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银龙的诸神黄昏
第五百六十二章 越境（中五）
“如果存在即有罪的话！
整个空旷无际的星海中，几十上百颗飘荡在星海各个角落的尘山突然开裂，一头头跟那头一样的百臂巨人自宛如棺椁般的尘山中爬出，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满是仇恨的看了一眼，然后一步踏出，消失不见。
这一次，李维没急着再次毁灭那些碎肉，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他们的重新聚合。
看到了面色平静缓缓在苏伦等众神的呐喊中……依旧执着的与魔网缓缓融为一体的初代魔法女神。
泽兰迪亚地底深处，还在不断沉入地底的无数史莱姆组成的大数据机组，成片成片的开始爆炸，蓝海如瀑。
可就在卡洛斯平静的迎接死亡时……
“丑陋的怪物们，你们已经知晓自己的罪行了吗？”
“咚！”
“那看来，就只有最后的办法了。
然后缓缓自一摊爆开的血浆中，用两根手指，自地板上拔出那枚泛着神性的晶体，于所有神各种复杂的目光中，缓缓张开嘴巴，任其坠入自己的口中。
“吼！！！！！”李维仰天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
“一起来……尝尝失业的滋味吧！！！”
“离开这里！快！”
在八十四年前于耐瑟魔法船利用船体对灵吸怪主脑的思维屏蔽，他虽然未能顺利夺取那枚密瑟能核，却成功挣脱了主脑的精神束缚，挣脱了那个尘封而腐朽的灵吸怪社群。
望着一头头破空而出朝着他冲来的百臂巨人，神色复杂道：
最上首的那名吉斯扬基人手持一把泛着淡淡神秘光泽的银剑，如同宣判世人的主，俯瞰着这群灵吸怪问道。
百臂刚要起身……
“赞纳德！！！”卡洛斯同样以仇恨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只知道倚强凌弱的刽子手，回以不甘的咆哮。
“既然如此，你们……都给我滚下去！
刹那间，时间这才仿佛恢复了流动，早已经被折腾到了毁灭边缘的船坞无数处爆炸同时响起，映照在李维的身后，宛如万千璀璨星辰同时闪灭。
“身为灵吸怪！就是你们最大的原罪！！！”那名吉斯扬基人首领发出满是憎恨的咆哮。
而躺在血色湖水中的沃金，肌肤与脸颊上也不断浮现如幽紫色的暗文。
“让你们这些可敬的守卫者，得到安息！”
刹那间，星空中的所有神国陷入寂静，所有神被打落星海云端，朝着主物质界陨落而去。
吉斯扬基人首领当即果断的下达了撤离命令，就在他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浩劫时，就听到身侧传来那只灵吸怪快意的大笑声：
与敌人！
看到了如临大敌的上古众神……
其实如果他选择逃往其他位面的话，大概率能够成功逃亡。
随着它的承载达到极限。
规则修正二：从即日起，所有神祇的神力，都将与信徒与信仰挂钩！失去信仰者，神魂俱灭，永堕星和-图-书海之间！
吉斯扬基人！
一头以黑龙女王萨维薇安的胞弟为宿体，由于体型异常未能完成完美蜕变导致残留着丰富情感的……灵吸怪。
那枚属于神孽的神性结晶，就像是一把打开此方世界规则底层的钥匙。
众神殿，就见李维的躯体开始不断变形，然后竟是在众神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化作了一头银色与黑色相间的巨龙！
夏兰薇珞丝也陡然无力瘫倒在地。
但他，却选择了留下在星界，也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原来……神上已死……
神国之上，众神殿。
“做自己的英雄……争取属于你们的幸福……”
然后星空中成千上万头一样的巨人便宛如不畏生死的士兵一样朝着他前赴后继的冲来。
是啊，从他们来到星界之后，一直小心蛰伏，研究古代典籍，发展魔导技术，甚至由于星界不会感到饥饿，他们连基本的狩猎都没有过。
“果然……这种程度，依旧还是不行吗？
原来在这群已经腐化沦为神孽的百臂巨人眼中，此刻的他，或者说是他所驱使的这尊虚空星神，才是万古不灭的……
