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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衡政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

杨云勉强点头：“是。”

看起来这是绝佳的上位机会，其实中间蕴藏着极大的风险，先不说有人可能会暗地里给他使绊，就算比试中胜了罗公远，难道他就能取代对方，常伴李隆基跟前？

这种尴尬来自于身份的败露，本来只是他跟杨云之间的事情，现在王籍已洞悉一切，等于有官方人士知道他的底细，随时都可能将他的身份揭破。

“快，快，让本官亲自去拜访武尊天师。”

徒弟都如此厉害，师傅岂不更加了得？

杨云神色波澜不惊，轻轻一笑：“既然师傅已到洛阳，让我去比试便不合适，不如由刘府尹跟高公说，让家师前往如何？”

但对于杨云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王籍代表的是前剑南节度使王昱，如今松梅落魄，在王昱看来唯一的价值就是杨云曾承认他是师傅，属于一颗没有被完全被抛弃的棋子。

杨云是皇帝钦点的小天师，那武尊真人毫无疑问便是天师，以后朝廷修道者都要以武尊师徒马首是瞻。

刘衡政突然想到什么，道：“既然我这故人之子是小天师同门，那不代表小天师的师尊已到东都？这……这可是道门乃至朝廷的大事啊。”

店伙计赶紧请了后堂掌柜出来，掌柜一见来访者官袍的颜色，吓了一大跳，赶紧上前行礼。

王籍迫切想得到杨云谅解，促成双方合作。

即便他再自信，也不敢主动承担去皇宫比拼的重任。

“是吗？”

这下王籍可不敢随便表态了。

王籍道：“家父已往长安，无法当面向您赔罪，等家父在长安安顿下来后，和图书会再派人来送礼，或是家父亲自登门拜访。”

以前那股从容与自信消失无踪。

这可把松梅和王籍吓坏了，连刚刚下楼的宁岚听到这话，也是娇躯一震。

名利场上他属于新手玩家，面对的又是老谋深算的大神级人物，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刘衡政打量宁岚，眼睛里闪耀着异样的光彩，大概觉得宁岚身上充满了成熟|女人的风韵，美艳诱人，不由好奇地问道。

客栈掌柜一脸懵逼。

作为师傅你不出面，让徒弟顶缸？

除了松梅一家三口住在客栈，松梅别的弟子都没进城，主要是城内客栈太贵住不起，只能暂且在城外道观挂靠。

王籍插嘴：“师傅不去，自有他的道理，刘府尹不宜勉强。”

罗公远的辈分可比你高多了，就算输给你都面子不保，若是你徒弟赢了，罗公远以后还怎么混？

“好！本官正有此意。”

此时的他有盛气凌人的资本，如今情况跟当初已大相径庭。

要知道罗公远可是享誉天下的“神仙”，去罗公远面前班门弄斧，那跟送死几乎没什么区别。

……

松梅心怀忐忑，但见到杨云跟着王籍一起回来，不由松了口大气，知道自己终于熬过苦难，即将要过好日子。

随着杨云在洛阳异军突起，很可能会成为皇帝跟前的红人，王昱眼前一亮，想利用王籍跟杨云的良好关系，让他重新获得李隆基信任，再次执领一方。

你徒弟年纪轻轻不懂事，你这样有着丰富人生阅历的老道士会不懂？

“高，天师您实在是高……”

本身刘衡政便是道教的狂信徒，见传说中的仙人乃和_图_书是梦寐以求的事情，此时一刻都不想耽搁。

此时松梅显得有几分落魄，身上的道袍很陈旧，身周打了几处补丁，应该是把之前的旧道袍拿来穿，因为风尘仆仆，再者到洛阳后住宿条件不好，衣服没洗，蓬头垢面，跟威名赫赫的天师完全联系不到一块儿。

“对高人能力的误判，是家父一直以来最大的遗憾，家父有悔过之心，高人现在刚入朝堂，想来会面临不少阻力，何不接受家父的好意，相互合作，避免走一些弯路呢？”王籍诚意满满地说道。

杨云打量松梅：“师傅莫非想不去？”

王籍惊喜万分，就差原地蹦起来了。

现在他知道松梅只是绣花枕头一包草，他可不敢让松梅去冒险，那可是在皇帝面前装模作样，若失败可是欺君大罪，乃是杀头的买卖，需要量力而行。

客栈掌柜吓得不轻。

松梅入城后，一应安顿事宜都由王籍负责。

“府尹？啊？”

……

杨云道：“刘府尹如此有诚意，若不让他见师傅一面，也太过不近人情……师弟不妨带路吧。”

刘衡政急忙道：“既然是跟罗天师斗法，若只是让小天师前往，绝非良策，本官也知小天师能力非凡，不过罗天师乃当世道法名家，您这长辈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若杨云在较量中胜过罗公远，那他的天师之名便坐实，日后少不得皇帝重用，而他作为举荐人，会跟着沾光。

杨云再次点头。

王籍抢先回答：“这是师娘。”

刘衡政笑呵呵道：“这是高公派人来通知的，高公乃圣上身边最信任之人，早前不知天师前来，若知晓的和-图-书话，跟圣上提及，圣上或会邀天师前往。”

