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陈让
他渐远，齐欢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去，也没有即刻走人。
“你……”
这句话只是短短几秒，其他人没注意，陈让却听得一顿。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打字回齐欢：
“你在这干什么？”
【就是，齐欢你别被左俊昊这狗东西骗了，你喊让哥带你就行，离他那个人渣远点！】
“也不喜欢吃鸭肉。”
专注走神，他什么时候停下了齐欢也不知道，一个抬眸，人就撞上了他半个身子。
她无趣收了目光。
齐欢跟在旁边。
“欢欢，你……回来了。”
齐欢兴致缺缺，回复说：
轻飘飘一句话，说得石珊珊脸色猛变。
聊天框里顿时炸了。
她和他隔了一点距离，隐约还留有刚才撞到他身上盈满鼻端的气息。
齐欢不明所以发问：“怎么了？”
【当然在啊，我们组团打游戏怎么能少了让哥。】
尽管填了一肚子小吃，但不管饱，傍晚饿得厉害。
动作顿了一下，她抬头：“你都用的什么沐浴乳？”
“我能说什么。”
“你吃饭没有，去吃饭？”
视线停在他那一截手腕上。
家里一片寂静，大门在身后关上的声音滞缓闷重。
嘈杂人群里，澄暖光线、诱人香气和热闹氛围融汇在一起。
打开通讯软件，手机震动不停，几个人咋呼约打游戏。
陈让一直没说话，打好的三个字也没发出去。
灯变成绿色，陈让提步。
陈让没什么事，放下杯子便也加入。
陈让表情平平，点叉正要退出，又听开语音的左俊昊说：“别吵别吵，带齐欢上一把，我拉她进来。”
陈让逆着街上人流漫步穿行，没多久，停下脚步。
庄慕不爽，当然不会主动和她聊，倒是严书龙，全身的八卦因子控制不住，大课间跑来问东问西。
声音温温柔柔，和纪茉很像，但齐欢听纪茉说话从来不会觉得烦。
他们后边说了什么，陈让没往下看，
https://www.hetushu.com.com把那句“不玩了”发出去。
她挡住齐欢的路。
他看着斑马线对面的灯，眼也没转，“回家。”
冗长的一周一如既往，和平常没有不同。不上课的空隙她就去一中转，看陈让他们打打球，跟他们聊两句。
不再浪费时间，齐欢收了表情，越过她走人。
“不知道。”
“我不吃韭菜。”
不会过于纤瘦，稳重而有力，握笔能写出一个又一个隽逸字体。
【我去，就你殷勤，人情全让你卖了。】
从房间出去，石珊珊还在。由拐角走过来，似是想来叫齐欢，离着几步远期期艾艾。
“不逛。”
“你怎么又来了。”齐欢倚住餐厅门框。
齐欢慢了脚，稍稍落后他一些。
抬头看，不知不觉已经身处一片独栋别墅区，每家每户周围都立着一圈高大护院，错落间隔开。
左俊昊嘚啵了一堆废话，想起什么：“陈让呢？”
陈让靠坐在床头，不打算再玩，在对话框编辑消息，“不玩了”三个字还没发送出去，突然加入个人。
在街口过去一些的位置，大花丛旁围了一圈长凳，齐欢就坐在那，面朝右边街道，正对着卖煎饼果子的门店。
她漫不经心，安静坐在那儿玩游戏。
陈让插兜站在路边，闻声转头朝她看来。
五官好看的像画，但俊秀面庞清清冷冷，眼角眉梢又有些平静的躁意。
【左俊昊你有毛病吧，开语音干什么！】
【你们去吧，我懒得去。】
“我知道。”齐欢轻笑，“是啊，我挑食。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他有些无语，“我到家了，你别再跟着我。”
……
方秋蘅把手里盘子放到桌上，打断：“还做什么，这么多菜不够？”
“哇哦。”
她眨眨眼，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有半晌反应不及，“你怎么在这里？”
