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随后靠着座椅，夹着烟的那只手松松地挂在车窗外，表情散漫地扫了眼手机。
尤智没来，徐燕时靠在椅子上，椅子前凳脚翘起，微微轻晃，食指跟拇指拎着手机灵活来回转，沉着脸，等他。
徐燕时像是无奈地看着她，拨了下她头发上的灰，“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这不是防盗门，好在就是一扇很普通的木门，应该是堆弃很久没用过的杂物间，门锁普通，但向园拆不下来，她只能想办法从另外一边暴力拆卸。
“不用跟我解释。”
“不打，但我看我男朋友发朋友圈了，看那打游戏的手法好像还真是的Down。他半年发不了一条朋友圈的，刚刚到现在，居然发了三条，跟我感慨他那逝去的青春，”姑娘哼唧一声，“是怀念他过去游戏里的女朋友。”
向园到底是说不出拒绝两个字，扶着门把，月光倾泻在车顶。
向园不说话。
Few咂咂舌，瑟瑟索索地裹紧了大衣：“我跟你说，我只认识一种钻，它叫钻石。”
所有人默默动筷，不过吃得不怎么畅快就是了。
从发布会那晚开始，向园的太阳穴就突突突直跳，甚至有种不好的预感，包括她跟Few被锁在小黑屋里，包括被举报的这件事，一环扣一环，她想得太简单了，本来以为是有人要整她。
男人冲锋衣敞着，带着风雪，大步从电梯里出来，甚至不给向园思考的时间，直接一把把人拽了进去。
话到这，向园跟徐燕时默契地互视一眼，
“说，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一晚上他俩就没什么交流，向园尽量把所有时间都留给他跟高冷施天佑他们说话，她想，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没有机会见到他。
陈书反应过来，忙说：“找到了，在休息室换衣服。”
她看见徐燕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眼神温柔带笑，似乎在安慰她，我没事，别担心。
陈书不知道这人是谁，此刻还在百度Down这个名号，认认真真看完几篇科普之后，大脑已经停止运转了。
向园防线全溃，软着化成水的身子，堪堪勾住他脖子，迎上去反咬住他的唇，泪眼涟涟地连连含糊点头：“要要要，要跟你在一起。”
“砰！”车门被人重重关上，风雪一阵刺骨，片刻后暖意回笼。
她当年跟Down分手，Down不愿意跟她奔现，也不愿意视频，连电话都不怎么打，Down说自己是山东人，在海南上学，向园有一次，甚至想给他惊喜，跑去海南找他，结果被他直接打了钱让她回去。她是能深刻感觉到Down对她的不在乎，她才忍痛说了分手，结果Down甚至连挽留都没挽留，直接同意了，向园一气之下，就把他拉黑了。
他上次说带她去玩，她以为他当时是说些浑话，其实当时已经决定要走了？
“……”
灰暗的走廊尽头，时不时传来几声剧烈的砸门声！夹杂着被困人的尖叫声，嗓音混杂，歇斯底里般抓狂。
只有尤智整个人呆呆地坐在工位上，整个人跟傻了似的。
电钻声音够大，就算门卸不下来，那尖锐刺耳的声音也好歹也引来一些人了。
徐燕时也直接：“我只是辞职，不是辞世，还不用你哭丧。”
最后临关直播的时候他才主动说了两句。
徐燕时也没反驳。
技术部所有人都懵了，他们从没想过，老大会走，这顶梁柱走了，他们可怎么办？
徐燕时今晚也很客气，谁敬他酒都喝，一点没架子。
“你俩，做事情能不能有点水准，这种东西用完了别留在办公室，不然，被人抓到了，会以为是你们故意破坏公司的发布会，这事儿我还没举报到总部呢，正好，调查员来了，你们谁也躲不过。”
向园很快否定，狠狠撬着门把，说：“花钱收买你的成本太高，也不保险，对方应该是冲我来的，如果你不来找我，发布会的下半场原计划应该只有我一个人失踪。”
徐燕时没搭理他，把剩下的酒喝完，一边低头打车，一帮大男人哼哼唧唧到门口还不肯散，他忍无可忍，一脚一个，把所有人都塞进车里打包运走。
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戴着鸭舌帽，站在黎沁的办公桌前，不知道在说什么，听见开门声，不经意回头扫了眼，李驰瞥了她一眼，下意识转回头。
徐燕时头也不抬，认真地问了句：“赚钱吗？”
向园解释：“不是，我昨天感冒https://m.hetushu.com.com，在路上碰见他，就给我买了点药送过来，也没什么事。”