他正是当初和李维在耐瑟魔法船中有过一面之缘……
待看到船坞以及那些海盗船上属于吉斯扬基人独特的标志后，就面无表情的挪开了目光，看向了那些依旧于船坞废墟里，于周边的尘山上，于脚下寂静的星海半空中开始无声颤动聚合的血肉碎块儿，心道：
“区别？”
随着神性结晶的消化，他也能感觉到属于墨菲特兰的那一部分在急速苏醒。
聚合的唯一百臂就这样化作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一路不知穿透了多少座神国，朝着星海最‘上方’轰去。
“区别就是，如今的我们，比现在的你们，要强大的多！
“拘束器残存：1台！
只不过记忆中的声音，带着必死的意志与决绝，而不似此时满是癫狂与仇恨。
他们准备以星界立足为基，通过那些古老的技术资料制造船坞与魔法船，然后重新回到科瑞尔那片黯淡寂寥的星空，重建起一个新的灵吸怪国度，一个吸收帝国教训、与其他种族兼容并蓄的星际文明。
巴托地狱，阿弗纳斯。
刹那间，无穷的信息繁复自脑海中爆开。
“……
下一刻，这座已经屹立于此长达万年的船坞陡然发出一声空旷的呻|吟，于这片星海中化作两半，开始沉没，崩碎，还有几百艘正停靠在港口的船舰也随着断口的离断而发出可怕的爆炸。
嘭！
已然被上百头神孽团团束缚在船坞正中的血肉之山深处，传来李维平静的声音。
而在同一时间，已经于尘山上缓缓聚合出的一颗脑袋死死的盯着李维，口中再次喊出了那句熟悉而又陌生的古怪语言：
但……他们的理想实在太过htｔps://wｗｗ•ｈetｕshｕ.cｏｍ.ｃoｍ遥远……与天真。
嘭的一声巨响。
哪怕已经死亡，他们也不该以这样屈辱的模样，永远漂流在这片星海中。
于是他缓缓抬首，默然朝着上方，朝着那片宛如繁星般璀璨的神居之地看了一眼。
看到了越境而来的虚空星神……
获得了自由的卡洛斯花费了整整十年时间游历在幽暗地域的各个灵吸怪的社群城邦，寻找并解救了一批和他情况类似残留着原生宿体感性一面的灵吸怪个体，一同来到了星界。
随着巨人被轰飞，又接连撞飞好身后的几个同伴后，以李维与那头百臂巨人原先所在位置的界限，当即在狂风吹拂中迅速出现了一道冲击流般的赤色融化痕迹，然后朝着整个港口蔓延而去。
宽阔的港口平台中心，万众瞩目下，一只被和族人们一起绑在一根根十字架上的灵吸怪，正用一种漠然的目光，仰望着那群高高在上，正对着他们这群灵吸怪喋喋不休宣读着他们遥远帝国时代种种劣迹与罪行的吉斯扬基人。
此刻这片繁华而忙碌的船坞星港中，万千吉斯扬基人正在举行着一场浩大而严肃的处刑仪式。
砰哃！
“希望你们即便身处动乱与灾难之中，亦有直面与拼搏的勇气……
然后脚下一踏，伴随着尘山的崩陨，就落入不断崩溃的船坞港口，朝着当先的一头百臂轰去。
随着李维陷入劣势，随着几十上百头这样的神孽接踵袭来，李维宛如沦为了在这片船坞中不断被击飞穿梭的银色排球，和那些百臂巨人成了互相追逐的光轨，这座可怜的船坞更是转瞬间就成了千疮百孔的筛子。
与此同时，已经来到了星界的他，通过星神之躯，缓缓感知到了一层笼罩着整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网络。
在他的眼前，一头身披战甲宛如天神般的泰坦巨人手持着神圣的大剑朝着他指来，也高喊着一样的话语。
“不！！！”卡洛斯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
也终于知道……这是属于这位星神，这位欺诈者墨菲特兰的记忆。
它自然的张开着双臂，面无表情的以一个膝撞猛的朝它腹部轰去！
明水界，原本金碧辉煌的财富神国黯淡无光，宛如末日降临，神国的壁障不断碎裂崩落。
“哈哈哈哈哈！赞纳德……看来……你们还不够强啊。”
他只看到一道可怕的紫色光柱将星界径直撕裂出了一道不知多少万里的口子，又径直自他们所在船坞星港犁过。
“如果审判只凭仇恨与己愿的话！
“提比利乌斯！你一定要……成功啊……”
也在这一刻，李维终于听懂了这句话：
就见一道‘陨石’般的血肉碎块撞碎了卡洛斯上首的十字架，径直砸在了那名吉斯扬基人首领身上，轰碎了船坞地基，和图书落入了远方一座漂浮的尘山里，溅起万千浮尘。
