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小猪佩奇
迎璟停止发疯。
真是个不死心的小蜜蜂。
“卧槽，死了死了，我真的破产了！”迎璟数着口袋里的钢镚儿：“一块，两块，两块五，啊，你就不能少吃点吗，鸡爪点了二十串，荤菜很贵的！”
迎璟朝她勾勾手，初宁配合地把耳朵递过去。
但现在，在耐心快要失衡的时候，迎璟就会想初宁说的话，金玉良言，简直治愈。
迎璟装死。
“要不叫——红鲤鱼绿鲤鱼与驴战队，怎么样？”
初宁掐掐眉心，这人, 啧。给他一双翅膀，能够搅乱整座天堂。
她往前走，迎璟跟着一起。
“差一个？”周圆想了想，说：“之前没告诉你，其实张怀玉也挺想加入你们的。”
“……”
“12月5日，准备工作进行的同时，我已向学校提交申请报告，获批实验室的使用。”
目光聚拢看向他。
“我知道，是我亏欠她的。”冯子扬亦无奈，“我尽力。”
迎璟不是没给初宁打过电话，借着汇报的由头，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我来给你讲吧。从前有个白姑娘，他走着走着就跌到了泥坑里，于是变成了灰姑娘哈哈哈，好不好笑？”
明明在电梯里，对别的人笑的那么开心。
像是灵魂突然开了窍，他话变得多起来：“你知道灰姑娘的故事吗？”
巨大的店招发出的光，把黑夜衬得亮闪闪。迎璟晚上喝了酒，眼睛比光还要亮。他看着初宁，呼吸有点儿乱，他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迎璟一个带球过人，然后起跳投篮——
有了他的加入，六人正好分两组，半场打起来倒也激烈。
“公司那帮老贼没少反对吧？”冯子扬又涮了片肉放她碗里。
迎璟目光粘上了502强力胶，边上那个老帅哥好眼熟？是她什么人？他们在一起干吗？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不用说冯子扬也知道，弄这行业的投资，需要勇气和魄力，并且将面临一系列的压力。
初宁见他呆傻了半天没动弹，不悦地敲了敲桌面：“你这爱走神的性子, 可不可以改一改？”
迎璟站起来, “我有事我先走了。”
“……”
跟较上劲儿似的，迎璟还来了斗志。他像只黏人的小狗，一步不落地跟着初宁，最后索性把人拦住。
就这样过了三个星期，模拟仿真模型建立的前期准备工作虽有波折，但尚算顺利地进行一大半，眉目渐明。
“喂你个头。”周圆别扭两句，伸手的速度倒是很快——
死亡四连问，和_图_书在他心里拉起一根亮闪闪的警报线。
“嗯？”
而走在后面的周圆，胳膊里夹着篮球，避猛兽似的往右一大步，别过头看风景。
冯子扬一口水喷了出来，表情惊恐：“你？投资？航空？”
“班长，我需要你的加入。”
“哐！”
“那又没事儿，把外套脱了就成。”都是玩得好的，知道他和周圆之间闹翻了，好心当和事老，一个个地劝着：“走吧走吧，正好少一个，咱们打半场。”
空心篮，利利索索的三分！
“啪。”球嗖声飞过，稳稳的落在他掌心。
“她想结婚。”
“哈哈哈哈哈！”
初宁的耐性快到极致。
又是一片欢悦笑声。
迎璟鼻血狂流，还笑得出来，“嘿嘿嘿。”
“是只……小猪佩奇。”
冯子扬都他妈乐死了，双手啪啪啪地鼓起了掌，“有生之年系列，牛逼。”
初宁放下手机，心想，还挺巧。
他脑袋顶一片惊悚的问号感叹号，正想着，是不是谁买错了？
不知为何，这一刻，周圆有点儿想哭。
初宁的定力再好，此刻也破了功，她眉眼完全笑开，眼廓细长斜飞，像是春燕剪了叉的尾。
