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人在九重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宫里有时是很不讲规矩的，某些地方相当模糊。
李薇看到后都有点不敢相信，她悄悄吩咐赵全保赶紧把这树给换了。
换成四爷的养心殿或太后的宁寿宫，看敢不敢有人让那里有枯树或败死的花木。
小宫女没有回到殿门前，她悄悄躲在一旁偷看年贵人。
“何况我又不只他一个儿子，新纳的赫舍里氏已经有了，日后要是有我更宠爱的小的呢？”十四可不敢保证他会永远都这么宠弘暟，不管他怎么冒犯他都不生气。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渐渐的大家都把长春宫和年贵人看成一样的，皇后娘娘久病在床，年贵人是替皇后娘娘分忧呢。
但他同时却对乌拉那氏这个人充满了不满和厌恶。
年氏那一刻脸上像火烧一般，那些从上头垂下来的视线里有宫女也有太监，他们好像个个都在嘲笑她。
大太监：“贵主儿回宫了！”
哪怕从这些宫人的身上她都能看到朝不保夕的恐惧。
等了约有两刻钟，汪氏有些坐不住了，她悄悄询问的看向耿氏。
耿氏实在不想被她连累，悄悄解释了句：“长春宫。”
十三还以为他生气了，笑道：“你啊你，打的时候恨得咬牙切齿的，现在又在我跟前显摆起来了。”
弘晖去安排四爷驾临文昌阁的事，康熙爷每到保定都会到文昌阁接见众学子，四爷来一趟自然也不能过门不入。他一进来就看到皇阿玛与弘昀谈笑风声。
十三嘴里发苦。圆明园正大光明殿匾后的东西只怕除了他和当时拟旨的张廷玉就没人知道了。
打理好了，她起身道：“让她们先等一等吧，我要先去给皇后请安。”
十四追在后头喊：“你跑啊！！你还敢跑到大街上去？！”
李薇叹道：“我跟太妃娘娘们生什么气？”如果送到东六宫的份例真的没有问题，那宜太妃和佟佳皇贵太妃也找不到机会发难。
当着太后的面说太妃，李薇倒是不必藏着掖着。
她气的嘴唇都在发抖，垂头应道：“是，奴才告退。”
好像他一直想对皇后说：你真的能配得上朕给你的位置吗？
她轻轻笑了笑，摆摆手，不顾庄嬷嬷的欲言又止，让她退下了。
十四要咽回去，又实在是想说，再说以前康熙朝时他也没少说直郡王和太子，怎么现在倒不行了？何况是对着十三，又不是别人。十三这人嘴紧，还小心，最不爱招惹事非。不管听见什么，只要无关大局，他听了就烂在肚子里了。
偏殿里耿氏几人团团坐着，汪氏打量着周围的，按说贵妃也有好几年没回来住过了，可是这里还是一样崭新崭新的，殿中摆的花，红漆立柱，纱帘帏幕等。一点都没有疏于照顾的样子。
年氏听到身后的人声，不禁屏住呼吸，时刻准备着伏下叩首。
四爷闻到这股熟悉的香气倒是放松了紧皱的眉头，他手中的信上写道：臣妾初九回了宫里一趟……
李薇只描了下眉，水粉胭脂都没用，也不让玉烟给她戴太多的发饰，连衣服都是特意换得素淡点的。
回去之前，她去了趟畅春园。
所以当他的期待破灭之后，他对皇后的厌恶已经不想再掩饰了。
四爷只得放下笔，洗漱后还想看折子，待看到张起麟在一边盯着，不由得想起薇薇临走前的嘱咐，让他多休息，不要看起折子来就没完没了。
不过到了第二天他们就知道了自家老爷果然还是有谱的。新城、高苑两地一直是山东治水的重灾区。两个知县面君时一时太过激动，大包大揽的就说新城、高苑两地的士绅感念皇恩，都很愿意跟百姓一起服ｈｔｔｐs://www.hetｕsｈｕ•ｃoｍ.com役！他们也一定不会让万岁失望的！
再加上长春宫这些日子的动荡实在令人不安，皇后到底如何了没人知道，于是难免人心惶惶。
等十四打完出来，十三笑着给他倒了杯茶：“行了，消消气。”
十三刚好来找十四，刚进大门就被弘暟撞到怀里，他吓了一跳：“怎么不|穿衣服？小心冻着了！”不等他脱下斗篷往弘暟身上披，弘暟已经躲到他身后叫道：“王伯救命啊！阿玛要打我！”
“瞧她那样儿吧……”
太后拍着她的手，亲切的说：“你去了也不必做什么。宜太妃这一手玩得炉火纯青，你一到，她会自己把佟佳氏送出来给你出气。要是你打算息事宁人，她也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样找你说笑。”