但如果因此丢了丰瑞这个单子，向园估计得挫败好久，明明准备了那么久的发布会，算是他离开前送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路东打开门，非常绅士地送向园到家门口。
她低头打开，是刚才在包厢里说的公司整改意见，他刚从上车起，就一直在低头弄手机，就是在给她整理这封公司的整改意见？
女朋友们一脸懵逼，今晚这是全世界都疯了？
走廊里，墙壁上亮着一盏铬黄色壁灯，映着斑驳的墙壁及地上松软的毛毯，泛着幽暗的光，更显这条寂静的长廊，晦涩迷离。
隔着腾起的雾气，徐燕时忽然勾着向园的脖子，把人勾过去，低声在她耳边说，“多听听他们的想法，对你有帮助，但是也没他们说的那么严重。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门缝慢慢、毫不知情地合上，将他们隔离。
向园把灯打开，目光雷打般地搜了一圈能用的工具，脑子飞快一转，在Few面前蹲下来，捞过他身后的木板左右端看，漫不经心地分析说：“刚刚你拉我过来的时候，是不是有工作人员指了下路，告诉我们那边在维修，我们才往这边来的？”
徐燕时让人拿了瓶椰汁给向园。
彼时隔壁那台电梯此刻噌噌噌开始蹿上来，那血红的数字在头顶跳的异常发疯，路东下意识有种紧迫感，心莫名的紧了下。
“看得懂这条朋友圈的都是当年玩过魔兽的，王者？sorry，i don't know。”
现在明明是有人想整死她！
“要不要在一起？”
向园压下心中的怒火，冷淡地看了眼李驰，将目光定在黎沁身上，将手上的东西奋力摔在地上。
再回头，向园站在门口看着他。
不等尤智说完，向园已经从技术部出去了。
向园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怔然的，甚至当天晚上回家还哭了，可又觉得，他这个决定是对的，他却是不该窝在这，心里是为他高兴的，却又舍不得他走，她对着手机里，徐燕时的微信，呆呆看了一晚上。
“你……真的是Down？”
此时，微博热搜已经爆了。
高冷尤智他们是齐齐呆怔着，打死都没想到，那个远古男神居然潜伏在自己身边这么久？他到底为什么这么低调？果然内心强大的男人都习惯什么都不说？
他散漫地笑了下，安抚似的手掌在她后脑勺上轻轻捋了捋。
向园嗯了声。眼睛还是红的，满脑子都是下车时，徐燕时那平淡的表情。
然而，向园跟Few互视一眼，心领神会。向园淡定，Few年纪小，混得圈子又是一个简单粗暴的全靠语言暴力解决的圈子，哪见过这种背后阴风阵阵的仗势，此刻他只觉得混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在向园耳边说：“我记得咱们来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没……牌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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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园进来，徐燕时抬头看她一眼，刚要说话。
向园看大家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喝点酒？”
向园心里泛酸，一股股地往上冒，那液体似乎要从眼睛里钻出来。
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
结果，电话在下一秒就跟说好了似的，忽然响了，刺耳的铃声划破寂静的雪夜——
电梯抵达十六楼。
向园没接，划掉揣回自己兜里。
徐燕时比了个嘘的手势。
空气里，全是腾着的雾气，袅袅绕绕。
向园忍着眼泪，说了声再见。
向园嗯了声。
徐燕时双手抄在兜里，低头睨着她，有点无奈地点点头。
司机问去哪，他低声报了地址，然后转头看她，眼神微醺，“先送你回家。”
施天佑说：“其实高冷说的对，这个公司的体制太有问题了！员工福利，领导派系……如果有地方去，我也会辞职。”
现场，徐燕时跟潇潇配合还挺默契的，潇潇已经不顾游戏，全程成了粉丝的传话筒。
如果没有Few，被关的应该只是向园一个人，Few只是恰好撞枪口上了。
车子开到楼下。
向园回到技术部，那两个调查员还没走，围着徐燕时的工位，一个查资料，一个翻电脑，徐燕时则抱臂靠着墙。其他人都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大气不敢出。
Few：“除非什么？”
