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寿礼
对甄妙这么不力求上进的妹子来说，不被挑剔就足够了。
老夫人坐在上首，看着满堂宾客心情不错，与相熟的几个老姐妹闲聊着。
“姑娘，婢子给您再点两盏灯。”绛珠道。
锦言张开翅膀就从窗檐飞走。
甄妙忍不住看罗天珵一眼。
罗天珵活过来：“麻烦跟它说，谢谢啊！”
宋氏怔了怔，望着女儿没有任何异样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嗯，定下了。”
泡了个澡，放下心事的甄妙神清气爽的睡下了。
这洞一看就是溅了火星烧出来的，只是太小，又恰好在黑字的最后一笔上，并不显眼。
“姑娘，都是婢子的错，请您责罚婢子吧。”绛珠咚咚磕头。
可当做寿礼的绣品，是绝不可能补的。那是对寿星的不尊重，被人察觉了就是天大的笑话。
罗知慧正在研磨，垂着头，神情专注。
宋氏坐在玫瑰椅上，耐心等罗知慧收了笔放好。
“青黛多谢主子赐名。”
那意思很明白，今儿不陪你玩了还不行么！
甄妙咬牙：“锦言，你会说那么长的话，怎么就学不会这两个字？”
真想把它一身毛拔下来，让它裸奔去！
罗天珵手指放到唇边，吹了个清亮悠长的口哨。
甄妙忍不住问：“世子，青黛真的会武？”
室内气氛这才缓和。
以极快的速度飞到了房梁上，给了罗天珵一个挑衅的眼神。
“锦言，来说‘你好’”。
锦言理了理羽毛。声音平静：“救命啊—
ｍ.heｔushu•com•cｏm—”“快给我看看。”甄妙心中一沉。
刷的一下，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主子一只鸟了。
甄妙怒了。
锦言真的不满了，向着门口飞去，还不忘回头瞄了一眼。
可是，她不喜欢只盯着最坏的地方。
“甄四，我给你找了个丫鬟，现在正在外面候着。”
罗知慧抬头：“娘，您来了，先坐，等我把这一笔画完。”
宋氏温柔的望着罗知慧。
罗天珵凶神恶煞的眼神显然吓到了锦言，它不自觉的双翅抱住身子，扯着嗓子又喊了声救命。
当红的戏班子梨春班早就在府里东边园子里把戏台搭了起来。
“那就当个小丫鬟，只是以后你去哪儿，让她跟着就行。”
罗天珵笑了：“高手谈不上，放倒几个大汉不成问题。表里不一，不是更好么。”
锦言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
罗知慧一脸茫然：“偏见？女儿干嘛对他有偏见？”
这话没问出来，罗天珵却心有灵犀的猜到了，脸又黑了几分，大步走了过去。
宋氏彻底没话说了。
很快到了老夫人寿宴的前一日，天色暗了，甄妙低头绣着，累了停手揉了揉眉骨。
很快到了拜寿献礼的时候。
一生一世一双人。
作为一个母亲，女儿要嫁给一个眼盲之人，当然不可能心花怒放。
“二娘，娘有话要对你说。”
“以后还是叫我大奶奶吧，你先下去。”
青黛立刻出去了。
昨夜，她
和-图-书真的不记得有没有这个小洞了，到底是新形成的还是早就有的，更是说不清。
然后声音就戛然而止，看看脸色铁青的世子，再看看房梁上双翅护身。像是糟了非礼的八哥，诡异的沉默着。
又是几粒杏仁飞来。
锦言瞪了罗天珵一眼，又一脸高傲的飞出去了。
罗天珵鼻子都快气歪了。
“阿鸾，带绛珠去上药。”
接过昨晚才完工的绣品一看。果然在不起眼的一处有个小洞。
隐约的丝竹声传到大堂，更添了喜庆。
用这个做寿礼，出挑不敢说，至少不被人挑剔。
好好的寿礼毁了，这可真愁人啊，难道还是要用吃食来显示她的不同凡响吗，这多不好意思。
罗天珵……
见绛珠还跪着，抿了唇：“绛珠，你听话，赶紧起来。这也并不是你的错，再说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然后报复性地补充一句：“就像那八哥一样。不了解的，谁能想到一只鸟能这么贱啊！”
或许，女儿会得到大多数女子都得不到的幸福也不一定呢。
罗知慧动作轻柔的坐下，露出清浅的笑容：“娘，是我的亲事定下了吗？”
然后两个影子一闪进来了。
“世子，你怎么能这么说？”甄妙不满了，“你得庆幸。它见着你只是喊救命，没有喊非礼。”
甄妙没了睡意，坐起来：“出什么事了？”
“她身手很厉害？”甄妙眼睛一亮。
甄妙撇撇嘴：“世子，请用正常眼光看我。”
