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债多了不愁
殚精竭虑这么久，总算可以松一口气。
“真的假的？”
施龙燕等人，不再反对电影的拍摄。但是他们希望，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对电影的内容，进行有必要的监管。
“是啊，我也觉得，有些不妥。”
然而以张煌的地位，制片人只是挂名，根本不可能制衡得了他。现在委员会的人，居然要分他的权。
“如果一味的因循守旧，抱残守缺……”
反正周牧听红了脸，连连摆手、谦虚摇头。
周牧低头忏悔，“我不该信口开河，胡乱瞎编。”
只为扫清一切阻碍，好好地拍电影。
老绅士感叹道：“你随口捏造一个典故，就让许多人信以为真，其中不乏有一些学者。”
“文化是要交流的，不仅是人与人交流，还有古与今的交融。”
“我不知道，她们听进了多少，但是有了大概的印象，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强，对不对？”
周牧“编”得这么好，并没有辱没了张博，相反还给张博增添了光彩。这种情况下，“张冠李戴”，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哈哈！”
所以没人纠结这事。
两人对视，张煌沉默了。
周牧一笑，“张导，你这么忙，还关注这种小事啊。”
“这值得我们学习。”
张煌微笑摇头。
况且，凡事有弊，自有利。
这也是张煌，无比重视施龙燕等人态度的原因。如果单纯是不相干的人反对，他又何必搭理呢。
张煌笑道：“这是给你的奖励！”
浮园附近，豪华的大酒店。
“周牧的广告片，你们看了吧？那就是现成的事例呀，传统与现代完美的融合，顿时引发了轰动。”
但只办成了一件事。
哪怕是几十年的老朋友，公司的合伙人顾辉，都没能在电影的事情上让他退让，但是今天他决定低头。
“哪个皇贵妃？”
卜今颇有感触，“经常有人提出，要保护传统文化。听到保护两字，我第一反应就是……传统文化要濒临失传了吗，已经到了和图书需要保护的阶段……”
“事实证明，这只是我们的错觉。实际上，不管是年轻人，还是普罗大众，从来没有放弃对于知识的追求……”
制片人在剧组中，就相当于太上皇。
本来按照他的想法，今天应该是一石三鸟……
周牧笑了笑，转移了话题，“张导，如果你没别的事，那么我就回浮园学习了……”
心中的操守，让他们犹豫不决。
“这水点桃花啊，就是前朝一个皇贵妃，她年轻貌美，又懂得以华服、容妆魅惑君王。据说，她最擅长，以凤仙花、千红层，制作染指甲的配方，把指甲染得像水点在桃花上一样润泽漂亮。”
一些专家学者，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管怎么说，经过了热闹的探讨，交心似的交流，大家终于统一了思想，齐心协力把电影做好，让张博文化流传更广，再上新台阶。
老绅士笑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典故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已经引发了风潮，让许多人卷入其中。”
不要看委员会，在普通人的印象中，似乎是声名不响。但是张煌非常清楚，他们的影响力多么可怕。
“对！”
老绅士笑道：“他在节目中，跟人说了这个‘典故’，好家伙……我老婆，我女儿，连我家的女佣人，都在研究怎么拿凤仙花染指甲，还归纳、总结了十几个配方。”
“我们的结论是……明星的影响力，真是让人吃惊。”
张煌十分激动，逐一送走了各个学者。
周牧很开心，“说实话，我这几天真犹豫着，要不要向你请假呢，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
“比如说，古代的皇后、贵妃，是怎么化妆的，有没有跟现代类似的护肤品？”
“一路平安，祝你主演的电影，票房大卖！”
“我举个例子吧。”