“所有人！上船！扬帆起航！
百臂巨人实在是太多了！
“跟他们相比，你们这群神……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就在这头灵吸怪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姿态，缓缓走向那些死在十字架上的同伴时……
于是随着浩荡的吉斯扬基舰队驶来，他们辛苦百年的哨岗据点随之破灭，族人一个个于他眼前死去。
可就在这名吉斯扬基人首领手中的银剑即将刺入这名灵吸怪的大脑袋时，遥远的天际却是突然传来一道可怕的空间波动。
在做完这一切后，感受着体内即将苏醒的墨菲特兰，他最后道：
“你们不是都觊觎被死亡三神盗走的命运石板吗？
规则修正一：所有神祇在找到命运石板前，无法回归神国，只能以凡人的形态行走世间！
随着第二条规则的修改，所有神祇的面色再变，有些神，比如兽神格乌什就瞬间从强大神力跌入了弱等神力。
“嗯？”
被同族嘲笑冠以外号癫痫·麻痹的卡洛斯。
只是由于这群破坏着的速度实在太快，时间渐渐都仿佛停滞了下来。
这座自从正义之神提尔自剜双目离去，被死亡三神光顾过后的神圣之地，时隔三十年后，被以绝对暴力的姿态轰然撞开。
伴随着这句充满憎恨的呐喊，如同海潮一般迅速自星海中荡开。
越过这些巨人血肉肢体的缝隙，就可以看到时间仿佛停滞的正中心，银色巨人的胸前，两掌之间，无数宛如繁星般的法术光球全都朝着中心不断坍缩，坍缩成了一点宛如混沌奇点般的炽烈光球。
“现在，就为了你们祖先奴役我们吉斯扬基人万年的罪行！接受神圣的审判吧！”
伴随着对石台、对众神殿乃至延伸至整个世界的规则的侵蚀与解析，一道无形的冲击光环自星空扫过。
一道星环般的猩红光环自李维的两只龙角上浮现而出。
李维猛地睁开双眼，一爪拍在那座已经没有命运石板的石台上，环视着朝着自己冲来的众神们，道：
“布……朗……则……
这些都是跟着自己一起来星海追逐梦想的朋友们，可如今，只剩下了他一个。
无数原子级别的颗粒迅速附着于其上，一头浑身漆黑的百臂巨人刚刚凝聚成型，另外一头浑身同样片甲不剩的星神就出现在了它的身前。
世界于这一刻在李维面前，再无秘密可言。
“接下来……就是属于我们之间的恩怨了，墨菲特兰。”
吉斯扬基人首领将银剑一挥而下。
“小姐！”一旁的魔鬼管家塞纳斯流露出焦急与心疼。
‘原来……是这样吗……’
一时间，星海之间，星坠如雨。
“抱歉了，我会尽可能的……
李维望着星坠如雨的星海，缓缓笑着说道：
随着越来越多的打击，hｔtｐs://wｗｗ.hetusｈｕ•coｍ•cｏｍ李维或者说星神的装甲上不断爆出裂纹，胸口的插槽也不住爆出火焰，耳中更是不断传出卡卡的警报声：
就见她的手背由爱神无意中的祝福铭文，也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可怕的诅咒，如同紫色的苔藓般缓缓向上侵蚀！
“LW-02号构装拘束器已损毁！
嘭！
“LW-06号构装拘束器已损毁！
“跟我冲啊！！！”
“提……拉……”
“LW-09号构装拘束器已损毁！
入侵者……
以至于赞纳德出于本能的抬起头，越过卡洛斯的大脑袋朝着星海尽头看了一眼，然后眼瞳骤缩。
“桑！！！”
他们想过很多种应对的方法，却唯独没想到对方会选择这样做，能这样做！这已经……超越了神的……界限……
当年从灵吸怪的星际文明中挣脱牢笼获得自由的他们，其中一部分心智过于扭曲的，分裂成了如今整个科瑞尔宇宙最臭名昭著的海盗——
“兄弟们！为了父神！为了科瑞尔！
在逃亡了三年后，他终于也步入了族人们的后尘。
“不！！！”星界的海洋中，满是众神不甘的声音。
轰的一声巨响，众神殿的殿顶就轰然破开，李维从天而降，径直轰在了百臂巨人的脑袋上。
那头浑身飙血的百臂巨人在撞碎了众神殿大门后，一路顺着光滑而坚硬的地板滑过，终于在那座原本承载着命运石板如今却空荡荡的石台前停下。
然后就在这片血色流星雨的背景下，朝着他们走去。
“所以……接受你的命运与惩戒吧！
看到了虚空中所有的一切都重归寂静后，于极星营帐中，一名面庞普通的男人，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缓缓闭上了双眼。
