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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不摇晃

作者:初禾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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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同做过梦(二)

第二十五章 同做过梦(二)

荆复洲在后面说什么她没听见,只觉得窃听器在她的掌心如同一颗定时炸弹,让她心惊胆战。出了门,安愿先是找到自己挂在外面的包,把窃听器撞进了暗格里,然后才平复了呼吸,快步往荆复洲的房间走。
梦里面安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让兰晓回到曾经的样子,她早已回不了头。
隐约的,安愿听见楼下有脚步声。心里那根刚刚放松下来的弦又绷紧了,就这么缩在被子里,侧耳去听去数。不多不少,刚好六十七步,那是以荆复洲的脚步来衡量,到她房间的距离。
闭上眼睛,安愿看见两个世界。她想起荆复洲抱着她上楼,想起他头发湿漉漉的把她抵在酒店的墙壁,想起他勾着嘴角笑,手里夹着燃到一半的烟。她又想起程祈的墓,上面光秃秃的连个碑都没有,想起小时候因为父母双亡,颠沛流离的自己。孰轻孰重,她心里一直都清楚的很,那架天平如今还是也还是一样,没有丝毫偏颇。
荆复洲这段时间不仅处理了一批有问题的货,还跟缅甸的一位毒枭实现了一笔交易。安愿把录音内容转为音频文件,为了确保还仔细的又听了两遍。她不敢直接报警,荆复洲逍遥法外多年,难保警察局就没有他们的人,她付出了这么多走到这一步,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我要天天与你相对,夜夜拥你入睡,要一生爱你千百回……”
安愿愣愣的点头,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在她被压红的地方轻轻吻了吻:“为了早点回来,昨晚都没睡觉。”
涛子摇头:“不知道,但是在洲哥面前可别这么说,他现在正是喜欢人家的时候。”
荆复洲的生命必须结束在这个夏天。
醒过来时,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荆复洲伸手把她的安全带hetushu.com.com解开,因为距离近,他的呼吸就落在安愿脸上。
手机放在手边,忽然的震动吓了安愿一跳。来电显示写的是“阿檀”,她静静的看着闪烁的名字,又看向耳机里正播放的音频文件。电话响到第五声,安愿拿起手机按下接听。
总有一些时候,戏演的久了,你分不清在某一秒,自己是否假戏真做。
摩挲着她胳膊上的伤疤,荆复洲眼神暗了暗。安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刚刚长好的新肉颜色尚浅,跟周围的肌肤格格不入,显得滑稽丑陋。她仰着头,在他的禁锢里主动亲吻他的下巴,声音带着一点讨好:“我的疤是不是很丑?浑身都是伤,我是不是很丑?”
依旧提着一口气,安愿不确定刚刚自己放窃听器的那一幕有没有被他看见:“你怎么在这,有什么事吗?”
而路边停着的劳斯莱斯里,荆复洲从驾驶座探身过去,与副驾上的安愿缠吻在一起。安全带束缚了安愿的身体,仰着头,承受着他的吻。一吻结束时两人都是气喘吁吁,安愿在他胸口捶了一把,眼睛里波光流转:“我要下去了。”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听见脚步声,他转过身。安愿没想到鼓楼里这时候会出现中年男人,她只披了一件宽大的睡袍,里面什么都没有。隔着几步的距离,男人的目光极其轻佻的往她这边看了看,她下意识的后退,警惕的看向他。
“我要飞越春夏秋冬,飞越千山万水,带给你所有沉醉……”
宿舍里的室友们大多数去了图书馆,为期末考试做准备。安愿坐在床上,耳朵里插着耳机,电脑搁在腿上。不是专业的窃听器,录音质量很差,但是可以听清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就足够了。
老董爽快的“哎”了一声,朝着她走过来,准备下楼。路过安愿的时候他的脚步和-图-书顿了顿,低着头,似笑非笑的:“不过安小姐,上次阿洋的事你吓坏了吧?”
