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比聂氏有过之无不及，这样的家世……绝非良配。
姜蜜看着一愣。
常德顺面色沉沉看着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着，不多时终于搜索到了结果。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七点多才出门买食材，折腾一通下来，洗完碗筷时间也不早了，刚准备洗澡休息，姨夫的电话就恰好打进来。
宏辉的相关资料。
啧，孟行言这品味。
“我送常总回去，他脸色一直很差，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到了之后常总让我在楼下等着，不到十分钟就打了个电话下来，让我来接你。”小刘一边开车一边道，“说是大晚上你一个女孩出来不方便。”
车载着她，穿过夜色下的街道、天桥，一棵棵树静默立在路边，披着淡淡的路灯薄影，飞快从窗外逝过。
发了个大笑的表情给陆合，姜蜜收起手机不再想别的，专注结账。
常德顺头也不回走人，扔下一拨等着续下一摊的人，老张无奈叹了声气，只得接手，帮他招呼起人来。
因为没看到常德顺，晚上同桌吃饭的老张折返回来找他，正好迎头碰上那一群从楼上下来的人，当即让到一旁等他们先走。而后，抬眸见常德顺站着浪费时间，赶紧大步过去。
常德顺闭了闭眼，万般头疼。
至于邵廷，虽然免不了要和孟行言打交道，但也不是多深的来往，聂方那么碍眼他都可以忽略不计，更别提孟行言。
路上姜蜜问了小刘，奈何他什么都不清楚，一问三不知。
只是这两年有些停滞不前，上坡路难走，越攀越吃力，毕竟比起真正有实力有根基的大公司，他还是站得不够稳。
他的态度，怕是也没把身旁的女伴当成女朋友，和聂方对李薇仪的态度差不了多少。
等了一会儿，陆合答：“是吧，他身边女伴本来就经常换，不过前两次碰上他ｈttｐs://ｗwｗ.ｈeｔusｈu•ｃoｍ.ｃｏｍ，带的好像是生面孔，不是前段时间那个了。”
“姨夫……”姜蜜正要过去问怎么了，还没开口，进屋的姜惠再次出来，怀里抱着一样东西。
常德顺坐在沙发上，抬眼看了看她。
吃喝闲话，一个个脸上都泛起酒意，脸红的有，不红的也有，都喝在兴头上。
拼，不能不拼。
一群人从包厢里出来，陆续出了大门，常德顺走到一半忽然想上厕所，不好再回包厢里，便和同行的人说了声，拐道去走廊另一端的洗手间。
没追上，眼睁睁看着他上了车，不知跟等在车里大半个晚上的秘书说了什么，车很快启动，飞快开离了视线。
今天碰上郑莹，倒是听了满耳朵的八卦。
电话来得快挂得也快，姜蜜不明所以，暗暗担心会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赶紧收拾一番，略忐忑地等着。
旁边开着车的秘书小刘紧张不已，老板忽然上车，让他马上载他回家，别的多一个字都没说。
估计孟行言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谈着，所以她还是能沾他的光，搞定聚会场地，但孟行言身边肯定已经不止她一个女人，说不定早就已经开始下一段，甚至下下段。
……拜托，她和姚蕊丘才不是‘一类’。
卡尔金酒店是N市的地标建筑之一，作为名气极大的五星级酒店，不论是食还是宿，都在各大推荐榜单名列前茅的位置。
“还好那天我没去，不然在场，光是看着就要尴尬死了。”郑莹感慨，“同学会结束之后，姚蕊丘再没有在群里说过话。她念书的时候那么骄傲，没想到谈了恋爱竟然也会这样放低身段的时候。”
搞什么，他以为演谍战片呢，还帮兄弟盯梢？
老早就和邵家人见过面了，比生意关系更近一层，他还在饭桌上以长ｗww•ｈｅｔｕshｕ.coｍ.ｃoｍ辈自居，对着宏辉少东家指点连连，训话不少。
常德顺看看他，又看向门外，刚才那群人已经没了身影。
得到邵大厨大力肯定之后，她才满足地吃了个一干二净。
姜惠嗯了声，沉着脸说，“进来。”
妻子在家常年操持家务，还有两个孩子，担子都在他身上，作为顶梁柱，他多挣下一点家业，就能为他们带来更大庇护。
“我有点事先回家，你们去玩，都记我账上。”常德顺回过神来，拍拍老张的肩，说完转身就快步朝外走。
“邵廷不是那种人。”
“刚刚？”老张皱眉，“你不认识？刚刚那是宏辉集团的少东家，晚上好像也跟这吃饭。”
小解完出来，洗了手，一边理着衣襟一边快步出去。人差不多都到外边去了，怕磨蹭让人家等着不耐烦。
姨夫心情不好，莫非家里真的有什么事？
又聊了几句，两人告别，郑莹还要买东西，姜蜜推着推车去结账。
姜蜜忽然觉得，自己当时会认为他不错还同意和他在一起，那会儿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
不知是从几楼下来的，十几个人浩荡出了电梯，在大厅一众工作人员毕恭毕敬的送别问候声中，潇洒出了大门。
见常德顺一直冲那个方向愣愣地看，老张拍了他一下。
姜蜜听着，没再问。
陆合回消息很快，不多时便发过来一句：“你问这个干吗？”
常德顺不喜欢乌烟瘴气的地方，但生意场上陪着应酬是必不可少的，一般到夜场那些地方，他都将重点往客人身上引，自己作壁上观喝喝酒，等时间差不多就完工走人。
结账的队伍快轮到她，姜蜜正要收起手机，陆合忽地又陆续发来几条消息。
那周身气势，那通身派头，果真不一般，令人望尘莫及。
“不是谁都和他一样。”
常德顺很和*图*书高兴。
这回当然也一样。
“看什么呢？赶紧走吧，别想了，宏辉那样的大集团，你我都是搭不上的。饭要一口一口吃，生吞是吞不成胖子的……别看了，走了走了。”
