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银龙的北地之冠
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老婆’到期了
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有益于这种学术性政策，泽兰迪亚法师圈里的学术氛围一直很浓厚，颇有种当初耐瑟奥术师时代的感觉。
若是别的法师知道的话，怕是要以此调查研究然后再顺手水篇论文拿去发表了吧……
但即便如此，攻克金刚石魔像的防护迷锁进度和难度，依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不想继续流浪下去了。
更让布拉斯卡隐隐有些羡慕嫉妒的是，对于别人来说望而却步的耐瑟语和迷锁要素学，却是安东尼早就接触过的。
在最开始的头五年中，他基本都是在失败中度过了，共编制了上万种攻克方案和相对应的迷锁要素编构，但都无法绕过那堵防护墙，还屡次险些激活魔像的自毁程序。
其中有一次他眼看就要玩脱了，结果这座魔法研究所似乎有种他无法理解的防护机制利用他种的‘木马’强行中止了这种自毁。
他从无数次失败中明明已经找到了正确而可行的方向，但即便编构出了理论上能够无限试错的迷锁要素，要攻破耐瑟魔像的迷锁防护，就像是一次次去试验一串天文数字的密码似的，这需要极其庞大的算力，漫长的时间精力以及、一点点的运气。
而这种信念，在第八年时达到了巅峰。
他的天命……就在眼前……
这对布拉斯卡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这也是泽兰迪亚极其特殊的政策之一。
种种担心，加上常年伏案工作的老腰一闪，他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姿态噗通在了对方的面前……
而且他原本就掌握了塑能与召唤学派的专攻法术，加上已经掌握的魔法构装学，若是再拓展三个其他不同学派的法术，并将自己的奥术施法等级提升至七环，那么想要转职成为大法师，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于是布拉斯卡只能拖着已经被庞大工作量‘吓傻了’的安东尼，两个人用笔杆子加上一台超负荷运转的劣质钢铁魔像，同样开始了这项在星辰大海里数星星的繁复工作。
眼看着与那位的‘八年之约’已近，布拉斯卡脑中的那根弦也不绷的越来越紧，但按照他的估算，他们的工作量可能才刚刚完成了冰山一角……上的一颗雪球。
如果李维当时在场的话，拿蓝星打个相较便于理解的比方：
对于他需要的一些魔法材料、申请资金只要是在合理范围内，几乎都是当天审核批复下来。
于是随和_图_书着时间的推移，布拉斯卡的这间魔像工作室里的人员越来越多。
长达三年日以继夜的繁杂计算，让他头顶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彻底算秃了……
毕竟他和对方有着八年之约。
但这种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掐灭了……
布拉斯卡由于担心时间紧迫，只好渐渐的将一些基础模块儿的迷锁要素编构工作，交给了安东尼来完成。
布拉斯卡诚惶诚恐的回应道：“我布拉斯卡，不负您的嘱托，已经完成了我的使命，我……我……”
在被俘虏到泽兰迪亚，在经历了那次就此改变了他命运的会面后，布拉斯卡曾经无数次想象过他与这位巨龙领主重新会面时的场景。
卡布奇诺是泽兰迪亚特产的咖啡，据说名字还是巨龙领主亲自取的，是一种能够提神醒脑的饮品，而作为法师们的福利，在魔法研究所工作的法师们，都能够在工作中免费畅饮，布拉斯卡也是这种饮料的忠实爱好者之一，不过大部分魔法师觉得这名字太长，于是将其称作卡卡……
这一幕，他实在是期待了太久太久，但面对的重重阻隔与困难，加上已经临近的约定期限，都让他以为这将是他人生中永远的遗憾与失望。
整个科瑞尔的法师加起来，估计也没那玩意儿一台‘超级计算机’算的快。
“安心，你们对泽兰迪亚的贡献，都会得到应有的回报！先坐下，等开完会我亲自去瞧瞧。”
他的导师就曾经赞赏过他的魔法天赋，只可惜他因为痴迷于魔像构装学，法师等级也一直停滞在了15级。
那濒死时极度集中紧绷的精神与短时间内爆发透支方式的快速施法，让他打破了那临门一脚。
但伊格却是以‘每个法师都有自己正在研究的项目和泽兰迪亚目前没有其他魔像拒绝了’。
而这项工作一干，就是近三年时间……
事后想想更是觉得有些魔学……于是他将其归结为‘像魂庇佑’。
而这种现象在连续出现过两次之后，布拉斯卡就大胆的放飞自我了，三天两头搞出防护警报。
这学习门槛……哪怕是对于一些有些魔法造物学的法师们来说，也忒高了点儿。
落在完全不知情的布拉斯卡眼中，就成了难以理解的‘像魂庇佑’事件：
