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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天来站起身来，笑笑说道，“你可以试一试。”说完一拂袖，转身走出大门。

云若伸出手来，手指微微发抖，轻轻接过药瓶。冰冷的瓷瓶握在手中，竟有一种火焰灼烧的感觉，她的意识不胜飘渺，口中的话像是来自另个身体：“我一定会做到的，我再也不会背叛你！”

她盯着天来，心中忐忑。过了良久天来长吐一口气，涩声说道：“闻人知死了！”

豆大的汗珠从魂眼者的额角躺下，他死死盯着对方，就像看见一只活鬼。

“该死的东西。”闻人知咆哮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你是阴永的……”笔尖深深陷入，他的话堵在喉间。

“我愿意。”云若的眼泪流了下来，“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云若跪倒在地，发出浑浊的喘息声。大魔师叹了口气，说道：“你破坏了我的大事，我本来可以杀死你的，或者杀死岳灵王……”

“爹爹！”天秀失声叫道。

“救命？”云若微微一愣。

陡然间，闻人知的瞳子急剧收缩，他魂眼看穿了对方的魂魄。

他一扬手，纸剑化为一道流光，钻入云层深处。阴九耸了耸肩，又如一团烟雾，悄悄地散去了。

“我没有让你抓捕他！”大魔师冷冷说道，“我只是让你试探他，秘魔。”

“一点儿私事。”天来不动声色，折起纸剑，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品尝。

“你发现了么？”男子咯咯地笑。

“什么？”天秀十分惊讶，“我昨天还见过和*图*书他。”

天来摆了摆手，苦笑道：“但我也不想让你失望，所以我打算尝试一下……”这时一道流光突破了屋顶，天来一扬手，接住一枚纸剑传书。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是闻人知的信。”

闻人知举起符笔，可男子更快。两道符光闪电交错，闻人知的笔飞了出去，男子像是一团烟雾，在远处消失，又在近处凝聚，他出现在闻人知的面前，笔尖顶中了他的咽喉。

闻人知应声一抖，回过头来，怒视对方：来人十分陌生，是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肌肤白得有如象牙，容貌俊美得仿佛天神，一身黑色的软缎垂到脚前，当他迈步向前，就如行云流水。

“你还是回来了吗？”黑暗中的声音幽幽说道，“云若。”

“他死在八非学宫的外面。”天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天秀一眼，“他的死因非常有趣。”

天秀望着父亲的背影，无力地坐下。她的胸中突然空了，一颗心儿像是化成了灰。

“为什么？”天秀又惊又气，腾地站起，“爹爹，我不明白。”

符笔洞穿了闻人知的咽喉，流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一道柔和的亮光，魂眼者的全身枯萎收缩，眼里流露挣扎的表情，身子却是动弹不得，就在极短的时间里，他的身体缩小了三分之一，双脚悠悠离地，像是秋蝉的蝉蜕，轻飘飘地挑在阴九的笔尖。

“爹爹。”天秀放下茶杯，脸色十分凝重，“你要阻止这场决斗，如上所述，和*图*书这是很不公平的，抛开巫朗的事情不说，一个天道者不能挑战一个八非学宫的学生。”

“她的背叛不止一次。”另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道，“她在鳗湖攻击我，扰乱了我抓捕岳风的计划。”

阴九张开双眼，舔了舔嘴唇，露出膺足的表情：“滋味儿真不错。”他一挥手，将闻人知的躯壳丢在一边，俯下身子，拾起地上的纸剑，拆开看了一看，双目炯炯发光，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他看了一眼闻人知的躯壳，说道：“闻人先生，你真是一个地道的好人啊。”他掂了掂纸剑，轻声说，“这是一封绝妙好信，我会稳稳当当地寄给大天尊。”

“我已经询问过巫真。”天来漫不经意地说，“她很爽快地回答了我，巫反的确失踪了，巫朗也一样，她的确怀疑岳风杀死了巫朗，因为他们之间有一些生意上的纠纷。但她一口咬定，提出决斗是因为岳风出言不逊。他们的对话，谷尽和皇不二都可以作证。”

“爹爹，决斗的事情？”

“是呀！”天来扬起头来，目光冷肃异常，“阿秀，我改变了主意。我不会阻止这一场决斗，而你，在决斗结束以前，必须留在灵河源。”

他拆开纸剑，看了一眼，目光变得幽沉起来，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迷思。天秀忍不住问道：“信上写了什么？”

“当然了，你对我来说还有用。”大魔师说，“如果你想让落星谷的人活着，就必须将功赎罪，你愿意吗？和图书”

