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姜蜜点头。
不待林平回话，他挂了电话，出门。
姜蜜一回头，就见一个女人站在身后。
“我很快就回来了，后天上午的飞机！”
邵廷撇了撇嘴角，“你不觉得他很烦么？和他说话我嫌浪费时间。”
姜蜜抱着他的脖子小声嘀咕：“我看到你不止困我还腿软……”
沙龙角落安静的卡座，姜蜜、邵廷、陆合以及向萱四个人坐在桌边。
直到第一段副歌唱完，她的声音才随着传入耳。他从一众声音中辨认出了属于她的那道，跟着节奏，跟着音乐，略微清嫩，不出众，只是千千万万里普通的一种，但却很特别。
“我刚下飞机，晚点给你打电话。”
半夜两点，姜蜜洗了澡准备睡觉，门铃突然响了。
邵廷蹙了蹙眉。
说罢，干脆利落地转身走人。
一直到晚上八点，书房里还是没动静，林平撑不住，进去问邵廷要吃什么。
姜蜜呸他：“不要脸。”
姜蜜礼貌扯了扯嘴角，“李小姐。”
谁信他？说的好听等会看看又不知会干起什么来。
她的电话打了很久没有人接，听着嘟音，邵廷越来越不悦。
一步步走回位置，莫名生起了气。
短信里如是说。
“你觉得我睡了吗？”
还好意思问！就是他不好，招蜂引蝶，不知道哪年哪月的烂账，都找到她头上来了！
李薇仪走到她旁边的洗手池打开笼头洗手，说：“他脾气不太好，相处起来有点费劲，所以这么久了一直都是一个人。”
以为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凑到猫眼前一看，看清外面，愣了愣。
“李小姐。”姜蜜打断她，“请问你有什么要紧的事要说吗？没有的话我要出去了。”
姜蜜直直看了他几秒，没说话，吧唧一口咬在他嘴上。
他一听，不高兴：“后天？你在哪？”
陆合道：“这么安静的地儿，不是你的口味，怎么来这了？”
酒喝了几杯，在这干坐着无聊的很，台上有驻唱歌手唱歌，一开始听在耳里吵吵极了，后来姜蜜在身边饶有兴致地小声跟唱，邵廷慢慢才觉得没那么难听，还颇有些听顺耳。
耳边响起嘟嘟忙音，邵廷顿了顿，蹙眉。
邵廷挠她痒痒，她开始挣扎，他怕她掉下去抱紧她。
“你说的那些我都知道。”姜蜜语气隐隐不悦，“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并且以后会知道更多。”
“为什么？”
天色渐渐黑了，说要打电话来的人始终没有动静，邵廷的脸色沉得比天色还快。
他ｍ.ｈeｔｕsｈu•coｍ.coｍ皱眉：“你在哪？”
“行，那回见。”
林平看出他不想交谈，无奈，只好不再多说，收拾东西走了。
邵廷狐疑：“你确定？”
这个时候真的很不想上前来现眼，但没办法，文件有地方要他签，硬着头皮也得上。
邵廷对她的态度略觉不满，还没说话，那边的嘈杂声又大了。
陆合拿着一副牌在给向萱变魔术，老套没新意，手法还不利落，三个魔术有两个穿了帮。
李薇仪又问了一遍，“你是邵廷的女朋友？”
略感烦躁，他不再问，挂了电话。
邵廷没开口，陆合先说话了，“口味？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口味，你还清楚他吃淡吃咸？”
长夜漫漫，时光正好。
好像人很多。
姜蜜皱了皱眉，嘴上答是。
不会是跑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去了？声音和夜店之类的场所很像。
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好端端为什么也在这？还跑来找自己？当时在邵家还觉得她坐着哭得那么惨很可怜，现在看来她的同情真的是多余的……