姜惠抱着一个相框在沙发上坐下，照片里的灰色人像沉静而温婉。
除此外，没对郑莹多说。
姜蜜从中读出了警惕的味道，不禁觉得好笑。
常德顺眉头紧皱，神色越发不轻松。刚才他们一晃从面前经过的时候，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不想却是真的。
“只是问问。他女朋友跟我是高中同学，有点过节。”姜蜜道。
这些话不好对别人讲，姜蜜便只是扯了下嘴角，“她自己的事，好不好只有她自己知道。”
排队等待，姜蜜拿出手机，好奇促使之下，忍不住给陆合发了条微信消息。
他一说，姜蜜心里瞬间就有数了。看来孟行言和姚蕊丘八成是结束了。
姜蜜略感莫名，“小姨……”
“老常！老常……”
迎上那群半醉的人，扬起笑道：“老常家里有点急事儿，咱们先去玩。走走走，何总刚刚说哪家……”
不放低身段能行么？孟行言那人根本就不是会为了女人低头的人，新鲜劲在的时候疼你宠你要怎么样都好，新鲜劲过了，就只有哪凉快哪待着的份。
后半路全程无言，到达姨夫家楼下，下车前姜蜜和小刘道了声谢。
邵家人不太张扬，搜了好多内容才在一条财经讯息里找到照片。那是一张侧脸照，似乎是个金融相关活动现场，场景和刚刚在卡尔金酒店看到的很像，同样是邵廷居中，一群人众星伴月围在他周围。
邵家啊！那个宏辉集团的邵家！
“孟行言是不是换女朋友了？”
他这是担心她会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好不容易送老板到家，本以为能收工走人，正要松一口气，却听老https://www.hetushu.com.com板下车前吩咐：“你在这等一会儿。等等我打电话给你，你去帮我接人。”
常德顺被他拽着走了两步，还是不提步。
大概话少的人内心都住着几个小喇叭，郑莹的八卦功力竟然不低，越说越起劲，叙述得也越发详细，一股脑把知道的消息全透露给了姜蜜。
老板的脸色变换不停，唯一的共同点是始终都很难看，小刘开着车，背脊绷得紧紧的，大气都不敢喘。
常德顺脸色紧绷坐在副驾驶座上，酒气褪了不少，看着很是清醒。
他这厢还在为和聂氏旗下子公司的子公司谈成合作而喜不自禁，那厢，姜蜜竟然和邵家人谈起了恋爱。
——当然，难得下厨，吃之前自是不忘拍照发给邵廷嘚瑟，还毫不谦虚地冲他自夸：“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
“你母亲的遗像在这，今天就当她也在。你跪下说！”
踏入生意场多年，一路走来还算顺风水顺，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多少也挣得了一点家业。在白手起家的同龄人里，他的成绩当得一句非常不错。
她说在家，姨夫二话没有，直接道：“在家等着，我让小刘过去接你，马上回家里来一趟，我和你小姨有事要跟你说。”
“老常，干什么呢这是？还不快点的，外面几个都等急了！”
老张急了，“你……”
姜蜜接到姨夫电话的时候，是在下厨做完晚饭美餐一顿填饱肚子之后。
姜蜜进去，关上门，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邵廷在外应酬，谈的是正事，她除了发了几条消息，很体贴地没有烦他。
老张赶紧上前追他。
老板平时待他们这些员工很好，如此古怪实在少见。
姜蜜喂了声，还没问什么事，便听那头沉沉问她在哪。
“刚刚那是……”
“你放心。”
和合作方的单子顺利谈成，临近年关得了这么件喜事，和_图_书常德顺邀了一众负责人，做东在卡尔金设了个饭局。
都是生意场上的人，正事拍板定下，自然一身轻松，桌上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二十几分钟后，小刘开车到楼下，她立刻下楼。
她从身旁抽过一张靠枕扔在地上，睇着姜蜜，少有的严厉。
不提到还好，听郑莹这么说起，她也有点八卦想知道。
邵廷，姓邵，年纪轻轻谈吐不凡，见识卓然，气质一看就是在良好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这么多明显特点，他当时竟然没有对上号。
乘电梯上去，摁了门铃，几秒后小姨来开门，脸色不大好，扫来的那一眼明显不太高兴。
姜蜜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和姚蕊丘有关的事情，自从和高中同学圈子断了来往之后，她们之间仅剩的那一点点薄弱联系便不复存在。
喝着喝着，夜空黑得比入席时又沉了几分，月朗星稀，差不多是时候该换下一摊。
像聂氏这种大集团，他们小门小户，仰起头来也够不着人家的后脑勺，这次合作的对象虽然只是子公司的子公司，笼统挂着名而已，但也是块肥肉，项目结束之后公司利润能创一个高点。
常德顺瞥了眼，脚下蓦地停住。
他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别人不清楚，姜蜜清楚得很，姚蕊丘这情况八成是失宠了。
那个冲到聚会会场的女人大概是孟行言的新欢，从行事作风来看，也是个泼辣莽撞没脑子的。可能知道姚蕊丘的存在心里气不过，又是新欢上位正和孟行言打得火热，底气足有些飘飘然了，于是做出了这样的事。
郑莹点头，感慨地叹了声。
快到走廊尽头，大厅近在眼前，忽地走过一群人。
姜蜜一愣。
注意力又落到另一句话上——大晚上急着把她喊回家，但又记挂她的安全。事事考虑周到，这世上除了姨夫和小姨，也再没谁会把她当亲女儿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