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群雄
第038章
谢莲儿尖叫一声，盖头下面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眼睛。
他的视线中，出现一只脚。
鞭炮。
“二拜高堂！”
倒满酒递过来，朱重八接住。
马秀英的脑中，一片空白。
谢莲儿的声音蚊子一样。
“朱标！”翠儿看着这个小儿，突然又哭了，“这孩子将来，可怎么办？”
“可是俺家爷们，必定会跟着重八哥，一起死！”
“朱总管，请！”
马秀英抬起头，窗外那些壮硕的武士，来回走动。
“一拜天地！”
突然！
……
昏迷年轻人的头，发出闷响。
朱重八一愣，然后大笑，“同喜，同喜！”
目的地快到了。
“啊！”
……
“不掀开盖头，我怎么看我媳妇呀？”
“夫妻对拜！”
她们这些女人，和别人不一样。她们的男人，也不一样。
谢莲儿委屈起来，坐得时间太久了，腿脚都是麻麻的。
“男人们为了权势，富贵，亲爹都可以杀，还谈什么弟弟？”马秀英苦笑。
“嫂子！”翠儿给马秀英轻轻擦拭着，“重八哥，在这儿？”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我会敬你，爱你，珍你，护你。
屋里都是人，仆妇，产婆。
锦衣。
鲜花。
席应真今日也穿了一身新衣，老道还在自己的胸口，别了一枝花。
铁器击打头部的声音。
其他人举杯，也在笑。
好想爹。
伞下的少年抬起头，是朱玉。
和_图_书放心啦，不是啥二代。很懂事，很乖的。放心，结婚之后我说了算，我说一，她不敢说二。
文臣们还有些含蓄，武人们大呼小叫。
红色。
然后，慢慢的推开。
好想家。
“翠儿，你想说啥？”
数个汉子，一起干杯。
关先生和朱重八等人，坐在一张桌上。
婴儿似乎吃饱了，发出笑声。
一个汉子，在倒下的年轻人身上摸摸，回头道。
“第六个！”
糖果。
“送入洞房！”
“好！”朱重八端起杯，“咱和先生喝一个！”
“嫂子，咱们会死吗？”
“你们要是不去，俺就绝食！”马秀英冷笑，“俺要是饿出好歹，信不信朱小五活剐了你们！”
“小舍儿，又是淮安那边的，送信儿的！”
翠儿，无声的落泪。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朱重八，徐达，关先生。
再干。
新杯子很大，豪爽的人用大杯。
“岁岁平安！”
“啊呀，别！出门前，老人说了，不到时候不能掀开！”
汉王府的喜宴开始了。
“现在不能掀盖头！”
耳朵里痒痒地，传来朱五轻柔的声音。
朱五的目光再次回来，对着朱重八笑笑。
有的，只是眼前这个孩子。
碰杯！
“给朱总管换个新杯！”郭兴笑道。
“有，去淮安前，重八给取了。叫标儿！”
郭兴举着酒杯，“很久没见了，今儿敬你一杯！”
一个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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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抖动，盖头下的谢莲儿委屈的落泪。
……
“小五，俺对你那么好？你要杀俺们？俺不怪你，俺只求你看在以前的情分上，能不能把这孩子，当成亲生的养？”
白事晴天。
“第三杯！”
一滴汗，流进了脖子里。
“俺听人说，嫂子救过他！”
接着，身上突然过电一样。一双手，被朱五轻轻的抓住。
众人哄笑中，朱五用红色的绸带子，牵着新娘。
徐达站了起来，周德兴站了起来。
前面是香案，和朱家先祖的牌子。
屋外也都是人，武士，郎中。
世间所有喜庆的东西，在这里融合。
马秀英苦笑下，随后，眼中透出一股特别的坚定。
郭兴的杯口，比朱重八低了些，“恭喜！”
接着，门开了。
朱重八笑着把杯子举到嘴边。忽然，胳膊被人碰了一下，酒杯落在地上，呼啦声，碎了。
再回头，呼！
砰！
女人，在这个时候，都是敏感的，都是情绪复杂的。
他踢了下昏迷的年轻人，“第几个了？”
“你家爷们也在！”马秀英有些虚弱。
“去告诉郭小三！”
郭小三，郭小四，二虎，蓝玉，李赛，朱十三，朱二二，郑遇春，还有很多熟悉的面孔。
“急啥，早晚都是死！”
都是好兆头。
朱玉笑笑，打着伞消失在墙角。
小三他笑着点头，只是笑容和图书有些苦。