“二娘，和*图*书娘这些日子冷眼看着，贺家公子是个挺好的孩子，娘只希望你不要先怀着偏见去认识他。答应娘，多发现他的好，这样，你才会过得好。”宋氏怜爱的摸摸罗知慧的头发。
她都要怀疑罗天珵的话了，要不就是进来错了人，呃，这小丫头看着还没她家锦言战斗力强呢。
他就知道，这破鸟见了所有人都叫美人儿，就见了他叫救命！
甄妙睁开眼，就见绛珠跪在地上。几个进来伺候的丫鬟脸色都不好看。
罗天珵冷眼瞧着，他倒要看看这八哥会说出什么人话来。
锦言瞧着这个机会，从房梁上跳下来飞了出去。
绛珠把那副绣品拿过来，声音涩然：“大奶奶，婢子今早儿要把绣品装盒时又仔细查看了一遍，结果，结果发现这里有个小洞！”
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一个是刚离去的锦言。
宋氏张了张嘴：“他有眼疾。”
因为字少。所费的时间就少多了，难度也没那么高。
罗天珵脸色不善的看向甄妙。
田氏、宋氏、戚氏依次献了寿礼，很快就轮到了甄妙。
贺家公子除了眼疾，各方面都是好的，二娘嫁过去，贺家那边定会心里存了几分愧疚，婆母想必不会挑剔她，而贺家公子因为眼疾，也不可能把府里弄得乌烟瘴气的。
不是身手好保护她，难道是监视她啊，要真是那样，还跟她说干嘛，随便安个暗线不就是了。
各府的人来拜寿，寿礼都是由管事唱念着入了礼单直和-图-书接收起来，唯有府中晚辈和关系极密切的后辈才会直接把寿礼呈上来，讨老寿星欢喜。
锦言栽了个跟头，狼狈的爬起来瞪着罗天珵。
这一次音调陡然高了。有些凄凉，倒真像个女子发出的声音，好几个丫鬟婆子就急慌慌冲了进来：“大奶奶，怎么了——”
第二日还在睡梦中就被人喊醒。
甄妙清楚的看到那对小眼里流露出来的不屑，当下恼了：“锦言，你给我回来！”
甄妙想了想道：“就叫青黛吧。”
可自打秋千的事后，她这屋子就只有陪嫁的丫鬟们才能进来。
这绣字的诀窍，还是和三表姐温雅涵学来的。
瞧了瞧，捡起手边莲叶红黑漆描金攒盒里的一粒杏仁砸了过去。
甄妙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儿？”甄妙左看右看，也看不出这小姑娘是个会武的。
甄妙看着绣得工整的藏头祝寿诗叹了口气。
甄妙盯着那破洞发愣。
在一片沉默中，罗天珵怒吼：“都给我出去！”
要说这是人为的，她实在不敢相信。
做女儿的想得这么通透，当娘的太没成就感了！
她养的这是什么鸟啊，张口美人儿闭口救命，就没说过一句正常话！
“不用了，马上就好了。”甄妙又拿起针，绣了一刻来钟。总算长舒一口气，满意看着自己的作品。
绛珠站起来，额头紫青一片。
“世子？”见罗天珵半天不吭声，甄妙喊了一声。
甄妙神情也诡异了。小心翼翼的开口：“世子，我也要出去hｔｔｐs://m•heｔusｈｕ•ｃｏｍ.ｃoｍ？”
“紫苏，去取些萝卜来，青的、紫的、红的都要。”
就留你们俩？
“呃，女儿知道了。”罗知慧平静地道。
锦言默默转过身，拿尾巴对着她。
甄妙窝在清风堂里，因为脚伤走动不便。闲得无聊逗八哥玩儿。
心道这女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教育教育这只破鸟。
当然她没有那个本事把蝇头大小的字绣出来，这敬献给老夫人的寿礼，就是一首总共五十六个字的藏头祝寿诗。
罗知慧叹口气，眼中闪着同情：“是挺可惜的呢，好多美丽的景色和人都看不到，更不能画下来呢。娘您放心，女儿会对他好的。”
罗天珵却肯定的点点头。
锦言瞥甄妙一眼。张开翅膀腾地飞到窗檐下去了。
“绛珠，你起来吧。”甄妙挥挥手。
只是二娘毕竟年纪还小，平日再娴静，心里也可能有不满。
小姑娘抬了头，声音柔柔的：“请主子赐名。”
“过来，见过你以后的主子。”
罗天珵微怔：“你猜到了？”
天很快大亮了，镇国公府的门开着，人来人往没有断过。
“咳咳，抱歉。”罗天珵嘴角上翘，“我让她进来了。”
宋氏制止了丫鬟的禀告，轻轻走了进去。
小姑娘走过来，跪下：“主子。”
“丫鬟？我这里有等阶的都满了。”
罗天珵正抬脚进门。见锦言飞来，手一抬，锦言就撞进了手心里。
只留下那小姑娘，像小鹿似的怯怯望过来。
宋氏静静看了女儿一会儿，才开口：“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