“YEAH！！！”整个海港都是吉斯扬基人们充满癫狂的欢呼。
“警告！
无数道银线般的光线自这些血肉丝线的缝隙间溢出，然后就见那颗巨大的肉|球在刺目的红光中陡然膨胀炸开，无数细碎的残肢在半空中变焦冒烟四散，在半空中化作灰烬。
李维默然感叹。
“原来如此……那就让我，来践行你未尽之事吧。”
一道环状的冲击波横扫整个船坞，爆炸中心处更是如同恒星坍塌一般刺目。
“要是……目标再大一些就好了。”
“终于……开始了吗？”沃金强忍着宛如硫酸侵蚀般的剧痛，仰望着星空。
规则修正三：所有心向光明与秩序者，面对危难之际，都能迸发守护所珍视一切的勇气……
重新挣脱了束缚的卡洛斯，这一次却是再没有任何笑意。
广阔无垠的银色大海中，柔和的灰云在远处慢慢地移动，灰与白的丝缕光带不断翻滚着犹如遥远的繁星。
‘罪行……狗屁的罪行。’卡洛斯面带着嘲讽而荒诞的笑意，却是连回答的意愿都欠奉。
那种痛楚，甚至比当初自己的蜕变和*图*书仪式还要强烈的多！
当年屠龙的勇士，终究自己蜕变成了恶龙罢了！
不过这里依旧有着一个成熟而强大的文明，他们就是吉斯人。
但与此同时……他看到了……
“那么你们，又和我们灵吸怪的祖先们，又有什么区别？！”
赞纳德笑了笑，缓缓来到卡洛斯的面前，瞪着猩红的眼睛将手中银剑举起，低吼道：
他惘然的看了一眼如同流星雨般朝着这里砸来的血肉碎块儿，又看了一眼正在血肉之雨下不断发出爆炸的船坞星港和不住坠落的吉斯扬基人船舰，已然寂静的目光却是回到了一排十字架上早已失去声息的族人身上。
“凡人的生命，虔诚的信徒，在你们眼中，就那么卑贱的宛如尘埃吗？”
他看到了属于百臂巨人的零星的记忆……
眼看着一名名饱受折磨的族人缓缓看向他，眼中的心灵之光缓缓黯淡崩溃，卡洛斯对着赞纳德咆哮质问道：
即便是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一刻的准备，但当看到自己辛苦找寻的那些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族人们被那些可憎的海盗们将一根根布满着符文的钢杵一点点钉入他们的脑袋，身体与触手都不住的因为躯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而不住抽搐颤抖时……
“共鸣功率理论值：99.67%！
“至于你，卡洛斯，感到荣幸吧，我……赞纳德亲自来招待你。”
一头银色的巨人也如同流星一样砸落在这片船坞边缘的一座尘山之上，望着眼前的毁灭之景，先是一片默然。
“玛斯特！要不来及了！”
“足够了。”
“卡洛斯！！！”
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可立刻就有另一头百臂巨人从侧方当头砸来，将李维化作一道银色的流星接连撞碎了船坞上几百座完全由金属制成的建筑，在他穿透后，轰然变形爆炸朝着天际的星海崩离着。
“给我去死吧！！！”赞纳德怒而回首，将银剑端平，恨而朝着卡洛斯刺去。
“动荡将至，这是我，最后所能为你们做到的了。
他们……究竟何罪之有？
而这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处星海，身处这片属于思想与梦境交织的国度中，在对方喊出这句话的瞬间，李维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副黯淡而又模糊的画面：
星界，这是一片思想与梦境的国度。
就在三年前，他们于星界一片尘山中开凿并暗中发展的据点，终究还是被吉斯扬基人，这群丧心病狂的海盗给发现了。
望着无力朝着星海深处坠去的众神，李维再次开口道：
随着火光渐渐散去，就见爆炸的正中心，仅剩下一百多枚散发着神性的结晶体悬停在半空，出于本能的缓缓融合在一起，正中忽然睁开一道充满癫狂与憎恨的眼睛！
手持银剑的吉斯扬基人首领缓缓自船坞的台阶朝着卡洛斯走来。
共鸣功率理论值：104.1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