李薇怀疑佟佳氏真有这么傻？
也就是说，宜太妃把佟佳氏拱出来，有好处她们两个一起分。等东窗事发后她会再把佟佳氏踹出来背黑祸？
玉线带着徒弟给贵妃做衣服，听了就笑道：“让她跪。”
赵全保把话传回去后，李薇很快打定主意回宫了。
目前宫里是东六宫归太妃，西六宫归四爷的后宫使。可随着荣太妃的出宫，空出来的宫室住进了宋氏后，未来西六宫可见也会渐渐被四爷的后宫给填满。
四爷含笑应下。
李薇走进长春宫时，在长春宫里侍候的宫女和太监们纷纷跑出来跪下迎接她。
十四得意道：“跟六阿哥也好。这小子比我精明，日后我是不用替他操心的。”
请来大夫，弘暟也抽噎着让太监背回他自己的院子去了。
当然这里头还有宜太妃的‘功劳’。至于她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觉得四爷对佟佳氏不像先帝那么宽容，佟佳氏这个皇贵太妃没多少份量，她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正中四爷的下怀就不得而知了。
两边都没说份例的事。
皇后大概是不想见她。
第二天，李薇就见到了宜太妃和佟佳皇贵太妃的人。
李薇痛快的就地跪下磕了个头就退出去了。
此时来了她这宫里的大太监匆匆跑进来，脸上不知是急的还是乐的。武氏看到奇怪的招招手喊他过来：“怎么了？瞧你这样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捡银子了还是丢银子了。”
这小宫女是一直在永寿宫侍候的，闻言还有些不安。
平时的宫殿只要半年不住人那都旧得不能看。
后来就有人说其实根本不是万岁看好年贵人，而是皇后喜欢她。
十三马上警醒起来，抬眼四下一扫，屋里倒是只有他们两个，就算这样他也不敢掉以轻心，低声喝斥道：“十四，噤声。”
她们就像山一样压在上头，不管她们做什么，生下多少个孩子，对先帝多忠心都没用。
当她抬起头来时，一点没认错这小宫女面上的轻蔑之意。
年氏虽然常常被人夸赞，但像武氏这样仿佛随口道来的却少见，她脸红道：“娘娘谬赞了。”
此时宜太妃与佟佳皇贵太妃伸手过来，年氏一个贵人显然不是他们的对手。偏在此时，武氏也袖手旁观，仿佛根本不在意这西六宫被太妃们给插手进来。
行宫内，四爷拿李文璧来教弘昀说：“为臣有臣道，只要忠君，不贪腐，朕都能用得。”像李文璧这样的，他就愿意替他周全琐事。
不想，贵妃带着人像是没看到她一样从她身边走过去，径直进殿了。
她看到庄嬷嬷为难又复杂不安的样子，她在为没有把贵妃请进来而害怕呢。
四爷看得不免露出会心的微笑，叫张起麟送上茶和点心。
年氏和-图-书是掐着时辰过来的，算着贵妃去了长春宫才过来跪着。按说跪得时辰不算长，但她却起来的格外艰难。
皇后重病，她不能再留在圆明园里装傻子不理。因为论理妃子们都是要给皇后侍疾的。当然皇后需不需要另说，但皇宫里确实不能没人。
大太监将要伏耳密禀，武氏摆手道：“直说吧，贵人也不是外人。”
宫里一切都还是老样子。李薇熟门熟路地进来，才换过衣服就听外头说耿氏、钮钴禄氏、汪氏等来磕头了。
她们就那么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先帝爷就把什么都捧到她们眼前了。
十四端着茶坐下，先喝一口解解渴，喊太监：“去请大夫。”
她就是把那两条腿跪废了也白搭。
小宫女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年贵人这么贵人，没人来劝，没人来扶，大家都跟没她这个人一样。
小宫女们悄悄进去告诉玉指嬷嬷，问这怎么办？
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太后也很坦白，甚至觉得可笑，她笑道：“这个啊，宜太妃的脾气我知道。你别看这事好像她冲在前头了，其实最后倒霉的肯定是承乾宫那位。”她叹了口气，带着一点点的得意道：“她没儿子啊。”
不过李文璧本人的运道也实在是不差。李家的人都有一副好运气。
永寿宫里，年氏跪在殿前请罪。