陈让越发皱眉。
头顶漆黑天幕挂满繁星，https://www.hetushu.com.com鳞次栉比的店铺将整条街照得灯火通明。
陈让趿着拖鞋上楼，二楼光线比楼下亮，静倒是一样的静。
“齐欢！”下一秒，方秋蘅斥责的语气如期而至，她端了盘菜出来——当然不是她炒的，她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正站在厨房门口，不悦皱眉：“珊珊来家里吃个饭，你又在说什么！”
到马路对面，走了几步，他停下。
齐欢正琢磨找地方吃饭，错眼见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
孤身一人。
“喂喂，听得到我说话吗？”
陈让没再吭声。
邹婶在围裙上擦手的动作尴尬停了停。
陈让抿了下唇角，亘在屏幕右上角半天的手指正要摁下叉，清爽的女声紧接响起：“陈让？他也在啊？”
他唇边不耐，视线却紧紧盯住了她。
而事实便是，那满桌子菜，全是石珊珊爱吃的。
“你们慢吃，吃得开心。”
齐欢进卧室，门关得有点重。
以为是错觉，她眯眼认真看了半天，确定没认错，当即扬起笑跑过去。
他又高又挺拔，穿蓝色和白色格外好看。本来她很不喜欢一中的校服，见过他穿之后，莫名觉得那身抢眼颜色，竟然意外的好看。
看着他进家门，视线里彻底隔绝他的身影，她随手搡了搡脑后头发，才转身迈开大步。
就好比现在。
左俊昊发来语音：“再打一把？”
她笑着，很是活泼地冲他摆手，“拜拜。”
邹婶从厨房出来，手里也端着一盘菜，见齐欢站在那，顿了一下，赶忙放下，说：“姑娘想吃什么，我马上去做……”
换做往常还有心思和他掰扯两句，但那顿饭回家后坏了心情，齐欢一点也不想再提。
陈让盯着前方，眼睫颤了颤。
石珊珊站起来，想过来拉齐欢，动了动手臂还是站在原地。
“我……”
迷蒙睡了个短暂的觉，十几分钟时间。邹婶来敲过门和-图-书叫她吃午饭，齐欢呢哝应了两句，没出去。
齐欢懒得说话，绕开就走。
她不吃的东西并非第一天不吃，石珊珊的口味也不是第一天和她相反。她说那几句话，不是在针对谁，更不是故意找麻烦，只是事实。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你妈在医院病床上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陪别人的妈聊天解闷。就这方面，比起来我是不如你。”
“喂？”齐欢清爽的声音响起，“听得到吗？”
她那边背景音略大，不是在室内，似乎是在街上。
拐过两个路口，走过三条街，不到十分钟的步行距离，老远就听到那条美食小街上人来人往的声音，空气里都是食物的香味。
他的手腕，戴红手绳一定非常非常好看。
齐欢趿着拖鞋进去，鞋底在木地板上哒哒作响，脸上的笑意却在看到餐厅里坐着的人时慢慢僵住。
齐欢噙着笑站在那，扫过桌上五菜一汤，目光无波无澜。
像他这种冷淡性格，严谨的一面却似乎只体现在和成绩、智商有关的方面，就像之前许多次找他问题目领教过的那样。
踉跄一下她往后退了小半步，“对不起。”
她理由充分：“顺路啊。”
齐欢捧着杯温奶茶在街上闲逛，漫无目的走到哪里算哪里。
齐欢经过石珊珊身边，不看她一眼，半点多余眼光都没有分给她。
一句话引得众人都在骂他。
【操！声音大得要吓死老子。】
齐欢一路也没说话，只是偶尔侧眸打量他。
【就是，要打游戏喊我啊，我带你也成……】
外边天已经黑透，路灯亮起。
“你身上好香啊，陈让。”她眼里盈盈，眉眼都弯了起来，“闻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方秋蘅却微微变了脸色，因她这样漫不经心的眼神和这几句话。