转头一看，不远处的电梯门划开，一群人有说有笑，初宁站在最中间，门开的时候，冯子扬特别绅士地伸手，虚拦着电梯门，然后让初宁先走。
第一次开会的第一件事，至少要把团队名字给确定下来。
而每一次汇报，初宁都只一个简短回复：“好。”
“什么朋友啊？好朋友吧？”
“传给我！”迎璟对队友示意，跑动起来。
迎璟刚要挂电话，初宁忽说：“你们的地方定在哪？”
初宁真的要被气笑，“好好好，我不走，你继续说笑话。”
“我帮你再问问，如果她还有意向，欢不欢迎？”
初宁的语气一如往常，“请说。”
这段时间，成员之间也度过了磨合期，漂浮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有了脚踏实地的雏形。元旦节前，迎璟打算请大伙儿吃个饭，唱唱歌。权当慰劳大伙儿的辛苦了。
一场篮球赛的时间，天色都变得温柔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太阳光亮的刺眼，迎璟拉开外套拉链，把手搁腰上，边走边自省：啊啊啊！我疯了吧！
都怪这个白痴！
“万藤春。”
篮球不长眼，直接砸向了迎璟。
“行行行，我说话太自我，伤到你了我道歉。”
半晌，“啊？你跟我说话？你说什么？”
初宁说：“今和-图-书天我来不了，我还有事。”
“这么多血，快去医务室！”
“好棒！”队员冲他竖起大拇指。
迎璟眼神无奈，边拍球边说：“这么久也该消气了吧，啊？”
冬天的日光降得早，五点不到，天色缱绻，淡霞隐隐别在云间。
初宁：“你的笑声，比笑话好听。”
迎璟这边聚餐热闹非凡，大家大谈特谈梦想，慷慨激扬，啤酒瓶倒了好几个，一顿饭吃了一小时，迎璟去买单的时候才得知，
“行。”
当然，求和没那么容易，被周圆敲了三顿撸串，这事儿才算完。
“雄鹰展翅，这个名字够威武霸气吧！”
就这样，迎璟、祈遇、周圆、大一学弟顾鹏鹏、张怀玉，五个人组队成功。第一次开会，大家都有点紧张。身份好像被拔高，虽然都是熟悉的面孔，但围着一张桌子，像是一股绳，把大家紧紧串在一起。
“一个学生。”初宁说：“你应该也见过，上次你带我去看校内比赛，那个开飞机的。”
初宁今天的妆容好清新，与裸妆接近，她下来时补了点妆，嘴唇薄涂，是斩男色。冯子扬和她说了句什么，惹得她笑容明朗。两人站在一起，好般配哦。
“你说你晚上有事，也是和朋友一块吃饭吧？”迎璟换上一副狗腿的笑容，“我正好看到，没敢上去打扰你们谈事儿，所以现在才跟你打招呼。”
除了以上这种，她一概不回。
“一个朋友。”初宁一语带过：“也在这儿吃饭。”
怀抱美好希望，一路飞行，不仅要当看风景的人，更要开拓新世界。
后知后觉，众人反应过来，全都低头闷笑。
迎璟对他伸出手，五指修长，关节有力，“……喂。”
“暂时还稳得住，看项目第一期的效果如何。”初宁喝了口乌鸡汤，问他：“你怎么样了最近？”
“……”
点头，郑重：“欢迎。”
周圆火都来了，飞起一脚踹向篮球：“你不耍帅会死啊！”
正好这时，迎璟给她发了条微信：“我们到了，你想来的话，随时欢迎哦。”
反正，就很想听听她的声音。
“我没有否定你的能力，我也特别高兴你能报名，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不该那样说你，不管有没有恶意。”迎璟眼睫煽动，目光诚恳：
没用了，血从指缝间渗透而出，顺着手背往手腕里滑。
“你看你，老毛病又犯了。她成绩很好的，而且做事又仔细，多一个女生，没坏处。”周圆猜到他的想法，“知道你想避嫌，但人ｈｔtｐs://ｗww.ｈｅｔｕshu.ｃｏｍ•ｃｏm家女孩子没说什么，你个大男人还怕啥？”
