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十六朵
睿子看他一会儿，从口袋掏出两样东西递给他。
“我保证不送！”邓扬立刻应下，“但你周六得来。”顿了顿低声加一句，“我们好久没见了。”
邓扬不能再继续鬼迷心窍。不管最后和方明曦成不成，至少不会一个劲被她牵着鼻子走。
邓扬抬眸，“怎么……”
那边邓扬已经走回来，睿子不再闲话，提步迎上去。
“花的事……”
落款写了个字母“D”，不用想便知道是邓扬。
“……周六我去就是了。”良久，方明曦垂头，“吴书贵的事不必了，人家出门应酬吃饭，你硬带我去不太好。”
他没把话说完，意思足够明白。
他道：“周六你不来我就每天都送，送到你教室门口还要送到你寝室里，当着你老师的面上课给你送。”
方明曦道：“你没必要这样，你也帮了我很多。”和他接触这段时间，很多人碍于他的嚣张名声，不敢追求她，她身边少了很多麻烦。
“我现在很烦。”邓扬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方明曦翻书的手顿了顿。
邓扬说：“我不是想骂你或者教育你，只是这是个人情社会，根本没什么。没什么好羞耻和不好意思的，况且考试是凭你自己的真本事，只是为了将来进学校方便……”
邓扬一愣。睿子叹气：“去找她吧，先别管那么多，看看她人去哪了。”
男生又道：“哎，前几天邓扬是不是和唐隔玉吵架了？两个人怪怪的。”
“不能你个蛋的不能！”睿子瞪他，表情转而变成嘲讽，“你怕她不喜
和*图*书欢你？那你瞧瞧她现在喜欢你吗？一直这样耗下去，她会不会可怜可怜你喜欢你？”果不其然，下午上完课邓扬就出现，像往常一样在校门口等她。
方明曦暗暗苦笑，回复：［有点后悔来了，早知道不应该松口。］
算算日子，邓扬许久没来找她，而方明曦日常照旧，生活、读书没有半点困扰。
“你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
方明曦一顿。
邓扬反应过来，也火了，“操你妈你几个意思？这种东西……”
方明曦笑笑，“没什么。”
周娣追问：“那你喜欢哪种类型的男生？我见过的人这么多，实在是想不出来你喜欢会喜欢哪种人……”
方明曦开门见山：“什么事？”
方明曦头疼，“你别这样小孩子气。”
方明曦想起来这茬，说是，“你送的对吧？不要再送了。”
睿子刚要张口，手机响，他瞥邓扬一眼，走出拐角接电话。
邓扬叫她到一边说话，脸色晦暗，情绪不高。
邓扬胸膛起伏，半晌说：“我不能……”
他手上用了点力，“她摆夜宵摊不辛苦吗？每天忙到那么晚，你的前途就是她的将来，现在有一个和未来老师接触熟悉的机会，你为了你的面子和自尊拒绝，这样就很高尚？”
其实他清楚，那天和邓扬去找唐隔玉，最后在一家邓扬和唐隔玉常去的店里找到她。邓扬和她关起门来谈了很久，他在门外隐约听到一些内容，隐约是些“做朋友”、“原样”之类的话。
睿子作为旁观者比邓扬看得清，发生过了和-图-书的事，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哪里能恢复到从前。更让他不爽的是，事情一解决，邓扬就跑来找方明曦，他都替唐隔玉脸疼。
“没什么。”邓扬避开他探究的视线。
邓扬有点怔。
喜欢哪种人。
方明曦失笑，“别乱想。”
邓扬压下心里的郁闷，“周六晚上去海廷酒店吃饭。”
“不知道。”邓扬一片颓然。
周娣喊了好几句，方明曦乍然回神，“啊？”
睿子灵光一闪，猜测：“该不会……那天在酒店你们……？”
周娣满脸古怪，“你好像对这些事没有一点兴趣，你是不是不喜欢男生？”
睿子消化完，问：“你打算怎么办？”
被问及至此的邓扬拧了下眉，一刹挣扎又困扰。
立大男宿舍楼下，走廊尽头拐角，邓扬和睿子凑着抽烟，各靠一边墙。
“你在躲唐隔玉对不对？”睿子说，“大家这么久的朋友了，有什么我看不出来。”
“明曦？明曦——”
上午的课结束时，方明曦收到一份快递来的鲜花和礼物，因正好是下课人多的时间，周围不少人看见。
“这次唐隔玉可能是要来真的了。”睿子打断他，脸色难看，“她们几个说找不到唐隔玉，昨晚一起去喝酒，回去以后今天就联系不上了，宿舍没人，没回家。”
睿子毫无看戏心情，眼色沉重。
周娣知道她性格如此，也从她不肯收邓扬的东西就已看出她对邓扬没有感情，倒是不见怪，然而学校里的其他人——尤其是对邓扬有意思的女生，就此事又起议论，多有抱不平。
“是你自己和*图*书说不想进一步发展，可既然你连表面朋友都不肯跟我做，那我只好按我的心意来，你可以不接受但是没人规定我不能追你吧？”邓扬歪头，摆明耍无赖。
