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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很低，楚秋妍穿了一条裙子，还披着一件针织外套，她身上的每一件衣服，价格都高于她的月薪。或许是因为家境一贯富裕，她做任何事都能充满底气：“你不在这里实习了，我也不想继续待下去，蒋正寒的公司还缺人吗？”

柯小玉是蒋正寒的同班同学。她穿着一件印有JKHL字母的T恤，大致对应VIM编译器的四个快捷键，脚上穿着一双露趾头的人字拖，左手边放了一大瓶的可口可乐。

通话在一片融洽中结束，夏林希仍然拉着他的手：“你要开始第一轮融资了吗？”

楚秋妍听到这里，当即明白了意思。

夏林希整理完桌面，楚秋妍匆匆跑过来。她刚下楼买了蛋糕，准备分给夏林希，然而蛋糕还没递出去，夏林希似乎就要离开了。

夏林希站在导师的对面，几乎猜到了接下来的话。

夏林希却说：“我让蒋正寒写了脚本，是用电脑刷出来的。”她抱着自己的铂金包：“今天上午收完快递，忘记给你了。”

夏林希沉默了一会儿，向他解释两者的区别，然而她的话还没讲完，导师便开口打断道：“我们和主管商量过了，你的KPI不低，天资和勤奋都有。”

楚秋妍面色一变，周围还有别的同事，她并不想惹人注意，于是她压低了声音，附在夏林希耳边问：“违反了哪一条规定，实习协议的第几条，还是公司的就职声明？”

按照夏林希和蒋正寒的约定，他们礼拜六晚上打算出门看电影，顺便去一趟旁边新开的游乐园。然和图书而投资方一上来就问礼拜六，夏林希便拉住了蒋正寒的手，压低嗓音回答了一句：“有空。”

当天下午两点左右，夏林希的导师把她叫了过去。

柯小玉不太了解她，因此随便答了一句：“你加油。”然后又问道：“你是来面试的吗？蒋正寒在隔壁打电话，你等他打完了去找他吧。”

她并没有夸下海口，事实上她智商极高，学东西的本领很强，如果还有合适的老师，大部分技能都可以速成。

导师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夏林希却只回答了一句：“我会在今天下班之前，提交一份辞职报告。”

“你知道我多想养你么？”蒋正寒笑道，“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语毕，又摸了她的手，这才走出了正门。

“下午两点半，暂定希尔顿酒店，”对方一锤定音道，“我们非常期待与您合作。”

然而蒋正寒刚想抱住她，夏林希便说：“楚秋妍在外面等你，今天我和她都辞职了。她想来这里试一试，如果面试不通过的话，她就回去研究理论数学。”随后又说：“这是楚秋妍的原话。”

导师还不到四十岁，两边头发有点白了，他抬头面朝着阳光，苦口婆心规劝道：“你留在Iion，前景会非常广阔，你再工作几年以后，绝对有当leader的潜质。”

蒋正寒顺水推舟道：“我们也希望合作愉快。”

他对着电话说道：“今年十二月份，2.0版本会上线，假如投资方有意见，时间也不能提前。”

导师预料之中的扯皮、耍赖ｈｔtps://ｗww.heｔｕsｈu.cｏｍ.ｃｏｍ、哭诉，没有一个发生，夏林希进门的那一刻是什么表情，出去的那一瞬也是相同的表情，好像她的确只是做了一个选择，而不是被Iion公司扫地出门。

夏林希和楚秋妍不同，她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作为全公司技术最强的女孩子，柯小玉面对楚秋妍的夸赞，丝毫没有与楚秋妍谦虚：“这个表达式，根本不复杂。因为你不懂，所以觉得难。”

“送给你的，”夏林希递给她道，“上班的时候，看你刷了几次网页，好像一直没有抢到。”

念在夏林希入职以来，始终踏踏实实做事，聪明上进不惹麻烦，导师又追加了一句：“吴经理的助理，那个叫时莹的小姑娘，她也是你的好朋友吧。”

“因为违反了公司的规定。”

她站在门口的位置，想了想才接着说：“我在创业公司负责的内容很少，和我目前的工作没有交叉。”解释完这一段话，夏林希再次表态道：“离职之前，我可以补写一份保证书。”

夏林希感到头疼。

夏林希靠近他怀里：“我本来就是投资。”她穿了一条浅绿色裙子，愈发衬托她皮肤白|嫩，乍一眼看过去，像是莲叶上开出的百合。

夏林希仔细琢磨这一句话，几秒钟之后就反应了过来。

蒋正寒的重点不在楚秋妍，他抬手摸了摸夏林希：“为了什么辞职？”话中一顿，他已经想到了答案，所以补充了一句：“跳过这个话题，不说也没关系。”

