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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辈子就要一路向南了？”

虞世基怔了一下，摇了摇头：“某信得过你们白袍，更信得过大汉的将士，更何况大汉之官，是朝廷命官，也是有胆量为朝廷付出性命之官，某既然来了，就做好了死在这里的准备，如果某能活着，那么象林将永远是大汉的土地。”

而此时前方的风雨中，杀声响起，汉军发动了对象林的进攻。

原本以为林邑人会组织起来声势浩大的抵抗，但是事实却是林邑人内部根本就是一盘散沙，那些想象之中负隅顽抗的林邑士卒没有出现，倒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的不少。

“就不怕战事不顺，你这个文官白白受到牵连？”裴蕴话锋一转。

虞世基生性恬静，喜怒不动于色。这一次李荩忱任命他为象林郡守，就是看中他上一次在淮西雪灾之中临危不乱、稳定人心的能力，希望能够用他稳住象林这边的混乱，而虞世基也不含糊，领了命令，一路追着海军船队南下，竟然硬生生的在番和-图-书禺郡蹭到了船，免得再通过路上波折，同时更可以第一时间进入象林。

“裴兄！”从戚昕身后走出来的一名身披蓑衣的男子上来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你！”

“你们兄弟两个倒是足够让顾公欣慰的。”裴蕴笑道。

“好！”裴蕴抚掌，“有你这句话，某就放心了，否则经营了这么久的基业，可不忍心拱手让人。”

虞世南年纪更轻，不过二十来岁，就能够进入太尉府中枢，必然也是有过人之处能够得到杨素的认可，杨素此人眼光之毒辣，大家也都是清楚的，即使是远在岭南的裴蕴，也没少听说。

两人看着这个眼前瘦削高挑的汉子，心中慨然。尤其是戚昕，之前是见过裴蕴的。

只能说世事造化，总在人预料之外。

这一次陆军总共就只有五千人，加上海军也就是八千的样子，想要凭借这些兵力拿下象林之后还继续东征西讨，未免有些痴心妄想，所和*图*书以能够减少一些损失、多保留一些兵马自然是好的。

“舍弟入了太尉府，追随杨长史。”虞世基说到自己的弟弟虞世南，还是颇为骄傲的。

“突进！”罗毅果断的扬起手中的刀。

裴蕴是老一代南陈官场核心人物裴忌的儿子，当年也是建康府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和徐陵的孙子徐德言关系不错，两人曾经一起出入诗会当中，诗词歌赋绝佳，在建康府也算风头一时无二。

抢滩登陆注定会是很惨烈的，白袍能够解决掉码头这边的敌人，的确算是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问题。

良久之后，裴蕴想到了什么：“为什么陛下不以日南郡命名，反而采用了象林的名字？”

两人相视大笑。

裴蕴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向南看去：“真不知道南方的南方，还有什么。”

这还怎么打！

这种天气，火枪自然派不上什么用场，但是大汉可远远没有到非火枪不可的地步。

不过有这样想法的还是少数人，戚昕和罗和图书毅大步走下船，都松了一口气。

戚昕和罗毅已经带着兵马展开，白袍的其余人手带着他们直接向象林杀去，反倒是把一切都布置好了的裴蕴和作为文官被严格命令不准上战场的虞世基留在了码头上。

裴蕴眉毛一挑，笑眯眯地说道：“把大汉的龙旗插满整个南方，的确是某的目标。”

南方的风雨洗刷掉了裴蕴身上的公子哥气息，此时站在戚昕面前的，是一个干练有为的汉子，谁能想到就在短短几年前，他还是个身上甚至带着脂粉气的纨绔？

对于这些白袍汉子们来说，在林邑潜伏这么长时间，今天总算是熬出头了，也代表他们这么长时间来所有的辛苦和努力没有白费！

戚昕和罗毅同时还礼。

徐德言去了巴蜀，后来一步步成为大汉的边陲重臣，而他昔日的同伴，则加入了白袍，负责岭南以南的白袍事务，可以说今日林邑白袍的一切都是裴蕴努力的结果。

“舍弟如何？”裴蕴好奇的问道，“和你们和-图-书兄弟也有经年未见了。”

虽然在船上这些将士都吐的东倒西歪，但是下船之后、脚踏实地，他们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因为对于他们来说，这场战争，从现在才算开始！

当初在建康府的时候，虞世基和裴蕴并没有多少往来，只能算因为父辈的关系而有的点头之交，但是在这异国他乡，两人相遇，听到一口标志性的建康府官话，自然分外感慨。

不过的确大家还是想要吐槽，一切都开始的太普通一点了吧？

后面大队的刀盾手和长矛手紧随其后，沿着码头展开。

大汉红衣火枪兵在最前面，在整齐的号子中飞快的冲上堤岸，岸边的林邑人纷纷退让。

“你竟然已经是郡守了，这几年应该有不小的政绩吧？”

“白袍裴蕴，见过两位将军！”站在正中间的汉子声音洪亮，举臂平胸。

这一次拿下象林的码头，为海军和陆军打开了象林的大门，白袍功不可没，已经完成生命蜕变的裴蕴，也功不可没。

“去年淮西雪灾ｈｅtｕshｕ•coｍ.cｏｍ，余正在淮西县令任上，处置得当，陛下赞赏，因此这一次提升郡守。”中年汉子有些不好意思了，“更何况岭南之南，乃是荒蛮之地，算不得升迁。”

“投石机准备，放！”身穿蓝色衣衫的是海军派来支援的工兵，他们会负责操控投石机。

大队的汉军将士如潮水向前涌，红衣的汉军甲士为这灰墨色的苍茫天地渲染上一份色彩。

“虞兄！”裴蕴也是惊呼出声，“你也从戎了？”

是血的颜色。

“因为陛下说，这里不是天的尽头，更不是日之南。”虞世基摇了摇头说道。

船只靠岸，踏板放下，一抹红色骤然跃出视野。

这中年汉子是前陈太子中庶子虞荔的长子虞世基，也是顾野王的得意门生。

“非也非也，某奉上命出任象林郡守，随军而来。”这中年汉子微笑着说道。

只不过后来天翻地覆，所有人的命运也都随之改变。

“建立防线，占据制高点，快！”带队的仗主伸手按住自己的斗笠，手中握着横刀，大声吼道。