皇帝对他的法术起了兴趣，准备见识一下他的真本事，召他进宫当面表演，还是跟罗公远这样名闻遐迩的人物进行比拼。

……

刘衡政整个人都不自然了。

道士是有娶亲的，但在他印象里，娶亲的基本都是神棍，少有正经人。

“这位……不知您是……？”

杨云跟刘衡政乘坐同一辆马车，在王籍前面骑马引领下，往松梅落脚的客栈而去。

“难道武尊天师您已……哎呀……”

刘衡政却不在意那些虚名，噔噔噔几步上楼，到了松梅跟前，俯身行礼，随后好一阵恭维。

王籍期待地问道：“那高人是认下我这个师弟了？”

“这位是……？”

“这就不必了。有小徒在，他……他便足以胜任。”

恰好刘衡政到了门口，见王籍手舞足蹈，兴奋莫名，不由笑着问道：“你们相处如此融洽，看来我这故人之子，真的是小天师的同门？”

刘衡政也不知该如何去评价，只能含糊其辞地恭维。

自从王昱会野城兵败被贬斥回长安，就预感大祸临头，朝廷很可能会追究他的责任。

“师兄，我们要去见师傅？”王籍见杨云不表态，试探地问道，“师傅行踪不定，可能已离开洛阳也说不准。”

杨云笑了笑，道：“我尚未见到家师，不过听我这师弟说及，想来家师确实已到东都，已于城内落脚。”

语气近乎威胁，好像在对松梅说，你不去我就直接将你老底揭穿。

王籍惊喜地道：“圣上要召师兄进宫？这是好事啊！”

“师傅，听刘府尹说，圣上准备召师兄和图书到皇宫，跟天师罗公远进行一场比试，这可是我们师门的荣幸。”

松梅赶紧道：“不如先请示高公，若他应允，贫道去一次也无妨。”

王昱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松梅看了看杨云，神色有几分尴尬。

明面上因为之前金川之战的胜利，朝廷不能把王昱问罪，但明升暗降或者干脆给个闲职就此赋闲在家的把戏少不了。

“天师？”

王籍笑着点头：“师兄有命，师弟岂能不从？刘府尹，请吧……”

松梅抬起头，轻捻颌下胡须，摇头慨叹：“红尘中事，有谁说得清？贫道不过是想过几年清静日子。”

杨云态度冷漠：“王将军这又是何必呢？”

王籍满脸期盼地看向杨云，等待杨云在人前对他的身份进行肯定。

宁岚有些着急，几步上前，对刘衡政道：“是啊，这位上官，有些事不可勉强，何况……小天师才是圣上邀请之人哪。”

“你们师兄弟久别重聚，真是可喜可贺……本官这里刚得到一个消息，圣上准备召小天师入宫，跟罗天师来一次道法较量，圣上会亲自列席……小天师，您扬名立万的机会来了。”

刘衡政身后的参军彭泉说道：“这是我们河南府的刘府尹，东都洛阳的父母官。”

正说话间，松梅从楼上靠楼梯口的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往下看。

王籍也怕出事。

宁岚看向杨云，觉得杨云这是故意整自己丈夫。

自己的客栈，几时来了什么天师？

松梅摇头道：“还是不太合适。”

客栈伙计见到有官员前来，正纳闷是何事，听到这声招呼，有些无所适从。

“仅仅是道歉吗？我凭何帮你和_图_书们王家？”杨云咄咄逼人地喝问。

楼上有个小脑袋往下看，却是松梅的儿子毕丸林。

刘衡政好奇地望向杨云，道：“小天师，您看……”

王籍见松梅不在状态，作为骗局的亲历者，开始履行自己的职责。

平时有坊主或是县衙的人来，都是大阵仗，如今府尹突然亲临，还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事，两腿一弯，就想下跪。

……

一楼大堂的席桌前，刘衡政和松梅相对跪坐下来，刘衡政大献殷勤，松梅一时不知该如何应答。

明明知道松梅没本事，还让其去皇帝面前斗法，不等于是推松梅进火坑？

刘衡政脸上满是期待和兴奋。

刘衡政在客栈外下车，不等杨云和王籍引路，大步往正堂而去，入内便朝楼上喊道。

刘衡政一把将掌柜扶住，笑着说道：“本官是来拜访武尊天师，不是以官方的身份，这位老人家不用太过拘礼，劳烦上楼请天师下来如何？”

现在杨云只是承认他是师弟，可没说松梅是师傅，王籍不敢奢求杨云一次把两个冒牌货都认下来。

以王籍的意思，你不想承认松梅就算了，就推说他已离开，难道堂堂河南尹，还能追出城去不成？

随着王家势弱，王籍带松梅千里迢迢到洛阳，条件不像当初那么优越，在洛阳安顿之所不过是城南南市旁一处普通客栈，周围品流复杂。

一个二个都是如此心态，觉得既然杨云能让皇帝赏识，把杨云的师傅推荐上去功劳不是更大？

杨云点了点头，没作应答，不过在王籍看来自己的目的已达到。

“武尊天师在吗？”

松梅神色有所回避。

刘衡政瞪大眼，兴奋莫名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