“一转眼青春如梦岁月如梭不回头,而我完全付出不保留……”
胳膊上的烫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只是留下几块深深浅浅的疤痕,凹凸不平。她用被子把那些疤痕盖住,顿了顿,像只困兽一样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蜷缩起来。要有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把这样的事坚持下来,她不过是个女孩子而已。
上午的阳光从窗口透进来,映着她白皙的皮肤,稍稍低头似乎就能吻到她脸上的细小绒毛。荆复洲张开双臂把她拥进自己怀里,寻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微凉的唇便印上去。他的动作让安愿想起一种野兽,为同伴疗伤时便这样舔舐着伤口,明明是那样残虐凶狠的生物,动作却极尽温柔。她微微失神,倚靠在他怀里,心思飘得远了,只看得见他鬓角处根根分明的黑发。
“怎么接的这么慢?”荆复洲那边有些嘈杂。
荆复洲手机向来是不关机的,所以老董才会疑心上楼。安愿揣摩着,大概是自己那时候拿窃听器,不小心把他的手机也给关掉了。只是现在回去开机根本不可能,压着心里的不安,安愿礼貌的笑了笑:“那我一会儿回去跟他说一声你等着呢,我先去帮他拿件衣服。”
“许骏,能不能让我跟你叔叔见一面,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他说。”
男人粗重的呼吸落在她耳边,一切终于偃旗息鼓。他带着余韵去吻她的耳朵,每每这种时候他便会格外温存,安愿微微皱眉,把头埋进枕头里不给他亲。荆复洲轻笑,从她身上离开,披了衬衫去浴室,门刚刚关上,安愿便撑着身子从床上下来。
荆复洲不会再有机会带谁去世界各地走遍。
“刚刚在看书,手机不在身边。”安愿如今扯谎已经面不改色,语气也是稀松平常m.hetushu.com.com。荆复洲没在这种问题上纠结,听声音他的心情很好,似乎在什么热闹的地方:“安愿,我这边有人在唱歌,我想给你听听。”
安愿的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自己的衣角,半秒后又放开,语气是女人常常有的楚楚可怜:“是啊,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天晚上做噩梦,可难熬了。”
“我腿软。”安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下一秒便看见荆复洲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她脸一红,抓着床脚站起来,假装看不见他揶揄的笑,径直往外走:“你回去接着洗澡吧我去给你拿衣服。”
“我不在乎那些,你们必须谨慎,警方最近查的很严,放机灵点……”
“缅甸那边的人早就联系好了,如果事情成功,那就是一条完整的生意链……”
第二天下午,安愿拨通了许骏的电话。
“我还没出过国呢。”安愿憧憬的看着他,她大多数时候都太冷清,偶尔这样娇憨,让荆复洲觉得心思格外柔软:“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带你把世界各地都走遍。”
安愿一惊,手里还死死的攥着那个窃听器,仰头镇定的看向荆复洲:“这么快就洗完了?”
“哟,安小姐吧?”男人先开口,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咬字很生硬:“我是老董,跟洲哥一起回来的。”
他被她傻气的样子逗笑,伸手在她脑门上弹了弹:“这回醒了没有?”
他的手机在西裤口袋里,安愿刚刚摸到了。不停的看着浴室的门,安愿快速的打开手机后盖,看到那个自己放进去的窃听器还好好的安在里面。她把窃听器拿下来,匆忙看了浴室一眼,把手机后盖安回去,刚刚把手机塞回裤兜,浴室的门就突然被打开。
没有给安愿回应的时间,荆复洲将手机举起来,歌声从听筒穿过,落进安愿的耳朵里。她一只耳朵还戴着耳机,荆复洲的声音清晰可闻,另一只耳朵和-图-书里却是歌声,缠绵入骨。
“蒙着头睡觉多不好。”荆复洲说着俯下身,安愿因为一直侧躺,脸上被被角压出了一点红印,眼神迷蒙着,显然还没睡醒。带着被吵醒的不开心,安愿伸手扯住了他的领子,刚想说什么,却又忽然睁大了眼:“阿檀?你回来了?”
