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爱别离（01）
“于好。”
“接！”陆怀征冷笑，把手套重重摔在身后的小班长胸口，阔步离开。
“义务兵进去的，第二年考的军校，没找关系。”于好瞪着他，“他历史可不比你差，他知道的很多事儿，你也许听都没听过。”
冯彦芝咳了声，“大一的时候，老于说看见你送于好回来，咳……”说到这，顿了下，随后表情尴尬地瞥向别处。
“我妈今天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于好低着头，冷不丁冒出一句，“她想让我结婚想疯了。”
“你真喜欢过我么？没有吧，别骗人了。”沈希元忽然冷下脸。
沈希元靠在琉璃台上，缓和了口气，“你什么想法？”
两人简单寒暄过后，李瑶辛也不耽搁，直接开门见山，“是这样，我最近有个委托人的精神状况可能出了一些问题，在面对我的很多问题上，他不是回避就是撒谎，这个委托人情况特殊，我听韩教授说你在测谎方面是专家，所以想请你帮个忙，不知道于小姐有没有时间？”
于好车开到半路，手机在扶手箱里震了震，趁等红灯的空档，她低头扫了眼，
沈希元骂：“没良心。”
老于好不容易找到个人陪他下棋，哪能这么容易就放过，虽然这小沈不太会下，好歹能让他过过棋瘾，哪肯就这么鸣金收兵，眷恋地看着棋盘挥挥手说：“再下一把。”
小班长在后头笑，“怎么，领导要给队长介绍对象啊？是上回那个心理医生不？”
“老李闺女说她刚回国不久不太熟悉路。”栗鸿文说。
沈希元笑了下，开玩笑地说：“哎，那
m.hetushu.com.com你这几年怎么都不找男朋友，不会对我还旧情难忘吧。”冯彦芝咦了声，“老于说你俩以前谈过啊，于好读大学的时候。”
冯彦芝靠在沙发上，把电视关了，又让于好把棋收了，自己则一派悠闲地看着沈希元，从上到下，从头发丝儿打量到脚趾甲，笑得特别温和，老于觉得这笑容自己大概有几十年没见过了。
沈希元见她认真讨教的模样，嗅觉敏锐地看着她：“你碰上谁了？还这么一本正经地跟我取经？”
沈希元想起来，应该就是那次，轻笑：“是我的问题，后来准备出国学习的时候跟于好提了分手。”
沈希元点着头笑笑，“是挺着急的，不过这事儿还真急不来，至今也没遇上合适的，您说我急也急不来呀。”
再然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直接出现在门口，陆怀征突然收了脚。
冯彦芝说：“对嘛，我想着你俩肯定是因为你要出国留学才分手的，既然都回来了，再处处看？”
老于按着肩让他坐下，“千万别，你今天是客人，坐。”
栗鸿文心里也气，老子给你操碎了心，到头来你丫还这不满意那不满意，晚上我是不管了，你自己跟老李周旋去！
于好没理他，“他周六约我，后来又说临时有事儿，你说他是不是后悔了？”不对，后来陆怀征又约她下周，可她下周要跟教授去外地调研。然后他就没有再约她了。
“我平时不专心工作？”陆怀征挑眉。
陆怀征站训结束，从飞机上下来，边摘手套边往回走，迎头碰见ｗwｗ•ｈｅtｕshu•ｃoｍ.ｃoｍ对面过来的栗鸿文，被人拦住，“你等会先去接下老李闺女。”
“下周有时间吗？”
……
冯彦芝眼神一瞟于好，“你对于好就没什么想法吗？”
小班长懵懵点头，“挺喜欢啊，长得漂亮，人也好，就是不怎么爱笑，不过队长爱笑就行了，队长笑容多有感染力啊。”
沈希元忽而抬头看她，乌黑的眼睛里情绪未明：“我也不行吗？”
“好，注意安全。”
冯彦芝：“你跟于好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不错……”
栗鸿文又说：“这次事情处理好了，之后我再给你多休一天假。”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震了，又飞进来一条。
“你可以把委托人的情况通过电子邮件发给我，我下周要陪韩教授出差，需要确认过时间才能给你回复。”
于好回到家，才发现沈希元也在，她脱鞋进去的时候，沈希元正跟老于同志在下军棋，听见门锁咔吱一响，两人齐齐看过来。
沈希元说，“暂时没。”
“生气了？”
栗鸿文：“队里年纪比你小的都结婚了，你以为我们不着急？行了，你要喜欢老韩那学生，那就赶紧把人追到手，把事儿给办了，你好专心投入工作。”
沈希元难得骂了句脏话，“靠，还真是他。”他把碗叠好，一个个放进碗柜里，问：“那小子现在做什么呢？”
“你从小就谦虚。”冯彦芝直白地问，“还没谈女朋友吧？”
李瑶辛想了想说，“那咱们加个微信吧？”
沈希元坐在沙发上，微微弓着背，谦和地说：“还可以。”
……