“有趣？”天秀对这个字眼儿莫名其妙。

云若双腿一软，无声地瘫软在地上。

“忘墟。”女子的声音十分空洞。

“这是一个圈套。”天秀双颊染红，呼吸急促起来，“爹爹，你别忘了，如果没有岳风，学宫的遭劫的时候，我很可能已经死了。”她停顿了一下，咬了咬牙，大声说，“而且，他救过我不只一次。”

“别……”云若抬起头来，眼里流露出恐惧的神气。

“你无须明白。”天来漫不经意地说，“这不是请求，这是我的命令。”

“唉！”叹息声来自黑暗深处。光亮下的少女颤抖了一下，她下意识抱住身子，整个儿簌簌发抖。

“她还能去哪儿？”一个尖锐的声音叫道，“她就是一个叛徒，无耻的叛徒，大魔师，你应该杀了她，让她形神俱灭。”

“云若！”大魔师的声音又柔和起来，“这两天你都在哪儿？”

“很好。”黑暗中的影子站了起来，徐徐走到女子的身前，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瓶子，“这是份魔药，它能让人昏迷沉睡，我要你接近岳风，给他吃下这药，将他带到这儿来。记住，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已经违抗了我两次，下一次，就是你和岳灵王的死期。”

“你真是与世隔绝啊。”影魔不无嘲弄地说，“难道你不知道吗？巫真向岳风提出了决斗，他们将在天擂台一绝高低，当然了，这个结果没有悬念。如果你是一个明白人，与其将他交给巫真和*图*书，不如将他带给我们。”

天来双眉扬起，盯着天秀，目光深邃。他的指尖轻轻地摩挲桌面，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天秀默默地盯着他，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

但也真是奇怪，“裂魂”这个组织应该已经覆没了，为什么这个世上还有“食魂者”呢？闻人知的心里一阵翻腾，那一晚的惨状历历在目，孩子们的惨叫如在耳边。他不由微微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管他呢，就算是打扫垃圾，也会漏掉一两粒灰尘，好在如今还可以补救。

“我等你的好消息。”大魔师发出咯咯的笑声，“如果你把他带来，没准儿还能救他的命。”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天来徐徐说道，“我也不想插手此事，因为这意味着得罪巫真，会引来不可预测的纷争。我是天道之首，必须守护世界的秩序，有时为了大局，必须舍弃一些小恩小惠……”

“你、你是谁？”闻人知的声音无比艰涩。

“闻人知，你是‘裂魂’毁灭的元凶，我找了你许多年，但你深居简出，又有天来罩着。不过真好，你还是来了，这是大天尊给我的一份大礼。”阴九微微一笑，眸子冰冷起来，似有无形力量，穿透了闻人知的神志，一刹那，他的精神迷乱起来，耳边传来一个极尽蛊惑的声音，“来吧，跟我融为一体，苍龙闻人知，我会将你的魂眼发扬光大。”

“我绝对不会同意。”天秀的心中一乱乱麻，热血直冲脑门，“随你怎么和*图*书办，我也一定要赶回玉京。”

“必须马上通知大天尊。”闻人知放弃了飞回灵河源的念头，那样太慢了，最好先用传书。他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抽出一张符纸，操起笔来，言简意赅地写了一封信，写完看了一遍，露出满意笑容。他将信纸折成剑状，正要发出，忽听身后一个悦耳的声音笑道：“闻人先生，写什么呢？”

天来摆了摆手，抬头望天，咻的一声，又是一道光亮飞来，天来伸手接住，拆开一看，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天秀知道，父亲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看这情形，一定发生了惊人之事。

“闹嘴。”大魔师冷冷说道：“影魔，我说话，用不着你插嘴。”

“你一定很奇怪。”男子笑了笑，“为什么还有‘食魂者’活着？”

闻人知快步走出学宫，甚至于没有和老朋友裴怒打招呼。他的心里一阵兴奋，尽管没有看透岳风的魂魄，但他得到了同样宝贵的信息。

岳风拒绝让赵看透魂魄，那么也就意味着他的魂魄中藏着猫腻。有什么原因让他这么做，归结之前种种，只有“裂魂”。闻人知有七成以上把握，可以证明岳风是一个“食魂者”，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一定可以找到适当的时机，那时候岳风没有防范，他就可以看透的魂魄，找到最直接的证据。

“你看上去很虚弱。”大魔师说道，“我感受得到，你在经受内心的折磨。”

“我姓阴，排行第九。”男子露出迷人的笑容，“你可以叫我阴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