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风云出我辈
第750章 再见了，余二
“启程，回关。”
这个犊子，大字不识得几个，话也说不利索，但却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坚持，和常人没有的大智慧。
他也不招呼。
钟子期来过。
但够资格来抬这个棺材的人，就这么多了……
就张楚很闲。
不是霍鸿烨又是谁？
张楚没拍板子。
张楚终于开了口，说了打他进锦天府之后的第一句话：“你们爹临走前，怎么安排你们哥俩的？”
看着石匠一点点的封起墓室，点燃火堆，烘干封边的泥浆。
连个像样的大名都没有。
心怀善意的、居心叵测的。
他就在余二的灵堂边上坐着。
墓地倒是修得挺气派的。
麻木得像一尊蜡像。
张楚：“没了？”
但看着这个样子的张楚，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能说点什么……
未走多远。
寅时。
所有人都能在这座简陋的灵堂里找到自己的位子。
他说不准。
见了他这个样子，难过的抚了抚他的头顶，走了。
张楚看向一侧凝视着墓碑ｈｅｔｕshu.ｃｏｍ.ｃｏｍ出神的中年妇人：“翠花嫂子，你怎么说。”
但余二……
天慢慢亮了。
骡子、大刘、张猛、孙四儿。
余二也等张楚太久了……
起棺了。
一会儿来给他送饭。
张楚回头。
一个个满脸悲戚的在灵前行礼，好像棺材里躺的，是他们亲爹。
一路往北。
他们特希望张楚能像往常一样，到处转转，骂一骂他们。
他扬起头看，总觉得很像他在梧桐里见到的第一场雪……
一路往南。
但张楚瞅着墓碑上那“洞天福地”四个字，而墓前趴着的那俩威武的石狮子，总觉得和余二生前那副总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点儿都不搭。
认识的、不认识的。
声音很沙哑。
众人抬棺出城，送余二最后一程。
要不然，喝几口也好。
什么也不问。
闲得就像个吉祥物。
不是缺人手。
……
他站起身来，朝墓碑摆手：“再见了，余二。”
见了他这个样子，和*图*书长吁短叹的锤了锤他的胸膛，走了。
领头之人，面白短须，身披绛紫色鹰击甲，跨坐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
大哥，真的老了。
“再帮我守五年。”
便是死敌！
两个毛头小子恭恭敬敬的给张楚磕了一个响头：“是，老爷。”
青烟袅袅，笼罩着墓碑，就像是老烟枪坐在摇椅上，美滋滋慢悠悠吞云吐雾的模样……
所有人都很忙。
又似在诀别。
便在马道一侧的小山包上，见到了数百赤甲精骑。
雪白的纸钱，飘飘洒洒的落在他脸上。
有名儿的、没名儿的。
虚编乱造的。
尘归尘、土归土了。
两支人马交错而过。
该是时候，入土为安。
再多。
什么也不说。
张楚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些人，空洞的目光吓退了一个又一个想上来跟他搭话的蠢货。
该把张记杂碎汤的招牌和那口大锅，弄来摆在墓前才是嘛。
只有大刘和骡子不停的在他跟前儿晃悠。
一波波来祭拜余二的人，从天
hetushu.com.com南海北赶到余二的面前。
路面还很泥泞。
除了他那俩便宜儿子的名字。
骡子给他牵来青骢马。
一会儿来给他续水。
纵然是在朝露凝霜的初冬时节。
很低沉。
张楚恍若未闻，慢慢走到墓前，蹲下身子，从墓碑前拿起余二的旱烟枪，慢悠悠的装上一锅烟丝，在篝火堆里点燃，轻轻放到墓碑前。
朴实妇人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之色。
既不悲伤。
他面无表情的相张楚挥手。
似是在告别。
大刘领着红花部的弟兄们忙碌着，布置着灵堂，布置着追悼会。
余二的墓碑上，终究是什么碑文都没刻上去。
一篇篇碑文，从各个方面送到了张楚面前。
见了他这个样子，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头，走了。
大军往南走。
“我还你们一世荣华富贵。”
但笑不出来。
郁郁寡欢的朴实妇人闻言，强笑道：“俺能有啥说头，当然是他们爹咋说的，就咋做呗。”
锦天府里，有三万红花部弟兄。
wwｗ.heｔushu.ｃｏｍ.coｍ换了旁人，他定然会以为，这是在跟他耍小聪明，变着法儿的给后人要荣华富贵。张楚一篇篇扔进余二灵前的火盆里，当做笑话给他自个儿看。
水送到眼前了。
总好过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棺材边儿上出神。
张楚走在棺材后边儿，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走。
也不难过。
干干净净的，上书“余二之墓地”五个大字。
花团锦簇的。
张楚沉默了半晌，开口道：“五年！”
大刘扬起玄武大旗。
他就吃。
饭送到眼前了。
歌功颂德的。
一杆“霍”字帅旗，在这数百骑中轻轻飘荡。
反正他走哪儿都喜欢带着那俩玩意儿……
武九御来过。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楚的意识到。
霍鸿烨颔首。
张楚想笑。
第二胜天来过。
一会儿来给他添衣……
就凑不齐人了。
天还很黑。
来人了。
但规格很高。
张楚说道。
后脚赶来的骡子、张猛，也领着他手下的弟兄们忙碌，安排晚宴，安排明早送余二上山的流m.hetushu.com.com程。
就一个落款：四联帮立。
坐了整整一夜。
张楚亦向他挥手作别，末了，指了指余二墓地的方向。
这个以前无论受到什么样的打击，都能爬起来更加凶悍的反击回去的男人……真的老了。
再相见……
赵明阳来过。
一锅烟尽。
捧着余二的灵位跪在墓旁的两个毛头小子闻言，身躯抖了抖，老老实实地说道：“回老爷的话，俺爹临走前，让俺们哥俩继续给您守着摊子。”
他杵在墓前。
他转身往南走，一批批红花部众随着他的脚步，仿佛百川归海一般的汇聚到他的身后。
他就跟着走。
他说的话，很大可能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就喝。
抬棺的人不多。
见了他这个样子，一言不发的陪着他坐了一个多时辰，走了。
再不济，跟当年大熊走的那次一样，抄刀子出去砍几千北蛮人也不打紧。
俩半大小子齐齐摇头：“没了。”
他们很想和张楚说说话，岔一岔他的心神。
看着这样的张楚。
……
闲得就像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