公寓里静下来，或者说原本就够安静。邵廷一个人看了一会儿文件，心里浮躁静不下来，看不下去，干脆合上不再强迫自己。
话中意思，指向明显。
窗外天色黑沉，寥寥几颗星星挂在天际，他开着暖黄的灯靠坐在床头，喧嚣鼓噪的心忽然就安静下来。
另一手拨通林平的电话，言简意赅，让他马上订去H市的机票，说：“我下飞机的时候要知道姜蜜入住哪家酒店，具体信息发到我手机上。”
那头唱到第二段副歌，‘最美好是和你相遇’——这句歌词分量重，全场重复唱了三四遍。
“姜蜜。”邵廷凝声道，“你最好解释清你现在的去向并且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打了个电话给林平让他准备车来接，邵廷把手机一扔，进浴室洗澡。
李薇仪在身后叫住她，“姜小姐，做人不要太自信，太自信很容易后悔。你……”
“啊……！”姜蜜轻呼一声，却是带着喜悦的愉悦语气，“你别说话别说话！认真听！”
她咦了一声，“解释？”
以聂方为首的几个人过来打招呼。
没说更多，道了拜拜不等他再开口她就挂断了。
姜蜜说：“票是向萱给我的，前天就预备了要来看，昨晚没来得及和你说。”
于是不管陆合和向萱怎样，他默然喝酒，静静听姜蜜哼歌的声音。
邵廷见她脸色奇怪，揽住她的腰问：“怎么hｔｔｐs://m•hｅtｕshｕ•cｏm.com了？”
打开门，轻装简行的邵廷站在门外，她微愕说：“你怎么会来……”
语气里的淡讽毫不遮掩。
女人自我介绍：“我叫李薇仪。”
是了。声音渐渐清楚，歌声伴奏，偶尔穿插两句现场歌迷的尖叫。而后嘈杂声音越来越小，变为整齐有力的大合唱。
李薇仪关了水，站直身看了姜蜜几秒，“你不好奇我和邵廷的关系？”
坐着又聊了一会儿，姜蜜喝完一杯饮料，去上厕所。
大活人不可能凭空蒸发，邵廷拨了个电话到楼下总台，询问后得知，中午一点多的时候姜蜜打了电话下去，让楼下送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上来。
他道：“你大早上把我扔在房间里你还有理？”
她是当初在邵家拍铁门的那个女人。邵廷用钱砸了她一头，她坐在地上哭，后来拿着钱走了。
昨晚真是太容易放过她了。
陆合挑了下眉，也懒得再谈。
说罢迈步进门，腿轻轻一踢把门关上。
这里光线稍稍昏暗，桌上点着香氛蜡烛，环境雅致。
陆合说要给向萱亲手调一杯，两个人到那边聒噪去了。
一间房两套睡衣，他来了正好换上另一套，两人在被窝里相拥而眠。
果然。
“没有，但是……”从酒店出来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小时没吃饭了，只喝了咖啡，这样不太好。
他碰了碰邵廷的胳膊：“刚刚是不是聂方那群人？”
“我没事。”
报了个地址改道，是上次和姜蜜一起过夜的公寓。
邵廷眉头一皱，“她去哪了？”
姜蜜不语，忽地抬手在他的腰上拧了一下，而后撒野作起乱来。
四个卡座空了两个，只有他们俩，姜蜜直接坐到邵廷腿上。
“没事。”
四个杯子，姜蜜的杯子里是饮料，其他三个人的则是酒。
他却仿佛只听得到她一个人的声音，清清嫩嫩盈满耳际。一声一声，像大掌一样，将他的心焐热捏软。
大白天突然消失不见也不说一声，留他一个人，不知道她的去向，无头苍蝇一样闷了一天。说很快打电话来，结果等了几个小时等到现在。
她在H市没有认识的人，这个点会有谁来找？
“那邵总你……”
邵廷说：“我不用，你想吃自己去吃。”
讨人厌。
邵廷说：“在吧台调酒。”
姜蜜赶紧抓住他的手，“不要！不许看也不许碰！”
邵廷默了默，“没有。”
“瞧你说的。”聂方还是笑，指了指包厢方向，“我们在里面玩，你们要不一起来？”
