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天下风云出我辈
第697章 心魔
夕阳将一道身影拉得老长，笼罩了霍鸿烨。
“成，当流芳百世！”
来人再次轻抚他的头顶，淡淡的道：“男儿行事，切不可有妇人之仁。”
琉璃瓦漫天飞舞。
然而还是失败了。
“未竭力？”
因为其中一大心魔。
死了这么多人……
他的声音虽然轻，语速却很快，透着一股子心虚的味道。
交织着密集血丝，仿如被剥了皮的血肉的黑沉沉门板大刀，立在他身畔，闪烁着浓稠的血光。
他看了看破败的阁楼，突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是王真一。
李正眺望着北方，呼啸的北风掀起鸦羽大氅，露出大氅下流转的如墨幽光。
眸子中闪烁的血光，吓了来人一大跳，本能的又向后退了数丈。
一阵令人心悸的沉默之后。
“为什么……”
“为什么！！！”
那为什么我回玄北州时，会有那么多叔伯赶来相助？
“哪又如何？”
来人轻叹了一声，徐徐走上来，粗糙而温暖的大手轻抚霍鸿烨的头顶，轻轻的说：“你也莫要压力太大。”
膨胀！
“无辜？”
雁铩郡，镇北王府深处。
还不够吗？
李正：“我天魔宫如何进入玄北州，我自会想办法，你们管好你们自己便是……”
李正一听，语气骤然变得冰冷：“何日裁撤镇北军，总得给我一个准话罢？”
鲜血，顺着刺入皮肉的指甲，一滴一滴和图书的汇集拳锋之上，滴落到地面。
“地不容我霍家又怎样？”
“哪来的无辜？”
“天不容我霍家又如何？”
李正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淡淡地说道：“我与你们联手，只是你们有这个实力，不是我愿意被你们当枪使。”
“还是多我一个敌人！”
“王真一行！”
来人淡淡地说道。
“是多我一个帮手！”
他距李正，恰好十丈之遥。
“败，亦当遗臭万年！”
他就是不行……
他心下慎重的组织了一会儿言语，然后才道：“由我们出面去找张楚谈判，当然没问题，可你天魔宫想要进入玄北州，不也得经过北平盟同意？总不能暴露我们联盟的关系罢？”
“只是世间最一文不值的……屁！”
霍鸿烨忍不住争辩道：“可是，玄北州的百姓，是无辜……”
也知您心中有怨。
压抑的危险感，令把守在阁楼周围的众多甲士下意识的后退，想要离这间阁楼远点。
“族人战死疆场三百七十二口！”
来人目送黑色遁光消失在西方天际，只觉得头大如斗，心头暗道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轻声呼唤道。
门开了。
然而他没有办法去解决心魔。
“现在是大离欠我霍家的！”
来人小心翼翼地回道：“八王爷已入玄北，不日便会动手……现在的问题，是北平m.hetushu.com.com盟的意思。”
“民心？”
“他们在质疑，质疑本王久居侯位，图谋不轨！”
这二人的成就。
“他们在幸灾乐祸，庆贺我霍家百年将门，三世而衰！”
膨胀！
一道金光自东而来，无声无息的落于山巅之外的空中，凌空而立，目光慎重的望着背对着他的李正。
“你若是觉得意难平。”
“未尽心？”
“张楚行！”
他抬起头来，就见到一道须发皓白的伟岸身形，负着手徐徐向自己走来。
……
“为什么还是不行！”
“尽管掀了这天地便是！”
“万事，有祖父给你撑腰！”
可事实就是。
雄浑的气压在阁楼之内循环着，给人一种极其危险的感觉，就好像这间阁楼其实是一座巨大的火药库，只需要一丁点火焰性子，就会发生惊天动地的大爆炸！
做一个不那么好，也不那么坏的人，真的就那么难吗？
您为什么就是不肯消停呢？
那为什么我穷途末路之时，会有那么多贫苦老百姓挤出最后一份口粮交由我做军粮？
“再有下次，我便先屠了你州府，再杀上镇北王府与霍青分个生死。”
我知您心中有恨。
李正又沉默了良久，然后才说道：“我天魔宫，与北平盟，燕北无生宫三足鼎立，我不方便出面与北平盟商谈，此事，还得由你们官府出面，去与张盟主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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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他一直想着。