睿子手插兜，道：“还能是什么，助兴的。”
金落霞半夜烧退，方明曦守了一夜，终于在天快亮时得空眯上一会儿，第二天早早赶去学校。
方明曦点头，垂头安静看手机。
邓扬明显不对劲，更反常的是好些天没去找方明曦，换在平时三天不上赶着贴到方明曦面前，他就浑身不舒服。
周娣发来消息：［怎么样？］
睿子和另两个陪着来的男生在不远处的奶茶店外看，瞧见这一出，其中一个男生感叹：“邓扬真是执着啊，打不死的小强这是。”
被问及的方明曦认真看书，头也不抬：“没有。”
邓扬脸色浮现喜色，忙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先跟我姨夫打招呼，你就别拒绝了。”
邓扬继续道：“你不是预备下学期专升本考吴书贵的学校？我姨夫和他有点交情，提前认识见一见，到时候报考会更方便。”
哪种？
抽了两口，睿子问他：“你搞什么？”作为最常混在一块的人，邓扬情绪反常，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周六傍晚，方明曦去赴宴，饭点前二十分钟到包厢，邓扬那一群人已经到齐。
把烟往地上扔狠狠踩一脚，睿子仰头后脑靠上墙，手都不知该怎么比划。
他塞给邓扬一张卡，“房间我开好了，晚点直接上去，就在九楼。”
没多久睿子脚下踩风跑回来，脸色难看。
邓扬见她还是不肯接受和_图_书，语气有点硬，忽地道：“你早上是不是收到了花？”
他喉头微动：“给我个机会。”
睿子看他这样，心下火起，“你他妈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有完没完？既然她人都来了你就该干嘛干嘛像个爷们行不行？”
暗含客套的语气让邓扬很难受，虽然以往她对他就不怎么热络，但自从在他生日那天说开以后，她的态度就似乎完全抽身。
他是真的，真的恨铁不成钢。邓扬在方明曦身上已经耗费太多精力，归根究底不过是得不到的新鲜感，女人这种事，尝过也就没什么要紧。
方明曦抽回手，微微蹙眉，却不是因为手腕的轻微痛感。
邓扬被叫出去，到拐角一看，睿子在等他。他急着回去陪方明曦，不耐烦，“什么事？”
方明曦想也不想：“你知道我不会去的……”
方明曦缓缓开口：“我以为上次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邓扬脸色稍暗，“是很明白，我也听明白了。你就当我犯贱吧，相处这么久你都不肯收我半点东西，送什么你都退回来。现在……你不想和我来往了，就当我送你最后一份礼物。”
也把脑海里刚浮现的那一点男人轮廓压下去。
手将未翻完的那一页翻到底，她压下心里的念头。
方明曦不在意，周娣忍不住八卦，午饭时好奇问她：“我看你这样真的想不出你谈恋爱的样子，你有喜欢过人吗？”
“不是。”邓扬打断，“不是你想的那样，周六我姨夫在三楼请吴书贵吃饭，我订了四楼的包间，等吃完我带你过去见
和-图-书一见。”对视三秒，邓扬拔腿冲出去。
她要走，邓扬拉住她，“你为你自己想，觉得这些上不了台面，你是高兴了，你有没想过你妈？”
回完信息，静坐等开席。
“不会吧？你们两个？”
睿子敷衍：“不清楚。”
两个褐色小玻璃瓶，一瓶装着透明液体，一瓶里面是粉末。
聊了十几分钟，快开席的时候，包厢各处消遣的人陆续坐到桌旁，有个男生过来找邓扬，说有人喊他。
没得到回应，睿子眯眼追问：“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稍稍犹豫，方明曦还是拒绝：“不用了，考试的事情我自己会准备，谢谢你的好意。”
方明曦看他又要延伸话题，截住话头：“那就这样，我先走了。”
邓扬捏着两个小瓶子手指发白。睿子从他手里拿过那两瓶东西，道：“你也别想那么多，等会儿我来。”
她绕过他走开，邓扬站在原地，扭身盯着她直至走远。
吴书贵任教的那所大学，是方明曦想考的几所学校之一。
睿子更生气，“这种东西怎么了？就你能，见天跟在女人屁股后面转被耍的团团转！你为她掏心掏肺就差命都给她了，还想怎么，她有什么委屈的？”
邓扬起身，“我出去一下。”
邓扬捏紧烟，差点把烟掐断，意外地没反驳骂他傻逼。睿子一看这情况，知道自己猜中了。
邓带她到座位上坐下，留在旁边陪她讲话，她仍旧话不多，有一搭没一搭。
邓扬微愣，“什么东西？”
方明曦不晓得他又要搞什么鬼，把花给周娣处理，礼物预备留着还回去。
唐隔玉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