她和导师道了一声谢，拿着自己的东西出门了。

m.hetushu.com.com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很快写完了辞职报告，随即递交给行政部，开始收拾她的东西。主管的答复来得很快，大概听说了她的事情，不过秉承着好聚好散的原则，并没有谁打算真的为难她。

她低头捧着蛋糕，把盒子收拾好了，装进夏林希的包里：“公司对面那家咖啡店，最近出了一款新蛋糕，蓝莓和山楂的奶油夹心，据说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楚秋妍笑道：“我可以慢慢学，总有一天能学会。”

楚秋妍没见过地下室里的打拼，她拎着自己的手提包——包上还系着夏林希送她的挂坠，来来回回绕了一个圈，最终停在了柯小玉的身后。

夏林希偏头看着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应该是第二轮，”蒋正寒放下手机，“第一轮融资的钱，基本都是你出的。”

楚秋妍瞥了一眼隔壁，只见房间的木门还关着。她并不急着进去，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一边把玩皮包的挂坠，一边回想自己的工作经历，显然是把面试当成正经事了。

导师高声把她叫住，随口给出一个鼓励：“你们还年轻，机会有很多，好好把握吧。”

考虑到那是一个创业公司，可能欠缺部分启动资金，楚秋妍又委婉表明道：“我可以暂时不要薪水。”

夏林希折返回来，再次向导师道谢。

楚秋妍接来手里，只觉得不可置信：“你手速好快啊。”

楚秋妍有玩游戏的习惯，虽说她从来都是适可而止，但有时候也会心血来潮，花钱买一些周边做纪念。夏林希递给她的东西，她刷了几wwｗ.hｅtｕshu.ｃｏｍ.ｃｏｍ次也没得手，心中一直有些遗憾。

蒋正寒沉默片刻，缓慢应声道：“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窗外的太阳灼热而刺眼，帘子也没有完全拉上。那光线一缕一缕照进来，悉数落在导师的身上。

果不其然，导师继续说：“但是组长和副组长都知道了，那一家公司有一些服务，和我们的设定蛮相似。”

话音未落，夏林希走到了他的身边。

楚秋妍盯住屏幕，禁不住感叹道：“好复杂的代码啊，光是正则表达式，就写了这么长。”

房间之内，蒋正寒果然在打电话。

“如果你真的去了，他一定会付月薪，”夏林希实话实说道，“还有保密协议的补偿金。”

他咳了一声，含蓄道：“两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自己选吧。”

夏林希抱着几本书，装进了一个纸盒里：“我辞职了。”

夏林希如实道：“公司没有明文规定，但是为了避嫌，我还是辞职比较好。”——假如她签了保密协议，公司还要额外付钱，作为员工保密的补偿金。

当天下午大概四点多左右，夏林希把楚秋妍带到了地下室，在座一共十几个人忙忙碌碌，其中大半部分都是男生。算上楚秋妍和夏林希，其实也只有四个姑娘。

她听见电话里问道：“蒋总，这个礼拜六，您有空闲吗？”

夏林希拉开自己的包，手在里面摸了一阵，最终掏出一个挂饰。那是一款游戏的周边纪念品，被包裹在透明的塑料盒子里，当下的这一刻尚未拆开包装。

这通电话的另一边，是天使投资的中介：ｈttｐs://ｗｗw•ｈｅtusｈu.coｍ•ｃｏm“蒋总，您有您的坚持，我们当然理解，但是投资人也有要求啊，要不我们给您安排个时间，几位投资人都想和您见面。”

你和好朋友交往，也不能总是兜底。

没过多久，她也递交了辞呈。

他抬手扶了扶眼镜，语气并未发生变化：“实习协议上没有具体要求，你同时任职于创业公司，也不是不可以……”

谈话的地点在会议室，导师拿着一沓纸质材料，开门见山道：“夏林希，你除了在我们这里实习，还加入了一个创业公司吧。”

夏林希随口和他说：“我要是靠你养了，你也不能嫌弃我。”她说这句话是开玩笑，以她一贯的争强好胜，怎么能放任自己被他养。

“为什么？”

夏林希脚步一顿，直觉有一些状况，是在她的认知之外，所以她违心承认道：“是的，我和时莹是高中同班同学，她比我先来Iion实习。”

她说：“我的钱就是你的钱，我的股份也是你的股份。”言罢，她还踮脚亲了他，似乎不能更乖巧了。

楚秋妍闻言，感到十分惊讶。

“这是怎么了？”楚秋妍问道，“上午还好好的，你现在要走了？”

但是Iion公司的云计算部门，只是一个成立不久的新兴部门，他们虽然没有支付保密补偿，却也有一套自己遵循的章法。

“保证书就不用写了，免得将来惹麻烦，”导师站在夏林希的角度考虑，又稍微提点了她一句，“大学和高中不同，社会和大学更不同，你和好朋友交往，也不能总是兜底。”

楚秋妍安静片刻，竟然回答了一声：“我和你一起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