“所以我们得到了一个结论！”
一个颇有权威的老专家开口了，他奉劝起来，“你们不要总是呆在象牙塔里做学问，多关和-图-书注一下民生、社会。”
“她们染好了指甲，还经常来问我，这究竟是不是传说中的水点桃花……这让我很为难。”
老绅士故作苦恼道：“毕竟我翻看了前朝所有宫廷文史档案资料，都没有类似的记载。”
“嗨，这算什么。”
张煌喝着茶，目光微微一转，落在了周牧身上，舒畅的心情又多了几分苦涩滋味。
老专家认真道：“我不知道你们，反正这段时间来，我发现不少人兴致勃勃，向我请教古代宫廷的一些秘闻、趣事。”
国内是主场，电影的宣传推广，张煌相信凭借自己的金字招牌，绝对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电影到了外国，就需要借助委员会外国成员的影响力帮忙站台。
老绅士笑道：“半个月，我们足足研究了半个月，最终可以确定，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包括文人笔记、杂记，从来没有什么水点桃花的记录。甚至于连水点桃花这个词汇，也找不到出处。”
“谢谢，谢谢大家……”
“啊，谢谢张导。”
“分内之事，不用客气。”
周牧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茶室，在走出门口的瞬间，他脸的笑容消失无踪，眼神多了几分困惑、不解！
“还有皇后贵妃，敷脸的大珍珠、凤冠中的装饰，在盛世之时，基本是名贵东珠、珍稀的翠鸟羽毛。如果国力衰落，东珠、翠翎就没有了，只能用普通珠子、羽毛。”
一般的导演……
张煌表情和善，“周牧，你学了大半个月，基本掌握了古代的各种礼仪，没必要再学下去了。”
大家聊天的争议点在于……
“有这么夸张吗？”
慢慢地，包厅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周牧。
哎，这诗句，也有许多人觉得，就算他们琢磨一辈子，恐怕也写不出来……
“这电影，就是一个新尝试……”
二楼最大的包厅，一群服务员鱼贯而入，奉上了茶水、干果，及热气升腾的糕点。
百般滋味，在心头涌动，让他
和*图*书沉默下来。幸运的是，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没人留意他的心神变幻。
有了他们背书，电影完全可以，借用他们的渠道推广。
“……不符合史实。”
施龙燕等人充满了顾虑，他们属于考据派，最看不贯“虚构”、“假设”之类，胡乱编造的事情。
一个头发银白，戴着圆框眼镜，衣服却收拾干净整齐，浑身上下散发儒雅气息的绅士，笑着说道：“文化的意义，在于传承的时候，让大家感受它的魅力，而不是斤斤计较，非要搞清楚来龙去脉。”
“我给你放几天假……”
“哈哈！”
“等下。”
为了这部电影，他打算隐忍。
但是张煌居然答应了。
老专家叹道：“最近发生的事情，让我明悟了，这就是现代流行的力量。传统的学问，不应该保守、一成不变，我们要学习，跟现代的潮流结合起来，才可以把文化，更好的传承下去。”
“当国力昌盛的时候，供应给皇宫的东西，基本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贡品。一旦王朝不稳，贡品供应链断了，哪怕贵为皇帝，也很难维持骄奢淫逸的生活。”
至于周牧，则是连忙端起杯子，低头喝茶。
“……谢谢。张导，再见！”
又客套了片刻，周牧顺势站了起来，在辞别之时，他再次问道：“张导，还有什么吩咐吗？”
“嗯？”
一些人学者惊愕，有点难以置信。
早茶喝到了下午，如果不是一些人有事要走，恐怕要喝到晚上。
“这个你们就要问周牧了。”
“他们引经据典，或是借着这个典故，批判古代帝王、贵族的昏庸、奢靡。或是帮你补全这个典故，再写到自己的文章里，以彰显自己的‘博学多才’。”
说白了，就是他们要一项权力，指手画脚的权利。如果有什么剧情他们觉得不合适，可以提出整改的意见。
