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恩人
当着符离的面，婷婷删除那条找人微博，发了一条新的微博。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微博。
符离想了很久，才回忆起这件事：“你是那几个小姑娘之一？”
大雨下了一夜，冲刷走了暑气。第二天中午符离去酒店上班，没有听到前台小姑娘抱怨外面太热，差点热化她们化的妆之类。
雨刮器轻轻刷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庄卿看了眼油表，板着脸继续朝前开，找到符离那破旧的出租屋时，庄卿满脸冷漠：“到了。”
“符离的入人界登记资料是什么时候办理的？”庄卿把车开进楚余居住的小区，熄火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在你们部门上班，考公务员时会有加分政策吗？”为了考上公务员，符离做了很多功课，尤其是有加分政策，他记得很清楚。
符离回头，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站在门口，他双手插兜，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男人身边还跟了几个人，庄卿站在这几个人前面。
“我们酒店的员工在上班期间禁止谈恋爱哦。”
“哦。”符离随手把报名表揣进衣兜，“路上小心，我回去了。”
符离摇头：“没有。”
庄卿不明白这个活了几千年的妖怪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人间界，而且还做着保安这种工作。至于对方说想要考公务员这种话，他是不相信的。
“别看了，这种靠天机化形的妖修，你就算修行五千年，也看不出他的原型。”庄和图书卿看着这条破旧的小巷，还有小巷尽头那栋又破又烂的出租房，“不仅是你，李锦也做不到。”
“这是双人价。”庄卿指了指车门，“你可以下车了。”
“没事。”符离摇头，“我原型很普通。”
“李锦那点修为，拿什么跟我比。”楚余抗议道，“他不过是早年在寺庙的莲花池待了些年头，没多久那座寺庙就拆了，就这样他也好意思说自己是聆听佛音化形，还恬不知耻的在网上发自己原型照片，说什么转发有好运，骗人类的信仰。啧，我见过那么多的鱼，从没见过像他那么不要脸的。”
车里十分安静，楚余缩在角落里不敢说话，一路上只顾着开车的庄卿，似乎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婷婷参加完同学的婚宴，与朋友走出餐厅，发现在门口站得笔直笔直的保安有些眼熟，她凑近一看，顿时激动起来：“帅哥！”
“半个月前，梧桐巷的大排档前，你帮我们打退了小流氓，你还记得吗？”婷婷掏出手机，指着自己的微博，“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你，还拜托警方联系你，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
“你是？”符离有些莫名，这个人类姑娘认错人了？
“哎呀，我怎么忘记把这个告诉前辈了！”楚余一拍大腿，悔恨不已。
楚余干笑，没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车内的气氛，再度尴尬起来。
红绿灯路口，庄卿把车停下，忽然开
和-图-书口了：“符先生修为高深，有没有考虑换个职业？”
“为什么？”楚余不解，怎么加价了。
中午来酒店吃饭的人比较多，符离与同事要随时注意到里面的治安情况，万一有人喝酒闹事，或是发生口角，他们这些保安要负责拉开双方的。不过可能因为这里是高档消费场所，客人们都比较克制，符离来这里上了半个月的班，还没遇到打架斗殴事件。
“恩人，”楚余塞给符离几张纸，“这是我们的招新报名表，你一定要来啊！”
“帅哥，我终于找到你了！”婷婷激动得眼眶都红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这个自称雷锋的帅哥，她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所以一直对他心存感激。
“恩人，你修为这么高，做什么公务员，”楚余小声道，“我们管理处五年一招新，今年刚好是招新期，你不如来我们部门参加考核，我们这里待遇不错，福利也好，干了十年以上，国家还分你一套房。”
