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从那时到如今，这些年，秦皎内心的想法和改变没人知道。
沈晏清没吭声。牛奶拿在他手里，他端起，就着她喝过的地方喝了几口。
秦皎扯了扯嘴角道：“不用费心。”
那是一封和秦皎有关的邮件。
当初这件事情在她们大学传开之后，论坛里各种议论，虽没有明确的证据证明，但因为后续发生秦皎被请家长甚至家长在校领导办公室昏倒的事，所有人都确定了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一包烟。”段则轩把钱递过去。
“我去，她看着那么厉害一个人，竟然也……”
四个大人加一个小孩朝游乐园里面去，小杨钢第一次来，兴奋得不行，他以前看电视、听同学说过很多次，亲身体验却是头一回。程隐这个年纪，对游乐场已经没了兴趣，但看到他脸上的新奇和笑意，多少还是觉得这趟来得值了。
不知道别的部门是否也收到了群发邮件，消息传得很快，半天功夫公司上下几乎都知道了。
程隐看在眼里，略觉古怪， 秦皎脸上虽然没有过多情绪，但细微表情泄露了她的不耐烦，她很少这样。
鼠标往下拉，越看，背脊开始升腾起冷意。
和往常一样，是个没什么特殊的工作日。程隐默然坐在位置上处理自己的事情，快到中午的时候，却听哪个方向传来一声惊呼——
内容全是关于秦皎被强的八卦。
她也转身要走，段则轩猛地拉住她。
秦皎态度冷淡，答了两个字：“不了。”要多简略有多简略。
和*图*书从这一声起，陆陆续续有人附和，而被勾得好奇去查看邮件的人，看完内容也随之咋呼起来。
秦皎扯了个没有温度的笑：“段先生有空，与其关心我房卡掉不掉，不如多关心关心自己的私生活。”
沈晏清在旁没说话。
程隐顿了一下，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干什么？”
办公室响起一阵又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犹如当年场景再现。
语毕，程隐顿了一顿，笑意微敛不再说话，默然回身继续和秦皎玩游戏。
八卦热传的时候，还有人在论坛里放上了一张偷偷|拍到的秦皎躲在校园角落哭泣的照片。
急匆匆进门一看，秦皎就站在客厅落地窗前，环抱双臂静静看着窗外风景。听到开门的声响，她悠悠转身，脸上一派平静，“你来了。”
小杨钢很开心， 叽叽喳喳不停说话，秦皎显得有些沉默。程隐注意到，一边逗着小杨钢一边朝秦皎看，“怎么不说话？”
开车的段则轩忽然插嘴：“秦小姐晕车？需不需要我开慢一点。”
约会首选游乐园。她和秦皎，谁都没在青春期好好谈过恋爱。
程隐也不知道。
段则轩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和她分手了，皱眉：“有必要交代吗？”
段则轩说：“下午我和沈晏清去谈正事，刚好在一块， 听说你们要去玩， 没什么事就一起跟着来了。”
“怎么办……你是真的，对我很失望。”
那姑娘大步冲上前来，满含敌意看了看秦皎，而后瞪向段则m.hetushu.com.com轩：“你不理我就是为了陪她？你告诉我，你和这个女人什么关系？”
沈晏清蹙了蹙眉，说：“要不然我们先去吃了饭再来。”
秦皎说：“你想多了。”
“我的天！邮件，你们收到邮件了吗？！”
平和的态度，仿佛面对的非议只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
段则轩眉头皱得死紧，有火没处发，只能自己往回咽。他把外套脱下，不顾秦皎抗拒，往她身上一披，拽着她的手腕就走。
段则轩和秦皎说话：“秦小姐还晕吗？”
程隐的假是跟秦皎一起请的，销假回公司上班却比秦皎还晚。
放下杯子时，他从背后抱上来。
他挑眉：“不欢迎我？”
程隐和沈晏清一人抱着一个玩偶带小杨钢转，沈晏清接到段则轩的电话说秦皎不舒服先送她回去，程隐担心追问了好久，确定没事才放心。
秦皎也惊了一惊，衣服稍稍被溅到几滴冰淇淋。和段则轩一起侧目看去，一群年轻女孩，中间一个满面悲怒的漂亮姑娘正瞪着他们，冰淇淋就是她扔来的。
他没料到会碰上前女友，还被人以莫名其妙的态度一通质问。秦皎这个态度情有可原，但他也火大。
沈晏清没强迫她，接回手里，问她：“吃饭了么？”
“饺子——”