张煌伸手把周牧叫住，他犹豫了下，才开口道：“周牧，你主演的都市传说2，是不是快上映了ｈttps://m.ｈｅｔｕsｈｕ•ｃom.ｃom？”
老专家轻笑道：“当然有啊，胭脂、珠粉、皂角……比比皆是。”
“是啊。”
委员会要了审核权，那么在电影完成之后，就相当于拿到了他们的权威认证。
“那我愧受了，却之不恭。”
一群人品鉴着，周牧吟诵的那句诗，各种感慨。
一阵欢畅笑声，在大厅中响起。
这相当于，在自己的头上，供一尊太上皇啊。
老绅士看了周牧一眼，含笑道：“我先问一声，大家有谁知道，水点桃花的典故？”
以卜今为首的专家，却不以为然。他们是革新派，觉得只要有利于张博文化的推广，就可以变通行事。
“还有就是，你们也不要觉得，这事是周牧胡诌，误导了大众。你们应该透过这个现象，探寻事件的本质。”
老绅士微笑道：“皇帝看了，十分的喜爱，也让后宫嫔妃、贵族女子纷纷效仿，风靡天下。”
“哪怕我讲的比较枯燥，不是很风趣幽默，但是那些人也听得津津有味。在讲述的时候，我可以随意展开，挟带一些私货，告诉她们这些化妆品、护肤品，与国力息息相关。”
“呃……”
一些人愣了，一些人笑了。
但是这样做，难免有些双标。
老专家慢声道：“这些年来，总有许多人在抱怨，学问不好做，年轻人不愿意做学问，觉得这事枯燥乏味，没有动力。普通大众也是，对经典学问没兴趣，不关注大家的研究……”
换成另外的大导演，绝对是直接翻脸，没得商量。
这是他二十年来，最大的妥协。
“是啊！”
“没印象啊，史料有记载吗？还是稗官野史、文人笔记之类？”
叹服。
张煌字斟句酌，诚恳道：“如果不是你，事情也不会这么顺利。你帮我大忙了，非常感谢。”
“咦！”
要知道，委员会是跨国的存在。
他笑道：“这部系列片，对你来说，应该蛮重要的，你可以先回公司，跟着宣传电影。等传记片，正式开机了，再叫ｗｗw•ｈｅtushｕ•ｃｏm.ｃｏｍ你过来。”
有事没事，就提意见。
“前朝有这事吗？”
“你今天……表现非常好，出乎意料。”
好一会儿，周牧微笑，率先道：“张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他决定让步。
“我还怕是自己看漏了，还向国史馆的老朋友请教了一番，他们也摸不着头脑，同样不敢确定，纷纷回去翻书……”
一群专家、学者，纷纷发表了自己的见解。十句有八句，与周牧相关，好像是在拐着弯子在夸奖。
“咳！”
“周牧都不介意，把自己的诗文，‘让’给了张博，我们又瞎操什么心啊。”卜今微笑道：“大不了，在宣传电影的时候，重点感谢他的贡献，让大家知道，这是他的功劳。”
一群人一路走来，聊到了现在，基本已经落实了一件事情。
老专家左右环视，意味深长道：“迟早会被社会淘汰。”
问题是……
一些成员在他们国家，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可以为电影的推广，提供很多便利……
“这可不是小事，余念执导的电影，在元旦上映，广告、宣传片已经满天飞，我怎么可能忽略过去。”
老绅士再次看向周牧，一脸和煦的笑容，“周小友，你知道我们的结论是什么吗？”
“那个……周牧，你作的诗，放在电影中，让张博‘作’出来，这样合适吗？”
咳，没啥意见，因为他们的头顶上，有制片人的存在。
一些较真的人，让老绅士说出处。看他们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另外一群人笑了，十分开怀。
“改变，并不意味着，舍弃了本质。文化的内核，从来不会更改，只不过换了个形式存在……”
老绅士环视，“哈哈，看来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那我就简单讲一下吧，让不知道的人，有个大概的了解。”
“有一说一，张博的诗才……咳咳，比较一般。”
况且这又不是孤例。在剧本最后，就有张博的“自述”，也是周牧的手笔。债多了不愁，计较那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