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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清尘终究下了决心，一咬牙道：“清尘不该以身为饵，设计杀了田园！”

她早该想到，自己的所为或许能瞒过所有人，可又怎么能瞒得过朝夕相处的师父。

想到田园所为因为溯影玉之功被顾离尽看眼底，莫清尘脸颊微红，低声道：“师父，我知道您生气，气清尘不顾自身安危任性妄为，可若是重来一次，清尘还是会如此做的。能手刃仇人，就是挨再多鞭子清尘心中也欢喜。只是，只是连累师父挨鞭子，却是清尘的错。”

只是她很快又退了出来，微微喘息着脸色有些发白。

顾离这才转过头来，淡淡问道：“清尘你哪里错了？”

“嗳。”良辰美景口中应着把二人扶了进去。

玉简上提过，阴阳扇这类能炼化怨魂的法宝，怨魂在里面多呆一日，就如架在火上烤，痛苦非常，还会渐渐流逝魂力，等魂力散尽，这怨魂也就灰飞烟灭了，再无转世的机会。

顾离听完莫清尘的讲述，轻叹了口气，看着她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道：“清尘，你和田园既有这番积怨，杀他报仇也是应当。只是你今日所为却太过不妥，别忘了，你，你到底是女子……”

一觉醒来，觉得有些精神的莫清尘歪在床上想了想，到底是忍不住把田园的那把阴阳扇从储物手镯中取了出来，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这些念头在莫清尘脑海中来回翻腾，直到头痛难忍，她这才悻悻的把扇子收回了储物手镯中，闭目养神。

顾离紧和_图_书抿薄唇，眼神莫名的看了莫清尘一眼。

他知道自己的小徒弟平日行事虽有自己的原则底线，却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那田园在女色之上虽然名声不好，却也没到需要正义人士出头为民除害的地步。

“师父——”见顾离不开口，莫清尘忐忑的唤了一声。

莫清尘心中一喜，忙用精元把莫大年身影裹住，再以灵力包裹，终于把他从水中拖上岸来。

一连数日，莫清尘养好了精神就把神识探入阴阳扇中搜寻，直到第七日，她在长河之中蓦地发现一个熟悉身影，心中顿时激动莫名，忙以神识牵引，把那身影往河岸上引。

顾离这才起身，走到门口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淡淡道：“清尘，你有没想过，田园是山阴真人嫡传弟子，所作所为虽然令人不齿，又岂是真正的草包？若是你大意之下报仇不成反把自己赔了进去，那些关心你之人所承受的痛苦，绝不比打神鞭少。”

莫清尘脸色数变，心中天人交战，半天后忽然跪了下来，清声道：“师父，清尘错了。”

只是那身影一靠近河岸，似乎受到了什么阻力，被重新弹回水中，莫清尘始料未及之下那身影差点又消失在茫茫黑水之中。

莫清尘摩挲着这把阴阳扇，仿佛能听到无数怨魂在尖叫，她忍不住探入一丝神识，脑中却传来剧痛。

想到这里莫清尘灵光一闪，逼出几滴自身精气试探性的触碰莫大年的身影，果然发现他和图书不但没有躲闪尖叫，脸上还自然流露出惬意神情。

莫清尘脸色一变，忙把灵力退了回来。

莫清尘怔怔瞅着还在晃动的房门，抿唇笑了笑，服下一颗养神丹靠在床上轻轻闭上了眼。

顾离拿出一个玉瓶递给莫清尘道：“这是养神丹，每三日服用一颗，元神没养好之前不要过于费神，修炼之类的更要暂时放下，可记住了？”

莫清尘拉拉顾离衣角：“师父，您，您莫非在生气？”