于是这股魔像热还没持续几个月就退却下去了，只剩下一个名叫安东尼的魔法学徒留了下来。
为了hetushu.com.com对方，他可以付诸自己的一切……
且一旦成功刊登，都将获得不等的影响力指数与一定的积分与稿费。
但布拉斯卡的这种几年如一日的作息习惯不但没有引起法师们排斥，反倒是获得了同行们的钦佩和来自伊格所长的高度赞扬。
结果就发现这家工厂压根儿就还没开工，而工厂的负责人却正在试图为了破解‘上古文明遗迹’中‘考古’出来的高达防护程序而敲代码。
金刚石魔像的反馈比他预想中的要‘延迟’了两秒。
出乎他意料的是，安东尼不仅极其聪慧，更是对魔像学表露出了非凡的兴趣。
“迷锁已重置，尊敬的奥术师阁下，请对本魔像重新录入启动口令……”
作为魔像核心的土元素之魂，也能够按照他提供的运算方式进行试错。
结果万万没想到，在汲水城港口那一夜，那名兽人竟是硬抗着他的法术轰炸，一刀砸断了他的老腰……
布拉斯卡打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的是，在伊格看来，这种事情交给卡卡去干不就行了。
伊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有着一台钢铁魔像的他，深深明白一台魔像的日常护理，需要耗费多么可怕的资源。
而对方每次也能完成超出他预期的工作量：
他们往往都是对魔像技术感兴趣，主动申请调转过来的。
“呃……这都行……”
听着元素心智这明明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布拉斯卡却已然泪流满襟……
然而还未待一旁已经傻掉了的安东尼回应，那道充满机械感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这一刻，他只觉得这八年来，他所有的努力、汗水与期待……都值得了……
那么对于一个老人，就没必要那么苛刻了，那是对学术的不尊重。
为此他求到了伊格的头上，申请调拨一批法师或是其他魔像为他提供一部分算力。
甚至就在布拉斯卡提出这个请求之前，位于地底的那块由密瑟能核与上千万只史莱姆组合而成的‘超级大脑’就已经开始‘接管’了这项逆向解密计算工作。
我给你十倍！
李维亲切的拍了拍这位和印象中面目全非的老法师的手，想到对方先前的‘腰疾复发’，不由对伊格使了个眼色。
他已经流离了太多次，而每次流离的期间，他都无力支撑魔像的研究。
毕竟没几个正常人能够忍受的了这么邋遢而动不动就触发‘红色警戒’的‘租https://www.hetushu.com.com客’。
“我交代你的事儿，进展如何啊？”
但他怎么能够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是魔像领域中的最高成就！
而那位巨龙领主也将到场。
但布拉斯卡却是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在他的眼中，若是将金刚石魔像和传奇天命放在天平的两端给他选择，他也会毫无犹豫的选择前者！
他很想放下一切尊严以及一切，只求对方不要剥夺陪伴了他四十六年的‘老婆’。
如果有人要从自己手中重新夺走它，那还不如先从他布拉斯卡的尸体上踏过去！
于是他做下了决定，只要那位巨龙领主能够让他继续待在‘卡布奇诺’的身边，那么他就可以按照他当初的承诺那样，为其献上所有……
按照过往的失败经验，‘木马’干涉下的迷锁格式化修正即将启动，他也早已对此习惯麻木。
而这一等……就又是三十八年……
若是约定的八年内他都无法攻破耐瑟魔像的迷锁防护程序……
某天晚上，这位将一生都献给了魔像研究工作的法师，在这所工作室中，于‘无人’知晓下，为自己和‘卡布奇诺’筹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
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金刚石魔像微微垂下了脑袋，昏暗了多少年的双眼，冒出灿若星辰的魔法灵光……
“新的口令已接受，卡布奇诺……安东尼……给我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对方本来就是耐瑟遗民，更是在之后得到了正统的耐瑟大奥术的手札传承。
以他的自傲和判断让他相信，这绝对不是伊格所能办到的事情。
安东尼傻傻的端来一杯卡布奇诺递上：
与此同时，他这放浪不羁的一生又涌入脑海，童年港口区的贫困，凭借聪慧与优异的成绩被汲水城学院的老师看中，毕业后被导师推荐进入汲水城法师公会，沉迷魔像偷拿公会的魔法材料，在万众唾弃的目光中被赶出公会，迫于生计在港口区接单，堕落成‘完全无德的施法者’，后来索性加入了奥术兄弟会，直到……现在。
卡卡对此也不置可否，它也有自己的事情，于是直接扔了一个负责监控干涉魔像自毁机制的自律型程序在那儿，就继续整理自己的数据库去了。