向园说和-图-书完转身就走。
向园：“你还我。”
潇潇：“粉丝们问你还会不会回来打游戏。”
施天佑愣了半瞬，忽然从抽屉里翻出一整箱的太太静心口服液，“老大，都给你，我以后不藏了，我跟你分着喝，说真的，这帮人是笨了点，也难带了点，我有时候也很烦，但是你多喝几瓶就好了，不要走好吗”
向园听见身后传来车轮摩擦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瞥了眼，只瞧见一个绝尘而去的车尾，尾灯在黑夜里急促的亮了几次，可见他刹车之猛。
“是维林科技的？叫徐燕时。”
向园趴在地上，又不知道从哪儿捡了个扳手，准备去撬门了，头也不回对他说：“不对，花一百万布这个局也太傻了。而且，对方怎么料定你看到礼物之后会立马来找我，如果你等会议所有流程结束，再来找我，那么他们还能把我们俩准确地关在这里么？除非……”
“……”
“……”
周五晚上，辞职前的最后一场散伙饭。
向园哀怨地看了他一眼。
比赛的案子，总部的人确认了比赛设计所有的软件和内容都没有侵占公司的合法权益，顶多是算徐燕时接了个私活。在总部结果还没下来的第三天，徐燕时就递交了辞职报告。
弹幕一片的【1551舍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男神了男神能不能不要走男神你就是个程序员哈嘛批字为什么说的这么感人我为什么那么想哭这个男人为什么浑身上下每个点都那么戳我】
陈书知道她心情不好，就说了句，“徐燕时的事情……”
向园换完衣服，往会场走，发布会结束，所有人工作人员和宾客在撤离，酒店走廊人头拥挤，那乌泱泱的人群尽头，徐燕时也正在朝她走来，他模样清俊，鹤立鸡群，那身西装抻着他眉宇间的冷淡。
“哎呀，你就别给你男朋友添堵了，人家只是想起了过去打游戏的日子，没想到那位徐组长深藏不漏。”
“真的，年休假每年都批不下来，很麻烦，特别麻烦。”
“我是不是down，这个身份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吗？”
“有的话，可能会起诉，但是这件事，老大一个人揽下来了，说跟你没关系，所以他这两天都在五楼接受调查——”
徐燕时掏出来递给她，屏幕上亮着路东两字，他淡一瞥，笑容收了，别开眼。
向园听得头皮一紧，“有的话，会怎么样？”
“燕时，有人举报你跟向园拿公司的设计成果以别人的名义参加比赛，请你现在务必来一趟公司，向园跟你在一起吗？”
向园执着地看着他：“把电话给我，我要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我们参加比赛，明明用的就是自己的软件，而且，没拿公司的任何资料，他凭什么让人搜你的电脑，这样以后让别人怎么看你？他们会真的以为你挪用公司的资料的。”
显然，两人老奸巨猾，掩饰的非常好，淡定自如地在她面前来回晃悠。
而且入口处被人摆了一块维修的牌子，工作人员就压根没往这边找。
霓虹闪烁，窗外夜景繁荣，一路飞越，过去的画面，一幕幕在她脑海中闪现。
而门内却是火热的一塌糊涂。
刚刚换衣服的时候，服装道具的几个姑娘在门口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八卦：
徐燕时已经朝她大步走过来，口气一改：“报警。”
被徐燕时一把拎出来，直接丢回自己的工位上。
两人一路沉默，徐燕时把人送回家，向园面无表情要推门下车，徐燕时握着方向盘，把人喊住，“你今晚本来要跟我说什么事？”
尤智立马说：“老大被革职查办了。”
所有人配合得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后，包厢气氛再度升温，高冷喝得红彤彤地，看向徐燕时：“老大，真的，你走了我才高兴，这种破公司有什么好呆的！我真的巴不得你们都走，呆着这干什么！！？我要不是没地方去，我真的不呆在这破公司。”
徐燕时自嘲地低头笑笑，也知道今晚知道自己是Down，向园得生气。
“感觉就是个老古董公司，领导们玩的都是那老一派的官僚作风。”
路东打开电梯门，“我送你上去，大冬天的怎么这么晚回来？公司同事聚会？”
“砰砰砰！”
向园有一种被人拿捏得死死的感觉，绕来绕去都绕不开他，当年跟Down分手时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她气笑了，“好的，山东人，麻烦你让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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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ew仔细回忆，“好像是。”