李文璧晚上带着两位小知县走了，留下的烂摊子让众师爷几乎要吐血而亡。
小宫女亲自送她出去，回来时脚下都轻快的要跳起来了。跟她相熟的宫女拉了她一把，笑着指她：“你得意什么？留神日后她不给你好果子吃。”
见小宫女们簇拥着年氏出去，武氏这才收了脸上的笑，懒洋洋的往后一倒，指着大太监道：“什么要紧事？说吧。”
十三木然的看着手里的茶碗，淡淡青烟袅袅升起。
她给李薇讲了个故事：“人家辛辛苦苦栽下一棵小苗，三年五载的浇水施肥，好不容易绿盖如云，结了果子，正待请三五好友一同来品尝，外头来了个人就把你这树上结的果子都买走了。”
十四气炸。
他把永寿宫给她，大概是盼着她能活得长一点，好与他相伴。
还有扎喇芬有了身孕，弘昀府上舒穆禄氏也有了好消息，不过她在信中让四爷先别告诉弘昀，等舒穆禄氏的信送到后，亲自告诉弘昀。
不管四爷怎么看皇后，她现在还是皇后就容不得被人怠慢。
可见永寿宫虽然不常住人，但内务府也从来不敢怠慢。
咸福宫里，武氏正笑眯眯的看她屋里的小宫女奉承年贵氏，总把好牌往她手下送。她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在私底下还鼓励她们这么做。不管输多少都由她这个主子掏银子，结果搞得她这边的小宫女见着年氏个个都亲热得不得了。
不过这小太监倒是眼睛挺尖的。
再次踏进长春宫，李薇的心情相当复杂。
张起麟进去把茶与点心都摆上，蛋挞的浓浓奶香一会儿就灌满了整间屋子。
李薇虽然不住在宫里，宫里的情势也有人替她看着。
武氏赶紧让小宫女们去送，笑道：“你可要常来，这群小丫头几天看不到你就念叨呢。她们也是难得见着有主子像你这么和气的。”
年氏有些感动，主动起身道：“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给娘娘请安。”
四爷去了直隶，太后在畅春园。紫禁城里除了几位太妃就只有宋氏和武氏两个妃子。李薇突然决定回宫并不是嫌自己太闲了，而是赵全保说仍旧留在宫里的几位太妃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坐下重新梳头上妆时，又说宋氏和武氏也到了。m.hetushu.com.com
才用过膳没多久呢。
不多时，李薇就从长春宫回来了。才踏进来就看到殿门前跪着一个人，看那打扮穿戴应该就是年贵人了。
他不想见皇后。
这一刻度日如年。
就连太后平生轻易不说别人一句坏话的人，都对佟佳氏有心结。
赵全保在门口这么说的时候，添了一句：“倒是年贵人此时还不见人影呢。”
李薇听得出来，太后心中隐隐的不甘和怨恨。还有此刻的兴灾乐祸。
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宫女，轻描淡写的笑着说：“贵人起来吧，贵主儿道今天才回来不见人了，您先请回吧。明个儿贵主儿宣您了，您再来也不迟。”
武氏猛得弹起来：“真的？！”
于是弘暟光着屁股从浴桶里跳出来，泼了十四一脸的洗澡水跑出了屋子。其间十四差一点就抓住他了，可惜弘暟浑身滑溜溜的，又从他手里跑了。
十四气的手都是抖的，指着弘暟道：“你再跑啊？！你以为躲你十三伯身后我就不打你了？我就是打你打少了！！”
弘暟被他阿玛从湖里抓上来送回屋泡热水澡，而在他泡到一半的时候，换过衣服的十四就举着打屁股的竹板子进来了。
那边十四已经杀气腾腾的逼上来了。
长春宫里，庄嬷嬷回去后对着床上的皇后道：“主子，贵妃回去了。”
紫禁城里，李薇刚刚回到永寿宫。
可她还有什么好在意的？
到了晚上，四爷批了一会儿折子，张起麟看着时间提醒他：“万岁，该歇了。”
弘昀恭敬的送弘晖出去，回来对四爷说：“阿玛，额娘说了一早一晚都要请平安脉，我把黄太医宣进来吧？”
他掩饰般的喝了口茶，由着十四继续道：“现在万岁去哪都带着大阿哥，不就跟当年先帝爷去哪儿都带着理亲王一个样？”
不过他才把点心摆好就发现万岁爷的神情看着可不怎么好。
等啊等。手边的茶过一刻就会换上一盏新的，上好的龙井莲心，就这么拿来给她们喝。
到现在了，她一点都不想委屈自己。