“一个月后如果我还未收到镇北军裁撤的消息……”
满腔的委屈无法诉说。
他们立足之处，便是魔域。
“可当年启明帝三道圣旨逼你父远征金狼王庭之时，你口中这些无辜的百姓，在做什么？”
“北平盟在玄北州一家独大，我们在玄北州做任何事都很难绕过他们，他们若不表态，我们很难向镇北王府动手。”
阁楼内，周身大汗淋漓，如同刚刚从水里捞起一样的霍鸿烨，也从入定之中醒来。
但孙儿最大的心魔……是您啊！
既像是两条毒蛇，疯狂的撕咬他的内心。
“吱呀。”
李正没回头，却像是后脑勺生了眼睛一样的轻声道：“你来迟了！”
赤红光芒真像是烈焰一般，从屋顶的大洞之中冒出头来，无声无息的“燃烧”。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尝试突破四品了。
是张楚。
屋顶炸裂。
他不愿。
膨胀！
来人的眸子，冷漠得像是一眼深幽的古井，没有办分波澜。
玄北州。
说完，他没再给来人讨价还价的余地，一把拔起插在山石里的门板大刀，冲天而起。
霍鸿烨低垂着头颅，死死的捏着拳头，好半晌才嘶哑的低声道：“孙儿受教！”
“我就再来一趟清平府。”
清平府外，拜将山之巅。
膨胀！
李正想了想，认可他的说法，但还是斩钉截铁地和_图_书说道：“那也总得给我一个期限……这样罢，一月！”
还是失败了……
民心无用吗？
风轻云淡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有力的沉稳感，仿佛天塌下来，也不过是等闲事而已。
这二人行。
“可当年长安帝十二道金牌召本王入京时，你口中这些无辜的百姓，在做什么？”
李正终于转过头，深深的看了来人一眼。
“他们在口伐笔诛，污你父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绚烂的夕阳，仿佛都落不到这一人一刀之上。
来人也轻声回应道：“有些要务急着处理，耽搁了。”
“你们自己掂量！”
他能毫无心理负担的对霍氏的旧部大开杀戒。
……
“你现在告诉本王他们无辜？”
霍鸿烨看着他，忽然双眼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祖父。”
来人听言，心下微微皱眉，暗道这魔头还有脑子啊？
“为什么我不行……”
霍鸿烨惊骇的抬起头来，仰望着身前这道伟岸的身影，欲言又止道：“祖父，玄北州，刚刚安定下来，百姓，需要休养生息……”
“在未北平盟表态之前，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赤焰光芒散去。
他们都行。
却无法对镇北军举起屠刀。
“孙儿，你心乱了。”
我没道理不行！
炽烈的赤红光芒，仿佛熊熊烈焰一样，从阁楼的每一个缝隙之中倾泻出来。
“可当年御驾押你入京为质之时，你口中这些无辜的和图书百姓，又做了些什么？”
又像是两座大山，死死的压在他的脊梁上。
那为什么我兵败之时，会有那么多好儿郎舍身来投？
玄北州。
只听到了一声闷沉、压抑的气爆声。
他知道，自己有两大心魔。
霍鸿烨目送伟岸的背影，缓缓融入绚烂的夕阳中。
李正再一次开口了：“人，我已经杀光了，你们何时动手？”
来人沉吟了片刻，回道：“这得看八王爷与北平盟的商谈结果了，镇北军是霍氏的根基，动了镇北军，就等于是正式与霍青开战！”
膨胀到极致的赤焰光芒，忽然就痿了下去。
但再大的恨、再深的怨，也该有头儿吧？
他垂着头颅，拳头捏的死死的，长发宛如瀑布一样从他两鬓落下，鲜血顺着发丝，一滴一滴的坠落。
来人闻言心头猛的一寒，连忙强笑道：“李兄说笑了，兄弟岂敢拿你当枪使，我说的都是实情，我们要在玄北州与镇北王博弈，北平盟的确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
就像是一个被戳破的气球……
来人：“如此甚好，那就请李兄返回天魔宫，静待我们的好消息罢！”
孙儿是意难平。
难道是入魔不够深？
但汹涌的膨胀之势并未持续几息。
来人冷漠的打断了他的话语，“我霍家欠大离的，都已经还了。”
来人皱着眉头再一次打断了霍鸿烨的话语：“我霍家守护玄北州六十载！”
大哥也不会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