火锅沸腾，扑腾扑腾冒着袅袅白烟，绕着整个包厢，透着青白的烟雾，向园看向身旁的男人，他懒散地靠着椅子，一只手搭着她的椅背，眼神微有点迷离，顺着她的视线也瞧过去，两人今晚第一次对视。
“砰砰！”
半小时后，尤智也还是没来。徐燕时脸色如常，冷淡地把手机放到桌上，椅子落地，给向园夹了块牛肉，“不等了，吃。”
上海？
风呼呼的搜刮着，白雪皑皑。
他不由自主地盯着隔壁那台电梯。
向园拧着眉，没说话，沉默半晌后，一言不发地直接推开车门下去了。
向园气力耗尽，不再砸门了，Few这个日夜颠倒的宅男体力早已透支，像条刚从水里捞上来的落水狗似的，手脚瘫软在地上，劝了句：“你歇会，别等会出去了没力气了，应该是工作人员勿锁了。”
向园嗯了声，“你呢？你有什么意见？”
结果，这时，兜里向园的手机嗡嗡嗡震起来。
“啪——”门锁上。
高冷：“谁玻璃心了？”
两人定睛一看，一块红彤彤的酒店服务员工作牌。
所以是有人把他们俩引到这边，锁了门之后，后来放上去的。
徐燕时把手机还给潇潇，扣上西装扣子，推开车门下去。
向园本来还想安慰地拍拍高冷的肩，结果怀里一空，手僵在空中，只能干干地收了回去。
回想这过去几个月，他们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他每一个样子，在牢牢刻在她脑海里。
“我会想办法的。”
高冷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向园立着，暗暗攥紧手上的拳头，指节掐白，她没回头，笔直走进电梯里。
路东一身羊绒，手上攥着车钥匙，见她过来，斯文一笑，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这个是梨和川贝，炖起来喝治咳嗽，我早上看你咳嗽还没好。试试这个，一个老中医推荐的。”
向园门开了一半，听见声响，也下意识回头，门缝打开。
穿堂风刮过，除了那偶尔穿过的尖叫声，整个画面纹丝不动，空阔的入口处，摆着一张蓝色告示牌——维修中，勿入。
向园第二天没去公司，昨晚穿那么少被关在没有冷气的房间个把小时，早上起来就有点发烧，于是就请假了。
两人走到彼此面前。
向园把门锁上。
徐燕时手撑在方向盘上，西装袖口的钻石扣在月光里闪过一道亮眼的光芒，衬得他手指干净又修长，他松了松衬衫领口，微侧头，低沉问：“就这个？”
徐燕时直接把烟掐了，塞进撤离的烟灰泵，举着电话，单手控着方向盘一个急刹掉头，右脚油门一踩，二话不说直接把车行云流水地倒出去了，语气淡定地直接打断：“找我就行，这事儿她不知道。”
发布会的事件，向园其实并没有从李驰抽屉里搜到什么工作人员的牌子，这个牌子是林卿卿在发布会上收拢的工作牌，她只不过拿这个牌子去诈了下黎沁跟李驰。
第三天回到公司，技术部冷冷清清，徐燕时不在，整个氛围都有点不太对劲，高冷跟尤智几次看着她欲言又止，向园忍无可忍，捂着鼻子，把两人叫进会议室，“你俩过来。”
徐燕时靠着栏杆，手机抄兜，低笑着摇摇头。
案子破了。Few被自己的智商折服。
向园手机恰好响起一封邮件。
徐燕时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往她碗里又放了几块牛肉。
陈书啊了声，“什么？”
“噔噔噔”的高跟鞋声，像是战争吹响的擂鼓，在整个大楼回荡，向园眼神笔直，直接推开黎沁的办公室大门。
高冷跟尤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又给她表演眼观鼻、鼻观心，不说。
“谁还记得当年的魔兽三霸。Down算是其中之一？”
“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嗯？”
他一遍遍吻她，吮她的唇，喘着全然紊乱的气息，把人抵在门上，一遍遍哑着嗓子逼问她：
他冲她勾勾手，又招了辆出租车，把人塞进车里，自己跟着坐进去。
徐燕时没说话，手上这局快打完了，注意力重新回到游戏上。这局比赛已经上了热搜，队友及对面的几个玩家这才知道跟自己玩的人是谁，有几个不认识，认识的，已经无心恋战，结束的时候，疯狂弹了几个小窗给徐燕时，要加好友，徐燕时难得没拒绝，一一通过。