“小璟，打篮球去不？”三两个先后叫他。
声音很小，他轻轻说：“……我有纹身哦。”
周圆也吓懵了，木讷道：“你，你怎么不躲啊。”
搞什么嘛，一点都不热情。
迎璟瞪他一眼：“我哪里歪了！”
冯子扬记起来了，“有印象，怎么？你俩勾搭到一块了？”
倒喝彩：“切！”
周圆打着饱嗝，切了声，“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长记性。对了，你人招得怎么样了？”
迎璟咽了咽喉咙，挨得跟近，混着夜风，他的声音意外的很温柔：
“咚”的声皮肉响，众人倒吸气。迎璟脑袋晕了两秒，然后蹲下去，捂着鼻子。
吃个屁啊，单都买了。
初宁疑问，“嗯？”
紧紧相握。
迎璟压下紧张，说要请她吃饭，还特地强调：“这是团队第一次聚餐，我是很正式地向你发出邀请，宁老板，来不来啊？”
哎，好丧气。
点题一般，把迎璟的名字也概括了进去。
迎璟回学校, 一路上, 一会儿被她那句“我哄你呗”弄得回味无穷, 脚步不自觉地轻快, 一会儿又被自己的反应搞得无比懊恼, 埋怨自个儿太没定力。时快时慢, 时高兴时崩溃的情绪切换, 都要把他整疯魔了。
大家纷纷赞同，“蛮好的！”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咖啡，甭管还冒着热气烫嘴，一口气给干了。
“……”初宁脑仁儿疼。
这次沉默更久。
S.Fly诞生！
玩笑过后，祈遇招呼大家：“我提议，要不就用小璟的名字缩写，Y.J，如何？”
冯子扬给她夹了片水煮肉，“怎么了？又有应酬啊？”
“哎呀。”张怀玉一脸痛苦，“我咬到舌头了。”
迎璟观察着初宁，然后笑容渐渐收敛，小声问：“你怎么不笑啊。”
初宁吓了一跳，看清人后十分无语：“……”
“洋洋和我闹得厉害，”冯子扬也是一脑袋的包，他那位心上人最近越来越多疑，没少跟他拧脾气。
冯子扬还要陪客户换场子嗨，初宁不参与，准备自己回去。送走他们，她才返身去取车。迎璟幽幽地从柱子后面冒出来：“……你吃完饭了啊？”
沉默数秒，大家默默念了一遍。
初宁皱眉，“给点支持鼓励行不行啊？”
这家是万藤春的总店，集餐饮娱乐一体，冯子扬今天还有个重要客户从杭州飞来，算算时间，吃完饭，客户也正好被司机送到。茶厅有冯子扬的VIP和图书专房，他带着初宁一块上去。
就此沉默。
大家各抒己见。
“没关系。”初宁说：“你慢慢来。”
“你个高富帅还需要道歉啊，呵呵呵。”
脑子里的想法太精彩, 跟打群架似的, 耳朵边嗡嗡作响。
周圆很想去摸摸他脑门儿，丫的是不是发烧了。
“还差一个，但一时也没合适的人选，慢慢来吧。”
然后发了个定位，“一楼xxx号包间。”
他心里得意地想，看，我也能让你开心！不是他才可以！
“……”周圆对他的段数简直叹为观止，心头一阵复杂，仍然嘴犟：“白痴。”
“人家女孩儿跟了你这么久，有想法也正常。”
“12月3日，这是S.Fly的成员名单，我已经针对他们各自的专业，把启动准备工作分配了下去，预计五天完成。”
初宁真稀奇了，“是吗？你纹了个什么？”
有风吹过，初宁捋了捋扬起的碎发，“是挺幽默的。”
但这位钢铁女战士，冰冰冷冷的，每次都是“好”“可以”等内容。
摆在以前，迎大王早跟他绝交了。
“……”啊，扎心。
周圆的小圆脸，肉肉左右晃，“谁生气了，你不配我生气。”
初宁握着手机，突然叫住冯子扬：“你帮我记个账吧。”
迎璟想起初宁那句“——我会想方设法留住人才”。
迎璟又瞧了一眼周圆，想起初宁的话，心一横，走过去主动说：“喂，一起打行不行？”
“我投资了他的项目。”初宁平淡道。
两个人，
“小璟！”
