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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落进风沙里

作者:北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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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勾云玉佩 大结局(二)

第三卷 勾云玉佩

大结局(二)

许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傅寻这次没卖关子:“他给顾厌的那个电话,报信只是其中一个目的,放饵引你上钩是第二个目的。他不怕你不上钩,你做惯了前锋,领队是刻在你骨子里的责任。他算准了,你一定会先出发,所以打完电话就从第二条路折回一组营地布置。”

她侧目,目光又落向后视镜。她才往前开出一公里,三岔路路口的那株老枯树还隐约可见,不存在迷失方向的说法。
没等曲一弦立刻反应过来,他招招手,终于原形毕露的勾唇露出抹冷笑,无声地用口型示意她:“有种你就跟上来。”
“顾厌无法报信是因为遭遇了突发|情况,具体情况难以推测。但从营地出发,我们上山花了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这还是在你故意放缓车速照顾我伤势的情况下。半小时,只要彭深下山,路上总能遇见。”
可等风向一变,那声音又似从山底下,循着深谷,擦着山边嘭嘭而响。
悬崖边,那个扎着木栅栏的方向,引擎声轰鸣如巨兽咆哮。紧接着,一个彪悍和-图-书的硬派越野车车头从崖边直冲而上。
傅寻会意,松了安全带,下车去看。
车头碾着碎石,发出扑簌轻响声。
傅寻一字一顿:“拖延时间。”
有积雪被声波震得簌簌往下落,车顶咚的一声闷响,曲一弦下意识抬头看去,全景天窗上满是从树枝上震落的积雪,整整一捧,压得车厢内光线一暗。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拨积雪。里程碑附近的积雪深达十厘米之厚,等拨开积雪见到土壤,里程碑和砂石接壤的地面上一片喷漆参与的红色,浸了雪化的水,像淋漓新鲜的血液泼淋而上。
那铿铿有力的轮胎抓地声里,一辆浑身漆黑的越野冒出头来,整个车身沉沉压上崖边,似耀武扬威般,吭哧往外喷着气。
三岔路口往前那条通往山顶,山顶海拔高,气温低,植被稀少。光是目力所及,视野范围内能容车的道一条也没有,全是石阶搭着一层石阶,错落无序的山石。就算有地热,就凭那凛冽刺骨,低至零下四五十度的非人低温,冰和*图*书面承重一辆越野肯定没什么问题。
她一步步挂挡,加速,下一个一公里的里程碑时,亲自下车去看——和之前看到的那两个里程碑一样,鲜红的底色,白漆喷的字。
“要松也不是现在松。”曲一弦踩停刹车,往后退了数米,停在里程碑前。
曲一弦挂挡的动作一顿,狐疑道:“不应该啊。”
那引擎声穿山引林,与风声齐高,呼呼而啸。
等她发现里程碑是动过手脚的,无论是止步在原地,还是后撤,或继续前行,都浪费了有效的时间,且徒劳无功。
更何况,这条路连人徒步都艰难无比,何况开车上山。
不知道第几次扫向后视镜,曲一弦心不在焉地催促傅寻:“看到了没有?”
越野车的车尾在枯树前一个甩尾,车头调转,正对着左侧的小路。
而驾驶座上,车窗半降,露出彭深温和带笑的脸来。
曲一弦正欲熄火停车,隐约听见山林间传来的汽车引擎声。
彭深上山只是个幌子,他对曲一弦的性格了如指掌。权啸被发现,是时间问题。一旦和-图-书曲一弦发现了权啸,接下去就是逼问,问出关键信息。这个关键信息里就有他刻意推责给王坤的这个烟雾弹。
“那这些里程碑呢?”总不是为了欢迎她一步步走入陷阱,特意给她留的吧。
那漆色太新鲜,新鲜得有些诡异。
哪怕没这么巧,她没上山探路,他最后给顾厌的这个电话也能起到同样的作用。告诉她,江允的处境非常危险,也告诉她,应该往哪走。
傅寻转身,拂去身上的积雪,上车关门:“和之前你看到的那个里程碑一样,没标刻公里数。”
撞上车门,她喘了口气,边挂倒挡往回退,边问傅寻:“你是不是看出不对了?”
他像是生怕引不起足够的动静,引擎的声音随着爬坡一声高过一声,渐渐从后方逼近。
她的眼神扫过四面八方,凡有一丝风吹草动,她就如拉满的弓弦,稍有不甚,就会擦枪走火。
“这里应该还有第二条路。”傅寻眼皮微掀,眉眼间不复方才上车时的压锁紧蹙,像是有什么问题已经迎刃而解般的放松:“回去也好,瞧瞧第二和*图*书条路在哪。你不到场,心急的人,只会是他。”
他掐着时间点上山,是做饵。
“你指漆色?”傅寻问。
这么明显的新漆,她自然会起疑,后撤,待思定后谋动,这难道不是误事?
言外之意是,卡乌湖应该不在里程碑所指的方向,彭深仅用一个里程碑诱她走了一条荒无人烟的荒辟小路。
就在她分神之际。
既然前行的那条道被排除在外,那只剩下左边那条。
她的声音因焦躁而越发低沉:“彭深到底在想什么?”
曲一弦盯着后视镜,以防彭深从后侧偷袭。
曲一弦懂了。
“是。”曲一弦车技好,一车宽的小路,她光是看着后视镜,就能凭手感准确避开那些坑洼起伏处:“那些是里程碑没错,但原先肯定不是这个样子。我拨开上层的积雪看过土质的颜色,上头是新鲜的漆色。”
既然卡乌湖这条冰河真的存在,不在右边这条小道,那势必是另外两条的其中之一。
无论曲一弦的脑子够不够聪明,会不会想明白这件事的因果始末,都不妨碍她得知“王坤带着裴于亮和和_图_书江允从后山离开”后去探路的举动。
有雪粒子落在车顶,发出细小的犹如玉珠掉落的清脆声。林间风声呼啸,有雪花顺着这阵风迎面扑来,像掀起了车架,大风顶得车头一歪,曲一弦险些没握住方向盘栽进沟里。
“只有阻断了顾厌和救援队的后援,你才是孤立无援,任他拿捏的。”
曲一弦生生打了个寒噤。
此刻能上山的,不会是顾厌,那剩下的可能就只有彭深。
有股冷风,贴着她低下的后颈蹿入,冻得她耳后发凉,一股毛骨悚然感突袭而上。她疾步上车,余光扫到随着车辆深入深山,周围渐渐丰茂的草被树木,心头一凛,总觉得暗处有人影憧憧,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山上狂风暴雪,风声一起,犹如百鬼夜哭,萧萧瑟瑟。
她耳朵一竖,凝神细听。
她刚松的神经一绷,一只手都不敢松,双手紧扣方向盘,沿着来路疯狂后退。
“第二条路?”曲一弦不解。
难辨方向,也难辨距离。
一公里外的这个里程碑和方才所见的那个一样,红底白字,没有公里数,只有“卡乌湖”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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