他没再说话,擦着她的肩膀过去。安愿松了口气,去荆复洲房间随意拿了件衣服回去,再往下看,发现老董还站在楼梯口那里。她吓了一跳,不祥的感觉又来了,直觉这个人比阿洋难对付的多,她最好不要去招惹。
那种崇拜的眼神让男人很是受用,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荆复洲声音宠溺:“到时候你应该也放暑假了,带你出国去玩。”
“帮我去房间里拿件干净衣服。”荆复洲说了一句,转而又看向坐在地上的她:“你坐地上干嘛?”
她的确是快过生日,只不过今年情况不同,她自己都快忘了,却没想到他知道。安愿眼神一亮,用十分惊喜的眼神看他,带着小女孩的幼稚灿烂:“你记得?”
安愿却觉得寒意从脚底一直蔓延上来。
闭上眼,安愿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她用被子蒙着头,忽然生出了些荒谬的安全感,好像这样挡着,就不用去面对他了一样。头顶传来他的呼吸声,安愿猜测这时候荆复洲一定皱了眉,下一秒被子从头顶被扯开,光线照在脸上的同时,安愿不情愿的抬起了头:“嗯?”
经过了上次的事故,安愿再要回学校时,荆复洲坚持亲自送她。劳斯莱斯顶替了原本的玛莎拉蒂,停在校门口分外惹眼。时至期末,大多数课程都已经结束,校园里比平时热闹的多,小情侣手牵着手从一排排树下过去。
“洲哥本来是让我在楼下等着,但是半天他也没下来,我给他打电话他还关机,我就寻思上来看看。”老董说着往她光溜溜的腿上看了一和-图-书眼,了然的笑笑:“不过看到安小姐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这就下去。”
他一夜没睡,就是为了能早点回来见她。在外面的时间里也总是会想,她的伤口疼不疼,好了没有,阿姨做的饭合不合胃口,跟荆冉相处的怎么样。阿洋不在了,那她夜里会不会做噩梦呢,安愿嘴上不曾告诉他的,他都要放在心里细细思量一遍。
对上她的目光,老董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
安愿眼里荡漾起甜蜜的笑,凑过去主动在荆复洲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不等他反应,打开车门就跑。荆复洲捂着脸笑的无奈,却没看到她转身后,慢慢垮下来的笑容。
“这批货走的这么顺利,回去之后是可以好好庆祝一下的……”
人人都能猜到的蹊跷,唯独荆复洲不肯相信。他把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大的信任都给予她,那时候他觉得,她不会辜负,她应该都懂。他是感情上那样贫瘠的一个人,唯独对她,想要倾心以待,奢求着爱与被爱。
自从她住进鼓楼,便一次都没有梦见过程祈,她很想在梦里告诉他,把这段时间的忐忑委屈都讲给他听。后来她觉得程祈大概是在怨她,怨她把仇恨看的太重,越过了信仰,越过了底线,变得跟荆复洲一样冷硬阴险。这个世界上要是连同程祈也不能懂她,那安愿就真的成了一座孤岛,翻了个身,安愿摸到自己潮湿的眼睛。
盛夏到来,鼓楼下面的花草愈发繁茂。白日里看着觉得郁郁葱葱,晚上却成了阴森森的几道影子,风一吹便晃晃悠悠的飘来荡去。安愿在某一天的梦里看见了兰晓,兰晓坐在那个行李箱上,捂着脸哭的狼狈,她说安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老董跟着一起回来,顶替阿洋的位置。老董性格粗犷率直,有股子很重的江湖气息,从涛子那听说了阿洋的事,第一反应就是:“他妈的,不会是那小娘们下的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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