她为了看演唱会听歌，把他一个人扔在房间里，现在还挂电话挂得这么毫不犹豫？
邵廷抱着她往里走，说：“大老远跑到这里来听演唱会的时候不困，见了我就困了？”
陆合原本也是想坐包厢的，但向萱喜欢厅里窗边的风景，他便改在了这。
邵廷当即回电过去，这次终于通了，她声音轻快，听起来自在的很，和他这边阴云重重形成鲜明对比。
姜蜜还因为这个和邵廷闹了不愉快，印象深刻。
姜蜜这下切实皱起了眉。
聂方没多说，扫了一眼全程未言的邵廷和姜蜜，噙着笑走了。
“啊……！”
他对这些不了解，不知道她说的歌手是谁，只在意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邵廷微微蹙眉，不知道她在搞什么。
其实是不敢告诉他。他肯定不会同意。
回了位置，陆合和向萱不在，姜蜜问：“他们人呢？”
那人奇奇怪怪，但姜蜜更在意邵廷。见他一直没说话，晃了晃他的手问：“怎么了？”
气氛很好，即使不在现场，也能轻易将人感染带动。
姜蜜噗嗤笑了，的确，嘚啵嘚啵话比她还多。
懒得和她废话，说完转身就走。
姜蜜笑了下，爽朗欢快，邵廷听在耳里很不是滋味。
姜蜜不甘示弱，瞪他回嘴：“那你是属什么的？属禽兽的吗？”
邵廷专挑她怕痒的地方挠，姜蜜很快求饶说不闹了不闹了，察觉他气息有点变化，立刻曲腿抵住他的腰，“今天真的不行。”
她着急道：“不来不来！今天不来，我困死了……”
“你睡了吗？”她问。
林平不敢打搅，邵廷在书房工作，他默默在外间处理自己的事情。
陆合看了一眼，哼笑：“还真是他。”
她道，“你们没在一起很久吧？”
向萱实在受不了，不想再看，斜了他一眼说：“你行行好赶紧收了！”
“这么巧，邵哥和陆哥也在。”
一整个傍晚都是这样过去的，公寓的环境比公司舒适得多，林平却觉得，比平时工作累人几百倍。
邵廷根本没空想吃饭的事，瞥他道：“下班时间过了，你回去吧。”
邵廷没什么兴趣，淡淡说：“没看清。”
陆合摸摸鼻子，只好收了扑克牌。
体温，呼吸，静静相融。
邵廷不得已只能抓住她的手，她改用脚，他分出一只手按住，手脚都桎梏了不让她动。
搞什么突然出现吓人一跳……
“当然确定。”她指了指自己，“我，心里都是你。”指了指他，“不像你和-图-书，心里都是马赛克。”
陆合还在和向萱闲扯，门外忽然进来一群人，没到这边角落来，店里的接待人员直接将他们领进了包厢。
盯着手机看了两秒，邵廷起身打开衣橱换衣服。
从隔间出来洗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你是邵廷的女朋友？”
后几个字说的小声，邵廷听出她的意思，说：“我帮你看看。”
林平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周身低气压不悦的样子，越发小心起来。
姜蜜说她在隔壁H市，一个喜欢的歌手在这儿开演唱会。
“不好奇。”
“自信的是你才对吧？”姜蜜回身笑了下，“你不用和我说这么多有的没的，我想知道什么我自己会问他，你不用来挑拨。我相信他，他说我就听。至于你？就算拿个高音喇叭来，我也……不、想、听。”
像是在……演唱会现场？
平时他约向萱，向萱十次里顶多应个三四次，现在邵廷和姜蜜勾搭到一起去，他正好多了个借口可以把她约出来。毕竟有姜蜜在，她答应的几率高些。
林平陪着一起上去，在公寓里看了几个小时文件。除了咖啡，邵廷没进食任何其他的东西。
接待人员抱歉道：“这个我们不清楚。”
聂方长得英气，剑眉星目，挺好看一个人，听他问，笑着道：“偶尔也要换换口味。”说着说着看向邵廷和他身边的姜蜜，眸光一闪，“邵哥这口味倒是真的换了。”
“那更好，腿软了就没力气到处跑。”他轻笑，在她腰上拧了一下，听她装模作样夸张嘶了一声，他挑眉，“你是属鸟的么？一个没看住就扑棱翅膀到处飞。”
