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忆水流年
章六十 月下
秋月浓浓，凉风习习，皓月的光辉洒满了整片黑色的天幕。
我喝下了其中一杯，然后站起身，把另一杯酒洒向了浩瀚无垠的月空。
嘉琪明天就要去上学了，是以陈先生女儿陈雪绮的名义。
那时候陈先生失望地看着我，眼神满是落寞。
而我的回答是。
酒水飞洒，映射着月空的点点清光。
那时候陈先生这样问我。
“在铅笔盒里，papa。”嘉琪乖乖地回答我。
当然，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些曾经帮助过我和嘉琪的人，那些在我和嘉琪记忆里走过的人，我永远不会忘记。
“在这里，papa。”嘉琪笑眯眯地用甜甜声音回答我，然后指了指那只被她藏在了门后面的包。
“那……我给琪琪买的笔呢？”
但是我的话却还没有说完。
我真的好感激他。
冰冷的圆形石桌上，放了两杯酒。
和马伊可告别后的第六天晚上，嘉琪字家里闹得很厉害，因为第二天她就要上学了，所以就像所有小孩要去上学时一样，在家里兴奋地睡不着，直到很迟才睡，而我则是忙得不可开交。
思绪渐渐收拢，我依旧独自一个人坐在庭院的石桌ｗｗw•ｈetｕshu.cｏm•ｃom前。
遥远的就像一颗星辰。
“在包里。”
那是嘉琪最后一次听到马伊可的名字。
那时候嘉琪丝毫没有怀疑我的话，好坚信着马伊可会回来，却不知道马伊可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小东，来到三鑫公司，你后不后悔？”
“小东，遇到你，也是我陈凯烨一生最大的幸运。”
那个名字，从此只存在于我一个人的记忆中。
“可是我看到电视上说、电视上说，老师很凶，还会……打人啊！”
那个创造过无数奇迹的人，是他彻彻底底地改变了我的命运。
马伊可离开后，我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远点，回到了最开始只有我和嘉琪的日子。仿佛陈先生也好，钱亦康也好，马伊可也好，都只是我生命里的过客，当海浪推平了岸边的脚印，最终留下的依旧只有我和嘉琪两个人。
那天深夜，嘉琪睡了，家里很静，我又心绪不宁，只好独自一人在庭院里饮酒。
就像一开始一样。
但是我都只是笑着骗嘉琪说，可可姐会回来的，琪琪再等几天吧。
那时候我摸摸嘉琪的脑袋，低下头对她笑着说：“可可和_图_书姐姐回家去了，要好几天才能回来。”
“不会的，老师都会对琪琪很好的，只要琪琪听话，老师就会很喜欢琪琪。”
那是陈先生对我说的最让我难以忘记的话，至今我还记得那时候陈先生对我的真诚微笑，不管过多久我都忘不了。每当想起那天陈先生对我的微笑和说出的真心话，我就会难以自制地想流泪。
我一辈子都会感激他，怀念他。
我想，如果不是陈先生，恐怕嘉琪一辈子也进不了学校的大门吧。
……
我永远无法忘记，在我的生命中有过这么一个人。他洒脱，他高贵，他优雅温和，他又高尚明智，他曾经对我真诚地微笑，也给过我最真诚的教导，更是一次又一次无私地帮助了我。
不知不觉间，我捡到嘉琪，居然已经有七年的时光了。从最初连话都不会说的婴儿，成长到现在漂亮可爱会甜甜微笑的小女孩，有时候想想，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对啊，有很多很多和琪琪一样大的同学，他们都会和琪琪一起玩……”
“琪琪这么聪明，都放好了啊？”
那时候，对着月光清辉的夜空，我怀念起了陈先生。
坐和图书在庭院的石桌上，我握着酒杯，望着清冷的月空，默默地喝酒。
“嗯~嘿嘿。”嘉琪抿着小嘴，两只小手背在身后，甜甜地对我笑着。笑了笑，嘉琪睁圆了眼睛，有些不放心地看着我问。
“对啊，有很多的老师。会教琪琪很多东西，就像……就像可可姐姐一样。”
“不会的，琪琪这么听话，怎么会不听话呢？”
“陈先生，遇到你，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
“那我……要是不听话了怎么办啊？”
望着那一轮高悬在天另一方的秋月，我握着酒杯默默地向祈福。
“嗯……那papa、papa，学校里是不是还要很多很多的同学啊？”
“陈先生，说真的，我很后悔来到三鑫公司。”
之后的几天，嘉琪都还傻傻的好几次问我：“可可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啊？”之类的话。
看着床边嘉琪的睡姿，我感慨万分。
那天我安慰着嘉琪，和她说了很多学校里的事，直到很迟，嘉琪才终于沉沉入睡。
陈先生，请您一路珍重。
那杯酒，是我敬陈先生的。
想到当年我曾经为嘉琪而奔波劳累，想到当年为她而忙得焦头烂额，为了隐藏她而绞
和*图*书尽脑汁，真的觉得那段时光好遥远。
那时候听到我的话，陈先生先是闭上了眼，洒脱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看了我很久，微微一笑，对我说：“小东，我也想告诉你，第一次见到你，我想收养嘉琪的时候你却反悔了，那时候我看出来你是真的很留恋那个女孩，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这种重情重义，不是江湖上的义气，而是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最难能可贵的真情。活到这个岁数，我真的很少见到像你这样的人。所以……你知道，我会想方设法留住你的。小东，你的这第三个问题，我很满意。我对你，真的很满意。”
周转了一年，我终于还是回到了原点。
不知道怎么的，一边喝着酒，我又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里我回答陈先生第三个问题时的场景。
时光匆匆，从未留人。
“papa，学校里是不是有很多的老师啊？”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开始，嘉琪再也没有问我她一直盼望着回来的“可可姐”的下落的，也许是一个星期后上学那天开始吧，又或者是过了好几个月才停歇，但是我真的都记不清了。
……
“嗯，铅笔盒呢？”https://m.hetushu.com.com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对她提起过马伊可。
嘉琪正在看电视，看到我回家，兴奋跑过来问我：“papa。可可姐姐回来了吗？”
那天晚上的秋月皓白，是难得的满月。
我只记得的是，多少年后，当我和嘉琪提起她小时候曾经有一个人照顾过她的时候，她只是皱着眉头侧着脑袋问我：“papa，你说的那个人，是谁啊？”
我的爸爸，包娟阿姨，陈先生，马伊可……等等等等，那些曾经为了爱付出过的人，都是不能忘记的，他们值得我用一生去铭记。
然后嘉琪依旧等着，坚信不疑地等着。
时间还是回到我和马伊可分别后的那天，那天我和马伊可告别后，回到了家。
“……但是陈先生，我想说，我不后悔遇到你，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句真心话想对你说，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我看着陈先生，有些尴尬地说。
那时候听到我的回答嘉琪有点小郁闷，堵着小嘴，想要什么却也说不出什么来，最后也只是看着我，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哦”了一声，又去看电视了。
“琪琪，书包呢，又被你放到哪去了？”
愿您和您的女儿，能在天堂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