二虎举杯，在笑。
安静极了。
现在她，没了主意，没了坚决，甚至没了回忆。
马秀英的脸苍白得吓人，眼神落在大口吸吮着的婴儿身上，一动不动。
想喝水！想吃东西！怎么办？
可以想象，现在盖头下，一定是一张红透的脸。
可能是累吧！
……
他大口的喘着气，大步的向前跑。
这世道，男人们的妻儿似乎是第二位的。兄弟，才是第一位的。
强烈的破空声突然而来，如遭雷击，眼前一黑。
快了。
如果不是文臣们瞪眼，恐怕他们就要划拳了。
“第二杯！”别人走了，只有郭兴端着酒杯，倒满，笑了笑，“干！”
“哇，哇，哇！”
二虎，小四，李善长。终于，他看到了有些疲惫的小三。
“你……！”谢莲儿又羞又怒，说不出话。
我们会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南京城，慢慢飘起了细细的雨。
并伴着贼兮兮的声音，“哎呀，我媳妇今儿真美！”
前方的转角，一队汉军巡逻兵，笑着走过。
“来喝酒！”
几个拿着铁棍的汉子，在转角出来，后面是一个打着伞，穿着名贵锦衣的少年。
朱重八在人群中喊，“赶紧入洞房，明年生个大儿子！”
砰！
“不知道，小五会不会让重八，见见这个孩子！”
轻唤一声，没有回应。
“怕！”翠儿给马秀英整理着凌乱的头发，“俺听说https://m.hetushu.com.com，那个汉王，以前是你的弟弟！”
他低下头，慢慢的走。慢慢的，和那些兴高采烈的军人，擦肩而过。
说话的声音，是那么娇羞。
“呼！”他呼出一口气，后背全是紧张的冷汗。
“他出去了？”
朱重八笑笑，弯腰想把碎片捡起来。
“朱，相公？”
妈，爸，放心吧。我挺好的，我在这，给咱们家开枝散叶，给你们生一堆，孙子孙女！”
还是没有回应。
结婚下雨。
盖头下，谢莲儿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孩子？放心，马上生！她敢不生孩子，你儿子揍死她！
朱五郑重的跪下，郑重的磕头，仿佛那里不是死物。而真的是他的，亲生父母。
“嫂子，孩子有名吗？”
“他，在哪儿学到这些话！”谢莲儿脸烫的不行，“羞死人了！”
马秀英忽然说话，“俺要见朱小五！”
在巷子里回荡。
杀人，或者被杀。
马秀英的目光望向窗外。
马秀英缓缓点头，“你未必会死，小五要的是，俺家爷们！”
汉子的铁棍下。
金色。
婴儿不停的哭，直到马秀英掀开上一，婴儿找到了母亲的柔软，哭声才暂时停止。
这是个年轻人，身手矫健，在大街小巷中快速的穿行。
朱五拿着枚玉如意，站在床前，恶作剧般的笑笑。
他似乎有急事，跑得飞快。脸上的眉毛皱着，眼神里的急切，清清楚楚。
再然后，屋里没动静了。ｈeｔｕsｈu.ｃｏm•cｏｍ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汤和粥好了！”
朱重八有些意外，但还是郑重的道，“好，咱们喝一杯！”
“俺求嫂子，要是能说上话，帮俺个忙！”翠儿带泪的笑，“俺想跟俺家的死在一块儿！”
朱五怎么看，老家伙怎么像司仪。
好像胖丫。
“啊！啊！”
雨中，一个人奋力的奔跑。
每个人都笑的，每个人似乎也都是幸福的。
抬头，出现一群人。
“夫人，请您擦脸！”
回头，看看，汉军走远了。
妇人们，没说话。
“怎么不和我说？”
突然，他停住脚步。
然后，互相亮出干净的杯底。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他们生命里，反复重复的事。
“相公！”
朱五又走了，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说着，玉如意动动。
“爸，妈！我结婚了！这个媳妇吗？还行，是个特有钱人家的女儿。
“好！”朱重八大笑，“咱们今天一醉方休！”
她凄凉的笑笑，“翠儿，怕吗？”
几个妇人，流水一样端着各种汤水，干净衣服进来。
徐达的媳妇，绷着脸接过，“俺在这就行了，不用你们！”
妇人低眉顺眼地笑道，“不行，三将军吩咐了，我们必须在这。”
屋里，只有两个人。
“小五，会对他好吧！”
“别哭！”马秀英依旧看着儿子，“让人家笑话！”
嘿嘿，没给彩礼。结婚你儿子一分钱都没花，都是人家花的。
然后，玉如意被放回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