外面，一个小太监把膳盒提进来，里头是刚刚出炉还热腾腾的点心，他一面把膳盒交给张起麟，一面悄悄笑道：“张爷爷，万岁爷心情挺好的吧？”不然也不能这时要人上点心。
永寿宫门前，赵全保带着人齐刷刷的跪下迎接，甜蜜道：“恭迎娘娘回宫！”
“不就是想先请罪来拿捏咱们主子吗？什么东西？”
小太监吓得赶紧退下了。
十三哭笑不得的拦住道：“你好歹先让孩子把衣服穿上，这个天气他这样在外头冻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这是不敬。
要说康熙后宫里的女人最恨的是谁，只有佟佳氏。
趁火打劫而已。
此时此刻，她不想再刺|激皇后了。
四爷想起薇薇劝他时说的那些话不禁笑起来，道：“把信匣拿过来。”
十四说起弘暟也是又爱又恨又发愁，叹道：“我也是没办法。弘暟这样，我不教好他，难不成日后就看着他倒霉？他现在在府里对着我无法无天，改日出去了就该对着阿哥，对着万岁无法无天了。我舍不得打他，别人也舍不得？”
小宫女只觉得痛快无比，仰头道：“她算什么？我就不信她还敢跟咱们贵主儿的人过不去！”
折子永远看不完。
偏殿里站着几个宫女侍候着，虽然都不过是普通的宫女，连个嬷嬷或姑姑也看不到，耿氏几个也不敢肆意谈笑，只敢这么规矩坐着。
张起麟轻轻拍了他一下，道：“不许胡说，一会儿下去自己掌嘴。万岁爷的事哪里是你我能说嘴的？”
一模一样的两个嬷嬷，客客气
和-图-书气的道贵妃才回来，一路辛苦，她们主子也不敢打扰，若是贵妃方便，她们也想来找贵妃说说话呢。玉烟侍候她梳头，也跟了一句：“人家是贵人，贵人事忙。”
李薇笑得更客气了，还带着点在长辈面前放低姿态的劲儿，对那两个嬷嬷道：“怎么好叫太妃们来找我？应该是我去给太妃娘娘请安磕头才对。”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天弘晖在殿外求见，而他用对待外头臣子的方式撵走了弘晖。
年氏不免一笑，武娘娘一向如此诙谐。
这是怎么了？
小宫女……有些兴奋的看着年贵人就这么跪着，她想起玉线嬷嬷的话，心里突然也觉得年贵人也没什么不了起的。
不管年贵人身后是站着万岁还是皇后，这些年在宫里确实是她管着大事小情。
来人连连眨眼，十分之迷茫。直隶下辖三地，各种官多不胜数，老爷头一次带人面见万岁只挑两个小知县？那其他人呢？晾着？
元英虽然身上没什么力气，可她无比的清醒。
那长春应当就是寄予了乾坤长春的意义吧。
“呵呵……”
他轻轻拍拍十三，道：“你也太小心了，万岁待你是什么样还用说吗？”
皇后娘娘认为年贵人好，万岁是看在皇后的面上才提拔她的。所以虽然常有赏赐，但那都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
圣驾已经到了保定府。李文璧先一步回官衙准备让人拜见万岁，他的师爷们都在外头接帖子挡驾，此时想面君的人可都涌到保定府来了，帖子堆了有山那么高。
折子放在那里又不会跑？
她知道贵妃突然回宫是为了什么。庄嬷嬷像是报告一个好消息一样跑来告诉她，说年氏今年发下去的份例有问题呢。东六宫的太妃们仿佛都收到了次品，有人胆敢以次充好？
长春，长春。只可惜不能宫如其名。
她能想像得到庄嬷嬷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劝她不要再在此时还要给贵妃难堪。
她有时觉得四爷看皇后相当分裂，仿佛他一面不喜皇后这个人，却对她所代表的意义有所期待。换句话说，他把皇后或福晋割裂开来，他期待着乌拉那拉氏能做到他的期望，这个期望一直到他登基时都还有。
玉线笑道：“难不成咱们贵主儿还当不起她一跪了？”
她总觉得当初四爷登基时让皇后住进长春宫，还是有一些盼望的。
活该。赵全保一点都不同情那些家伙，谁叫他们犯到主子手里了呢？他反倒跃跃欲试，要是他在主子之前把那些人的把柄给逮住，主子肯定会高兴的！
她们的日子日后就只能这么一潭死水的过下去，明明也曾呼风唤雨过，皇后没病时，哪怕只是当个摆设，东六宫也不敢越雷池一步。现在皇后眼看要不行了，她们就想试探一二了。
就是，难不成她们贵主儿还当不得她跪一跪吗？
于是光屁股的弘暟在眼看就要被他阿玛追上的时候真的往大门跑去了。