估计是个正常人都要崩溃。
即编构要素虽然死板还有Bug，但拿过来改改还是能用的。
等他发觉过来时恍然发觉……
“卡布奇诺……也好……苦涩的咖和*图*书啡，饮下后却有股香醇的回甘，这也许，就是就是像魂庇佑吧……”
不过这头些年布拉斯卡的全部精力基本都在用来构建能够同时联建那条断臂和金刚石魔像本体的迷锁要素，压根儿就没时间去搞他那尊钢铁魔像。
慌乱下的布拉斯卡只依稀感觉到自己被对方亲切的扶起来，只依稀听到：
因此在这最开始的八年间，他那是分秒必争夜不能寐，几乎将这件魔像工作室都当成了自己的窝，吃喝拉撒都在这里面解决。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催促他对那台金刚石魔像破解进度的。
是他的毕生之爱！
一张白纸，某种程度上反而更好的在上面作画。
“布拉斯卡先生……我们……这是成功了吗？”
如今更是俨然成了他的禁脔。
他很担心，这是不是意味着……他的‘老婆’到期了……
后来由于被其他法师投诉过多，伊格索性将他试验室里的警报触发机制给关闭了，只是让已经帮对方擦过几次屁股的卡卡看着对方。
这样的话，那么它，就彻底为自己所有了。
结果万万没想到……自己算题算了三年，居然又特么晋级了？
年轻的魔像学徒也换了一批又一批，各种类型的试制型魔像也一台接着一台的出厂。
就在他带着这种绝望的情绪继续着下一轮计算完毕，并将迷锁要素录入魔像中后，依旧石沉大海。
至于魔研助手？
因为对方的真正导师，可是伊格啊。
只是布拉斯卡不知情罢了。
若是按照智力与精神力的增长，以及所能触摸到的魔网深度来测算的话，自己竟是从16级法师，不知不觉中晋升成为17级法师了……
“是的……我们……终于成功了。”
事实证明，太过沉迷于单一的魔法造物学或是炼金学之类的‘旁门’学科，是很容易怠慢自身的魔法之路的。
哪怕……那是对‘伴侣’的忠诚。
与此同时，一道耐瑟话自魔像口中传出：
布拉斯卡隐隐约约的，仿佛找到了自己的天命所在……
也许凭借着金刚石魔像的强度，他真的可以成功，但这是一种自私而不负责任的表现。
为了魔像，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几近倾其所有……不顾世俗的目光。
若是换个‘房东’，估计早就让他扫地走人了。
猝不及防的布拉斯卡也没想到这耐瑟时代的元素心智也这么的‘单纯’，不由失笑道：
在这三十八年中，他如约为魔像装上了一只和-图-书‘钻头’。
尼玛！从零开始学编程也就算了！还特么要再去学门外语中的编程语言！？
这原本就已经够戏剧性的了。
他为此准备了很多话术，但却迟迟没能等来那位领主的出现。
而这代码居然还不是人们常用的C语言、Java、PHP之类的主流编程语言，而是所谓‘耐瑟时代’的‘迷锁要素程序代码’。
那么这台金刚石魔像被收回，也就成了逻辑之中的事情。
“卡布奇诺……安东尼……给我一杯卡布奇诺……谢谢。”他有些渴了……
一开始的这些人员中，绝大部分都是前来参观和偷师的中高阶法师。
但就在今早，他忽然接到了伊格所长的通知，将要作为魔像研究部部长的身份，参加泽兰迪亚的董事会议。
对方已经用四十六年的光阴，证明了自己的‘忠诚’。
布拉斯卡一直坚信，被封印在魔像中的土元素之魂，也是有自己的‘灵魂’的，只不过是被格式化后的空白灵魂。
但他拥有的，只有自己和安东尼的两个人脑以及一台老旧的钢铁魔像。
布拉斯卡将手中的卡布奇诺一饮而尽，满是感慨道。
即便这些法师能够达到如今的成就，意味着他们的智力都不低，但这种转型所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却让人望而却步。
这里的一切，真的很好，简直就是像他这种学术型研究者的天堂……
每个法师的研究结果，若是通过评议会审核，都将以论文的形势在泽兰迪亚的内部各种期刊发表。
时光过的很快，快到布拉斯卡已经成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学究了，快到他都以为那位巨龙领主已经将他和他老婆给遗忘了……
在布拉斯卡的印象中，这小家伙应该是伊格所长的魔法学徒才对。
也同样将他从生死之间硬生生砍到了16级：
所以他认为，这一定是自己的坚持不懈与虔诚的心情，‘感动’了这台金刚石魔像，让其不舍得毁掉而离开他……
然后巨龙领主对他来一句：‘你的老婆被征用了’。
一无所有的布拉斯卡……根本就养不起它……
就像是一些在化工领域或是其他领域的工程师，某天心血来潮对机械工程及其自动化感兴趣，打算到某机械加工厂参观调研学习一番。
那一瞬间，其实他有种很‘魔鬼’的冲动，那就是操纵着他的‘卡布奇诺’挣脱一切的束缚，逃离这里。
从那一天起，这台金刚石魔像就是他的‘老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