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魂牵梦萦
“母妃放心吧。”
只是他一双墨玉般的眸子依然通透，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他已经接连碰壁数次了。
路上，一碗臊子面收他一百两银子，他也没看出来魂牵梦萦。
那次他主动约见，提出来的请求对方拒绝得那样干脆利落，他可没看出来半点魂牵梦萦。
“多谢婶婶惦念，侄儿一向还好。”卫羌客气回道。
是往前院去的啊，骆姑娘不去贵女们那里而在这边乱逛，不就是存着去前院的心思吗。
身边传来动静，卫晗侧头看了一眼。
眼见侍女老老实实带路，姿态透着不自觉的恭顺，骆笙扬唇笑了。
卫晗又陷入了沉思。
可不能乱认恩人，明明是骆姑娘非要乱走才遇到这种事的。
太子说的真是骆姑娘？
目送两兄弟离去，平南王妃立刻被恭维声淹没。
卫羌与卫丰的到来令平南王妃喜笑颜开，尤其是见到许久不见的长子，连刚刚的不快都抛之脑后了。
这些贵夫人不好直接夸赞太子，赞美小王m.hetushu.com.com爷的话不要钱般冒出来。
“王叔不好奇骆姑娘后来去了哪里？”
她可真是爱死了为所欲为的骆姑娘。
平南王妃矜持听着这些话，心中那丝酸楚悄然散了。
遇到了骆姑娘，为何对他说？
卫晗漫不经心看了他一眼。
“你带我去前院做什么？”骆笙敛眉，一脸严肃，“刚刚说要见开阳王不过是为了脱身，我一个大家闺秀没事去前院干什么？”
皇上没有子嗣，兄弟却不少，侄子就更多了。
以太子之尊这般温文尔雅，无疑会令旁人觉得太子宽和懂礼，平南王妃却心中一酸。
平南王妃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生出难以对外人道的几分遗憾。
“母妃，我陪殿下一起去前边了。”
卫羌目光落了落，闪过一个念头：这位王叔可一点不像威震北地的修罗。
羌儿能脱颖而出被皇上选中，不知让多少王府眼红心酸。
这世上并无能完全随心所欲之人
和-图-书卫羌向卫晗举了举杯：“王叔可是觉得今日的酒不合胃口？”
骆笙矜持挑了挑眉：“当然是去找我的姐妹们。带路吧。”
而不是像现在，礼物一看就是下边的人准备的，贵重是贵重，却也冷冰冰只剩贵重了。
想到此事，卫晗心生无奈。
“太子瞧着清减了些，可是近来事忙？”平南王妃柔声问。
逼王府侍女领着来找他？
“太子莫要拿我取笑。”卫晗心中想过许多，面上一点异样不露。
骆姑娘似乎也不是不顾后果，恰恰相反，她看似随心所欲的那些举动，带来的结果都不错。
卫晗眉梢微动。
杯是白玉杯，握着杯的手仿佛比白玉还要白。
而他这个太子与父皇的关系终归微妙了些。
别人不了解，难道她这个做母亲的还看不出来，儿子这是和他们夫妇离心了。
但是这种不顾后果的随心所欲，他并不认可。
平南王府对这样的好运若是表现出感恩戴德之外的情绪，就要被人骂得了便宜还和*图*书卖乖。
卫晗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面无表情等着卫羌继续往下说。
去了哪里？总不能真来找他了吧？
当然，以他现在的身份，对大部分长辈也并不需要如何尊敬。
前院气氛正酣，就连卫晗都浅酌两杯，本有些苍白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红。
卫晗呼吸一窒。
卫羌没有看出什么，笑起来：“骆姑娘逼着王府侍女领她来找王叔。”
“那，那您——”侍女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菜刀——
如今的局面本就是平南王府费心得来，确实不能太贪心了。
开阳王是威慑北齐的一把尖刀，深得父皇器重。
他不喜这样的场合，但该来还是要来。
侍女慌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往前走。
“出来已久，我回前边与王叔说一声，该回宫了。”简单客套了几句，卫羌便提出告辞。
她还记得在南边的日子，每到她生辰羌儿都会精心准备礼物，有一次还亲自雕了一支玉兔簪给她。
“侍女不从，竟还捉了条小蛇恐吓人家。和-图-书呵呵，看来骆姑娘对王叔真是魂牵梦萦。”
侍女暗暗掐了掐手心。
不过捉蛇倒像是骆姑娘敢做出来的事。
想到这里，卫晗微微一怔，脑海中突兀闯入一个人影。
“没有。”卫晗端起酒杯随意与卫羌的杯子碰了碰，一饮而尽。
侍女总算找回理智，一阵后怕。
卫晗想着这个，难免想到一件事：所以那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往他眼睛撒了一把辣椒面的女子就是骆姑娘吧。
“是骆姑娘。”卫羌没有卖太久关子，留意着对方表情说道。
骆姑娘究竟是用什么打动神医的？
不管世人看法如何，那位骆姑娘确实活得随心所欲。
据说蛇羹味道不错。
卫晗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淡定。
想讲道理时就讲道理，不想讲道理也是理所当然。
平南王妃对卫丰无需遮掩慈母心情，露出个温柔的笑容：“去吧。劝着你父王莫要贪杯。”
或许还是有的。
卫羌不动声色把酒喝完，笑道：“刚才我去婶婶那里，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https://www.hetushu.com.com平南王妃眼底闪过失望与不舍，然而众目睽睽之下什么都不能多说，甚至为了避嫌连一丝留恋都不能流露。
等等，她怎么能带骆姑娘去前院！
一个把菜刀舞得那么熟练的人，应该用菜刀剁过蛇吧？
侍女茫然看着骆笙，点点头。
比如请动了李神医……
不是亲父子，相处难免有些如履薄冰，何况天家无父子，史上下场凄凉的太子不胜枚举。
只是——卫晗突然想到短短相处的那几日以及回京后的两次接触，又有些迟疑。
可开阳王不同。
她糊涂了，居然想着报恩哩。
他比卫晗长了足足九岁，也因此，实难把眼前这个刚刚褪去少年青涩的男子当成长辈尊敬，不自觉就带了审视。
“等一下。”骆笙停下脚步，狐疑看着侍女领路的方向，“这是往前院去的吧？”
坐在那把龙椅上的人也不喜欢嗣子和原来的父母太过亲近。
是，从律法上羌儿已经不是他们的儿子，只是侄儿，可这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守着一点点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