很快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技术部。
那个头像就没有再亮过。和-图-书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Down就是徐燕时？
锅里的火锅已经沸过头了，底下的残渣煮出一股靡靡的焦烂味。
“男神爆马，性感博主在线送钱，转发抽一万奖金。”
“刺啦——”向园插上电源。
Down是唯一一个，让她分手后有挫败感的，那种感觉说不出难受。她每天浑浑噩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Down不给她电话，她明明把他拉黑了，最后又忍不住拉出来，可这个男人洒脱得很，从没有一次主动找过她。
“那就好。”
向园转身出去，准备给老爷子打个电话，刚翻出号码，电话举到耳边，手上猛然一空，电话被人抽走，徐燕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拿着她的电话把人拖到楼梯口。
徐燕时却依着栏杆笑，“我受点委屈没事，我不想你受委屈。”
“可是，我记得我们没走多远啊，我是嫌那边太吵，才往这边走的，而且，刚刚有个戴帽子的服务员一直给我指路……”讲到这，Few忽然想起那服务员的样子，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我们被人暗算了？可是他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你，我是看到那个礼物才去找你的，啊，凶手就是那个刷礼物的！”
“你打魔兽吗？”
包厢内气氛高涨，高冷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用牙齿“扑棱”“扑棱”连续开了十瓶酒。
“这件事明明是我提起来的。”
徐燕时：“没用的，别给你老爷子打电话了。”
高冷见徐燕时那铁了心要走的模样，心下奔溃，一时没反应过来，扑进向园怀里，眼泪倏然哇哇大叫。
“我辞职，把你的玻璃心都治好了？”
“……”
高冷瘪嘴，情绪上来了，想哭。
向园狠劲一抽，咬牙拧了个螺丝钉下来，还不忘开解他：“谁都不容易，你跟潇潇那些事其实真不算什么，自己活得问心无愧，比什么都重要。来帮个忙。”
向园在楼下碰见路东，手里拎着一些梨。
不等她看完，徐燕时收起手机说：“暂时就想到这些，以后想到再发邮件给你，你到了。”
“Down在我这里，已经成为过去了，我很早就不打游戏了，当年退圈，一方面感情受挫，一方面也是想去做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既然退了，就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你们不用去给我找什么组织。”徐燕时低头笑，“你们说的直播，没什么意义，我说话不好听，也不会哄你们，所以没必要，今晚本来是Few的主场，接下去让潇潇跟你们聊，我先撤了。”
向园从一堆杂物堆里翻出一个废弃很久的工具盒，居然还有个电钻。
甚至向园在唯一一次，忍不住，给他发了消息，也石沉大海。
因为她发现自己曾经喜欢Down，一点都不比现在喜欢徐燕时少。所以她认为，就算没有了他，她以后一定也会遇上一个让她非常喜欢的人。
他刚按下电梯楼。
“结个加班费还得出那个出这个证明。”
陈书找人一打听，才知道那边是平时员工走的员工通道。
电钻冷不丁抖了下。
那电梯在十六的时候，“叮咚”停下来了。
徐燕时看她一眼，没跟她说话，直接往自己办公室去。
徐燕时：“向园。”
那缓缓挪动的人流，流到分岔口，一波下了楼梯，一波慢慢挤进电梯，中间缓缓抻出一些空地。
有人开了头，大家也忍不住陆陆续续开始吐槽：
“嗯。”
向园心里五味杂陈，说不上来什么反应，她好不容易鼓足劲劝自己答应下来。
“叮咚”电梯门打开。
徐燕时人往栏杆上一靠，直接把她的手机揣回自己兜里，低头看她道：“你先听我说，这件事，不管是站在什么立场，黎沁的做法，总部都没办法反驳，如果你再横在中间，你爷爷会很难做，你希望他因为你，又去跟其他董事卖面子？而且，我们什么都没做，搜完就真相大白了，至于别人说什么，重要吗？”
搭在方向盘上的忽然收紧，连骨指节都泛了白。
徐燕时笑了下，“你跟他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陈书是听见电钻的声音从酒店后门绕过去，再往后就是冰库了，这边没什么人来，谁也没想到这两人会走到这来，向园更是奇怪，明明自己跟Few走了没几步，怎么就到冰库这边了。