“不是，”婷婷急了，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她，“还记得前段时间我被人骚扰，有人救我那件事吗？救我的人，就是他。”
“嗯，你只是还恰巧不擅长防守跟逃跑而已。”
“一百五，我记着呢。”楚余抱着聚灵丹，笑得美滋滋。
“在你们这里上班，算公务员吗？”符离问。
“你怎么会半途遇上符离的？”尽管楚余说了一大堆拍马屁的话，不过庄卿没有丝毫和-图-书心动，问起了事情发生经过。
婷婷想要给符离感谢费，符离觉得他是个有气节的妖，抬手就解决的小事，不能要人类小姑娘的钱，两人就这样僵持住了。
楚余觉得自己膝盖有些疼：“老大，我、我只是不那么擅长攻击术法。”
“算、算……修真界公务员吧，我们也隶属于国家管理的。”楚余觉得自己救命恩人这么厉害，去酒店做保安实在太可惜，于是极力劝说他跳槽，“你在人界公务员系统不仅要掩饰自己的能力，还要废法力维持自己老去的状态，哪像我们修真界管理处，你关上办公室的门，就算维持原型也没关系。就是不知道恩人您的原型有多大，太大的话咱们那的办公室可能不够您发挥。”
“老大，你努力努力，再过一百年，你也能申请这笔特别补助金了。”楚余笑呵呵的替庄卿计算起领补助金的时间。
注意到符离表情有异，楚余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些过了，当着妖修的面谈论别人原型，就跟人类谈论别人三围如何一样，属于不礼貌的范畴，他忙道：“恩人，晚辈失言了。”
换好保安制服出来，符离发现有女顾客在偷偷|拍他的照，不过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
“我就知道老大你有识妖之明。”楚余当即便开始拍庄卿的马屁，顺便还夹带一下私货，踩竞争对手两脚。同行相妒，他这条纯种道家鱼，看不惯那种拿佛法镀金的虚伪和*图*书鱼。
楚余：……
楚余掏出办公手机，在修真界管理系统中调出符离户籍登记资料，上面显示他原住地是某不知名的偏远深山，入户时间是上个月，年龄登记为四千岁。
登记时间是上个月，年龄却有四千岁……
“姑娘，真的不用……”
楚余茫然了片刻，摇头道：“没有。”
庄卿想起几个小时前，冥界的阴差长与符离的对话，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以前是见过的。
“你是说那个自称雷锋的帅哥？”好友惊讶的看着门口那个保安，长腿细腰相貌英俊，保安服都被他穿出了高级制服的气质。婷婷那条找人的微博转发量近万，无数人问那个帅哥是谁，那条微博都上了热门，也没人来联系婷婷。
符离点头：“等我自学拿到了大学毕业证，就去考公务员。”
楚余觉得自己膝盖都碎了，一起碎掉的还有他那强大的自尊心。
她朋友尴尬的拉住她：“婷婷，我知道那是个帅哥，你克制一下。”
突然一个人类姑娘脸红红的跑到自己面前，符离与她四目相对，往后退了一步：“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听着楚余对李锦的埋汰，庄卿调转车头，加快车速：“所以我才挑了你当助手。”
路人纷纷侧目，见保安相貌俊美，而年轻女孩甜美可爱，忍不住脑补出了一段恩怨情仇。
修真管理部门有项特别福利，专门针对年龄超过两千岁的修真者，只要这个修真
和_图_书者修行岁月超过两千年，又有修真界户籍，每个月可以领一千块特别福利补助金。如果这些妖修有以前的文物古籍捐献，国家还会另外发放奖励。“替我算这个，不如好好修行。”庄卿掏出一颗聚灵丹扔给楚余，板着脸道，“记得把车油费给我。”
望着符离渐渐远去的背影，楚余莫名觉得，这个背影格外高大，格外伟岸，充满了神秘与力量，彰显了一种低调奢华又有气质的强大感。
楚余知道自己今天免不了挨骂，只好乖乖地把事情经过都讲了出来。
婷婷玉立：谢谢大家，我已经找到了救命恩人。
“你修行一千年，连一只修行两百多年的画皮鬼都斗不过。”庄卿面无表情道，“长安观的观主，会不会羞于提起你是他们观里出来的鱼？”
“嗯嗯。”婷婷激动地点头，“很抱歉，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把你照片放到了微博上，因为我实在太想找到你了，如果给你带来了麻烦，我很抱歉。”
“有劳庄修士了。”符离想起自己的雨伞已经跟那辆出租车一起劈成灰，只好拔了一根头发，化为雨伞撑开，挡住头顶上方降下来的雨水。
“不是一百五，是三百。”
“我们国家的历史记载也就五千年，恩人就活了四千年，可真了不起。”把符离户籍资料给庄卿念了一遍，楚余十分崇拜道，“难怪他修为这么高，按照这个年龄，已经可以在我们部门申请办理荣誉补助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