“我没别的意思，看你笑得特别开心，他肯定是个很幽默的人。”迎璟又谄媚地夸了一遍冯子扬，“他一定很会说笑话。”
她一笑，迎璟就放心了。
周圆面无表情，只把胸膛挺得更高，夹着篮球飘走了。
迎璟冲大家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熬过片刻的眩晕，他抬起头，蹲在地上望向周圆：“现在消气了吧？”
迎璟说：“不是动用公费，是我自己出钱。”
这种激动难以言喻，是迎璟二十多年人生里，从未有过的新体验。
初宁微微叹气，“我心里也没底。”
“卧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栗老头愿意当我们的指导老师！！他不跟我冷战了！！”
“比YJ要正气，真要叫YJ，我怕被举报。”
初宁点了下头，“是，和朋友。”
初宁无声地弯了弯嘴角，“那也不来。”
冯家的变态程度，和赵明川有的一拼，路漫漫其修远兮。
性子安静沉稳的顾鹏鹏突然说：“S.Fly。https://www.hetushu.com.com”
“……”迎璟脑壳疼，什么心宽体胖，都是骗人的。他心里嘟囔几声，还是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她？还是算了吧。”迎璟摇摇头。
OK，OK。
他很兴奋，这是一个完美由头。于是理直气壮地打电话给初宁。
“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但是真的好高兴哈哈哈哈。”
迎璟搓了搓脸，又强打精神，“我们还在吃呢，你要不要再来吃点儿？”
人生第一次，迎璟懂得了公私之分，明白了轻重取舍，他尝试了在感性与理性之间找平衡点。
初宁最怕这种闷声儿不带响的，眼里竖起“我对你很不满意”的警戒线。她一看他, 迎璟就自觉地眼神放空, 木木地和她对视。
而宁竞投资的第一笔资金也很快到位，首款三十万。迎璟怀着巨大的热情，正儿八经的开干。并且有模有样的给初宁汇报进度：
宿舍楼门口，正好碰见几个同学出来。
过一会，短信滴滴滴。
他跟逃似的去买单，然后一阵小旋风, 差点撞到玻璃门上。
“是是是，你就当我是白痴，白痴说过的话都是不经过大脑的，你大人不计白痴过，原谅我了，怎么样？”
够浮躁的。
“What？！有人付过账了？？”
犹豫半秒，他没作声。
这个小妖孽还敢耍帅，周圆好气，抢了篮板想打一个快速配合，传球的时候，迎璟跟道闪电似的冒出来，长手一伸，把传到半道儿的球，给中途劫了下来。
对手两人将他包抄，不让他有突破的机会。周圆双目怒瞪，盯着他虎视眈眈。他本来就结实胖壮，再来个大鹏展翅，妈呀，简直一堵肉墙。
迎璟身高体长，弹跳力也不错，哪怕没穿篮球鞋，普通的白板鞋照样不逊色。他那股较真的劲儿，在球场上很是悦目。
这种突然驾到的责任感，新鲜、赤热，同时也神圣。
“scene，flying。”顾鹏鹏解释道：“勇敢飞行，创造美景。”
周圆弱弱地举手：“我觉得……有点儿歪。”
迎璟默默垂眼，说：“你们去吧，我还没换衣服呢。”
“……”OK, OK，服气。
“嗯，我听着。”初宁神情放松。
“再给你讲一个，出租车司机问乘客，你听歌吗？乘客说我听呀，然后司机就给她唱了一路哈哈哈哈。”
两人各怀心事，吃了一会儿，冯子扬过意不去，说：“谢了啊，宁儿，也挺让你受委屈的。你要是碰见自己喜欢的人了，别介意，跟我哼一声，我马上解决咱俩这个假扮的男女朋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