顾离不动声色的抽回衣袖，淡淡道：“为师有何气可生？”说完目光转向别处，不再看莫清尘一眼。

扇中怨魂无数，莫清尘找了许久都没有发现莫大年的影子，直到精神不支，这才无奈的从扇中退了出来。

说完这些，顾离推门而去。

人有三魂七魄，莫大年的另外二魂六魄应该是归了地府，也就是传说中的鬼界。

到了岸上，莫清尘毫不犹豫的把莫大年魂魄从阴阳扇中拖了出来。

“为什么？”顾离轻声问道。

“小师弟，你和清尘师侄好生休养，我先走了。”明照真人把顾离二人送回小竹峰后，告辞离去。

想到爷爷的处境，莫清尘心如刀绞，可她还有更麻烦的事情，那便是玄色珠子中爷爷的那缕残魂！

她早已明白这阴阳扇属于诡异之物，却没想到其中情形如此可怖。

看着在河中痛苦不堪的莫大年，莫清尘心中难受却又无可奈何，直急的满头大汗，脑中迅速闪过这些日子在有关鬼修类玉简上得来和_图_书的信息。

顾离神色平静，却没有作声。

莫清尘平复了心神，这才把神识重新探入，细细搜寻起来。

看着手心中莫大年的魂魄，莫清尘脸色铁青，不多时便已泪流满面。

莫清尘手指从扇骨上拂过，指尖阴凉，心中不由一寒，这扇骨莫非是真正的人骨所制？

阴阳扇原主人已死，认主的烙印早已消散的差不多，莫清尘很轻松的把所有痕迹抹去，神识探了进去。

鬼修如何进阶玉简上没有详说，却提及一点，人类的精元乃是鬼修的大补之物。

糟了，一时大意竟然忘了元神受伤神识本就是元神延伸出的触角，这一调动不痛才怪呢。

莫清尘心有不甘的收回神识，却舍不得把阴阳扇收回去，她实在太想知道这扇子到底有什么隐秘了。

她用衣袖胡乱把泪水擦去，拿出一个玄色的珠子对准了莫大年的魂魄，珠子就发出一道黑光把莫大年的魂魄吸了进去。

莫大年的魂魄脱离了扇子她才看出，那魂魄居然是半透明的，隐隐透出暗粉色，也就是说，她手中的魂魄只是莫大年的残魂，只有一魂一魄而已！

良辰美景齐齐退下后，室中便剩下了师徒二人。

莫清尘看向顾离。

话已说出口，莫清尘只觉心中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言语反而流利起来：“因为清尘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杀了我爷爷那一年清尘初到天瑶城，不过八岁，和爷爷相依为命……”

顾离给莫清尘的养神丹品质上佳，她每三日和_图_书服用一枚，一晃数月过去后终于能够自如的调动神识了。

“清尘，清尘不该杀了田园。”莫清尘小声道。

爷爷的魂魄是不是被困在了这扇子中？

这一日，莫清尘吃下一碗灵粥，待良辰美景退下后把房门关好，布上防御阵和隐灵阵，这才盘腿坐于阵中，把日思夜想的阴阳扇拿了出来，小心翼翼的调动神识探了进去。

良辰美景迎上来，见顾离和莫清尘俱是面色惨白，身上衣衫湿透，不由大吃一惊，同声道：“小姐，您这是怎么啦？”

这是一把折扇，扇骨是骨质的，不是那种莹润的白色，而是有些惨白，透着点青色。

只是那丝灵力一触碰到莫大年的身影，那身影仿佛被通红烙铁烫到一般，发出一声凄厉惨叫，整个身形竟然冒起了白烟。

可是魂魄不全那便不能转世为人，只能永远的滞留鬼界，甚至因为少了一魂，留在鬼界的魂魄终日浑浑噩噩没有灵智，根本无法转修鬼道！

莫清尘从八岁那年初入天瑶城讲起，直讲到发现爷爷被田园杀害，自己为了报仇来瑶光当了杂役弟子，声音平静柔和的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故事，却能令顾离感觉到说话之人心底深处难以言述的哀伤。

顾离声音温和的道：“你们二人不必忙了，先退下吧。”

“真人，小姐，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婢子的？”美景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个玉简上提及，鬼修乃是失去肉身的鬼魂所修之道，进阶之路虽和人类大相径庭htｔps://ｍ.hｅｔusｈｕ•ｃｏｍ.cｏｍ，却和道修、魔修一样同是分为九层，从鬼形、鬼卒、鬼将、鬼帅、鬼王、鬼帝、鬼尊、鬼君、鬼圣，分别对应人类修士的炼气至大乘。

说不定，爷爷还能转修鬼修？

他眸中纯净的黑瞳似乎能把一切看透，只是清澈的眼神中却夹杂了一丝无奈与薄怒。

莫清尘出了一身冷汗，以神识牵住莫大年的身影却进退两难，好一会儿才有了主意，往扇中输了一丝灵力，想以灵力包裹住莫大年的身影再把他带到河岸上来。

莫清尘连摆手的力气都无，吃力的道：“快扶我和师父进去。”

今日若是自己不说，他定然不会追问，可是二人之间定会生了间隙，而这却是她绝对不愿看到的。

若是爷爷的魂魄没有回归地府，而是留在了这扇子中，这岂不是说，自己甚至有和爷爷交流的机会？

扇子正面是一条长河，河水幽深，其上悬着一弯惨白的半月，反面却是一片空白，只有右下角有个小小的骷髅标记。

那扇中长河，黑水翻动间隐隐带着血色，不时的有人形从河水中伸出手或头，那些人形有的缺胳膊断脚，有的七窍流血，有的只剩一张皮附在骨头上，鬼哭狼嚎，阴风恻恻，无疑是一副地狱景象。

莫清尘乖乖点头。

轻柔的抚了抚玄色珠子，莫清尘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松，靠在床上思考日后的打算。

扇面似纸非纸。似绢非绢，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材质，呈现一种灰白色的色泽，其上所绘并不是寻常折扇常见的山水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