没有一道是她的喜好。
“你跟着我干吗？”
“这里离我家不到十分钟，这话应该我问你。”
又是周日，一上午，
www.hetushu.com.com严书龙盘算下午和晚上不上课去哪玩，齐欢懒得想这些问题，搪塞给他自己。
齐欢不耐：“让开，没事别烦。”
他手插兜，步伐随意，眉目疏淡，显得尤为散漫。
连打三把，再抬眼，窗外天黑了。
“酸甜的菜不碰。”
一局打起来快的二十分钟，慢的少说要三十分钟起步。陈让打游戏跟做作业一样，快狠准，没有多余的操作。
……
齐欢吸了吸鼻子，往他身边挪过去一点，笑吟吟抬眸。
走来小几十分钟，陈让突然在某个路口停下。
她刚想说“好啊”，面前光线忽然暗下去大半。
“啊，为什么？”
陈让淡淡答：“没去哪。”
“——你还是收收吧，我不吃你那套。”
一帮人顿了顿，纷纷开始质疑左俊昊，屏幕刷得更快了：
“该吃饭了，欢欢你过来坐。”她说。
【你这狗东西！】
背后方秋蘅说什么她已经没去听。石珊珊柔柔弱弱的声音夹杂其中，还有邹婶在劝着什么。
齐欢冲到他身边，仰头笑：“好巧，你要去哪啊？”
齐欢懒懒笑。
齐欢睨她，笑得玩味：“真孝顺。”
好像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
一群人出校门到分开各回各家，没讨论出个结果，约好了下午出来碰面再说。
抿唇几秒，他抓过扔在一旁的外套，起身出了家门。
陈让眉头蹙了一下，到底没说什么，提步往前。
“……陈让？”
“欢欢……”
往床上一躺，仰面看天花板，抬手捂在眼睛上，无言阖目。
“我无聊死了，正好碰上你，一起逛街哎？”
严书龙和庄慕给她发消息，问她什么时候出门。
齐欢作为一个新人，得到了他们最大程度的保护。这一把打得特别痛快，乐得晃荡起了腿。
齐欢和陈让单独吃饭这事，一中的人知不知道她不清楚，对严书龙他们，她一开始就没藏着掖着。
没去找严书龙和庄慕，她着实没有玩的心情。沿街随意逛，hetushu.com.com累了就在街边石凳坐下休息，消磨着，一下午功夫没多久便过去了。
不再跟她们废话，转身趿着拖鞋走人回房。
他倒了杯水，端着杯子回房。
陈让瞥她，辨不出情绪，只有两个字：“红灯。”
齐欢嗤笑，“家里？你还真不客气。”
“邹婶，今天吃什么？我……”
……
“你没吃中午饭，饿久了对胃不好，还是去吃一点吧。”
“陈让陈让陈让！”
“不去。”
“陈让——”
头疼的是张友玉上了心，还真的来找她问那个傻问题，齐欢根本不知道该“传授”什么，只好用一些平时翻杂志看到的内容回答，总算应付过去。
左俊昊没说话，很快，语音沙沙响了几下，又一个账号进来。
齐欢摸了摸鼻子。脸撞到他胳膊，不怎么疼。
“我知道你不高兴看到我。”石珊珊还拦她，“但是秋蘅阿姨叫我来只是想让家里更热闹一点，你……”
【齐欢来了没？齐欢啊你听我一句劝，赶紧离这个人渣远一点，他铁定没安好心。】
左俊昊说：“她不会玩，都让着点。等等听我指挥。”
石珊珊坐在白色大理石餐桌边，和她打招呼，笑容闪过一丝短暂的拘谨。
点下叉退出游戏，同一刹，齐欢又说了句话，背景音夹杂在后，是很熟悉的声响，很熟悉的地方。
屏幕一溜烟“听得到”、“听得到”。
“你到家啦？”齐欢愣了下，意外地没有继续纠缠，“那你回去吧。”
很随意的几句话，语气随意，姿态更无所谓。
“——呃。”
【让哥技术6得飞起，少了他还玩什么。】
邹婶厨艺很好，特别练了几道齐欢爱吃的菜的做法，非常拿手。一进门，闻到飘出来的香味，说不上好坏的心情因为饥饿感，增添了一丝期待的愉悦。
抬眸一看蓦地怔住，手按在语音录制的键上，因几秒没有半点声响，操作失败功能主动跳开。
其余时候，总有种难言的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