉莉的脸贴着我的腰。

尤其是以后，我还要结婚生子。

接连4天，我和茉莉、雪绮的日子都过得很平淡。

茉莉呢，在家里做作业，玩电脑，看电视。

我想她会变得更漂亮，更懂事，更温柔，那时候的她，头发会更长，她的身材会更苗条，皮肤会更白，她的性格会更开朗，而不再是当初那个带着仇怨而来的阴郁女孩。

我也定定地看着她，这是我预料之外的话。

除此之外，就是她不想插入我和雪绮的关系吧。

那时的我，肯定已经鬓发微白，脸有沧桑，眼角出现了鱼尾纹吧，而门外的那个女孩。

点点滴滴。

“呵呵，想什么呢？你这么漂亮，肯定会有人要你的。”

去接茉莉。

茉莉渐行渐远，两只手一左一右被王叔和王姨牵着，只是一路上，她还在不住地回头看我，清澈澄明的棕色大眼睛里流露出不舍和无奈。

她说她就是做不到不想我。

10年之后，我会在哪呢？

那天晚上，我和茉莉坐在大厅里，茉莉呆呆地看着电视，听着电视里的欢歌笑语，脸上却没有一丝欢笑。

我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茉莉。

就算她喜欢我，可是，我和她始终有着20年的差距。

只有走了，她才能结束这不该有的不乱之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