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暗巷
姜似忍不住笑了。
姜湛怀揣着竹筒，片刻不敢耽误赶去碧春楼。
姜似细声解释：“碧春楼背后有一条暗巷，二哥留意过没有？”
忽然那人猛一抬头，目光如刀穿透了枝叶，对上姜湛的眼睛。
既能救牛御史性命，又能成全一对有情人，姜似觉得自己怪善解人意的。
“这是什么？”姜湛伸手接过姜似递来的物件，仔细打量着。
都察院中有位姓牛的御史，是出了名的软硬不吃，今日退朝后就会派亲信去取他专设于碧春楼暗巷的蔽竹。她请兄长帮忙，便是想在最快的时间让牛御史狠狠咬安国公府一口。
她知道此事并不奇怪，前世牛御史取到蔽竹后大笔一挥就把礼部尚书给弹劾了。
姜湛按着姜似所说钻进那条暗巷，果然在某青砖斑驳之处寻到了蔽竹。
姜湛坐在树杈上等得昏昏欲睡，忽然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那是一条银河的距离啊。
怎么又有人？这又是哪一路的？
“那和图书就请二哥带着竹筒去那条暗巷里仔细找一下，那里应该设有‘蔽竹’。”
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这个时候还是别自欺欺人了，走为上策！
“二哥不知道啊？既然这样，那我——”
“这样啊。”姜湛遗憾摇头。
“以后我再给二哥解释，现在来不及了。”
早上的碧春楼是最安静的，大门紧闭，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早已熄灭，随风微微晃动着，显得没精打采。
那条暗巷鲜少有人踏足，据说碧春楼里年老色衰的妓子病死后会裹着草席从那里悄悄运走。
不过妹妹从小就聪明，比他知道的多也不奇怪吧。嗯，就是这样。
作为一个经常惹祸的纨绔子，会两手功夫是必须的。
“为何？”
把“蔽竹”是什么解释清楚，姜湛一脸兴奋：“居然还有这么有意思的玩意儿，早知道我也写封信试试了。”
然而当对上真正的高手时，姜湛才明白高手与狐朋狗友之间的hｅｔｕshu.com.ｃom差距。
姜湛神色越发难看了。
“二哥带上这双木箸，记得把蔽竹里最上面的一个小竹筒夹出来。”
“二哥快些去吧，不然没等御史弹劾安国公府，祖母就把二叔叫回来了。府中大事自来就是祖母与二叔两个人拿主意，我想二叔定然不乐意我退亲。”
前一世安国公府把此事死死瞒了下来，伯府有祖母压着亦没有传出风声去，自然没有御史找安国公府麻烦。
姜湛暗暗琢磨着。
他不由倒抽一口冷气，神色紧张盯着姜似。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她的哥哥还是这么不学无术！
嘶——四妹连暗巷都知道了？莫非已经和那贱货约过会了？
他几乎瞬间就被人困住手脚，然后眼前寒光一闪。
姜湛摸着下巴喃喃自语：“还真有人这个时候来取蔽竹啊。”
可怜牛御史是个烈性的，竟触柱身亡。然而牛御史一死，生前得罪的人又多，剩下一家子孤儿寡母的下
https://www.hetushu.com.com场就可想而知了。一个眉眼清秀的年轻人左右四顾，贴着墙根溜进来，来到蔽竹跟前后一边拿下蔽竹一边还不忘回头张望，等把蔽竹抱在怀中，立刻撒丫子飞奔。
姜湛正准备跳下来，忽然又有脚步声响起。
“蔽竹是什么？”姜湛一脸茫然。
正值夏日，大树枝叶繁茂，把他的身形遮挡得严严实实。
那人动作快如闪电，伸手按住姜湛肩膀把他抓了回来。
姜似一催促，姜湛立刻忘了好奇，把小竹筒往怀里一塞，匆忙走了。
“知道，知道！”
眼下安国公府的闹剧虽然传开了，但都察院的御史们天还黑着就上朝去了，此时还没听到风声。等再过几日事情淡了，即便有御史耳闻，也不见得愿意找安国公府的麻烦。
“二哥还是不要乱来，那些揭发人恶行的信被很多人视为洪水猛兽，要是流传出去被人瞧出字迹会惹麻烦的。”
妈呀，他赊欠醉霄楼的银子还没还呢！
直到太子犯事被废，有人设计牛御史的事才被人捅了出来，然而悲剧已经无法挽回。
所谓蔽竹，是长尺许的圆筒，一般设在偏僻的巷子中，若是有人想要检举某些官员的恶行，就可以悄悄把信笺投进去，自有暗设蔽竹的御史定时来取。
最上面那个小竹筒里放的就是检举礼部尚书的信笺。
礼部尚书是当朝太子妃的祖父，结果后来证明是诬告，于是被罢官免职。
妹妹该不会瞧上了爱逛青楼的某个贱货吧？这可不行！
他吃了一惊，忙把身形缩回去。
眼见逃跑无望，姜湛顾不上后悔，扭身迎击。
四妹是怎么知道的？
他还是无意中瞧见有人把一名从碧春楼里出来的醉汉拖到那条暗巷里暴揍，才留意到有这么一条巷子。
先用木箸从蔽竹开口处夹出一个小竹筒，再把带来的竹筒塞进去，完成任务的姜湛本该功成身退https://www.hetushu.com.com，可他眼珠一转，爬上了墙根一棵大树。
这一次，姜似才不想让安国公府那么好过。
浓浓的杀机瞬间笼罩全身，姜湛出于本能头皮一麻。
兄长这样也挺好，好奇心再强，转头就忘了。
他的瞌睡立刻被赶跑了，悄悄拨开树叶往下瞧去。
姜似看着兄长，叹了口气。
那脚步声比先前之人的更轻，动作更加灵巧，很快如游龙般来到原本放蔽竹的位置，盯着留下的孔洞眼神闪烁。
没办法，谁让他轻车熟路呢。
姜似想，以牛御史的急性子，应该很乐意把安国公府的闹剧讲给皇上听的。
“妹妹放心，我这就去，绝不误了你的事！”
姜湛默默说服自己，默念到第三遍时，猛然从树上跳下来，拔腿就跑。
只要季崇易与女子殉情的事被皇上知道，季三公子想要再娶名门闺秀就是奢望，到最后说不定会与巧娘有情人终成眷属，就别祸害别人家姑娘了。
那是一小截竹管，竹筒口被封住，凭直觉，姜湛认为里面应该装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