小杨钢想玩的项目很多，都是程隐陪着去的，她玩到后来有点累，小杨钢去坐旋转木马时，她实在撑不住，摆手让秦皎陪着上去。
唯独能看见的是眼前。
他这一开口，wｗw.ｈetｕshｕ.ｃｏｍ.ｃｏm程隐才想起他也在， 看向段则轩问：“你怎么也来了？”
“我送你回去。”
小杨钢在车上睡着，沈晏清抱他上去，轻手轻脚放进房间床上。
在旁全程围观的段则轩来了兴趣，他不知来干什么的一路光看，也没走人，此刻一听插嘴道：“你们以前经常玩这个？”
好在她知道她公寓的密码。
秦皎笑了下说：“坐车头晕， 不想说。”
他横在她腰上的手用力，那微微皱起的眉，和低闷的声音一样沉重。
没听到他回答。
“没事吧？”段则轩还没碰到她，被她猛地挥开。
车上一番闲谈， 到了游乐场，沈晏清去买票。
秦皎更无辜，无端被人扔了一杯饮料，身上湿淋淋，忍了好久才忍下火气。
沈晏清说：“热的暖胃。”
程隐呛她：“不害臊，你有我厉害？”
她说没有。
立即打开邮箱，她也收到了。
“你护着她？段则轩你现在就护着她？！”她用力挣扎把手抽回来，眼里浮上泪，返身到朋友那拿过其中一人手上的饮料，扬手就朝秦皎砸了过去。
程隐不知道他搞什么鬼，只觉得他今天很奇怪。
。
小杨钢想要，程隐瞧见他的眼神，拉着秦皎一起去帮他赢奖品。在两个男人意料之外，她俩玩游戏玩得极好，你追我赶还比上了。
再暖味道不对，她还是不肯喝，“不要。”
程隐暗暗挑了挑眉， 他们俩最近似乎走得很近，回想上次， 也是段则轩打电话来说沈晏清“出了车m.hetushu.com.com祸”。
那姑娘扔完饮料，没给别人半点反应时间，红着眼转身走人。
程隐喝了一口，皱眉还给他：“太甜了。”
程隐换好拖鞋在柜前倒水喝。
隐约的议论声里，那几个敏感的字眼，传达出的讯息让程隐神经紧绷。
又玩了半个小时，两人带小杨钢去吃饭。一通折腾下来，回家已过了九点。
程隐皱眉，以为他又要亲她或者烦她，不想，他只是抱着，埋首在她颈窝，什么都没做。
悠闲又过了几天，才整理好精神去公司报道。
秦皎今天有事没来，人不在公司。程隐顾不上请假，沉着一张脸直接出了公司，脸色寒得可以吓死人。
灯光从头顶照下来，满是寂静。
邮件里的内容都是当时论坛帖子的截图，而那张照片，现在也在这封邮件里。
“天呐，真的假的？秦副总……”
小杨钢拍着手哇哇咋呼，连声说：“姐姐好厉害！好厉害……！”
不多时，秦皎带着小杨钢从旋转木马上下来。几个人沿着游乐园往前走，碰上游戏摊子，奖品是高高挂起的各种巨大玩偶。
段则轩走开去抽烟，走开一会儿的沈晏清端了两杯饮料回来，一杯递给她，说是热牛奶。
他惹的祸他负责，行了么？
“好吓人哦……”
没来得及问什么，沈晏清回来了。
到游乐场里的零售窗口，秦皎付了钱站在那等。
这次段则轩想挡没挡下，塑料杯破开，秦皎身上湿了一大块。
……
她一脸冷淡，明明对他第一印象不好，不承认。
往hetushu.com.com前是碰碰车，小杨钢入场去玩时，秦皎抽空去买喝的。沈晏清想抽烟，身上没了，段则轩烟盒里只剩最后一支，给了他，拍拍口袋去买烟。
从公司赶到秦皎住的公寓，一路上打了几个电话，不是在通话中就是没人接。
“哪会。”程隐笑，“我只是随便问一问。”
秦皎侧目见是他，往旁边挪了一步。
秦皎玩到一半停下来，摸他的脸颊笑道：“当然啦，姐姐我以前可是玩这个的高手。”
程隐听着传入耳边的那些话，攥紧了拳头。
程隐说：“不算经常，以前读书的时候流行，都说和喜欢的人约会首选就是游乐园。”
“就一下。”他说。
当初那个躲起来大哭的稚嫩小姑娘，现在已经不会随便再哭了。
“你有毛病？”程隐斜他，“来都来了玩到一半去吃什么饭。”
姑娘气得胸膛起伏，抬手就要去扇秦皎，被段则轩挡住。
段则轩张口刚要说话，突然一个东西砸到脚下，吓了他一小下——定睛一看是个冰激凌。
程隐总觉得沈晏清有话想说，但等了一会儿，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默默松开手。程隐摸不着头脑，皱着眉上了车， 索性把他的不对劲抛到脑后。
“你又犯什么病了？”
段则轩皱了皱眉，道：“秦小姐的反应是不是过重了些？就因为之前我一句不恰当的调侃，这么避我不及。”
程隐喉咙干涩，往前迈了一步，不等她说话，秦皎淡淡扬起笑，“我已经知道了。老板打了电话给我。”
程隐皱眉， 她从来不会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