男人浑身酒气，看上去倒还清醒。
弹幕：“笑死，D皇是真的缺钱。”
直播人气直接从三百万，飙升到了八百万，直逼一千万和*图*书，朋友圈、微博有些万年不发一条状态的游戏宅男，也都纷纷出动。
向园接过，说了声谢谢。
徐燕时没开走，人往后靠，降下车窗，给自己点了支烟，眼神深邃紧紧盯着向园那进楼道的背影，直到那抹纤瘦的身影消失在楼洞口，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慢慢地解开衬衫领口，把黑色的领结抽下来，丢在中控台上。
她忽然热泪涌出，鼻尖微酸。
Few听得汗毛直竖，手脚瘫软此刻能化成水了，颤颤巍巍地说：“你们公司……这么复杂的吗？那你也不容易啊。”
“呸！”
“要不要在一起？”
向园一愣，“你怎么？”
“砰砰砰！”
不一会儿，服务员上了一箱酒。
“那让门外那个走。”
不过向园没有打草惊蛇，示意Few把这事烂在肚子里，她想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向园也没碰过这些，算了，Few要是出什么事，那几千万的手保险她也赔不起，只能硬着头皮扛起来，她咽了咽口水……
“叮咚”，电梯门打开，徐燕时刚好调查完下来，身后跟着两个穿着男人，向园认识，是总部行政调查组。
他离开得很干脆，说离开就离开，就像甩掉一个包袱那样轻松，对向园来说，这就是情伤。她对Down的喜欢不亚于徐燕时，因为Down行事作风跟她历任男友的截然不同，又是分手后最干净洒脱的，也是唯一一个让她受过伤的，Down对她来说，在心里始终占有一定的特殊地位，所以徐燕时表白那一次，她才理直气壮地说出那句：“有些东西，错过就是错过了，我不是非你不可的。”
徐燕时让她静观其变。
“……”
“你们可以再做作一点，不说你们就出去。”
路东心里果然咯噔一声。
徐燕时靠着，笑笑不说话，直接把酒喝了。
车外的风雪似乎又起了。
“西装穿完了还给我，我租的，袖扣是给你的，你要是喜欢就留着。”
门外寂静，落叶卷过，是冰天雪地的凉。
向园点头。
说完，他把人放回去，拿起酒杯掂了下桌子，人坐直，语气染了酒气，带着点漫不经心：“差不多了，喝完这点撤。”
向园一愣，没反应过来，脑袋嗡一声，发懵，“为什么？因为那天的发布会？”
徐燕时笑：“等会跟你说。”
下楼的时候，碰见陈书，两人在电梯里，陈书冲她吐吐舌头，“你别说，那晚真的效果好，就连起先走的那几家老板都找回来了，说想深入再谈下合作的事情，这个圈子就是这么现实，有人气、有粉丝买账，大家都愿意扒着你。徐燕时要是早拿出来，姐也不用熬这么多年了，还怕那什么黄启明。”
两人面面相觑，齐齐蹲在地上，目光畏惧地盯着那闪着寒光的钻头，同时：“你，会么？”
“那天晚上，有件事没来得及跟你说，”他忽而正视她，“我准备辞职了。”
“啪！”高冷猛地撂下筷子：“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陈珊跟我说了。”
高冷硬生生憋住，“我这个时候居然好怀念你以前骂我的时候，自从向部长来了你就好久没骂我们了。”
徐燕时眼神冷下来，压下胸腔那股翻起的情绪，仍是侧着头，视线紧紧盯着地上的残叶，问：
这里所有人里，他最小。可能对徐燕时的依赖性最强。
“你是不是跟老大一起参加了一个比赛？不知道被谁举报到黎总那里，黎总举报到总部了，总部这两天派了两个人下来调查，说是要确认一下，你们参加比赛的内容有没有涉及到公司的核心机密，如果有的话——”
“除非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向园心下笃定，“就算是有工作人员不知道，不小心把我们锁在里面了，你认为，距离你的环节都过去半小时了，还没人来找我们，你不觉得奇怪吗？而且，你听声音，我根本听不到会场的声音，也就是说，我们离会场很远。”
潇潇如实说：“你应该赚钱的，年入千万应该没问题。”
互动间，高冷已经给所有人都满上了酒，他举杯，在桌上拍了下两下，“来来来，先干一杯。”
老大发话。
向园被人抵在门上，徐燕时直接不由分说地劈头盖脸地吻下来，不同上次那轻轻一碰，他直接舌头钻进来，火热地搅了一通，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声音清冷却带着点沙哑，鼻息纠缠间，他狠狠低头咬了她一口。
自己则又返回去去坐下楼的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