于好刚把和*图*书车停进小区，这才从扶手箱捞出手机，“刚在开车，没看手机。”
二院门口陆陆续续走出几拨人，人头攒动的，似乎是刚结束一个什么会议。
夜沉如水，月光温柔地从窗外落进水池里，映射出点点水光。
“不行。”
“您又？”
“空军。”
是以前院里来讲过生理课的一位师兄，叫叶挺飞，身后还跟着一年轻漂亮的女人走到她身边，笑着介绍道：“师妹，这位是李瑶辛，有几个问题想跟你咨询一下。”
“老李让你接，你就接，屁话这么多，干脆你当领导。”
陆怀征罢手，“免了，该怎么休怎么休。我多休一天，副队就得多顶我一天，人也有老婆孩子，不用给我特殊，我说了，只要您以后别再给我按老李老张老王的闺女就行了。”
于好嗯了声，朝沈希元点点头，后者回之一笑，如沐春风。
栗鸿文让人把手机拿出去，看着陆怀征正色道：“周六你给我好好想想措辞，不能让老李觉得没有面子，别给我吊儿郎当的，听见没——”
吃完饭，于好在厨房噼里哐啷洗碗，沈希元在一旁打下手，帮她把碗筷都收进抽屉里，默契得很。
沈希元低头看了眼收拾东西的于好，笑得温和：“阿姨，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希元拧拧眉：“找关系进去的？就他那成绩，能考上军校？”
月光沉静地洒在琉璃台上。
“上回那心理医生你们都挺喜欢啊？”栗鸿文睨着他问。
沈希元背对着她，帮她把碗水沥干，又用干抹布擦，低着头说：“你是该结婚了。”
沈希元直接在她脑袋hetushu.ｃｏｍ•cｏｍ上赏了个大爆栗，“这是你跟师哥说话的态度？老母鸡护崽见过么，就你这德行。我倒要看看他个大忽悠拿什么忽悠你，连我这个研究了十几年历史的人都没听过。”
静默半晌，于好把最后一个碗沥干，放在边上，冒出一句：“师哥，最后问你个问题。”
“跟一个十二年没见的人重逢应该说些什么？”
……
她收回视线，看向前方，目光淡淡。
陆怀征搓着脖子发完那几字，把手机丢还给栗鸿文后转身就走，被栗鸿文叫住，“等会儿。”
周六那天。
冯彦芝生得美，老来保养也不错，气质优雅，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文雅柔和：“在国外学的怎样？”
那个说临时取消休假的男人，此刻正笑吟吟地出现在别的女人的朋友圈里，穿着黑色的夹克衫，以他惯常潇洒的姿势靠坐在椅子上。
于好转回头，把碗胡乱一擦，放回碗柜，低声说：“没谁。”
冯彦芝不耐烦瞪她，“你别捣乱。”随后笑着看着沈希元，“小沈，我是觉得年纪也都不小了，也别再往后拖了，你爸妈也该着急了吧？”
栗鸿文敲了敲他脑袋，“行了，别寻你队长开心了，忙去吧。”
陆怀征挥挥手，表示知道了。
冯彦芝丢了个枕头过去，不偏不倚地砸在老于光秃秃的脑袋上。
沈希元没好气，“说。”
沈希元也站起来，温声问：“需要帮忙吗？于教授？”
于好六点结束心理讲座，走出院门的时候被人叫住。
不等那边回，又发过去一条，“下周得跟教授去外地开研讨会，下下周才能回来。”
沈希元：和_图_书“作为前男友，我还没见过你这样，哎，师哥心里有点吃醋啊。”
于好反唇：“我对你旧情难忘，那你怎么办？”
“让老李接啊。”陆怀征翻一白眼。
冯彦芝从卧室出来，扫一眼老于，不耐催促：“你还不去做饭？”
沈希元点点头，“那会儿是谈过，后来也和平分手了，具体的原因就不跟您赘述了，不过我记得这事儿我跟于好挺保密的，伯父是怎么知道的？”
“……他叫陆怀征。”
……
被于好直接打断，“妈，爸叫你。”
老于捏着个棋子招呼她，“回来了？”
“你比我还大四岁呢，要结也是你先结。”
老于回过神，灰头土脸地收起东西，叹口气：“马上去，姑奶奶。”
“好。”
“那你接不接？”
“可别。”
陆怀征停下来，十分不可思议地看着栗鸿文，“你确定让我去？”
于好晚上吃完饭刷了会儿手机，就刷到了李瑶辛的朋友圈。
陆怀征转头去二院接人，直接把车停到二院门口，穿着件黑色夹克衫，里头是件白色短袖，下身一条休闲裤加军靴，敞着车门，人靠在驾驶座上，双手抄在裤兜里，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脚搭在车里。那模样比穿军服和西装时多了些不拘。
沈希元说：“一个男人，既然开口约了，说明对你还有情，不会还是以前那小子吧？”
于好定睛看了会儿，点了个赞。
“那就别问，怕你伤心。”
她回头一笑，“师兄。”
“没什么想法，就是觉得，如果我妈非要逼着我结婚，他是我唯一可以接受的人。”
于好不说话。
“滚吧滚吧，懒得跟你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