早上起来只顾着找她了，没找到不太痛快，根本没来得及注意其他的。
“我困，累，不太舒服。”
说完，那边似是有什么互动活动，姜蜜赶忙说：“我不和你聊，先挂了，后天回去再说！”
“你刚刚为什么不理那个人？”
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到床上，他拿起手机想给姜蜜打电话，刚摁亮屏幕，像有感应一般，她来了电话。
没多久，那边响起了音乐声。
“好好的怎么突然不高兴？”邵廷看着她问。
邵廷见她坚持，便没强求，本来也是为了见她才来的。
莫名觉得有点眼熟，姜蜜凝神看了看，慢慢想起来，愣了一下。
邵廷一想到这个可能，脸色唰地难看起来。
哪家娱乐公司的人？没事乱开什么演唱会，得找他们老板好好谈谈。
她似乎把手机拿远了，他能听到现在的合唱，但听不到她的声音。
邵廷嗯了声，“和图书好听。”顿了一下说，“但是比起听歌，我更想见你。”
邵廷抬手拧了拧眉心，“不去了。”
邵廷其实不想帮这个忙，电灯泡碍眼，一个不够还来两个。架不住陆合烦人，被吵得不行不得已答应下来。
姜蜜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淡淡嗯了声。
没过一会儿，三四个男人朝这边来了。
林平咽咽喉咙，飞快出了房间关上门。
姜蜜奇道：“我告诉你了呀。我在床头柜纸盒下放了一张纸条，写了我来看演唱会了，你没看到？”
姜蜜一声轻呼，整个人被他抱起，为了不掉下去只好盘腿缠住他的腰。
而且不会看眼色。
她笑了一下，“有自信是好事，但是，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其他的事情？在你和他在一起之前，你不了解的那些……”
林平坐在副驾驶座，从后视镜里往后看，见邵廷脸色不太好，小心翼翼问：“邵总，还要去宠物店吗？”
“我有点事情在别的地方，现在有点忙，等一会儿给你打电话！”姜蜜说，“不要关机，晚点记得接我电话，记得啊！”
离开酒店，车平缓行驶途中，手机响了——打不通电话的姜蜜终于出现，回了条信息来。
歌唱完，那边歌迷的欢呼又响起，过了几秒，姜蜜的声音重回耳边。她微微喘着气问：“好听吗？”
她又说：“他不按时吃饭，偶尔还会头疼，发起脾气来很少有人能劝得住。有的时候对他的狗比对人还更有耐心……你知道他的狗吧？就是那条金毛寻回犬，叫亚历山大，他非常喜欢……”
“是。”
邵廷说：“这话不对，我的心里也是你。”顿了一下，加上半句，“……还有马赛克。”
一接听，他沉沉喂了一声，下一秒就听到那头嘈杂的环境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
邵廷默然审阅完，一个字都没跟他说，提笔签完复又敛眸。
“哪是大早上，都过了中午了。”她捧着他的脸卖乖，“我只是看个演唱会，单身的最后一个活动，算是和单身告别，开心一下很正常对不对？你看，我在演唱会现场也没忘了你，第一个想起的还是你。”她装模作样摸了下心口说，“我心里都是你，这么多全是！”
邵廷挑了下眉，“谁让大晚上有人打电话来唱歌给我听，我睡不着，只好找做点睡得着的事。”
林平站在门口有些犹豫。邵廷抬眸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不了，你们玩吧。”陆合爱凑热闹，但也不想和他搅合在一起。
姜蜜被他的无耻气笑，张嘴咬他，刚好到了床边，两个人在床上滚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