反正已经快到晚膳时间了，弘昀就不引着四爷再谈论政事，父子二人各拿一卷书读起来。用过晚膳，黄升请过脉就放心了，万岁龙体康健，真乃万民之福。
送走嬷嬷后，赵全保过来笑道：“娘娘，依奴才看这太妃们也是急了，怕您生气呢。”
李薇这才坐上车回了宫。皇贵太妃或许有小心思，或许只是想试探她能不能比现在过得更舒服一点，太后或皇上会不会给她再多一点点的权力。她伸手可能会被剁掉，但如果不伸就永远不会有人把她想要的放到盘子里送给她。
赵全保敏锐的发现了主子的矛头指向并不仅是太妃们。
武氏虽然成了咸福宫宁妃，却好和图书像吃错了药一样仍把年贵人顶在前头，甘当她的马前卒。但像耿氏等人却好像并不打算仰年氏的鼻息而活。她们虽然没有直面年氏跟她顶着干，但也摆出了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庄嬷嬷乍着手不知道该怎么说，结巴半天才福身道：“回贵主儿的话……娘娘这会儿才喝了药，歇下了……”
十三只是笑，十四说得再凶，弘暟还就是他最心爱的儿子。
——其实都是闲的。
打开信匣，他先拿起的就是薇薇的信。她的信中总是把琐事放在前头，比如弘昤跟弘时论文结果赢了，弘昫带着其他的小阿哥设陷阱抓住乌大人拔了它的毛做书签，然后乌大人就天天在这群小阿哥经过湖边小亭时对着滑翔俯冲对他们攻击。
汪氏恍然大悟，想来贵妃应该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吧？
四爷看到他笑着招手喊他过去，道：“这一路上也辛苦你了，朕放你半天假，早些回去歇着，明天再过来。”
那人买了并不是自己吃，而是捧到别人眼前送给她吃。
十四顿了下，压低声道：“就跟大阿哥似的……”
这几年，宫里最红的就是年贵人了。好些人都说是万岁爱重年贵人才让她帮着皇后娘娘协理宫务，但万岁要是真宠爱她，怎么除了每年的赏赐外，从来不宣年贵人去侍候呢？
阿玛是故意的！他趁他在浴桶里没办法跑的时候来打他！
到了寝殿前，她肃手站在那里恭敬的对早就迎出来的庄嬷嬷道：“臣妾来给皇后娘娘请安。”
十四吐苦水：“你是不知道，这小子精得都鬼了。他就是知道我喜欢他，才敢这么跟我没大没小的。他兄弟好几个，就说他同胞的弘明，什么时候在我跟前敢呲一呲牙？我要打他们哪个不是乖乖伸手出来？就他敢跑！”
他们都道这是年氏在这里中饱私囊。
等只剩下兄弟两个，十三劝道：“弘暟是皮了一点，不过他也聪明得很，听说在园子里跟五阿哥玩得挺好的？”
至少宋氏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过去的，耿氏就跟着一起搬了过去。听说原来钮钴禄氏和汪氏也想跟宋氏搬出西六宫。
他早发现万岁有时叫来点心未必是想吃，可能就是想闻闻这个味儿。就是他闻到这些点心味儿时都会恍然好像到了贵主儿那里似的。
师爷们已经事先挑出来了一些重要的，李文璧回来后却看也不看，叫来人吩咐道：“晚上的宴席上，让新城、高苑两地的知县随我一道面君。”
太后笑道：“承乾宫的自然不傻。只是宜太妃冒出头也不是盼着吃肉，她喝上两口汤就知足了。一点风险没有就能喝上汤，她干嘛不做呢？承乾宫也不是傻，宫里只有皇后也有几年了，她也看了这么久，想动点小心思一点都不奇怪。何况她是‘长辈’。除了我，那边宫里只有她这个‘皇贵太妃’最有资格出来说话。”
昨天被李文璧扔下的这个官那个爷这下都不生气了，开始觉得李大人这是在照顾他们嘛。
李薇道：“送他们去偏殿，上茶。”
长春宫的庭院里有一棵树，明明是春回大地的季节，这棵树却还没有抽出嫩芽来。
只怕主子处理完太妃们的事后就该找那些人的麻烦了，
四爷看看现在的天色，道：“不急在这一时，咱们先用膳，用过膳再让他过来。”
张起麟不敢多打量，垂着头迅速的退了出去。
于是十三坐在十四的书房外头，里面换了衣服喝过姜汤的弘暟被十四打得哭爹喊娘。
所以她肯伸这次手。
弘晖：“……儿臣告退。”他抬头看了眼弘昀，添了句：“皇阿玛一路周车劳顿，望皇阿玛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